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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乐于张徐传第十七

张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人也。本聂壹之后,以避怨变姓。少为郡吏。汉末,并州刺史丁原以辽武力过人,召为从事,使将兵诣京都。何进遣诣河北募兵,得千余人。还,进败,以兵属董卓。卓败,以兵属吕布,迁骑都尉。布为李傕所败,从布东奔徐州,领鲁相,时年二十八。太祖破吕布于下邳,辽将其众降,拜中郎将,赐爵关内侯。数有战功,迁裨将军。袁绍破,别遣辽定鲁国诸县。与夏侯渊围昌豨于东海,数月粮尽,议引军还,辽谓渊曰:“数日已来,每行诸围,豨辄属目视辽。又其射矢更稀,此必豨计犹豫,故不力战。辽欲挑与语,傥可诱也。”乃使谓豨曰:“公有命,使辽传之。”豨果下与辽语,辽为说“太祖神武,方以德怀四方,先附者受大赏”。豨乃许降。辽遂单身上三公山,入豨家,拜妻子。豨欢喜,随诣太祖。太祖遣豨还,责辽曰:“此非大将法也。”辽谢曰:“以明公威信著于四海,辽奉圣旨,豨必不敢害故也。”从讨袁谭、袁尚于黎阳,有功,行中坚将军。从攻尚于邺,尚坚守不下。太祖还许,使辽与乐进拔阴安,徙其民河南。复从攻邺,邺破,辽别徇赵国、常山,招降缘山诸贼及黑山孙轻等。从攻袁谭,谭破,别将徇海滨,破辽东贼柳毅等。还邺,太祖自出迎辽,引共载,以辽为荡寇将军。复别击荆州,定江夏诸县,还屯临颍,封都亭侯。从征袁尚于柳城,卒与虏遇,辽劝太祖战,气甚奋,太祖壮之,自以所持麾授辽。遂击,大破之,斩单于蹋顿。

张辽字文远,是雁门郡马邑县人。他原来是聂壹的后代,因为躲避仇人而改姓张。年轻时曾担任郡吏。东汉末年,并州刺史丁原听说张辽勇力过人,征召他担任兵曹从事,派他率兵去京都。何进派张辽去河北征募士兵,招募千余人。返回京都,何进失败,张辽率兵归属董卓。董卓失败后,又率兵从属吕布,升任骑都尉。吕布被李傕打败,张辽跟随吕布向东逃到徐州,兼任鲁国相,时年二十八岁。太祖在下邳打败吕布,张辽率部队投降,被任命为中郎将,赐以关内侯的爵位。屡立战功,升为裨将军。袁绍失败后,太祖派张辽另率军平定鲁国诸县。同夏侯渊在东海郡包围昌豨,几个月后军队粮草已尽,大家议论要率军返回,张辽对夏侯渊说:“几天来,我每次走到营垒跟前,昌豨就注视着我。另外他们射箭一天比一天少,这必然是昌豨心中犹豫,所以不敢全力作战。我想用言语打动他,或许可诱使他归顺。”就派使者告诉昌豨曹公有命令,派张辽传达给您。”昌豨果然下来同张辽交谈,张辽劝说他道:“太祖神明英武,正用德行安抚四方,先归顺的人必然会受到大奖赏。”昌豨就答应投降。张辽于是单独上三公山,到昌豨家中,拜会他的妻子和儿子。昌豨十分高兴,随张辽去见太祖。太祖让昌豨返回,责备张辽说:“你单身赴险,这不是大将应采用的方法。”张辽道歉说:“因为您的威信著称于四海,我张辽奉行您的旨意,昌豨必然不敢加害于我。”接着跟随太祖在黎阳征讨袁谭、袁尚建立战功,代理中坚将军。不久又跟随太祖在邺城进攻袁尚,袁尚坚守,难以攻克。太祖返回许昌,派张辽与乐进攻克阴安,将百姓迁往黄河南岸。又跟随太祖进攻邺城,邺城攻克后,张辽另率军攻占赵国、常山,招抚降服沿山的各路贼军和黑山孙轻等人。又跟随太祖进攻袁谭,打败袁谭后,另外率军占领海滨,击败辽东柳毅等人。返回邺城时,太祖亲自出城迎接张辽,牵着他的手共乘一辆车,任命他为荡寇将军。张辽又率军进攻荆州,平定江夏诸县后,还军驻扎临颍,进封都亭侯。接着又跟随太祖前往柳城讨伐袁尚,突然同胡兵相遇,张辽劝太祖决战,士气特别振奋,太祖鼓励他,将自己手持的令旗授予张辽。张辽率军出击,大破胡兵,杀了单于蹋顿。

时荆州未定,复遣辽屯长社。临发,军中有谋反者,夜惊乱起火,一军尽扰。辽谓左右曰勿动。是不一营尽反,必有造变者,欲以动乱人耳。”乃令军中,其不反者安坐。辽将亲兵数十人,中陈而立。有顷定,即得首谋者杀之。陈兰、梅成以氏六县叛,太祖遣于禁、臧霸等讨成,辽督张郃、牛盖等讨兰。成伪降禁,禁还。成遂将其众就兰,转入灊山。灊中有天柱山,高峻二十余里,道险狭,步径裁通,兰等壁其上。辽欲进,诸将曰:“兵少道险,难用深入。”辽曰:“此所谓一与一,勇者得前耳。”遂进到山下安营,攻之,斩兰、成首,尽虏其众。太祖论诸将功,曰:“登天山,履峻险,以取兰、成,荡寇功也。”增邑,假节。

当时荆州还没有平定,太祖再次派遣张辽驻军长社。临出发时,军营中有谋反的人,深夜到处点火,制造混乱,全军都被骚扰。张辽对身边的人说:“不要动,这不是全军造反,一定有制造变乱的人,想用骚动来扰乱人心。”就命令军队,凡是不愿谋反的人都安心坐下。张辽率领贴身卫兵数十人,站在军营的中间。不久军营就安定下来了,张辽迅速抓获了首谋,将其杀掉。陈兰、梅成带动氐人六县反叛,太祖派于禁、臧霸等人讨伐梅成,张辽督率张郃、牛盖等人讨伐陈兰。梅成假装投降于禁,于禁撤军。梅成就率他的部下靠拢陈兰,转入灊山。山中有天柱峰,高耸险峻达二十余里,道路奇险狭窄,步行小路只能勉强通行,陈兰等人在上面修筑壁垒。张辽准备进军,将领们说:“兵力太少,道路险阻,难以深入。”张辽说这正是一对一的拼搏,勇敢者才能抢先一步。”就进至山下安营,随即进攻,杀掉陈兰、梅成,全部俘虏了他的部下。太祖评论诸将功劳,说:“登天柱,踏峻险,战败陈兰、梅成,这是荡寇将军的功劳。”就增加张辽的食邑,授予他假节的称号。

太祖既征孙权还,使辽与乐进、李典等将七千余人屯合肥。太祖征张鲁,教与护军薛悌,署函边曰“贼至乃发”。俄而权率十万众围合肥,乃共发教,教曰:“若孙权至者,张、李将军出战;乐将军守,护军勿得与战。”诸将皆疑。辽曰:“公远征在外,比救至,彼破我必矣。是以教指及其未合逆击之,折其盛势,以安众心,然后可守也。成败之机,在此一战,诸君何疑?”李典亦与辽同。于是辽夜募敢从之士,得八百人,椎牛飨将士,明日大战。平旦,辽被甲持戟,先登陷陈,杀数十人,斩二将,大呼自名,冲垒入,至权麾下。权大惊,众不知所为,走登高冢,以长戟自守。辽叱权下战,权不敢动,望见辽所将众少,乃聚围辽数重。辽左右麾围,直前急击,围开,辽将麾下数十人得出,余众号呼曰:“将军弃我乎!”辽复还突围,拔出余众。权人马皆披靡,无敢当者。自旦战至日中,吴人夺气,还修守备,众心乃安,诸将咸服。权守合肥十佘日,城不可拔,乃引退。辽率诸军追击,几复获权。太祖大壮辽,拜征东将军。 建安二十一年,太祖复征孙权,到合肥,循行辽战处,叹息者良久。乃增辽兵,多留诸军,徙屯居巢。

太祖征伐孙权返回后,派遣张辽和乐进、李典等人率七千余人驻扎合肥。太祖征讨张鲁,交给护军薛悌一封信,在信函外面写道:“敌军来后,就打开。”不久孙权率十万人包围合肥,众将领共同将信函的告谕打开,上面命令说:“如果孙权到来,张、李将军出战,乐将军守城,护军薛悌不得出战。”诸将都很疑惑。张辽说:“曹公远征在外,等救兵赶到,敌军势必已打败我们了。所以命令我们趁敌军还没形成包围就迎击,挫败他们的锐气,以安定军心,然后就可以坚守。成败的关键,就在这一战,诸君有什么可疑惑的?”李典也赞同张辽的意见。于是张辽当晚便征募敢于跟随战斗的士卒,一共有八百人,杀牛慰劳将士,第二天准备大战。黎明,张辽披甲执戟,首先冲出敌阵,杀数十人,斩二将,大呼自己姓名,接着又冲入敌军营垒,直逼孙权的指挥所。孙权大惊,吴军将领不知所措,急忙登上高土堆,用长戟守卫孙权。张辽大声叱呼孙权下来决战,孙权不敢动,望见张辽所率的士兵很少,就指挥军队包围张辽很多层。张辽忽左忽右指挥突围,迅速朝前方猛烈攻击,包围圈冲开,张辽率领部下的勇士数十人冲出,其他士兵大声呼喊将军抛弃我们!”张辽再次冲入包围圈,救出其余士兵。孙权部下人马溃散,没有敢出面阻挡的人。从早上战斗到中午,吴军丧失士气,张辽返回营地加修守备工事,一时间军心安定,诸将都很佩服。孙权包围合肥十余日,始终无法攻克,就率军返回。张辽率各路军马追击,几乎再次俘获孙权。太祖大大嘉奖张辽,任命他为征东将军。建安二十一年,太祖再次征伐孙权,到合肥,巡视当年张辽出战的地方,久久感叹不已。随即增加张辽的兵力,并留下很多军队,命他移军居巢。

关羽围曹仁于樊,会权称藩,召辽及诸军悉还救仁。辽未至,徐晃已破关羽,仁围解。辽与太祖会摩陂。辽军至,太祖乘辇出劳之,还屯陈郡。文帝即王位,转前将军。 分封兄汎及一子列侯。孙权复叛,遣辽还屯合肥,进辽爵都乡侯。给辽母舆车,及兵马送辽家诣屯,敕辽母至,导从出迎。所督诸军将吏皆罗拜道侧,观者荣之。文帝践阼,封晋阳侯,增邑千户,并前二千六百户。黄初二年,辽朝洛阳宫,文帝引辽会建始殿,亲问破吴意状。帝叹息顾左右曰:“此亦古之召虎也。”为起第舍,又特为辽母作殿,以辽所从破吴军应募步卒,皆为虎贲。孙权复称藩。辽还屯雍丘,得疾。帝遣侍中刘晔将太医视疾,虎贲问消息,道路相属。疾未瘳,帝迎辽就行在所,车驾亲临,执其手,赐以御衣,太官日送御食。疾小差,还屯。孙权复叛,帝遣辽乘舟,与曹休至海陵,临江。权甚惮焉,敕诸将:“张辽虽病,不可当也,慎之!”是岁,辽与诸将破权将吕范。辽病笃,遂薨于江都。帝为流涕,谥曰刚侯。子虎嗣。六年,帝追念辽、典在合肥之功,诏曰:“合肥之役,辽、典以步卒八百,破贼十万,自古用兵,未之有也。使贼至今夺气,可谓国之爪牙矣。其分辽、典邑各百户,赐一子爵关内侯。”虎为偏将军,薨。子统嗣。

关羽在樊城包围曹仁,正好当时孙权向魏国称臣,太祖征召张辽和诸军回营救曹仁。张辽军队还没到,徐晃已经打败关羽,曹仁之围解除。张辽与太祖会师摩陂。张辽军队到达后,太祖乘车前往慰军,将军队调回驻扎陈郡。文帝继承王位,张辽调任前将军。分封他哥哥张汎和一个儿子为列侯。孙权再次反叛,文帝派张辽再驻合肥,进封张辽都乡侯爵位。授给张辽母亲宫中使用的小车,派兵马送张辽家人前往张辽军营,命令等张辽母亲到达时,仪仗队出迎。张辽督率的诸军将士都环绕跪拜道路两旁,旁观的人都认为十分荣耀。文帝登上帝位,晋封张辽为晋阳侯,增加食邑千户,合并从前的共两千六百户。黄初二年,张辽在洛阳宫朝拜文帝,文帝在建始殿会见他,亲自询问他破吴的情况。文帝叹息着对身边的人说:“这也是西周召虎一样的勇将。”替张辽建造府第,又特别替他的母亲建造殿宇,原来跟随张辽破吴的应募士卒,都担任虎贲郎。孙权再次称臣。张辽还军驻扎雍丘,不久生病。文帝派侍中刘晔率太医探问疾病,前往探望张辽病情的虎贲郎在路上络绎不绝。病没全好,文帝便迎张辽来到自己巡行时的住所,亲自乘车探望,握住张辽的手,赐给他御衣,让太官每天送御食。病势稍有好转,张辽就回到军中。孙权又反叛,文帝派张辽乘船,和曹休到海陵,临长江驻军。孙权十分害怕张辽,命令诸将张辽虽然有病,仍然不可抵挡,应当谨慎行事!”这一年,张辽同诸将击败孙权手下的大将吕范。张辽病重,逝世于江都。文帝为之流泪,谥号刚侯。儿子张虎继承爵位。黄初六年,文帝追念张辽、李典的合肥之功,下诏说:“合肥战役,张辽、李典率步卒八百,击败吴军十万,自古用兵,没有过这样的战例。使吴军至今仍丧失胆气,可以说是国家的良将。分封张辽、李典各百户,赐给一个儿子关内侯的爵位。”张虎担任偏将军,去世。儿子张统继承爵位。

乐进字文谦,阳平卫国人也。容貌短小,以胆烈从太祖,为帐下吏。遣还本郡募兵,得千余人,还为军假司马、陷陈都尉。从击吕布于濮阳,张超于雍丘,桥蕤于苦,皆先登有功,封广昌亭侯。从征张绣于安众,围吕布于下邳,破,别将击眭固于射犬,攻刘备于沛,皆破之,拜讨寇校尉。渡河攻获嘉,还,从击袁绍于官渡,力战,斩绍将淳于琼。从击谭、尚于黎阳,斩其大将严敬,行游击将军。别击黄巾,破之,定乐安郡。从围邺,邺定,从击袁谭于南皮,先登,入谭东门。谭败,别攻雍奴,破之。建安十一年,太祖表汉帝,称进及于禁、张辽曰:“武力既弘,计略周备,质忠性一,守执节义,每临战攻,常为督率,奋强突固,无坚不陷,自援枹鼓,手不知倦。又遣别征,统御师旅,抚众则和,奉令无犯,当敌制决,靡有遗失。论功纪用,宜各显宠。”于是禁为虎威;进,折冲;辽,荡寇将军。

乐进字文谦,是阳平郡卫国人。身材矮小,凭胆识勇气跟随太祖,为帐下官员。太祖派遣他回阳平郡招募士兵,招到千余人,返回后他代理军司马,担任陷阵都尉。以后跟随太祖在濮阳进攻吕布,在雍丘进攻张超,在苦县进攻桥蕤,每次都冲锋陷阵而建立军功,被封为广昌亭侯。不久又跟随太祖在安众征讨张绣,在下邳包围吕布,击败他们所属的将领,接着在射犬攻击眭固,在沛国攻击刘备,每次都取胜了,升任讨寇校尉。渡黄河进攻获嘉县,返回后,乐进又跟随太祖在官渡进攻袁绍,他奋力作战,力斩袁绍部将淳于琼。又随太祖在黎阳攻击袁谭、袁尚,杀了他们的大将严敬,得以代行游击将军的职务。另外率军进攻黄巾军,击败他们,平定了乐安郡。又随太祖包围邺县,邺县平定后,又跟随太祖前往南皮攻击袁谭,他冲锋在前,率先冲入南皮县东门。击败袁谭后,乐进又率军进攻雍奴县,一举攻破。建安十一年,太祖上表,赞誉乐进和于禁、张辽说:“他们不但武力强大,而且计谋周到全面,禀性忠诚坚定,保持忠节信义,每当攻战之时,经常身先士卒,奋发图强,攻克险阻,无坚不摧,自己击鼓进军,不知疲倦。派他们率军征讨,统率部队,能安抚众心,团结一致,遵守军令,秋毫无犯,面临大敌,制定决策,极少失误。论功任用,应当分别予以重任,以示恩宠。”于是任命于禁担任虎威将军;乐进担任折冲将军;张辽担任荡寇将军。

进别征高幹,从北道入上党,回出其后。幹等还守壶关,连战斩首。幹坚守未下,会太祖自征之,乃拔。太祖征管承,军淳于,遣进与李典击之。承破走,逃入海岛,海滨平。荆州未服,遣屯阳翟。后从平荆州,留屯襄阳,击关羽、苏非等,皆走之,南郡诸县山谷蛮夷诣进降。又讨刘备临沮长杜普、旌阳长梁大,皆大破之。后从征孙权,假进节。太祖还,留进与张辽、李典屯合肥,增邑五百,并前凡千二百户。以进数有功,分五百户,封一子列侯;进迁右将军。建安二十三年薨,谥曰威侯。子 嗣。 果毅有父风,官至扬州刺史。诸葛诞反,掩袭杀 ,诏悼惜之,追赠卫尉,谥曰愍侯。子肇嗣。

乐进又率军另征高幹,从北面道路进入上党,抄高幹的后路。高幹等人还军坚守壶关,乐进连连进攻,击杀敌人。高幹坚守,乐进未能攻克,适逢太祖亲自率军前来,才得以攻克。太祖征伐管承,驻军淳于县,派遣乐进和李典进攻。管承败走,逃入海岛,海滨得以平定。当时荆州尚未归顺,太祖派乐进率军进驻阳翟。后来他跟随太祖平定荆州,留守襄阳,进攻关羽、苏非等人,都将他们赶走,南郡一带山谷的蛮夷都来向乐进归顺。乐进又率军征讨刘备任命的临沮长杜普、旌阳长梁大,大败他们。以后又跟随太祖征讨孙权,被授予符节。太祖还军,留下乐进和张辽、李典驻守合肥,增加乐进食邑五百户,加上以前所封的食邑共一千二百户。太祖又因为乐进屡立战功,分出五百户,封他的一个儿子为列侯,乐进升任右将军。建安二十三年,乐进去世,谥号威侯。儿子乐琳继承爵位。乐 果敢刚毅有父亲遗风,官做到扬州刺史。诸葛诞谋反,突然袭击杀掉乐 ,朝廷下诏哀悼惋惜他,追赠他为卫尉,谥号愍侯。儿子乐肇继承爵位。

于禁字文则,泰山钜平人也。黄巾起,鲍信招合徒众,禁附从焉。及太祖领兖州,禁与其党俱诣为都伯,属将军王朗。朗异之,荐禁才任大将军。太祖召见与语,拜军司马,使将兵诣徐州,攻广威,拔之,拜陷陈都尉。从讨吕布于濮阳,别破布二营于城南,又别将破高雅于须昌。从攻寿张、定陶、离狐,围张超于雍丘,皆拔之。从征黄巾刘辟、黄邵等,屯版梁,邵等夜袭太祖营,禁帅麾下击破之,斩邵等,尽降其众。迁平虏校尉。从围桥蕤于苦,斩蕤等四将。从至宛,降张绣。绣复叛,太祖与战不利,军败,还舞阴。是时军乱,各间行求太祖,禁独勒所将数百人,且战且引,虽有死伤不相离。虏追稍缓,禁徐整行队,鸣鼓而还。未至太祖所,道见十余人被创裸走,禁问其故,曰:“为青州兵所劫。”初,黄中降,号青州兵,太祖宽之,故敢因缘为略。禁怒,令其众曰:“青州兵同属曹公,而还为贼乎!”乃讨之,数之以罪。青州兵遽走诣太祖自诉。禁既至,先立营垒,不时谒太祖。或谓禁:“青州兵已诉君矣,宜促诣公辨之。”禁曰: “今贼在后,追至无时,不先为备,何以待敌?且公聪明,谮诉何缘!”徐凿堑安营讫,乃入谒,具陈其状。太祖悦,谓禁曰:“淯水之难,吾其急也,将军在乱能整,讨暴坚垒,有不可动之节,虽古名将,何以加之!”于是录禁前后功,封益寿亭侯。复从攻张绣于穰,禽吕布于下邳,别与史涣、曹仁攻眭固于射犬,破斩之。

于禁字文刚,是泰山郡钜平县人。黄巾起义时,鲍信招集兵众,于禁依附于他。等到太祖任兖州牧时,于禁和他的同事都来投奔,并担任了都伯,从属将军王朗。王朗惊异于禁的才能,向太祖推荐于禁,认为他的才能可以任大将军。太祖召见于禁和他谈话,任命他担任军司马,派他率兵前往徐州,进攻广威,攻克广威后,任命于禁为陷阵都尉。于禁跟随太祖前往濮阳征讨吕布,单独在城南击破吕布的两支部队,又另外率军在须昌打败高雅。他跟随太祖进攻寿张、定陶、离狐,在雍丘包围张超,都攻克了。以后又随太祖讨伐黄巾将领刘辟、黄邵等人,驻军版梁,黄邵等人深夜袭击太祖营垒,于禁指挥部下击败他,杀掉黄邵等人,并全部降服了他的部下。于禁升任平虏校尉。又跟随太祖在苦县包围桥蕤,于禁力斩桥蕤等四位将领。于禁随太祖进军宛县,降服张绣。不久,张绣又反叛,太祖与他交战失利,曹军败退,驻扎在舞阴。当时军队很乱,各个部队都擅自行动,去寻找太祖,只有于禁能控制所率的数百士卒,边战边退,虽然有伤亡但仍不溃散。等敌军追势稍缓,于禁便慢慢整顿队伍,鸣鼓而还。还没有回到驻地,在路上碰见十多位士卒带伤赤身逃跑,于禁问他们原因,士卒说:“被青州兵抢劫。”起初,黄巾军投降,号称青州兵,太祖宽恕了他们,因此,他们敢利用这点到处抢劫。于禁大怒,命令部下青州兵同属曹公统率,却依然做强盗吗?”就率军征讨,列举他们的罪行。青州兵就赶快逃走前往太祖处控诉于禁。于禁率军赶到后,先建立营垒,不马上拜见太祖。有人对于禁说青州兵已经告你的状了,你应当迅速面见曹公辩解。”于禁回答:“现在敌军在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追上来了,不事先做好防备,用什么来迎战!况且曹公通达明智,诬告又有什么效果呢!”就率军从容地开凿战壕,等安营之后,才进去拜谒,一一陈述当时的情况。太祖很高兴,对于禁说:“清水这场灾难,我很焦急,将军能在动乱中整治军队,讨伐暴徒,坚固营垒,有不可摇动的节操,即使古代名将,又怎么能超过你!”于是总录于禁前后战功,封为益寿亭侯。于禁又跟随太祖在穰县攻打张绣,在下邳擒拿吕布,又另率军同史涣、曹仁在射犬进攻眭固,打败并杀掉了眭固。

太祖初征袁绍,绍兵盛,禁愿为先登。太祖壮之,乃遣步卒二千人,使禁将,守延津以拒绍,太祖引军还官渡。刘备以徐州叛,太祖东征之。绍攻禁,禁坚守,绍不能拔。复与乐进等将步骑五千,击绍别营,从延津西南缘河至汲、获嘉二县,焚烧保聚三十余屯,斩首获生各数千,降绍将何茂、王摩等二十余人。太祖复使禁别将屯原武,击绍别营于杜氏津,破之。迁裨将军,后从还官渡。太祖与绍连营,起土山相对。绍射营中,士卒多死伤,军中惧。禁督守土山,力战,气益奋。绍破,迁偏将军。冀州平。昌豨复叛,遣禁征之。禁急进攻豨;豨与禁有旧,诣禁降。诸将皆以为豨已降,当送诣太祖,禁曰:“诸君不知公常令乎!围而后降者不赦。夫奉法行令,事上之节也。豨虽旧友,禁可失节乎!”自临与豨决,陨涕而斩之。是时太祖军淳于,闻而叹曰豨降不诣吾而归禁,岂非命耶!”益重禁。 东海平,拜禁虎威将军。后与臧霸等攻梅成,张辽、张郃等讨陈兰。禁到,成举众三千余人降。既降复叛,其众奔兰。辽等与兰相持,军食少,禁运粮前后相属,辽遂斩兰、成。增邑二百户,并前千二百户。是时,禁与张辽、乐进、张郃、徐晃俱为名将,太祖每征伐,咸递行为军锋,还为后拒;而禁持军严整,得贼财物,无所私入,由是赏赐特重。然以法御下,不甚得士众心。太祖常恨朱灵,欲夺其营。以禁有威重,遣禁将数十骑,赍令书,径诣灵营夺其军,灵及其部众莫敢动;乃以灵为禁部下督,众皆震服,其见惮如此。迁左将军,假节钺,分邑五百户,封一子列侯。

太祖开始征讨袁绍时,袁绍兵力强大,于禁愿意担任先锋。太祖嘉奖他,派他率领两千士兵,固守延津以抵御袁绍,太祖率军返回官渡。刘备据守徐州反叛,太祖率军东征。袁绍趁机猛攻于禁,于禁率兵固守,袁绍无法攻克。于禁又和乐进等将领率五千步骑兵,袭击袁绍另外的营垒,从延津西南缘黄河而上,到达汲县和获嘉县,焚烧袁绍营垒三十余处,斩首俘获各数千人,降服袁绍部将何茂、王摩等二十余人。太祖又派于禁另外率军驻扎原武,进攻袁绍在杜氏津的其他营地,攻占它们。于禁升任裨将军,后随太祖回官渡。太祖和袁绍军营相连,垒起土山对峙。袁绍部下向太祖营中射箭,士兵多有伤亡,曹军恐惧。于禁督守土山,奋力拼战,士气日益振奋。击败袁绍后,于禁升任偏将军。冀州平定。昌豨再次反叛,太祖派于禁前往征伐。于禁率军迅速前往,攻击昌豨。昌豨同于禁过去有交情,前往于禁处投降。诸将都认为昌豨已投降,应当送交太祖,于禁说诸君知道曹公平常的命令吗?包围后再投降的人不能赦免。奉行法令,是将军应有的气节。昌豨虽然是我的旧友,于禁怎能失节啊!”便亲自同昌豨诀别,流着眼泪杀了他。这时太祖驻军淳于,听到消息后感叹说:“昌豨投降不来我处而归顺于禁,难道不是命吗!”于是更加器重于禁。东海平定,太祖任命于禁担任虎威将军。后来于禁和臧霸等将领进攻梅成,张辽、张郃等将领讨伐陈兰。于禁军到,梅成率三千余人投降。不久又反叛,部众投靠陈兰。张辽与陈兰相持不下,军粮少,于禁运粮供应张辽军队接连不断,张辽因而杀了陈兰、梅成。太祖下令增加于禁食邑二百户,加上原来的食邑共一千二百户。这时,于禁同张辽、乐进、张郃、徐晃都是名将,太祖每次出军征伐,都交替任命他们担任先锋,还军时则做后卫。而于禁治军严整,缴获敌人的财物,从不私自占有,因此受到的赏赐特别多。然而于禁严厉统御部下,不太得士兵的心。太祖平常厌恶朱灵,想削夺他的兵权。因为于禁有威严,就派于禁率数十名骑兵,带着太祖的命令,直接冲入朱灵的军营夺了他的军权,朱灵及其部下吓得不敢动。太祖就让朱灵归于禁统率,大家都被慑服,于禁使人畏惧到了这种地步。不久,升任于禁为左将军,授予符节和斧钺的荣衔,又分封食邑五百户,封他的一个儿子为列侯。

建安二十四年,太祖在长安,使曹仁讨关羽于樊,又遣禁助仁。秋,大霖雨,汉水溢,平地水数丈,禁等七军皆没。禁与诸将登高望水,无所回避,羽乘大船就攻禁等,禁遂降,惟庞惪不屈节而死。太祖闻之,哀叹者久之,曰:“吾知禁三十年,何意临危处难,反不如庞惪邪!”会孙权禽羽,获其众,禁复在吴。文帝践阼,权称藩,遣禁还。帝引见禁,须发皓白,形容憔悴,泣涕顿首。帝慰谕以荀林父、孟明视故事, 拜为安远将军。欲遣使吴,先令北诣邺谒高陵。帝使豫于陵屋画关羽战克、庞惪愤怒、禁降服之状。禁见,惭恚发病薨。子圭嗣封益寿亭侯。谥禁曰厉侯。

建安二十四年,太祖在长安,派曹仁前往樊城讨伐关羽,又派于禁帮助曹仁。当时正值秋天,连降暴雨,汉水猛涨,平地积水有数丈深,于禁等七军都遭水淹。于禁同将领们登高眺望大水,没有可躲避的地方,关羽乘大船逼近攻击于禁等人,于禁就投降了关羽,只有庞德不愿屈节投降而被杀。太祖听说后,哀叹了很久,说:“我信任于禁三十年,怎么会想到他面临危急困难时,反而不如庞德啊!”不久孙权擒获关羽,获得了他的部众,于禁又到了吴国。文帝登上帝位,孙权称臣,将于禁送还魏国。文帝接见于禁,于禁须发纯白,脸色憔悴,流泪磕头。文帝用荀林父、孟明视的故事来劝慰他,任命他担任安远将军。准备派遣他出使吴国,先让他赴邺县拜谒太祖的陵墓。文帝预先派人在陵屋画好关羽战胜、庞德愤怒、于禁投降的情形。于禁见后,羞恨交加发病而死。儿子于圭继承益寿亭侯的封号。追谥于禁为厉侯。

张郃字俊乂,河间鄭人也。汉末应募讨黄巾,为军司马,属韩馥。馥败,以兵归袁绍。绍以郃为校尉,使拒公孙瓒。瓒破,郃功多,迁宁国中郎将。太祖与袁绍相拒于官渡, 绍遣将淳于琼等督运屯乌巢,太祖自将急击之。郃说绍曰:“曹公兵精,往必破琼等;琼等破,则将军事去矣,宜急引兵救之。”郭图曰:“郃计非也。不如攻其本营,势必还,此为不救而自解也。”郃曰:“曹公营固,攻之必不拔,若琼等见禽,吾属尽为虏矣。”绍但遣轻骑救琼,而以重兵攻太祖营,不能下。太祖果破琼等,绍军溃。图惭,又更谮郃曰:“郃快军败,出言不逊。”郃惧,乃归太祖。

张郃字俊乂,是河间郡鄭县人。东汉末年应征讨伐黄巾军,担任军司马,属韩馥统率。韩馥失败后,张郃率兵归顺袁绍。袁绍任命张郃担任校尉,派他率军抵御公孙瓒。打败公孙瓒,张郃因战功多,升任宁国中郎将。太祖同袁绍在官渡相持,袁绍派遣将领淳于琼等人督运粮草驻扎在乌巢,太祖亲自率兵迅速攻击乌巢。张郃劝告袁绍说:“曹公兵精,进攻必然会打败淳于琼等人;淳于琼失败,那您的事业就完了,现在应当迅速派兵救援。”郭图说:“张郃的计谋不可取。不如进攻太祖的大本营,他们势必还军,这样淳于琼的危机就会不救自解。”张郃说:“太祖的大本营坚固,进攻一定不能攻克,如果淳于琼等人被擒,那我们也会全部成为俘虏了。”袁绍仅派遣少量骑兵援救淳于琼,而用重兵进攻太祖大本营,不能攻克。太祖果然打败了淳于琼等人,袁绍军队溃败。郭图惭愧,又诬陷张郃说张郃高兴我军失败,说的话很不好听。”张郃恐惧,就归顺太祖。

太祖得郃甚喜,谓曰:“昔子胥不早寤,自使身危,岂若微子去殷、韩信归汉邪?”拜郃偏将军,封都亭侯。授以众,从攻邺,拔之。又从击袁谭于渤海,别将军围雍奴,大破之。从讨柳城,与张辽俱为军锋,以功迁平狄将军。别征东莱,讨管承,又与张辽讨陈兰、梅成等,破之。从破马超、韩遂于渭南。围安定,降杨秋。与夏侯渊讨鄜贼梁兴及武都氏。又破马超,平宋建。太祖征张鲁,先遣郃督诸军讨兴和氏王窦茂。太祖从散关入汉中,又先遣郃督步卒五千于前通路。至阳平,鲁降,太祖还,留郃与夏侯渊等守汉中,拒刘备。郃别督诸军,降巴东、巴西二郡,徙其民于汉中。进军宕渠,为备将张飞所拒,引还南郑。拜荡寇将军。刘备屯阳平,郃屯广石。备以精卒万余,分为十部,夜急攻郃。郃率亲兵搏战,备不能克。其后备于走马谷烧都围,渊救火,从他道与备相遇,交战,短兵接刃。渊遂没,郃还阳平。 当是时,新失元帅,恐为备所乘,三军皆失色。渊司马郭淮乃令众曰:“张将军,国家名将,刘备所惮;今日事急,非张将军不能安也。”遂推郃为军主。郃出,勒兵安陈,诸将皆受郃节度,众心乃定。太祖在长安,遣使假郃节。太祖遂自至汉中,刘备保高山不敢战。太祖乃引出汉中诸军,郃还屯陈仓。

太祖得到张郃很高兴,对张郃说:“从前伍子胥没有及早醒悟,使自己丧失性命,怎么比得上微子离开殷商,韩信归顺汉朝呀?”任命张郃担任偏将军,封都亭侯。给他兵力,随太祖一同进攻邺县,一举攻克。又随太祖在渤海进攻袁谭,张郃另外率军征讨雍奴,大获全胜。随太祖包围柳城,与张辽一同担任先锋,因功升任平狄将军。张郃另外率军出征东莱,讨伐管承,又与张辽一同率军讨伐陈兰、梅成等人,击败了他们。跟随太祖在渭南打败马超、韩遂。率军包围安定,降服杨秋。同夏侯渊一道讨伐鄺县贼人梁兴和武都的氐人。又击败马超,平息宋建的叛乱。太祖率军讨伐张鲁,先派张郃督帅诸军讨伐兴和氐王窦茂。太祖从散关进入汉中,又派遣张郃督帅步卒五千人在前面开路。军队开至阳平,张鲁投降,太祖还军,留下张郃和夏侯渊等人坚守汉中,抵御刘备。张郃另外督帅诸军,降服巴东、巴西二郡,将两郡百姓都迁到汉中。军队挺进宕渠时,被刘备手下大将张飞拦阻,张郃就引军回到南郑,被任命为荡寇将军。刘备驻军阳平,张郃驻军广石。刘备将万余名精兵,分为十部,夜间猛攻张郃。张郃率亲兵奋力拼搏,刘备无法攻克。以后刘备在走马谷放火烧曹军营垒,夏侯渊率军救火,在另一路上同刘备相遇,双方交战,短兵相接,夏侯渊战死,张郃率军返回阳平。当时,刚刚失去元帅夏侯渊,曹军担心刘备乘机进攻,全军都很恐慌。夏侯渊属下的军司马郭淮就命令部众说:“张将军是国家的名将,刘备畏惧他。现在军情紧急,非张将军不能安定局势。”大家就推举张郃为军队统帅。张郃就任后,整治军队、部署防地,诸将都接受张郃的指挥,军心才安定下来。太祖在长安,派遣使者授予张郃符节。太祖随即亲自到汉中,刘备据守高山不敢出战,太祖才得以率领汉中诸军后撤,张郃返回驻军陈仓。

文帝即王位,以郃为左将军,进爵都乡侯。及践阼,进封鄚侯。诏郃与曹真讨安定卢水胡及东羌,召郃与真并朝许宫,遣南与夏侯尚击江陵。郃别督诸军渡江,取洲上屯坞。明帝即位,遣南屯荆州,与司马宣王击孙权别将刘阿等,追至祁口,交战,破之。诸葛亮出祁山。加郃位特进,遣督诸军,拒亮将马谡于街亭。谡依阻南山,不下据城。郃绝其汲道,击,大破之。南安、天水、安定郡反应亮,郃皆破平之。诏曰:“贼亮以巴蜀之众,当虓虎之师。将军被坚执锐,所向克定,朕甚嘉之。益邑千户,并前四千三百户。”司马宣王治水军于荆州,欲顺沔入江伐吴,诏郃督关中诸军往受节度。至荆州,会冬水浅,大船不得行,乃还屯方城。诸葛亮复出,急攻陈仓,帝驿马召郃到京都。帝自幸河南城,置酒送郃,遣南北军士三万及分遣武卫、虎贲使卫郃,因问郃曰:“迟将军到,亮得无已得陈仓乎?”郃知亮县军无谷,不能久攻,对曰:“比臣未到,亮已走矣;屈指计亮粮不至十日。”郃晨夜进至南郑,亮退。诏郃还京都,拜征西车骑将军。

文帝继承魏王位,任命张郃为左将军,晋爵都乡侯。等到曹丕正式登上帝位,又晋封张郃为鄭侯。下诏命令张郃和曹真讨伐安定卢水胡和东羌,后来又征召张郃和曹真一同到许昌行宫朝见,派遣他去南方与夏侯尚一道进攻江陵。张郃另外督帅诸军渡过长江,攻占了江中小洲的土堡。明帝曹叙即位,派遣张郃驻军荆州,和司马懿一道进攻孙权手下将领刘阿等人,一直追到祁口,两军交战,击败了刘阿。诸葛亮出军祁山。明帝给予张郃特进的加官,命令他督帅诸军,在街亭阻击诸葛亮的将领马谡。马谡依靠南山作为险阻,不据守山脚的城防。张郃断绝蜀军的引水渠道,出兵攻击,大败马谡。南安、天水、安定郡都反叛以响应诸葛亮,张郃分别击败平息了他们。明帝下诏说:“诸葛亮率巴蜀部众,与我们的勇猛之师相对。张将军披坚甲执锐器,所到之处立即平定,朕十分赞赏他。增加他食邑一千户,合以前的共四千三百户。”司马宣王在荆州整治水军,想顺沔水入长江讨伐吴国,明帝下诏命令张郃督帅关中诸军前往接受司马懿指挥。到荆州时,正值冬天水浅,大船不能通行,就还军驻扎方城。诸葛亮再次率军出祁山,急攻陈仓,明帝派驿马征召张郃到京都。明帝亲自驾临河南城,设置酒宴送张郃出征,调遣南北军士三万人归张郃指挥,又分别派遣武卫、虎贲等近卫军保护张郃,并问张郃:“等将军赶到前线,诸葛亮该不会已经攻取陈仓了吧?”张郃知道诸葛亮孤军深入,缺乏粮草,没有长久进攻的准备,就回答说:“等臣还没赶到,诸葛亮就已经退兵了,屈指计算诸葛亮的粮草,还坚持不到十天。”张郃日夜进军南郑,诸葛亮撤军。明帝下诏命令张郃返回京都,任命他担任征西车骑将军。

郃识变数,善处营陈,料战势地形,无不如计,自诸葛亮皆惮之。郃虽武将而爱乐儒士,尝荐同乡卑湛经明行修,诏曰昔祭遵为将,奏置五经大夫,居军中,与诸生雅歌投壶。今将军外勒戎旅,内存国朝。朕嘉将军之意,今擢湛为博士。”

张郃通晓事物的变化发展,善于设置营阵,预测战争形势和地形条件,结果无不符合当时的计划,连诸葛亮都畏惧他。张郃虽为武将却喜爱儒士,曾推荐通晓五经、德行出众的同乡人卑湛,明帝下诏说:“当年祭遵为将,上奏请求在军中设置五经大夫,同诸儒生歌雅诗、做投壶之戏。现在将军在外统率军队,心中存念朝政。我赞赏将军之意,现提拔卑湛为博士。”

诸葛亮复出祁山,诏郃督诸将西至略阳,亮还保祁山,郃追至木门,与亮军交战,飞矢中郃右膝,薨, 谥曰壮侯。子雄嗣。郃前后征伐有功,明帝分郃户,封郃四子列侯。赐小子爵关内侯。

诸葛亮再次率军出祁山,明帝下诏命令张郃督帅诸将西至略阳,诸葛亮还军据守祁山,张郃追到木门,与诸葛亮的军队交战,飞箭射中张郃右膝,去世,谥号为壮侯。儿子张雄继承爵位。张郃前后征伐有功,明帝把张郃的食邑分给他的儿子,并封他的四个儿子为列侯。赐小儿子关内侯爵位。

徐晃字公明,河东杨人也。为郡吏,从车骑将军杨奉讨贼有功,拜骑都尉。李傕、郭汜之乱长安也,晃说奉,令与天子还洛阳,奉从其计。天子渡河至安邑,封晃都亭侯。及到洛阳,韩暹、董承日争斗,晃说奉令归太祖;奉欲从之,后悔。太祖讨奉于梁,晃遂归太祖。

徐晃字公明,是河东郡杨县人。担任过郡吏,跟随车骑将军杨奉讨伐叛乱有功,任命为骑都尉。李傕、郭汜大乱长安时,徐晃劝说杨奉,同汉献帝一同返回洛阳,杨奉采纳了徐晃的计谋。汉献帝渡黄河到了安邑,封徐晃为都亭侯。等到了洛阳,韩暹、董承天天争斗,徐晃劝说杨奉归顺太祖。杨奉首先听从徐晃的意见,继而又反悔。太祖率军前往梁郡征讨杨奉,徐晃就归顺了太祖。

太祖授晃兵,使击卷、原武贼,破之,拜裨将军从征吕布,别降布将赵庶、李邹等。与史涣斩眭固于河内。从破刘备,又从破颜良,拔白马,进至延津,破文醜,拜偏将军。与曹洪击 彊贼祝臂,破之,又与史涣击袁绍运车于故市,功最多,封都亭侯。太祖既围邺,破邯郸,易阳令韩范伪以城降而拒守,太祖遣晃攻之。晃至,飞矢城中,为陈成败。范悔,晃辄降之。既而言于太祖曰:“二袁未破,诸城未下者倾耳而听,今日灭易阳,明日皆以死守,恐河北无定时也。愿公降易阳以示诸城,则莫不望风。”太祖善之。别讨毛城,设伏兵掩击,破三屯。从破袁谭于南皮,讨平原叛贼,克之。从征蹋顿,拜横野将军。从征荆州,别屯樊,讨中庐、临沮、宜城贼。又与满宠讨关羽于汉津,与曹仁击周瑜于江陵。十五年,讨太原反者,围大陵,拔之,斩贼帅商曜。韩遂、马超等反关右,遣晃屯汾阴以抚河东,赐牛酒,令上先人墓。太祖至潼关,恐不得渡,召问晃。晃曰:“公盛兵于此,而贼不复别守蒲阪,知其无谋也。今假臣精兵 渡蒲坂津,为军先置,以截其里,贼可擒也。”太祖曰:“善。”使晃以步骑四千人渡津。作堑栅未成,贼梁兴夜将步骑五千余人攻晃,晃击走之,太祖军得渡。遂破超等,使晃与夏侯渊平喻麋、汧诸氏,与太祖会安定。太祖还邺,使晃与夏侯渊平鄜、夏阳余贼,斩梁兴,降三千余户。从征张鲁。别遣晃讨攻椟、仇夷诸山氏,皆降之。迁平寇将军。解将军张顺围。击贼陈福等三十余屯,皆破之。

太祖交给徐晃兵马,派他攻打卷县、原武县的贼军,击败了他们,任命徐晃担任裨将军。徐晃又跟随太祖征伐吕布,另外又降服吕布手下将领赵庶、李邹等人。后又同史涣一道在河内斩杀了眭固。接着徐晃又跟随太祖击败了刘备,又跟随太祖击败了袁绍的手下大将颜良,攻克了白马城,进军到延津,击败了袁绍的另一大将文醜,徐晃升任为偏将军。徐晃与曹洪一道击败 彊县贼军祝臂,又和史涣一同在故市截击袁绍粮车,功劳最多,晋封为都亭侯。太祖已经包围邺城,攻破邯郸,易阳县令韩范假装举城投降却据城坚守,太祖派徐晃率军攻击。徐晃赶到易阳,向城中射箭传书,对韩范陈述成败得失。韩范悔悟,徐晃就招降了他。事情结束后徐晃禀告太祖说:“二袁还没有消灭,那些没有被我军攻克的城池都在侧着耳朵听,今天消灭易阳,明天他们就会拼死据守,恐怕河北没有平定的时候了。希望您招降易阳以明示其他城池,那么各地都会望风而降。”太祖采纳了徐晃的建议。徐晃又另率军进攻毛城,埋下伏兵突然袭击,迅速攻占了三个驻地。他跟随太祖在南皮打败袁谭,讨伐平原的叛贼,攻下了平原。徐晃又跟随太祖出征乌桓蹋顿,升任横野将军。不久又随太祖南征荆州,另外率军驻扎樊城,讨伐中庐、临沮、宜城的贼军。又和满宠在汉津讨伐关羽,同曹仁在江陵进攻周瑜。建安十五年,徐晃率军征讨太原的反叛势力,包围大陵县,迅速攻克了它,杀了叛军首领商曜。韩遂、马超等人在关右反叛,太祖派遣徐晃驻军汾阴以安抚河东,并赐给牛酒,让他祭奠祖先墓地。太祖率军到了潼关,担心无法渡过黄河,召见徐晃征询意见。徐晃说: “您大军驻扎在这里,而敌军不再另外据守蒲阪,可以知道敌军缺乏智谋。现在只要给我精兵渡过蒲阪津,作为大军的先锋,以截击敌军的后部,敌军就可以俘获了。”太祖说:“好。”派徐晃率步骑四千人渡过蒲阪津。还没有修建好工事,敌将梁兴夜晚就率步骑五千余人进攻徐晃,徐晃击败了他们,太祖大军得以渡过黄河。于是迅速击败了马超等人,又派徐晃和夏侯渊一同率军平定喻麋国、汧县各地氐族,同太祖在安定会师。太祖还师邺城,派徐晃同夏侯渊继续平定鄺县、夏阳一带的残余贼军,杀掉首领梁兴,降服三千余户。徐晃跟随太祖征伐张鲁。另派徐晃率军攻伐椟、仇夷一带的山区氐族,并都降服了他们。徐晃升任平寇将军。解除了将军张顺的困境。攻击叛军陈福等人的三十余个驻地,把它们全都攻占了。

太祖还邺,留晃与夏侯渊拒刘备于阳平。备遣陈式等十余营绝马鸣阁道,晃别征破之,贼自投山谷,多死者。太祖闻,甚喜,假晃节,令曰:“此阁道,汉中之险要咽喉也。刘备欲断绝外内,以取汉中。将军一举,克夺贼计,善之善者也,”太祖遂自至阳平,引出汉中诸军。复遣晃助曹仁讨关羽,屯宛。会汉水暴溢,于禁等没。羽围仁于樊,又围将军吕常于襄阳。晃所将多新卒,以羽难与争锋,遂前至阳陵陂屯。太祖复还,遣将军徐商、吕建等诣晃,令曰:“须兵马集至,乃俱前。”贼屯偃城。晃到,诡道作都堑,示欲截其后,贼烧屯走。晃得偃城,两面连营,稍前,去贼围三丈所。未攻,太祖前后遣殷署、朱盖等凡十二营诣晃。贼围头有屯,又别屯四冢。晃扬声当攻围头屯,而密攻四冢。羽见四冢欲坏,自将步骑五千出战,晃击之,退走,遂追陷与俱入围,破之,或自投沔水死。太祖令曰:“贼围堑鹿角十重,将军致战全胜,遂陷贼围,多斩首虏。吾用兵三十余年,及所闻古之善用兵者,未有长驱径入敌围者也。且樊、襄阳之在围,过于莒、即墨,将军之功,逾孙武、穰苴晃振旅还摩陂,太祖迎晃七里,置酒大会。太祖举巵酒劝晃,且劳之曰:“全樊、襄阳,将军之功也。”时诸军皆集,太祖案行诸营,士卒咸离陈观,而晃军营整齐,将士驻陈不动。太祖叹曰:“徐将军可谓有周亚夫之风矣。”

太祖率军返回邺城,留下徐晃同夏侯渊驻守阳平抵御刘备。刘备派遣陈式等十余营兵力断绝马鸣阁道,徐晃另率军击败了他们,贼人自己跳入山谷,多有死伤。太祖听到这消息后,很高兴,授予徐晃持节,命令说:“这阁道,是汉中地区的险要咽喉。刘备想断绝我军的内外联系,以攻占汉中。将军的这一举动,打破了刘备的如意算盘,真是好极了呀。”太祖就亲自到阳平,率领汉中诸军返回。不久又派遣徐晃协助曹仁征讨关羽,驻军宛城。正遇到汉水暴涨,于禁诸军都淹在水中。关羽将曹仁包围在樊城,又将吕常包围在襄阳。徐晃所率军队多为新兵,难以同关羽交锋,就率军前进到阳陵陂驻扎下来。太祖再次返回,派将军徐商、吕建等人前去协助徐晃,传令说:“等兵马都赶到后,再一同进军。”蜀军驻扎偃城。徐晃率军赶到,秘密开挖壕沟,表示要抄断蜀军后路,蜀军烧了屯营后撤。徐晃占领偃城,两面连营,慢慢前进,离蜀军营地只有三丈左右的距离。徐晃没有进攻,太祖先后派殷署、朱盖等十二营兵力前往支援徐晃。蜀军在围头有军驻扎,又另外驻军四冢。徐晃扬言应当先进攻围头屯,然而却秘密进攻四冢。关羽见四冢即将被攻占,就亲自率步骑五千人出战,徐晃迅速进攻,蜀军退走,徐晃率军追击进入蜀军营区,击破蜀军包围,有的贼人自投沔水而死。太祖下令说:“敌军营区防卫工事多达十重,将军进入敌阵大获全胜,攻克敌军营垒,多斩敌军首级。我用兵三十余年,以及所听说的古代善用兵的人,没有人这样长驱直入敌人包围圈的。况且樊城、襄阳被包围,超过了战国时燕国大将乐毅、田单在莒县、即墨建立的战功,将军的功绩,也超过了孙武和司马穰苴。”徐晃整顿军队返回摩陂,太祖出迎徐晃七里地,设置酒宴为他庆功。太祖举着酒杯劝勉徐晃,并且慰劳说:“保全樊城、襄阳,是将军的功劳。”当时诸军都集结摩陂,太祖巡视诸军营地,士兵们都离开了阵地观看,只有徐晃的军营整齐,将士驻守阵地不动。太祖感叹说:“徐将军可谓有西汉名将周亚夫的风度啊。”

文帝即王位,以晃为右将军,进封逯乡侯。及践阼,进封杨侯。与夏侯尚讨刘备于上庸,破之。以晃镇阳平,徙封阳平侯。明帝即位,拒吴将诸葛瑾于襄阳。增邑二百,并前三千一百户。病笃,遗令敛以时服。

曹丕继承魏王位,任命徐晃担任右将军,进封他为逯乡侯。文帝正式登上帝位后,又进封徐晃为杨侯。同夏侯尚在上庸征讨刘备,击败了蜀军。文帝任命徐晃镇守阳平,改封他为阳平侯。明帝曹敷即位后,派遣徐晃在襄阳抵御吴国将领诸葛瑾。增加食邑二百户,与原来食邑合并共三千一百户。病危时,徐晃留下遗言,让人们用平时穿的服装殡殓。

性俭约畏慎,将军常远斥候,先为不可胜,然后战,追奔争利,士不暇食。常叹曰:“古人患不遭明君,今幸遇之,当以功自效,何用私誉为!”终不广交援。太和元年薨,谥曰壮侯。子盖嗣。盖薨,子霸嗣。明帝分晃户,封晃子孙二人列侯。

徐晃生性节俭谨慎,率军出征时经常在远处设置侦察人员,先做不能取胜的打算,然后投入战斗,追击逃敌以争取胜利,士兵们常常顾不上吃饭。徐晃经常感叹说:“古人担心不能遇上贤明的君主,现在我幸运地遇上,应当立功报效,何必要什么个人的荣誉呢?”他始终不广交朋党。太和元年去世,谥号为壮侯。他的儿子徐盖继承爵位。徐盖去世,儿子徐霸继承爵位。明帝分出徐晃的食邑,封徐晃的子孙二人为列侯。

初,清河朱灵为袁绍将。太祖之征陶谦,绍使灵督三营助太祖,战有功。绍所遣诸将各罢归,灵曰:“灵观人多矣,无若曹公者,此乃真明主也。今已遇,复何之?”遂留不去。所将士卒慕之,皆随灵留。灵后遂为好将,名亚晃等,至后将军,封高唐亭侯。

早年,清河人朱灵为袁绍部将。太祖征伐陶谦,袁绍派遣朱灵督帅三营协助太祖,战斗有功。袁绍派遣的其他将领都收兵返回了,朱灵说:“我观察的人已有很多了,没有比得上曹公的,这才是真正贤明的君主。现在我已经遇到,还要再去哪里?”就留下不离开了。朱灵所率领的士兵都向慕朱灵,便跟随他全部留下。朱灵后来也是一名好的将领,名声仅次于徐晃等人,位至后将军,封为高唐亭侯。

评曰:太祖建兹武功,而时之良将,五子为先。于禁最号毅重,然弗克其终。张郃以巧变为称,乐进以骁果显名,而鉴其行事,未副所闻。或注记有遗漏,未如张辽、徐晃之备详也。

评论说:太祖建立这赫赫武功,而当时的良将,这五人应列在前面。于禁最称得上果敢坚毅,但不能善终。张郃以灵巧机变著称,乐进以骁勇果敢闻名,但考察所记载的事迹,与听说到的两人的名声不符。或者是记述有遗漏,不如张辽、徐晃的事迹那样全面详细。 FEKAnW8MuWoA6dgOgcEOkojwx1iLetcp4b2W17xNVPS8YYO19+8sfdzRsYEgMh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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