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说什么?”站在几步之外,娇羞浅笑着的轩辕梦儿,没有听清他后面那半句话。
霍萧寒回过神来,眸色却更加深沉地望着她。
“夫君,你若是喜欢听梦儿唱歌,梦儿日后便时时唱给你听。你若是喜欢看梦儿跳舞,梦儿日后便时时舞给你看,好么?”轩辕梦儿笑意盈盈。
她对自己的歌舞,向来便有绝对的自信。与两位姐姐一样,她的音律歌舞才艺得自母后真传,而她美妙的歌喉以及傲人的姿容与气质,更是得天独厚地来自母后。
试问世间,又有几个人会说,不想听她的歌,不想看她的舞呢?只是并非人人都有那个机会而已。
她记得,洛都大将军府中的老太君与她向来敬重的大嫂杨锦瑟,便在她面前提过几次,希望有机会一睹她的歌舞才艺。她也曾经答应过,一定会如她们所愿,只是一直都难以找到合适的时机罢了。
“不必了。”
霍萧寒突然变得冷酷而决绝的声音,着实让她吃了一惊,脸上的盈盈笑意瞬间凝住了。
只见霍萧寒说完这句话,便冷着脸,猛然转过身,大步向山坡下走去。那白色披风被他那转身狠命一甩,只在他身后,留下一阵冷绝的寒风。
轩辕梦儿望着他瞬间转入层层营帐中的白色身影,脸上惊愕不已,心中更中疑惑难解。
为什么会是这样?
今日,她真切感受到了他所创叶曲中,深深的忧伤与绝望。她深切地同情着他。她有着急切的愿望,想要安抚他,逗他开心,逗他笑。
她发自内心地,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与情感,吹奏了那首从她心间自然流淌的《风雨》叶曲。那是她对他的所有真情与深意。
可是,他说他听不懂。
于是,她站到坡顶之中,用最直白的诗句,用最动人的舞蹈,将她的心意一字一句,一举手一投足,毫不胆怯地倾诉出来。
她对他的心意,若他愿意听,若他愿意看,她不怯于大胆表白。可是,就在她将她的满腔情意与一颗真心,热忱地捧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猛然转身走开,落荒而逃了……
翌日,边关起了风雨。天色阴沉,斜风细雨一刻都不曾停歇过。
轩辕梦儿大半日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营帐。
她病了,她害了相思病。不,她害了单相思。
她病恹恹地拿着一本书,斜靠在长榻上。书是根本看不进去的,她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霍萧寒怎么会对自己这么狠心?
她把自己一颗火热火热的真心,毫不知羞耻地捧着,奉献到他面前。甚至,她并不在意自己表白心迹的曲舞与歌声,被军营中这么多人看到,听到。
对爱,她自认向来勇敢至极。就如,自己当日不顾一切地要亲点他为长附马一般。
可是,他竟然把她的真心,当作驴肝肺啊!
明明说她唱得好,跳得好,可是转眼间便变了脸,就那么冷绝无情地拂袖而去,将她火热热的那么一颗赤诚真心,孤伶伶地丢弃在那小山坡之上。完全不顾及她的脸面,更完全不顾及她的伤心。
太伤人了,真的太伤人了!
虽然她仍然时时刻刻都想见见他,可是,自己这颗心被伤得这么厉害,简直都被他的冷绝和无情给震碎了。她需要许多许多的时间来修复自己的心。在它被修复之前,她有好长的时间,没有力气去见他,更没有勇气去见他。
她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再次捧着这颗受伤的心,带着盈盈的笑意去见他,去讨他欢心,去逗他乐逗他笑啊!
唉,太忧伤了。
门外凄风苦雨,更契合了她此刻的心境,也让她低落的情绪,被渲染得更加不可收拾。
“长公主。”门外,响起了霍云的声音,“小的可以进来吗?”
慵懒靠在斜榻上的轩辕梦儿,本没有心思和力气理会任何一个人。可是想到霍云终是霍萧寒的贴身侍卫,心中竟不觉燃起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
会不会是霍萧寒让他来找她的?
带着这一丝奢望,她攒足力气说了一声:“进来吧!”
霍云掀起营帐的门帘,挟带着一丝外面的风雨走了进来,站在门边拱手而立:“长公主。”
“有什么事么?”轩辕梦儿懒懒问着,眼睛并没有看向他,双耳却不禁竖了起来,想听听他会不会带来霍萧寒的什么话。还是,他只是单纯地来问问,她需要些什么。
“回禀长公主,军营今日有大喜事!”霍云高兴地笑道,“雷将军与东昊六百将士,都从西越被送回来了,一个人都不少。”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么?三日前,他对便对她禀报过这个消息了。
轩辕梦儿一点儿也提不起精神,继续病恹恹地侧靠在斜榻,没有力气多说一句废话。
见长公主不语,霍云又兴奋地禀道:“他们精神都挺好的,据说在西越军营也没有受到虐待。只是,大将军却命人将郭副将打了四十大板,还有八十大板要记在帐上,今后戴罪立功,否则随时受刑。”
“哦?”轩辕梦儿懒懒地应了一句。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大将军说,郭副将意气行事,公然违抗军令,连累东昊六百将士被虏,必须军法处置,罪应至死。念他是出于顾及长公主安危才鲁莽行事,因此留下他一命,但活罪难逃,须责罚一百二十大板。这一百二十大板打下去,任郭副将是个铁人,也是要被打死的。后来在雷将军的极力求情之下,大将军才同意,将八十大板先记在账上。”
霍云越说越来劲,竟是滔滔不绝:“大将军向来军法严明,说一不二,麾下大小将士均是知晓。想当初,大将军在西北边关镇守了近十年,有哪个手下将士敢像郭副将那样不知深浅,公然违抗军令?也就是因为大将军到西南边关,才不过半年,这里好些将士不了解大将军的作风与为人,才胆敢如此无知妄为而已。”
“嗯。”轩辕梦儿轻应了一声。
她的夫君,在边关与战场,向来便是神一般的存在。这个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要不然,她轩辕梦儿怎么会偏偏看上了他?
“如今,那郭副将挨了四十大板,保住了一条命,正自懊悔不已,对大将军感恩戴德呢?此刻,众人都在准备与雷将军等人欢聚,大将军说,今日便要在军中设宴庆祝。外面正热闹得很呢!长公主不想出去看一看么?”霍云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