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天空似乎清澈了些,满大街涌动的黄色面孔让他恍如隔世,几年前的北京印象又回来了。石文庆开着一辆乳白色的沃尔沃轿车过来接机,坐定后,石文庆拍着方向盘说:“车子不在贵,在于安全。你瞧瞧这沃尔沃,听说要被浙江吉利集团收购,‘中国制造’还会是沃尔沃吗?”
秦方远一听就乐:“你就杞人忧天吧,谁说中国制造不好啊?我们在美国的时候用的哪种东西不是made in China?那些意大利产的、法国产的,我们买不起啊,穷学生一个。”
“美国的同事比较关注这个案子,这是典型的蛇吞象!吉利的资金真有那么强大?听说要花掉20亿美元。”三句话不离本行,秦方远关心起交易细节 来。
“再多的钱,吉利也能支付,知道为什么吗?背后有中国政府啊。我们有钱,外汇储备两万多亿美元,不就是收购一个海外汽车厂吗,那还不跟玩儿似的。”石文庆得意起来,“不过,我可听说啊,高盛在吉利放话收购沃尔沃之前可是抢先一步,也没有你那美国老东家啥事。”
“高盛跟中国政府什么关系?两位董事长都跟中国有交情。佐利克,世界银行行长,还有前财政部长鲍尔森,他们都是友华派、知华派,我们总部对此心知肚明。至于高层怎么想的,我这个小职员就不清楚了。”
车子飞驰在首都机场第二高速路上,形色各异的楼宇在快速地后移,低矮的地方在大兴土木,浇灌机、高吊机的轰鸣声不断,戴着头盔的建筑工人在安全网里,远远看去,像蜘蛛一样辛勤劳作。秦方远看得眼花缭乱,五年没回国了,北京是一天一个样儿,看着这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车子过东三环,石文庆指着新央视大楼说:“看,那就是著名的大裤衩,老外设计的,整个一个意淫的试验品啊!”
他转头对秦方远说:“这就像是你们这些从华尔街回来的,早期唬唬人还是管用的。”
秦方远对这种比喻不屑一顾:“看来你刚回国时就靠这个蒙骗了不少银子和姑娘。”
“唉,俺那时就是一个小屁孩,那些读完书就回国找工作的人挤满了CBD(中心商务区)和金融街,谁稀罕啊?这世道,越来越势利了。”
石文庆直接把秦方远拉到了富力城的住处,这是石文庆在北京添置的第二处房产,三室两厅,他偶尔会带一些女孩子来过夜。石文庆自己住在另外一套房子里,在大望路阳光100,离这里不远。
洗漱时,秦方远还隐约感到嘴唇有些痛,不小心用的劲儿大了些,牙刷把伤口撕开了,鲜血又开始往外流。
石文庆问:“这是咋回事?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刷个牙还能刷得血淋淋 的。”
“不是,是被乔梅咬的。”话刚出口,秦方远就后悔了,他可不想在老同学面前丢人现眼。
石文庆再三逼问,秦方远简单讲了一下为了回国他和乔梅的纠结、冲突,最后叹一口气:“这次可是闹大了,把她给彻底惹恼了。”
石文庆听完就乐了:“哥们儿,行啊!美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两者皆可抛。你总是那么顺,名牌大学上着,毕业顺利留在华尔街,找的女朋友还是个初恋的,这次中国热闹了又跑回来,你可是什么便宜都想占 啊。”
“回国奔向光明可是响应你的号召啊!”不过,秦方远仔细一想二十八年来走过的历程,发现命运确实挺眷顾他的。想到这儿,心情舒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