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风雪的缘故商队的货物肯定会来的很晚,张宁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可乡亲们就是不肯散去。
可口的焦糖,酥软的果子,还有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小玩意儿,都是娃娃们的最爱,也是父母早就许诺下的。心思无比热切,象盼新年一样掰着手指头计算商队到来的日子,宁可被爹娘数落几句,也舍不得离开,都在眼巴巴的等着隆丰号的商队把那些心爱之物送过来。
虽然婆娘们连哄带吓的要娃娃们回家,可她们自己都舍不得离去。芝宝能够丰收,大多是婆娘们辛苦的结果,虽然还没有换成钱,可早就经过精心的计算:孩子的棉衣棉裤都是用老了的棉套子,也该换一茬渲腾腾软乎乎的棉絮了。家里的油盐也该买,米缸也快要见底,床单被罩也应该换成新的。汉子出门不能没有体面的衣袍,定要扯上几尺厚实的好布。出嫁了这么多年,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最好的衣裳还是当年的陪嫁。守着苦日子紧巴巴的过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有了发财的机会,说甚么也不能亏待了自己个儿。缎子太奢侈不适合庄稼人穿,扯上丈二绸子给自己缝制一套衣裙,回娘家的时候也能炫耀一番,这总不算过分吧?金银首饰什么的不敢想,乌木镶着银丝的钗子总要弄一根,要是还有余钱的话,再弄一副拧黄铜的麻花镯子,想来当家的汉子也说不出甚么来……
“男人们商议大事,娃娃和婆娘掺和个什么劲儿?都回家去,回家去。”尽管汉子们已经吼了几声,可他们自己都舍不得离开,又怎能让女人们信服。
因为种芝宝女人是出了大力气的,所以腰杆也比平时硬挺了很多,就连最恭顺的小媳妇儿也敢顶几句嘴了:“有张先生和胡掌柜商议也就够了,你们会算账么?你们都不走,俺们也不走,定要拿到了货物才走哩……”
就这样,谁也舍不得离开,都在眼巴巴的等着商队把各色心仪已久的货物送过来。
因为聚了太多的人,屋子里连个挪脚的空地都没有,只能把桌子搬到东厢的草棚子里,烧了一锅又一锅的热水,泡了一壶又一壶的小杨叶子茶……
好容易熬到了戌时末刻,商队打头的六辆骡车终于在渐渐止歇的风雪中漏夜赶来,瞬间就被苦苦等候的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隆丰号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必然是有些手段的。那些个伙计也相当专业,或许是因为早就被胡掌柜叮嘱过的原因,一露面就表现的十分热情。只要有人走过去,不管来者手中是不是捏着他们隆丰号内部的钱票,都会殷勤而又周到的送上一点小小的“见面礼”。
只要是娃娃,甭管是谁家的,马上就递上两颗浅褐色的焦糖,或者是一块已经冻的硬邦邦的枣子糕。见到女人之后都会笑眯眯的口称大姐,然后送上一块香油胰子。
和芝宝这样的大生意比起来,这些小恩小惠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恰恰是这些本就不值仨瓜俩枣的小玩意儿,瞬间就把人心给收买过去了。
可以在隆丰号内部当作现钱使用的钱票瞬间就又回到了伙计们的手中,久贫乍富的女人们和娃娃们则或多或少的得到了那些梦寐以求的各色货物。
在非常短暂的时间之内,女人们就把刚刚到手的钱票花了个精光。
等值于一千两白银的钱票,分到各家各户之后,每家差不多也有十两八两的,相当于以前三两年的家庭总盈余,却是一瞬间花的干干净净山枯海落,却没有一个人心疼。
一来是因为种芝宝的钱来的容易,再者则是因为每一个女人都清楚的知道:这点钱只不过是一个零头,张先生正在后院和胡掌柜交易芝宝,马上就会有更多钱票到手,马上就可以购买更多她们想要的东西了。
那么多是芝宝,终究不是萝卜白菜,需要仔细查看成色、品相,计量称重,虽然不是都需要张宁亲力亲为,却也得好好的监督着。毕竟这些芝宝是属于乡亲们的,若是短了亏了,也不大好交代。
很多乡民已经打熬不住,纷纷回家休息。
一直忙到后半夜,终于理清了账目。
芝宝的买卖,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银钱,甚至已经不再需要隆丰号内部的票据。这种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方式非常简单,只需要双方有一个总的买卖数字,等到隆丰号的货物到齐之后,乡亲们各取所需,然后再到张宁这里报账。最后张宁用卖芝宝的钱数抵消乡民们总的消费数字,只需要少量的银钱来弥补其中的差额就可以了。
已是后半夜了,雪后的天气冷的出奇,胡掌柜却依旧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很快就提出一个早已经筹划了很久的方案:在李家寨子建立一个驻屯点。
在偏远地区设计驻屯货物的栈点,是很多大的行商经常采用的手法,其中的好处已经不必赘言,最大的好处就再与可以永久的使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不用动一文钱就可以把张宁手中的芝宝全部包揽下来。
所谓的驻屯点,卖货的作用并不算很大,毕竟这样的小小村寨也没有太大的消费能力,乡亲们购足了所需的货物之后,消费欲望会压的很低。主要的作用其实就是为了保证钱票的流通。
不管怎么说,那些钱票都算是白条子,就算隆丰号不会赖账,乡民们捏在手中短时间内也花不出去。有一个货物驻屯点的话,可以起到一个稳定人心的作用,让乡民们知道他们手中的白条子随时随地都可以转变成实实在在的货物。
更大的作用还在于:只要白条子性质的钱票可以让乡民放心的话,其他的大商号就算知道了这里有海量的芝宝,也很难插足其中了。
这显然是一个对隆丰号非常有利的举措。
作为一个精明而又老练的商人,胡掌柜非常清楚“钱不能都赚走”的诀窍,所以给出了一个非常明显的暗示:这个驻屯点可以由张宁托管,由他本人经营,并且可以代收钱票。
胡掌柜的意思就是:不在乎这个驻屯点性质的货栈能赚多少钱,甚至是不是赚钱都无所谓。只要能保证乡民用手中的钱票买到货物就行,赚到的那点利润完全归属张宁个人。
这当然是商业贿赂,完全可以用一个非常准确的名字来形容:回扣。
这个看似精明而且充满诱惑力的条件,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张宁来说,根本就是幼稚的小把戏。
“我明白胡掌柜的心意,也不反对在此间设立驻屯货栈,但我本人无意赚那点钱,所以对胡掌柜的好意只能心领了。”张宁用一种彼此都明白的眼神看着胡掌柜:“其实你完全不必做这种小手段,平白失了大商贾的胸襟气魄。若贵号有心把生意做的长远,只需允我一个条件即可。”
打理一个小小的货栈,看似有利可图,其实也只不过是些蝇头小利罢了。作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解决了最基本的生存问题站稳了脚跟之后,有的是赚钱的手段。既然能种出芝宝来,就有其他方法这个时代的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办法来赚钱,没必要在这种小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张先生慧眼如炬,我确实想是做长远的生意。不知先生有甚么章程?胡某洗耳恭听,只要是能做到的,必然竭尽所能。”
从乡民们对张宁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张宁是整个事件的灵魂人物。芝宝这种天地滋养的灵物都能呼啦啦的弄出这么一大堆,绝对不是在山上采摘来的,有极大的可能是人工种植。
能种植芝宝之人,而且颇有远见卓识,分明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胡掌柜的一大把年纪就真的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张宁返身,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纸,交给了胡掌柜:“这是我列出的物品清单,只要以后贵号能准时把我所需之物送过来,芝宝生意就能的长远。若是贵号无此能力,我相信别家一定可以做到。实不相瞒,当初我原本是想把芝宝卖给晋西的王家,乔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两家都是势大财雄的大商号,其实都可以作为我的合作对象。只是因为胡掌柜你来的太巧了,所以今日坐在这里的是你,而不是王家或者乔家!”
乔家和王家都是晋商当中最顶尖的,尤其是晋西的王家,其老巢距离这里极近,过了黄河就算进入了他们的地盘。只是王家素来只是着力于大的府城,绥德就有他们的分号。要不是王家的商业触角还没有深入到这种荒僻的乡村,基本盘在晋北的隆丰号根本就没有机会做成这笔生意。
虽是寥寥数语,却已经把晋商内部的竞争关系描述的非常精准,足以说明张宁对晋商十分之了解,随时可以把芝宝卖给别人。
对于那些只关心身边事务的乡农而言,张宁的见识已经高到了天上去。
我可以把芝宝卖给你们,也可以卖给别人,这是一记很有杀伤力的撒手锏,马上就让刚刚做成了一笔大生意的胡掌柜生出如坐针毡的紧迫感,赶紧拿起那份清单,十分小心百分在意的仔细查看:
“精盐三十担,精铁四千斤,耕牛十头、番薯秧苗三千株,广南玉高粱一担……”
清单上面林林总总列出的货物不老少,多是一些常见的物品。虽说时下盐、铁这两项是朝廷专营,严禁私人贩卖。但是对于手眼通天的隆丰号而言,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至于番薯么……
“张先生说的番薯是不是吕宋薯?”
“是,就是那个东西。”
所谓的番薯,其实就是从吕宋传过来的一种作物,东南沿海一带已有种植。这种东西的产量虽然很高,却是粗粮,在沿海一带都是作为饲粮使用。
“张先生所需仅仅只有这些?”
“暂时只需要这么多,以后再想起什么,你们再给我送过来。”
原以为张宁的条件必然高的离谱,想不到却是如此的简单。
胡掌柜很有信心的说道:“下次交易之时,鄙号必竭尽所能满足张先生所需。”
第二日,天气放晴,憋屈了好几天的日头老爷终于升起。
因为昨晚睡的太迟,以至于今日起的稍晚,开门之时,冷冽的空气铺面而至,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赶紧又钻会屋去,批了件厚实的大衣裳。
打开院门,满眼都是萧萧皑皑的皓白,绝无二色。远山如粉堆似银砌,地面上的积雪反射着阳光让人睁不开眼。
隆丰号后续的车马已陆续赶到,伙计们正把货物堆砌在打谷场的空地上,还来不及摆放整齐,就被早已守候多时的乡民围了个水泄不通。
雪虽已经住了,却更加的干冷,寒威阵阵冷气嗖嗖,却丝毫也不能阻止乡民们的购物热情。无数双大脚把厚厚的积雪踩成稀烂的泥水,那些不知冷的娃娃们在雪地烂泥中疯跑,若同撒了欢儿的小马驹子。
几个孩子欢笑着从月娘身旁跑过,踏起的泥点子飞溅到身上。
这是月娘唯一一件能拿出手的衣裙,平日里都舍不得穿出来,只有逢年过节、婚丧嫁娶之类的大事才穿一穿,说不得也算是“礼服”那个级别的了。
心疼的看了看裙裾上黑乎乎的泥点子,小心翼翼的有手指擦了擦,污泥虽然去掉,但那个浅褐色的污渍却越来越大,不好好的浆洗一番铁定是去不掉的了。
小心的提起裙摆,尽量远离地上的烂泥,慢慢的凑近摊位,看着琳琅满目的货物,还真有点眼花缭乱的感觉。
女人们围拢颜色多样花色各异的布匹周围,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不时抄起一块布料在身上比划着。月娘看了好半天,才相中了一块大红的棉布,用手捏了捏,布料还算厚实:“伙计,这红布几钱一尺?”
还不等伙计回话,旁边的四嫂子就已经把那块红布从月娘手中夺了过来,劈手丢在一旁顺手抄起一匹红绸子:“月妹子是要做嫁衣裳了吧?一辈子就一回,千万莫亏待了自己个儿。还是买绸子吧,你瞅瞅这个顺滑劲儿,再看看这鲜亮的颜色,做成套比甲的筒裙,凭你这杨柳一般的身腰,穿上了铁定能赛过天上的仙女儿……”
庄户人家素来朴实,极少穿着大红大绿的鲜艳衣裳。大家都知道月娘和张先生的婚期已近,看她拿起鲜红的布料,就猜到是要做嫁衣了。
芝宝的种子都是出自月娘之手,大家又是相熟的街坊或者是相好姐妹,看到月娘要买嫁衣的布料,纷纷过来出谋划策……
胡掌柜本不亲自打理诸如卖货之类的琐碎事宜,也是凑巧经过这里,听着众婆姨的口风,又看了看月娘,微笑着朝着那个卖货的小厮摆了摆手,小厮很懂事的退了下去。
胡掌柜亲自拿起一匹真丝软缎:“大姐容颜雍和,一看便是有大福气大造化之人,穿绸绫平白失了身份。这匹软缎是地道的湖州货……”
连胡掌柜都说是好货了,那必然不会有错。且这匹缎子也确实是极品布料,乍一看确实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摸上去的手感实在顺滑绵柔,最要紧的是薄若蝉翼。
普通的布料当然是越厚实越好,真正的丝缎却反其道而行之,越是单薄价格越高。月娘也是精通丝线的好手,一眼就看出这匹丝缎的价值:粗看只不过是普通的缎子,最多只是质地更好而已。若是细细一摸的话,就会察觉上面的凹凸质感。那是因为采用了双经线的缘故,不用额外的刺绣,硬生生的用另外一股经线从背面挑出来的暗花纹,光线的角度变换之时会更加明显,这叫透花缎!
虽然从没有见过真正的透花缎,却早知道这是缎子中的顶级货色,据说皇帝万岁的滚龙袍就是用的这种工艺。
即便是最心灵手巧的织工,一日也只能织出七寸上好的透花缎,足见其价格之昂。
面对这种好东西,月娘只有眼馋的份儿,满是羡慕的了摸了摸,就又放下了:“此物太贵,我家买不起,用绸子或者绫子就可以了……”
胡掌柜略略的看了一眼月娘的身材,稍一估算,就小声的对那卖货的小厮说道:“扯九尺六寸,包好了送到张先生家,便说是送于张夫人的恭贺之礼。”
和普通的布料不同,除非是特别订制,否则缎子的辐面都非常窄,都是二尺四的统一尺寸,这也是缎机的最宽辐面。做衣裳的话,都需要双辐才够,所以哪怕是以月娘娇小玲珑的身形,做一套衣裙也至少需要九尺之多。
穿这么金贵的衣裳,可不是月娘的风格,赶紧阻止胡掌柜:“这东西太贵了……”
“说甚么买不买的?昨日里在你家吃饭喝茶,叨扰之处甚多,送几尺布料不过是个心意而已。”
九尺这样的真丝软缎,到底价值多少月娘心中也没有底,但最保守的估计也能换两担谷子了吧。月娘只不过管了胡掌柜一顿饭,说破天也就是吃了几两黄米,实在不好收人家这么昂贵的礼物。
奈何胡掌柜实在热情,已经量好了尺寸裁下了缎子,让小厮包好了送到月娘家中。
月娘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可人儿,知道胡掌柜这么做是看在张宁的面子上,可她还是觉得这份谢礼太过于厚重了:“这……这可怎么好?您家也是做生意的,下了好大的本钱,我怎么能白白要你家的缎子?”
正说着,身后已经传来张宁的朗笑之声:“既是胡掌柜的心意,那便收了吧。若是实在怕他们蚀了本钱,便多买些货物,反正咱家也要买很多东西呢。”
回头一看,张宁就站在身后,也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虽说朝夕相处的时日已久,可在置办嫁妆的时候看到张宁,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让月娘羞涩的无地自容,脸色顿时通红如霞,窘的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四嫂子大力推了张宁一把,笑着嗔怪道:“我们女人家家的事情,张先生还是不要看了吧?走去,走去远远的,免得我月妹子心不在焉连嫁妆也置办不整齐了。”
哄笑声中,月娘的脸色更是红艳,娇艳欲滴更的诱人。
张宁哈哈一笑,往后退了两步,和相熟的汉子们一起,抄着双手在隆丰号的货摊前四下闲逛。
隆丰号的货物当真齐全,小到铁钉火柴(确实是火柴,明朝中期就已经有了现代意义上的火柴,只不过不是安全火柴而已,因为价格的缘故,始终没有大范围的流行开来。)大到牛马驴骡,琐碎如油盐酱醋,只要是能想到的商品,就没有他们不卖的。
张宁非常清楚晋商的底细,只要出的价钱足够合适,他们甚至能把大型火炮搬到面前象卖大白菜一样卖掉。
大明朝在辽东用兵已经有些年头了,努尔哈赤的八旗军中居然出现了火炮,而且这些火炮上面还带着大明工部制造局的铭印,这些军国重器到底是怎么到了八旗的手中,晋商们最清楚不过了。
真要把胡掌柜这样的晋商当作是走州过县的良善商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些人,远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每一个大晋商的背后都有盘根错节的复杂背景,从来就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商人。
只不过张宁现在还用的着他们,所以才保持着比较不错的合作关系而已,至于以后……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说吧。
很随意的闲逛着,顺手买点需要的东西,三兜两转之间,忽然在货摊上的一个笸箩中发现了一样老相识:烟丝!
大明朝也有烟丝?
来到大明朝之前,张宁就是一个烟民。作为大公司的老总,吸烟是很讲究的。不管什么牌子的商品烟,都不对他的口味,而是象很多资深的老烟民一样,专门到乡下去买烟丝抽。
上好的烟丝,远比包装精美的高档香烟要贵的多,完全就由几个老烟农自己种植自己裁切自己加工,专门供给识货的“业内人士”享用。
来到大明朝之后,本以为会和这个老相识断了联系,想不到会这里再一次见到。
捏起一小撮,凑到鼻端,微微一嗅,顿时大喜:果然是非常纯正的烟丝,就算不是顶级货色,也是上等的了。丝毫没有化学添加剂的邪味,更没有腻人得香精味道,醇厚中透着绵软,还有一丝略显焦糊的甜味儿。
“用红糖炒过?”
卖货的伙计赶紧殷勤的应答:“您家真是个识货的,我们隆丰号的肉果,全都先拿白醋熏软才上案裁切,然后用红糖翻炒,还加了麻水子,您家要不要尝两口?”
真正的好东西,都是用最传统的工艺,大明朝的烟丝和张宁以前享用的纯手工货基本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尝尝,当然得尝尝了。”
伙计递上烟锅,小心的安上烟嘴儿,摁的实实的……
狠狠的抽了一口,让那浓郁而又微呛的烟火气在胸中翻滚,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果然是好东西啊,传承了几百年的工艺就应该是这个味道。
忍不住发出惬意的呻吟:“地道,就是地道!你说什么?这东西叫什么名字来着?”
“肉果呀,看您家的样子,应该也是个识货的,以前一定没有少吃,怎会不知道名字?”
原来烟丝这个东西在大明朝叫做肉果,吸烟叫做吃烟。
名字虽然变了,味道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