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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阴沉沉的夜色笼罩天地,因为少了朗月繁星的点缀,夜空漆黑如墨。虽然没有一丝风,却冷的出奇,看样子好像是要下雪了。

亘古以来,乡民便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夜晚也没有什么娱乐,大多是上炕睡觉,要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谁也不会点灯熬油。

李家寨子静悄悄的,安宁的让人心悸。只是偶尔传来几声隐隐约约的孩子哭闹之音,伴随着几声略显突兀的犬吠,用不了多久就又再一次陷入沉寂当中。

黑麻麻的夜色中,月娘家透出来的那一线光亮显得非常扎眼。昏暗的油灯之下,张宁还在书写着什么。

麻油燃烧过后的味道有些呛鼻,熏的眼睛也有点疼了。换了个坐姿,回头看到正在板凳上打瞌睡的月娘,心生怜惜之意:“你要是困了,便回屋去睡,我这边还要稍微忙一会子呢。”

“不困,不困,”上下眼皮明明已经在打架了,月娘还是强打精神,为了驱走瞌睡,站起来活动一下,揉搓着僵冷的脸颊,有些拘谨的说道:“你还在算大账呢,我怎能去睡。”

“账目早就算完了。”

乡亲们的芝宝已经烘干,各家的份量和钱数都要统计出来。在月娘的心目当中,这是一等一的大事。象张宁这样能读书会算账的,就算到了城里也是先生级别的大人物,自然得要好好的伺候着。

所谓的大账,对于张宁而言完全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加减乘除之后很简单就可以计算出来,然后再随便列一张表格,填上各家各户的名字也就是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那个时代的小学生都可以轻易完成,根本就不算甚么!

“这么快就算完了?”月娘满是好奇的凑过来,看着矮桌上写满字迹的那张纸。

虽然不认字,也能看出这不是芝宝的账目:“这好像不是在算账哦,你写的都是甚么东西?”

“这不是账目,是婚书。”

“婚书?”月娘稍微愣了一下,马上就懂了。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脸色一红赶紧低下头去。

月娘早就和张宁定亲了,按照当时当地的习俗,还有纳吉、请期、置礼等诸多繁琐的环节。只不过张宁本就住在月娘家里,他的全部身家都掌握在月娘手中,而且庄户人家也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能省略的也就全都省略了。

虽然诸般琐碎事宜可以忽略,但婚书却万万省不得,因为这是婚配的凭证,相当于后世红彤彤的结婚证。

李家寨子能读会写之人一个巴掌都能数得出来,除了村子西口那几家富户之外,只有张宁一人可以算做是先生级的人物。所以他的婚书,只能自己写了。

写好婚书,交给保长做个保人,街坊相邻再见证一下,月娘就可以算是张宁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了。只不过寨子里没有妻子这个新鲜的叫法,大多是唤做屋里的婆娘,或者是谁谁的女人,虽然粗俗却也贴切。

拿起刚刚写好的婚书,吹干了纸面上的墨迹,点着下角的留白处:“我已在婚书上签了名字,月娘你也书个名字吧?”

“我……我不会写字……”只要在婚书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就算是正式缔结了婚约,和寻常的夫妻相比,只是缺一场喜宴而已。

“不会写字不要紧,按手印或者是画押都可以的。”

虽然早就想到要和张宁成为夫妻,可是在决定终身大事的时候,月娘还是有些慌乱,慌乱中还带着些许的紧张和期待。

捏着那管毛笔,赶紧比捏惯了的锄头还要沉重。从来没有写过字的月娘显得份外紧张,手一抖竟然把一大团墨渍掉落在纸面上。

婚书还没有画押,却落了一团黑漆漆的墨渍,这似乎是某种不祥之兆,登时就让月娘更加的紧张起来,不住的自责着:“都怨我不好,把好端端的纸给弄污了……”

“重新写过一份也就是了。”

接过月娘手中的毛笔,片刻之间就又重新书写了一份,再次把毛笔交到月娘手中,让她画押为凭。

看她紧张的太厉害,手也抖的不成个样子,面带微笑的走到她的身后,环住月娘的身子,伸手握住她那只执笔之手:“不要抖,就在这里画个押记就好了。”

两手相握的瞬间,月娘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心中还有一丝喜滋滋的兴奋,却抖的更加厉害。忍不住的回头看了张宁一眼,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四目相接,呼吸可闻,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脸上越来越烫的温度。

当张宁下意思的用另外一只手揽住她那已经极度僵硬的腰肢之时,月娘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如被蝎子的毒刺叮到一般,马上挣脱了张宁的怀抱,远远的跳开。

红扑扑的脸上带着一丝怒意,用非常压抑的声音说道:“张先生是正人君子,还请自重。我李月娘虽不是甚么大家闺秀,也晓得男女大防,知道授受不亲的道理。你我虽已有了婚约,终究未行大礼,还望张先生莫要辱我……”

婚约早就有了,“结婚证”就摆在眼前,在张宁的那个时代,男女之间到了这种地步早已不知同居了多少时日。月娘却还在说什么男女大防授受不亲的道理,让张宁觉得尴尬而又委屈。

不就摸了一下手嘛,又没有做别的什么,更没有太过于亲密的举动,谈不上侮辱不侮辱吧。

因为素来知道月娘的脾气性格,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尴尬的搓着手,后退了一步很小声的解释着:“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只是……只是……看你手抖的太厉害,我真没有想要把你……把你怎么样,天地良心啊,我是真的没有……”

看着张宁的窘态,月娘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晓得你是个心怀坦荡之人,不是好色的浪荡子儿。只是你我还未拜堂成亲,还有礼法约束,不得不在意一些。其实……其实……”

月娘素来心直口快,这个时候反而扭捏起来,满是娇羞的轻声低语,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等到拜堂成亲之后,你便是……便是月娘的相公了,自然要好生服侍。到时候你想做甚么便做甚么,月娘定然让相公心满意足也就是了……”

几句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起了一片红晕,娇羞扭捏的已经抬不起头来。

平日里操持家务,支撑着这个穷困的家庭,月娘似乎极是坚强,终究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罢了,面对着心目中的那个男人说起这种事情的时候,早已经又羞又臊,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甚至记不清楚自己刚刚说过什么,脸色早已经通红如霞,仿佛要滴出水来的样子。

来到大明朝之前,张宁是年少多金的公司老总,身边当然不会缺少美女。逢场作戏也好,贪恋欢愉也罢,就算谈不上是花丛浪子,也绝对不算是经验丰富的男人了。那些艳丽火辣的现代美女和眼前的月娘比起来,用化妆品堆砌出来的容颜肯定比月娘要精致的多,但却缺少这种浑然天成的自然之美。尤其是月娘的娇羞扭捏之态,反而让张宁原本“没有什么”的心思变得痒痒起来……

两个人就那么不尴不尬的相对而立,时间似乎已经凝固了。

过了好半晌子,才终于收敛了纵横奔突的心猿意马,怜惜和珍爱的质朴情感全面压抑了心中的欲望,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时候已经不早了,又劳累了一整天,你去休息吧。”

月娘的身子软软的,心中热热乎乎,低低的“嗯”了一声,边踩着小碎步从张宁的房间中出来。因为脑子里稀奇古怪的念头太多,到了门口的时候却忘记了门槛的存在,被重重的绊了一下。

“哎呀”

尖叫声中,险些当场栽倒。

赶紧上前搀扶,月娘却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逃也似的跑回了北屋。

“这丫头,明明已经春情萌动意马心猿的慌乱无比,却还口口声声的说着世俗礼法男女大防,真是可爱的很呢。当时若再来个拥抱什么的,说不准就能提前度过洞房花烛夜了……”一想到月娘的娇羞,张宁就对婚事充满了期待。

切说月娘回到北屋,看了看瞎眼的老娘,又在炕洞里烧了一把火,才回到里间的小屋。

没有点灯,用热水润湿了手巾把子,在身上擦了擦,趁着还没有凉透的机会赶紧钻进被窝当中。

漫漫长夜,寒屋冷清,被褥凉的如同冰凌块子。月娘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体内好似有一团火在熊熊烈烈的烧着,身子愈发的滚烫起来。

燥热的身体在被窝里微微的扭动着,乱七八糟的想法接踵而至,月娘竟然失眠了。

回想着刚才和未婚相公四目相对的情形,回想着刚刚说过的那些话语,月娘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说的话太重,以至于把张宁给吓住了。

若是当时再温柔一些,或许就……

这个想法把让月娘非常吃惊,也非常害怕:“我这是怎么了?怎能生出这样的想法?只有那些浪荡淫邪的坏女人才会这么想……”

使劲的摇着头,把那些“淫邪”的念头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却还是无法入眠……

不知不觉当中,阴沉的夜色当中终于有零星的雪粒子落下来,打在窗户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须弥之间,如同碎盐一般的雪粒子就黏联成片,天地间一片皑皑! I6CDUusHsFNGKRgIyO5Y1EJeE4DXyoBdG49UmMUpadsj3iHyM7aXX/NPgXxh2S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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