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禅七,维那师把大家的身体调理得很好,我看大家的气色都不错。包子做得的确好吃,吃少了会饿,吃多了又昏沉。对于初学禅者,坐禅最难突破的两个障碍就是昏沉和散乱。刚开始一上座,腿不痛,心散乱,跑到十万八千里以外。四十分钟后,腿子痛了,心就回来住在了腿上。好不容易熬到一个小时,又开静了。
古人讲:“身安则道隆,心定则道生。”实际上身心互为一体,要想入道必须身体健康,提起正念。但二者的确很难兼顾,多数人都是在禅堂里熬腿子。出家人能把腿子熬出来也不错,但如果没有悟道,也是舍本逐末。佛教讲两足尊,就是指出家人身心和谐,坐得住,能进入状态。世间做任何事情要想出精品,都要忘我。我们出家人学佛修道,更要忘我。
功夫是平时点点滴滴积累出来的。尽管大家都知道“自性本自清净,具足万法”,但这是古人亲履本地风光后的亲证。而我们现在对这句话只是信悟、解悟,并未亲履本地风光。所以,佛法才提倡“信解行证”,经过这个过程所达到的结果才是我们自己的功夫,否则都是在拾人牙慧。
用功最忌讳急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过去的祖师们多数都是二三十年,甚至一辈子在禅堂里彻夜不卧不眠。我们现在才修几年?哪里谈得上功夫?过去寺院的人才都是出自禅堂,禅堂也名选佛场。如果不是出自禅堂的人才,讲的往往都是口头禅。
在禅堂里如何用功?呼吸抓不住,你是坐不住的。所谓气散,神也散;神散,气更乱。祖师说:“心息合一即得定。”何时我们能把自己的呼吸和念头训练到合二为一,你就能捕捉到道的影子了。
阿难在《楞严经》上报告自己修行的方法时说:“看住自己的念头和呼吸,使之合二为一拧成一股绳。”我们的心跑掉了,是因为念头没有与呼吸合二为一融为一体,你人在这里,心也必须在这里。无论你是参话头、修止观、念佛,还是看自己的念头,心都必须在这里。当昏沉、散乱时,你用功就提紧一点。如果这炷香坐得比较烦躁,你用功就放松一点。我看大家烦躁的并不多,都是过于散乱。
与其坐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主动找一件事做。用功就是主动用自己的心,找一件事做就是念佛、观想、参禅等。用功不外乎主动拿一件事占领自己的头脑,否则你的头脑就会被妄念所占领。无始劫以来,我们的妄念、习气已经成片成势,而我们的功夫既未成片也未成势。也即妄念已熟,功夫尚生。
如何将熟的变生,生的变熟呢?尽管每个人过去种的因不同,但要想入道,有一点是一致的,就是进了禅堂,所有的事情都必须放下,心必须空掉,否则你丝毫不会受益。出了禅堂则另当别论。
禅师天天在坐,社会上的人天天也在坐,为什么社会上的人没有生禅呢?如果说禅不是坐出来的,为什么过去的祖师大德又主张坐呢?所谓坐禅,是让我们的心能安下来,处在当下。否则,身体坐得再久,也不过是枯木禅。而我们现在连枯木禅都没有感受到。古来大德降伏自己的妄念,根器利的,一上来就是放下扔掉,直接入空;根器差一点的,抱死一个念头不离不弃,使妄念无从生起。
平时在外面用功浑浑噩噩不以为然,到了禅堂才发现,身体不听话,心也不听话。过去只有修行相当高的人才能进禅堂打坐。现在一出家就可以进禅堂,可是进了禅堂根本不知道怎么用功。
跑香时,我看见几个人把肩膀抬得高高的,气都没沉下来,怎么用功呢?真正的用功,肩膀是沉下来的,气沉肩才会沉。气沉是因为心放下了,气若停留在胸腔,肩膀自然会抬起来。
不能止住自己的妄念,怎么在正念上参呢?首先要止住妄念,才能在正念上参。尽管我们平时用的是有为法,不是无为法,但有为法我们尚且运用不娴熟,又如何能运用无为法,坐在这里“一丝不挂”呢?只有当你把有为法运用得很娴熟,达到一心不乱了,才能放下有为法,心中一丝不挂,眼前大放光明。
现在我们之所以有“挂”,是为了排除妄念。当妄念没有了,我们心中自然会一丝不挂。如果你能看住自己的念头,不让它漫无边际地跑,你能跳出来看着它起起落落,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果你看不到自己的念头,就主动生起一个念头,时刻专注在这个念头上。因为你生起了这一念,其他的九十九念就生不起来了。如果你既看不到自己的念头,也生不起正念,不妨尝试一下心念随着呼吸进进出出。如果你有自己的心法当然更好,所谓的千经万论都不如一个“行”字。
参!!!
2012.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