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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诚到忘我才能入道

最近马不停蹄地在外面跑,天津、北京、香港……是不是有很多人羡慕我很自由自在啊?其实对我而言,最大的幸福是一个人待在山洞里、待在藏经楼里,那是我最解脱的时候。可是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不跑又不行。而且跟世间人打交道很辛苦,打乱了所有的作息时间。世间人多是夜猫子,晚上十二点后才休息,早上九十点钟才起床,这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我也经常说服自己:有碗饭吃就行了,有一平方的地方打打坐就行了。要是待在寺庙里半个月、一个月不出门,内心很宁静,什么事都不想做了。出去看到佛教的现状,道心不知又从哪里冲出来,愿力又升腾起来,想好好做个样板和尚,将佛教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树立起来。但这的确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你们都喜欢出去跑,就算你们出去参学,见到了所谓有修行的人,你们也鉴别不了真假。越是有修为的人,越是只照顾自己内在的起心动念,不会太在意外表。如果大家出去能悟到点什么,也算没有白跑。如果出去后累得半死,回来后重新养精蓄锐,那就失去了跑的意义。但是大家心不安,出去跑跑也好,这也许与年龄、个性有关。

出去参访的这个过程的确需要。但有的人一辈子都在跑、都在参学,但都是瞎撞,没有悟到东西。我很幸运,每一次都撞对了,我碰到的几个人都让我受益了。这可能与我无量劫以前种的因、结的缘有关。

大家做了同一件事,你做了没有感悟没有收获,我做了有感悟有收获,这是为什么呢?就像有的人闭关悟到了很多东西,而很多人闭关根本没有悟道,没有功夫可以起用,这样就是闭上十年又有什么用呢?但是,大家似乎觉得闭过关就有了招牌和本钱。可是有的人没闭关就悟道了,那不是比你闭关更有价值?所以过去祖师闭关不让人知道是有道理的。

我从出家开始就不愿意出去跑,只喜欢待在房间里。所以我最大的幸福就是吃完饭,一骨碌躺下休息几分钟。

外面的信徒都知道我的“架子大”,请不动。能请得动万行的,无非是为东华寺的建设做过贡献的人。我总感觉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实际上请不动我的原因并非你们理解的架子大。至今,我的内心还未生起过弘法的念头,甚至我对自己说:在50岁之前,我不会考虑出去弘法。如果真有机会,机缘成熟的话,50岁以后再考虑。

如果你真的悟道了、成就了,躲在哪里都会有信徒把你挖出来。实际上圣人出来又度得了谁,谁又相信他呢?就是你相信他,他教你修行,你也做不到。纵然你表现得很渴望,你的内心却不一定如此。现在的修行人很少有修行人的气质。在修行人身上必须体现出宁静与祥和,内在时刻保持觉照。但是,很多出家人和信徒身上体现出的都是浮躁、我执和贪婪!

现在这个时代修行太难了!我不知道你们大家是怎么修的。想想自己很幸运!十五六岁闻到佛法,什么都不知道就出家了。然后在学校里关了四年,接着又到山洞里关了七年,没跟社会上的人接触过。那时是凭着一股蛮劲在用功。

现在的学佛人对社会了解这么多,社会对你们的诱惑那么大!了解社会没有错,错就错在你没有看破它,放下它,反而把它装在心里,用功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社会上的事,又有几个经历了就放下了,超越了?都是经历一个就掉进去一个!

论硬件,可以说东华寺的条件算是很不错的了。按说条件好应该有利于修行,但恰恰相反,条件越好你执着的越多。你什么都没有,也就什么都不执着了,只会老老实实地用功,结果一不留神,还真的用进去了!任何一个法,你没有咬紧牙关修上十年,想功夫成片成势是绝无可能的。就算你遇到了明师,传你一个马上能开悟的法,且不说这个明师、这个法如何,就看你这么兴奋、这么激动,也知道你入不了道,这个法在你身上没有用。所以祖师说:除非你的凡心彻底死了,像一潭死水,一块寒冰,把法交给你,你才能静下来,修下去。

最近半个月真的是法喜充满!有时候悟到只言片语,很兴奋、很激动,想和大家分享,却欲言又止。它是一种身心的感受,不是理论上的,已经上升到了灵魂的层次,很难用语言准确地表达这种感受和其中的内涵与意义。即便穷尽语言,也无法完整地表达,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准确。所以想给你们也给不出来。如果可以拿出来给你们,我会毫不吝惜。

感觉自己的福报很大,让我遇到了、悟到了、得到了。可是我知道即便教给大家,大家也接不住,所以常常为大家感到惋惜。有时想想,我的确比你们多付出了百倍、千倍、万倍的努力,所以得到一点法喜后,会觉得付出这么多还是很值的,千金万金都买不到刚刚悟到的这一点东西。但是过后就不想开口了,也无法开口,开口都是错。经过反复多次的思虑,越来越不会讲开示,越来越不知道怎么讲佛法了。

作为一个修行人,尤其是一个职业修行人,没有悟道是最大的遗憾,最大的无明!所以达摩祖师说:“我这里只论见性,不论杀盗淫妄。”祖师确实够气魄!你整天讲戒、讲学、讲道,心没有入道、没有得道,又有什么用呢?

外在的东西在意的越多,顾虑的越多,内心离道越远。一个一心入道的人,还会有精力在意外在的东西吗?对于修道人而言,真正重要的是心与道吻合。当然,你现在还没有入道,身处一个团体之中,还穿着僧衣,外观形象是不容忽视的。

这段时间我甚至想把微博停下来,再写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有几个人看微博受益了、开悟了?倒是写的时候,我自己悟到了很多东西。每次做这些事,本意是为他人,结果自己却成了最大的受益者。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说,也没有什么好做的了。我计划到兜率天待上五年十年,每个月只下来两次。

在我们出家人身上,的确不应该体现出斗志昂扬,而应该是深层的宁静、深层的喜悦、深层的温柔、深层的智慧,深到大家看不出我们内在的法喜。尤其是一个达到了顶峰又下来的修行人,在他身上体现出的,一定是深层的宁静,深层的祥和,深层的柔顺,内心万分清凉与清明。什么“祖师吼一声地动山摇”,这种状况离道还远得很!用敏感来形容一个悟道者,力度实在太小。

可是现在的修行人,敏感的已经不多了。多数人体现出的是迟钝,你要喊他好几声,才能把他丢失的魂魄喊回来。你喊“万”,“行”字还没有出口,他就应了。即便是这种状态,离道也还很远。一个真正从道中走出来的人,你想喊他,念头一动还未开口,他已经接收到了。

这样的人传法施教是不需要语言的,他看你一眼就把信息传递给你了;他打坐的时候想你一下,他身上的光就飞过去,跟你沟通完毕了。用语言沟通已经离道很远,没有力量了。就像子弹打出一千米,尽管击中了你,但已经没有穿透力了。

最近半个月,想起我们东华寺的两大禅师HZ和XK,尽管他们俩修行很高,很锋利、很敏锐,但与究竟的道相比,方向已经反了。包括在我身上体现和流露出的某些方面也反了。哪有什么东西可超越、可奋斗、可攀登、可努力的?如果有,说明你还处于热血沸腾的状态中,没有一丝清凉流露出来。

你们在座的如果想出去开山建寺,我举双手赞成。徒弟在外面建寺,作为师父,我当然会尽心尽责去帮助。但我的帮助是有限度的,不会把寺庙建好了交给你,否则你坐不稳,在信徒心中不会有威信和位置,你当这个方丈也没有意义。我只会在关键时刻帮你一把。

如果东华寺是我从别人手上接管过来的,恐怕没有那么多信徒认可我、推崇我。正因为东华寺当初只是县志上的一个名字,什么都没有,我住在山洞里思考、策划、筹备,然后开山把东华寺建起来,才树立了自己的威望。所以无论谁开山建寺,我都会支持,但不会完全包揽。既然想开山建寺,就必须有所建树、有所作为、有业绩。

如果你们不出去,想在这里静修,或者出去找个地方静修,我更欢迎。不管干什么都要真干,一心一意地干,不要总是犹豫徘徊。评论一个人不是看他的对错,而是看他是否在做事。做错了是他能力的问题,不做事是他人品和心态的问题。生而为人,就必须学会做事,一是为了回报一日三餐;二是为了自己成长悟道。不做事是不可能成长成熟的。你整天坐着不做事,你所谓悟到的东西是经不起推敲和考验的。

建东华寺的时候,一年365天,我有265天蹲在工地上,和工人们在一起,所以我对建寺有特别深的感受和感悟。因为我曾经用心为它付出过。对于建寺,我已经过把瘾、过足瘾,不想再建了。即便以后再建,也不会亲力亲为。

很多人想得到荣誉和头衔,对当方丈一辈子乐此不疲,我也曾经想过。但是有了这些之后,我发现很痛苦,很快就厌倦了。有的人经历一次就悟到了;有的人不需要经历,看看别人就悟到、超越了;有的人经历了一辈子也悟不到。我属于第一类,必须经历了才能悟到。

修行,在刚入门的时候必须十分迷信,否则不可能悟道。前几天打坐时,想起往事,感动莫名,潸然泪下,感到自己很幸运。我很迷信我的第一个师父,他说他已经开悟了,我就使劲地给他磕头,在他身上挖到了好多东西。第二个师父人家说他开悟了,我又对他万分恭敬,我又悟到了好多东西。现在回忆起我的几位师父,我的确都从他们身上受益了。

因为我把他们当佛看,所以受益了。内在的贪嗔痴就是靠虔诚的这股力量来转化的。尽管是迷信,但这是唯一的办法,虔诚是唯一的敲门砖。无论他有没有成佛,你都把他当佛看,当佛来恭敬,你就能化解内在的贪嗔痴。佛教讲的是心力,你把我当什么看,你就是什么。你把我当无明看,你就是无明。

如果现在再让我看我的那几位师父,我会万分虔诚地把他们当成真佛来看。就是你们在座的每一位,我也会把你们当成佛来看。尽管前一分钟我在骂你,但是转身再看你时,我会把你观想得浑身放光,把你当成佛来礼拜。前一秒我知道你不是佛,但第二秒我就可以把你当佛来看,同时,我内在的恭敬心刷地一下就生起了。

因为我一观想你是佛,你身上马上就有光了,你的力量马上就过来了,我就受益了。这的确是一种心力,一种定力,或者说是一种功夫。你把释迦牟尼佛当无明凡夫看,你内在的佛性马上就会沉睡。所以你千万不要说谁开悟了,你才去拜他。但是修行功夫不到,机缘不到,你不可能真的把对方当佛看,因为你没有这个力量。

所以明明大殿里泥塑木雕的佛像是假的,为什么还要有这个东西呢?祖师太慈悲、太伟大了,不知道当初是谁想出这个方法的。基督教是反对偶像崇拜的,但是它用一个十字架让你想着耶稣临终时的样子,道理其实是一样的。

虔信的确很难建立。前几天我突然悟到了什么是虔信。可是过去我一直以为自己早就悟到了。昨天我以为自己很虔信,但是今天发现那不是虔信,今天才虔信。也许明天我又否定了今天,后天又否定了明天。

就一个虔信足以让大家成佛,什么法都不需要,法是多余的。过去我在大殿上早课礼佛的时候,每次念到十大愿王,我浑身上下就像过电一样,毛孔张开,感觉天上降下一股力量,我一直认为那是一种虔信的力量。但是最近我悟到那种虔信太肤浅了。的确人人都是佛,但是因为我们自己不是佛,所以觉得别人也不是。什么时候我们把别人当成佛了,我们自己也就是佛了。

一个信佛的人可以不把众生当佛看,但一定要把他崇敬的人当佛看。如果你没有把你崇敬的人当佛看,你跟着他是不会受益的。就算今天我把方法给了你,你对我不虔诚也没有用。你对我不虔诚,你得到的东西是生硬的,机械的,打不开你内在灵性的力量。

就算这个师父什么东西都没有给你,但你对他十分虔诚,当你闭上眼睛礼拜他的刹那间,你内在的灵性就会苏醒。如果没有苏醒,说明你不是十分万分地相信这个师父。哪怕是一块石头,你把它当神看、当佛看,你在礼拜它的刹那间,也一定会有一种力量发生。

问: 当身体疼痛时,心应住于何处?

师: 谁修行都要经历昏沉、散乱和疼痛,这就是修行的对象和过程。如果没有这些感受,你修什么呢?只有你经历了这些,有感受了,接下来才是轻安、喜悦和宁静,随后才是入大定,开大智慧。所以千万不要排斥昏沉、散乱和疼痛,这是入道的必经之路,没有第二条。

只有疼痛时才会产生定,因为你散乱不了。正是昏沉时,妄想才不会产生。正是在你掉举时,信号才若有若无地慢慢衔接上。什么是掉举?就像穿针引线一样,一会儿穿上,一会儿又掉线。但是很少人疼痛、昏沉过去了再掉举。如果你真的超越了疼痛、昏沉再掉举,你的额头一定会放光。这是功夫,它一定会表现出来。

2012.5.24 NLw3czJm8KeS0n2Y80iR/nq5FCmSKv/AwxwulWvRMLEeWmPGyRLVnXmfNa9JW8v5



信心与耐力是做事的根本

师: 想听什么呢?都不知道给你们讲什么好了。好像一切都是废话,该讲的都讲了。

答: 讲《周易》。

师: 讲《周易》你们又听不懂,讲得你们听得懂,那已经变味了,不是它的原意了。你们什么时候读了一千本书,我再讲给你们听。

答: 您可别忘了这句话啊!

师: 这么多人在,怎么忘得掉呢?你读了一千本书,我就单独给你开课!

《易经》是中国文化的源头,所有的中国文化都是从《易经》《道德经》《山海经》这三本书衍生而来的。可以说这三本书是中国五千年文化最精练的浓缩。如果没有国学基础,这三本书是啃不动的。

为什么那么多人诠释这三本书,都无法很白话地解释给现代人看呢?因为过于白话,它的意思就扭曲变味了。真正的意境是心领神会,超越头脑不需要语言,语言是为头脑服务的。

鱼儿对大海说:“我哭了,可是你看不到我的眼泪,感受不到我的悲伤。”大海说:“我能看到你的眼泪,感受到你的悲伤,因为你在我心里。”你们以为大海感受不到鱼儿在流泪吗?为什么鱼儿说它流泪了,大海感受不到它的悲伤,看不到它的眼泪呢?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把一件事、一个道理反复地重述给对方听,有智慧的人一点就明,没智慧的人,你怎么重述他还是犯错。而且你越重复,他越是在你重复的地方犯错误、摔跟头。所以李世民说:“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万行也有一句格言:老虎走遍天下都是吃肉,小绵羊走遍天下都被人宰割。

一个人的道德、仁义、能力、形象,只有在他做事的时候才能表现和证明出来。所谓的功德福报,不外乎从为人处世中求得。离开了为人处世,我们如何展现自己的用呢?我们所修的智慧又有什么意义呢?是聪明还是愚钝不需要自己表白,在为人处世中已经暴露无遗。一个人急于表白、辩护,正说明他内在空虚与脆弱。

一个出家人凭什么立足于教内,凭什么立足于教外?如果说普度众生,你是拿自己的思想普度众生,还是拿佛的思想普度众生?佛的思想你拿得动吗?如果佛的思想拿不动,你有自己的思想吗?如果你没有自己的思想,佛的思想又拿不动,你拿什么普度众生呢?

俗世间有句话说:“好儿不用多,一个顶百个。”一个人的本事不是与生俱来的,是需要时间历练的。没有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的历练,你就不要出手,也不要急躁。如果三十年还成不了一件事,还没搞明白一件事,奉劝大家就不要再搞了。你所谓的虔诚起不了用,不能为大家所用,这样的虔诚有价值、有意义吗?虔诚不能起用就是愚昧无知。

过几天东华寺的新网站就设计好了,你们去看看网站设计得如何。网站的设计就代表了设计人员的心灵世界,代表了他的品位、品质、品德,代表了他的一切,他的一切都在他的作品里展现出来了。

你说你是个好人,但不能起用,又有什么用呢?好人要会做好事才有用啊。所谓的好人,从来没做对过一件事,所做都是错的,甚至没做过好事,怎么证明你是个好人呢?

很多学佛的人都轻视世间法。难道世间法不是智慧,不是人在用吗?你能把世间法看明白、看破,玩得转,出世间法何愁不能入门?甚至你也能把出世间法掌控在手中。如果你真的能坐在那里三天三夜不动,说明你的禅定起用了。

问题是很多人才坐半个小时就开始浮躁,开始动了,怎么证明你的禅坐起用了呢?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都是茫然不知所措,不知从何下手,怎么能说你是个学佛的人、你在开智慧呢?你学佛,没有佛的格局、心量、气度,又怎么证明你在学佛呢?

好人需要智慧,坏人更需要智慧。因为大家不能容忍坏人,不允许人做坏事,所以往往做坏事、扮演坏人的人更有智慧。有些人你用正面的力量教化不了他,无法让他醒悟,只能让他到一个负面的环境中去,他需要反面的力量才能开悟。但是,有的人到了这样的环境中不但没有开悟,反而堕落得更深、更迷失了。

我们每天照镜子是为了让衣冠整齐。实际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们的镜子,可是我们都把他们忽略了,不仅没有利用这些镜子来照自己,反而每天都在指责镜子不干净。

前几天有个人想来东华寺闭关。他到法堂去见我,坐在椅子上,脚“噔、噔、噔”不停地抖,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道自己的身口意在干什么。这怎么像一个要闭关的禅者呢?一个人心都定不下来,降伏不了自己的身口意,有什么本钱和资格跟人家提要求讲条件呢?这样的人也想闭关,一个动作我就把他“枪毙”了!我的心量很小,容不下这种人。

和一个人共事,你就看他能否管住自己的身口意,管不住就不值得你信任,你更不能依赖他,把事情托付给他。

修行人越修越灵敏。这个灵敏指的是敏感、敏捷,大家不要理解成疑心重。许多学佛的人喜欢捕风捉影,说:“我有灵感,能感觉到你在说什么、干什么。”实际上这不是灵感,而是疑心。现在社会上的人那么浮躁,就是在我们出家人身上也体现不出宁静。心都没有静下来,怎么禅坐呢?更不要说入道了!

可是现在这个社会遍地都是大师,公开传的法门就有上百种。无论有多少种法门,都是人在修。无论什么人修什么法门,都是心在修。说得具体一点,就是要专心专注地修。你不能专心专注,投靠什么明师都没有用。你的心收不回来,无法专注在一个法上,怎么修得进去呢?你必须把心止在一个法上,对这个法才会生起觉受,也就是“观”。

哪一个传法的大师都是在一个地方一住就是十年、二十年,经过一番苦读苦修才能为大师的。法无高下,人有高下。每一个传法的大师都说自己的法是佛的心法,足以让你开悟成道。但是心静不下来,气沉不下来,就是释迦牟尼佛坐在我们身边也没有用啊!

现在社会的物质越来越丰富,人类的物质生活有了保障,随之而来的就是精神的需求。无论你追求哪种精神生活,最终都必须落在宗教上才能找到安宁。但是,如果你没有入道,这样的安宁也是短暂的,你一样会彷徨、迷失、流离。不要以为闻到了教义,入了教会,你就进了万无一失的保险箱!这是不可能的。

你就是皈依了万行上师,如果还是被无明牵着跑,该轮回的还是一样轮回。你皈依了万行上师,没有接受他的思想,没有领悟他的思想,没有按他的思想去行动,又有什么用呢?他的思想是一个工具,你没有使用他的工具,没有学会使用他的工具,有什么用呢?

有的人一边念阿弥陀佛,一边在跟人聊天,给人感觉他很用功;有的人一边工作,一边念佛,好像他争分夺秒都在修行。如果你全心全意地工作,还需要念佛吗?念佛不是头上安头吗?连有为法我们都抓不住,都不能与有为法融为一体,怎么再上一步去修无为法,去观心、看心,乃至用无为法呢?

中国传统的禅堂里面修的都是无为法。能进入禅堂的都是能抓住心、看住心的修行人。只有能抓住心的人才允许进禅堂。我们现在倒好,进禅堂是为了熬腿子、练腿子,怕外面的事情多,被打扰,而不是为了观心,争取更多的时间深入禅定。退一万步讲,你进禅堂真的能把腿子练好也不错。

问题是现在的一些出家人不是两足尊,而是两足贱,喜欢到处乱跑,还为自己找到充足的理由:我在参访明师!我在参学!脚都静不下来,能参学到什么?为什么说出家人是两足尊呢?他能在一个地方一住几年不动,盘起腿来几天都不倒!现在我们退一万步,能坐一两个小时不动总该可以吧?可是也做不到!

现在学佛的人找到一个大师,接了一个法,就把前面修的方法扔掉。修了半年一年没有感觉,又去找一个大师,把第二个大师的方法又扔掉。我不是这样。虽然我参学过很多明师,接触过很多法门,但我采用的都是第一个方法,二十四年前求的法到现在还在修,从来没有改变过、放弃过,只是拿后来学的方法斧正和完善第一个方法,让我能更专一地进入状态。法门千千万,心只有一颗,无论用多少法门,都是为了抓住这颗心、管住这颗心。

现在的修行人别说管住心了,连外在的身体都管不住!你们看看当初跟自己一起追随一个明师的师兄弟还有几个,在同一个寺庙里常住的有几个,同寮的又有几个。大家在一起做同一件事,一年下来淘汰一批,两年下来淘汰一批,三年、五年、十年下来,可能已经所剩无几了。但是谁坚持下来,谁就成功了!各行各业都是这个规律。时间和岁月把没有耐心、没有毅力、素质不高、不愿意学习、不愿意进步的人都淘汰掉了,谁坚持到底,胜利的果实就属于谁。

抓住一个方法一修到底,一定会受大益。什么都离不开心,抓不住心,什么法都没有用。念佛就是观心,观心就是念佛。不管干什么,丢掉了心,还能念佛、打坐、观想、结手印、看到觉受吗?

无论修什么法,在将要入道,信号将要对接上的时候都很累,累得妄想都打不起来,跑香都跑不动,这时候要用心力去衔接。一旦衔接上,就犹如电线接通了电,灯泡马上就亮了,身体马上就开始充电了。有的人力量不足,对接不上,就像手机没电了,发不出信息,外面的信息也接收不进来一样。

所以,如果你的体力、心力不够,在与道对接的时候就接不上,生起一个念头就累得虚脱了。所以大家在修行的过程中感觉到累是正常的,说明这时候妄念开始变少,心力开始趋向道,与道对接了,这时候你没有多余的力量打妄想。

聪明的人容易发现问题,但行动力差一些。迟钝的人不容易发现问题,但一旦明白了问题所在,就会想办法去改变和完善。所以聪明的人容易见道,但很难入道,因为他的定力不够,容易朝三暮四,这反而害了他。而迟钝的人定力相对好一点,但又难以见道,需要人指点。

有时想想,生活中的哪一件事都很简单,只是我们的心沉不下来,不愿意去做,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结果什么都不会。等到30岁、40岁、50岁突然明白想要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来不及了。

任何一项专业知识,没有十年的努力,连方向、轮廓你都抓不住。没有二十年的功力,你也不能自圆其说,随心所欲地走进去再走出来。达到三十年,你才能创立自己的学说。在祖师传记中,哪一个祖师不是十年二十年就在一个地方做一件事?

我比较钦佩西藏的一些喇嘛。他们的物质条件比较匮乏,环境和气候条件又恶劣,他们也没有钱四处走动。所以能静下心来修行,研究经典,不会分心在其他事物上。

人怎么过都是一生。游手好闲是过一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做事是过一生,废寝忘食、无我奉献也是过一生。你为你的理想付出多少,你就能得到多少。为什么在我们出家人身上体现不出有志向呢?哪一点证明我们学佛有志向呢?

我们的首座和尚在东华寺一住十年没有走过,很难得!就凭这一点,他就应该当首座。但是想成佛,仅凭这一点还不够。不读书、不学习、不做事,还是成就不了。如果你的优点长处、闪光的地方多了,肯定会成就。

今天下午曾在东华寺住过的YZ给我发短信说:“很感恩!我在东华寺住了两年,《华严经》我啃了三遍,这是我一生当中最大的收获!过去没有过,这一生恐怕也不会再有了。”所以他现在给信徒讲法,通常都是以《华严经》作开示,信手拈来都是《华严经》里的经典章句。东华寺常住的和尚都啃了哪几部经?啃了几遍?整天喊着要开智慧,内在没有东西,开什么智慧啊!

万行给你们讲经讲法,你们无法相应。为什么不能相应呢?因为你脑袋里面没有提前输入相关的信息。如果你把《圆觉经》储存进去了,我讲《圆觉经》,我们就相应了;你把《楞严经》输入进去了,我讲《楞严经》,我们也相应了。我读过《古兰经》《圣经》,基督徒、伊斯兰教徒来了,说跟万行上师很相应、很有缘。股票的书我读了几本,炒股的人来了,也觉得跟我谈得很投机、很有缘。

实际上不是我们有缘,而是我们内在有相同的东西,是它们有缘。如果我没有读过《古兰经》《圣经》,脑袋里没有一点股票的知识,他们怎么会觉得和我很相应、很有缘呢?实际上我们并不是真正的有缘,只有当你我都成佛了,融为一体了,才是真正的有缘。

所以,脑袋里面没有上百部经论、上百部学说,想与众生广结善缘是不可能的。HZ,你让我给你讲《易经》,你有没有好好读过《易经》啊?脑袋里连《易经》的文字都没有,我讲《易经》,你怎么与我相应呢?讲了半天,你也产生不了共鸣,还会说我们无缘。如果你提前把《易经》的卦辞都背会了,我说上句,你就把下句背出来,比如我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马上就有反应,就和我产生共鸣,你就会觉得我们两个很有缘了。

答: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师: 对,这就叫有缘。所以我经常告诉大家,中国的三本书必须读:《道德经》《易经》和《山海经》。《道德经》概括了所有宗教所说的“道”。它讲的是理,不是具体的方法。不读不背《道德经》,你连“道”的本质都不理解。不懂《易经》就不懂得如何为人处世,如何把握轻重缓急。不读《山海经》就不懂中国上古时期的文化,不知道山河大地是怎么形成的。读书真的是一本万利。如果万行没有读那么多书,哪里能化这么多缘,把东华寺建起来呢?

但是,书读了之后要会用,要体现在行为上。如果行为没有改变,理上懂得再多,于修道也无益。在一个修行人身上体现出来的不是嘴皮子功夫,而是实际行动。修行人不仅要在理论上下功夫,更要在行为上下功夫,改变自己的气质,用气质说话,不是用语言。当语言这一关没有突破的时候,我们对语言般若会很渴望。

但是,当你在语言上有所突破,有了一定功夫之后,会发现语言是障道的。你越在语言上下功夫,你行动的力量就越弱。一个人真在行为上下功夫,在某个阶段,语言上是比较迟钝的。但是当真正需要的时候,他一样口若悬河、一泻千里。语言是为了善巧方便地度众生,是为他人而用。行为则是自己受用的比较多。语言入道了,行为不入道,又有什么用呢?所以才有刚开始鱼和大海的一段对话。

一个人没有一百斤的力量做坏事,也没有一百斤的力量做好事。你有一百斤的力量做坏事,转过来就可以用这一百斤的力量做好事。就怕你没有这一百斤的力量。我们修行就是为了修出这一百斤的力量,只做好事,不做坏事。实际上这个力量我们原本就有,只是你不肯拿出来用,也不相信你有。为什么呢?因为你管不了自己的身口意,所以这个力量就不被你所用。如果你能管住身口意,它一定会为你所用。

让人欣慰的是,我们东华寺的出家人都这么年轻,而且都很聪明,智商都很高,只要肯把心静下来,方向明确,十年后你们都会超过我。只要有信心、决心、毅力,一切都有可能。这是万行的口头语。你没有信心、没有毅力,不去努力,一切都没有可能。

你只要把愿望、目标告诉身边的人,身边的人就会帮你达成。就怕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方法加恒心,没有不成功的事。再笨的人,三十年做一件事,没有做不明白的。尽管你们比我聪明,但我身上有一个优点你们不具备,就是忍辱负重、心量大、承受力强。

我在十几岁的时候承受力就是超人的,体力也超人。我是农村人,十几岁就开始种果树、种蔬菜。比如,今天生产队长通知我们,明天城市里的大卡车要来收购西瓜、苹果。当天下午我就开始摘西瓜、摘苹果,全部摘下来有过万斤,要连夜背到马路上,等第二天卡车来收购。

把这些瓜果从田里背到马路上要背一千米。我经常这样一个晚上背过万斤瓜果,有时候要背到天亮才背完。休息几个小时,等上午九十点钟收购车来了,再一筐一筐地过磅。几天下来累得半死,才卖几百块钱。但是,几百块钱拿在手里,感觉就像几万块钱一样!

有时候也受气,你忙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把瓜果蔬菜背到马路上,结果人家不要你的,要别人家的,把你气得发疯!那时候我们农村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瓜果蔬菜,价格也就是八分钱到一毛钱一斤。他不要你的是想要杀你的价。你不卖,东西会坏掉,只能吃闷亏卖掉。

那时候我才十五六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和毅力。有时候我妈看我满头大汗就说:“哎呀,你别累坏了,坐下来休息休息!”我说:“不会不会!”现在想起来,连我都很喜欢万行!

就是因为天生有那个毅力和承受力,在家干农活有那个毅力,现在盖寺庙、读书也有那个毅力和承受力。

一个人只要有一点过人之处就能立足于教内。就是不当和尚,在社会上也能立足。早期从东华寺出去的几个小和尚,出去后都建了寺庙。人家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都说是从东华寺出来的。那些信徒都竖起大拇指,说东华寺出来的个个都是金刚种子,像金刚一样无坚不摧!

尽管他们建的只是两三百万的小寺庙,但对他们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我打心里佩服他们!因为他们没有追随者、没有文化,耍不了嘴皮子,全靠自己下苦力,得到信徒的信任,信徒才支持他们建寺庙。

不管大庙小庙,总之是他建起来的,他也是个操盘手。只要曾经独当一面,做过部门负责人,感受、说话、为人处世的方式和风格就与常人不同,看问题就会有全局观,能掌控全局,一出手就能直达要害。如果一直在打杂,没做过具体的事情,说话办事总是飘的,抓不住要害。

为什么我一直对东华寺的和尚灌输一个理念:我允许你做错事,但不允许你不做事。你做错了事,无非是多花点钱,多浪费点时间,我折腾得起。我不能容忍的是你不做事。如果你是我的徒弟,我不能容忍的是你不能承担事。事情发生了,你只要承担就好了。只有你承担了事,才能感悟事。所谓的感同身受,是因为你去承担了、面对了,有了深切的体会和感受,当别人经历同样的事情时,你才能感同身受。

年轻是最大的本钱,但是不到一定年龄感悟不到这一点。就像我现在非常羡慕HY、HK一样,他们现在就是读书的年龄,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考虑。到了我这个年龄,好多事情必须考虑、必须做,不允许你不考虑、不做。比如,怎么把东华寺带出翁源、带出广东、带出中国,到世界的舞台上,带不出去就是我无能、就是我的悲哀!

我一个人成功是没有用的,我真正的成功是把你们培养成功。如果你们没有成功、没有成就,那就是我的悲哀!我经常对一些老板说:如果你的员工跟随你十年、二十年还是个打工仔,还没有当上总经理或者部门经理,这就是你这个老板的悲哀!这也说明你的德行不够,你的能力不够,你没有好好栽培他们,没有帮助他们提升;这也说明你的业务没有拓展开,所以不需要人才,不需要总经理。如果你的业务量很大,开拓了很多市场,你下面会有很多经理和总经理,你会是一个受人尊重、拥戴的董事长。同样,如果你们跟随我十年、二十年,还没有当上方丈,这也是我的悲哀!说得再高一点,如果你们还没有入道、没有悟道,那更是我的悲哀!

一个出家人没有读上百部经典、著作,是当不了法师的。一个大师的脑袋就是一个图书馆。没有把一个图书馆搬进脑袋里,是不可能当大师的。当我们与人接触时,很少能用到智慧,用的都是知识。而且一个法师什么法门都要懂、都得会:会念佛、会诵经、会打坐,会内观禅、动中禅、时轮金刚、大圆满……全得会。

出家人嘴上功夫、腿上功夫、心力功夫都要过硬,才能立稳脚跟、摄受众生。过去我住在三圣洞时,任何人来拜访我,跟我预约,我都是跑到马路边上去迎接。有时候人家说晚上五六点到,结果走错了路,晚上十一二点才到,我就拿着手电在马路上等。我曾经等了好几个三更半夜才接到信徒,多少缘分都是因为这种方式等来的。

早期建东华寺的时候,我坐在观音殿的几间破瓦房里,谁来了都开示,一天开示好几场,三个人来了开示一堂,一百个人来了也开示一堂,一开示就是两个小时。有时一天开示五六次。信徒从外地来,到东华寺正好中午。吃完午饭,其他人都休息了,我不能休息,坐在办公室里接待客人,给他们讲佛法。讲了这么多年,把自己给讲出名了!

现在客人来了,我一样亲自到牌坊那里去迎接。中午大家都休息了,我还在那里哈欠连天、眼泪汪汪地接待客人。做一件事,你受的苦不知要比常人多多少倍才能成功。否则,别人做到的你也做到了,你跟别人一样;别人做不到的你做到了,你就成功了。

今天我对慧可说:“你敢不敢要‘慧可’这个名字?不行就用‘正信’?”他说:“不行,我就要慧可。我就拿二祖慧可来要求自己,我就是祖师。”他有这个胆识、魄力,尽管现在还不是,但他会朝这个方向、这个目标奋斗。我非常高兴,心想:这小子不可轻视。有的人总说自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没出息,不值得跟他共事。人首先要有自信才会去努力。

一个人做成了一件事,这件事就是他的载体,站在这个载体上他就显得高了。如果万行没有把东华寺恢复起来,没有东华寺这个载体,万行仍然是一个漂流和尚,不可能有今天这个身份。之所以有这个身份,无非是有这么大一座寺庙。

什么叫祖师?祖师有很多种类型:明心见性,上堂说法,领众修行是祖师;替佛宣教是祖师;大兴土木,开山建寺也是祖师。但是,最后这种祖师的腰杆子是直不起来的。因为和尚建寺要去化缘,一牵扯到要钱,腰杆子就直不起来。

当你做一件事,尤其是在恢复寺庙的时候,都会有护法神来帮忙。只要你有道心,一心一意要把这件事做起来,一定会有护法神相助。如果你多少年都没有把这座寺庙恢复起来,说明你根本就没有用心去恢复这座寺庙。

你说你随缘,随缘就意味着你没有方向,干这个也行,干那个也行。一个没有方向的人,谁都不会帮你的忙。我什么都不想,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干一件事,比如要恢复东华寺,或者要闭关、要成佛。只要你认定只干这一件事,目标明确,心念专一,每天就只想这一件事,你起什么心念就感召什么力量。所谓心召万物,这个力量、这个因缘就感召过来了——有形的感召过来,无形的也会感召过来。怕就怕你目标不明确,想干什么连自己都说不清,鬼神就是想帮忙也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

所以早晨醒来第一件事,你就祷告:我要……请护法神帮忙。连说三遍。如果你有定力就直接入定,在内心祷告,把这个信息、力量发射出去,这样见效更快。当你的愿力足够大、心念足够强的时候,你发出的心念真的会震动三界内外,护法神马上就来护持你,帮你解决难题。但是你的定力不够、心力不够,信息是发不出去的。

一个人只要一念十年、十年一念,没有做不成功的事。这在我身上是最有体现的。我小时候穷,读不起书,想发财当万元户。所以小小年纪就承包了一个水库、几百亩山,养了七八十头奶羊和奶牛,做了农庄的庄主,赚了七千块钱。我说七千块钱跟一万块钱没有什么区别啊,万元户我已经达到了,这时候就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当时很痛苦,彷徨了两年,后来进入佛门。两年后我对佛法有了了解,才发现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我马上下决心要好好读书。所以在佛学院的四年里,我每天上完课就泡在图书馆里,不在图书馆就在教室。四年之后决定要闭关,心想如果闭不了关就读书,所以带了四大箱的书进了关。没想到刚过一个礼拜就进入了状态,四大箱的书一本也没读。

在西藏闭完关又跑到东华寺闭关。七年闭关我读的书很少。真正读书是建完东华寺,2008年落成庆典之后。建寺八年,我读的都是建筑和美学方面的书,学怎么建筑、怎么布局、怎么搭配颜色。刚开始专家给我图纸,我看不懂,请专家教我看图纸。两年后我跟专家一起出图纸。这说明两年之中我花了百倍的努力来学设计和制图。刚开始什么都不懂就开始建寺庙,等到什么都懂了,寺庙也建完了。

这几年我读了不少书,每天就是再忙再累,也要保证五个小时的阅读量。没有五个小时的阅读,其他事情是不做的。而且我身边几个人的阅读量更大,有时候看着他们这样读书,我都觉得可怕:每天那么大的阅读量,十年下来,整座图书馆都搬到脑袋里去了,这种人不能讲法,谁能讲法?

这几年建寺虽然没有读佛书,但是出门时只要有时间,我马上就跑到书店去买书,每次从外面回来,包里装的都是书。我跟信徒说:“我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爱好,就是喜欢书,你们来看我,多给我带些书来。”他们问我缺什么书。我说:“你觉得什么书最好,就带给我,拿来我都看,都收集。”所以兜率天二楼设计了一个图书馆。我计划这次闭关就好好读书,将来谁上兜率天闭关,也必须把图书馆里的书读完,不读完不让下来,否则你下来后信口开河会误导众生。

我希望东华寺的出家人,不管什么大师的著作都要读。只要得到认可,市场上有他一席之地的修行人,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你读他的书是没有问题的。包括你们修他的法,我都能接受。我不会觉得我的徒弟不学我的法、不读我的书,去修他人的法、读他人的书,是背叛我,对我不恭敬。万行的心量没这么小,否则将来怎么成佛?

市面上出名的大师的著作我全都读,读完后我会汲取他的长处和精华。他们的法我也都看过,都在自己身上体验过。所以我才知道他们的好处在哪里,缺陷在哪里。

出家人千万不要有门户之见,什么书都要看,目的是为了丰富自己,不是挑毛病攻击人家。人家有过人之处就要向人家学习。至于人家的缺点,那只是站在你的角度,你觉得是缺点,站在人家的角度,那就是优点。谁都不能说别人的方式是对的或者是错的,只要你觉得踏实就去做,前提条件是不妨碍别人。如果你的踏实是建立在妨碍别人的基础上,别人是不会让你踏实的。

所以,我告诉身边的徒弟,谁对谁错你都不要去注意,只管好好学习,充实自己,有一天你跳上舞台就是横空出世,像狮子吼一样,谁都挡不住。你的心整天用在挑别人的毛病上,不用在学习修行上,这是最大的无明和悲哀!

我们到任何地方都要把自己的东西放下,去学习人家的东西,不要拿着自己的东西叫人家给你分析、判断、作决定。你到南华寺就学南华寺的东西,不要把东华寺的东西带到南华寺去,求南华寺的大师给你印证。同样,你来东华寺就学东华寺的东西,不要拿着自己的东西让东华寺的和尚给你分析、判断、作决定。

一个高智商的明师是永远不会给你答案,帮你作决定的。为什么?当你不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的时候,别人帮你分析、判断、作决定,你也不明白,你一样会朝三暮四,没有定性。如果你懂了,也不需要别人帮你作决断了。如果你对道真的很渴望,可以请你信任的法师帮你分析,但决定要由你自己来做。

任何一个信徒接触了我,我都会让他受益,绝对不会让他失望而归。除非我看他的机缘还未到,就不跟他说。比如,今天见了一个等了我两天的信徒,我问他有什么需要,讲给我听听。他沉默不语,我就知道他心里不明确,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也就不再开口了。他含糊其辞地问了几个不着边际的问题,我都搪塞过去了。如果他很明确地说:“这个问题我解答不了,我就是来找你帮我解答的。”我一定帮他搞定。

在东华寺出家有两个条件,第一是我的书要看几遍,对万行要了解,要能接受万行的思想。你不能听别人说万行好,你也说好,说万行坏,你也说坏,你要有自己的看法。第二是要会背早晚课。如果这两点都做不到,就不要在东华寺出家。

我想过让东华寺所有的和尚每三个月轮流做一次当家。每个人都做过当家,将来出去个个都有能力做当家、做方丈。在东华寺这么大的寺庙你都做过当家,小寺庙就不在话下了。就如同开过大卡车的再去开小汽车,感觉就像开玩具车一样轻松。希望每个人都有机会做一次操盘手,一定要去尝试。否则,以后你们有机会出去弘法、管理寺庙,心里会发慌。明白和感受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看不见听不见,不要紧,心里有感受才重要!

2012.6.5 NLw3czJm8KeS0n2Y80iR/nq5FCmSKv/AwxwulWvRMLEeWmPGyRLVnXmfNa9JW8v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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