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州子,你没看着呗?是我家小七告诉你的呗?”我娘瞅了二州一眼,转脸对我怒道:“我就知道你撒谎!。”
“那林小虎那孩子,咋能忽然抽了羊癫疯啊?这事能那么简单么?地面上这大坑是咋回事?”村里几个女人嚷嚷开了:
“就赖你们家,非把尸体停在祠堂里,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漏堂自古就没有善了的。这得该找个阴阳先生过来看看,这钱得你家掏!”
那些妇女嚷嚷开:“对,这钱你家掏出,你家掏……”
我娘听到掏钱这俩字,嗓门子立马提升几倍:“大坑是我家男人昨天下午挖的,打算今天给填上呢。小孩胡诌的也能当真?”
“谁信啊,反正都是这钱得你家出。”村里的那些老娘们可不管这个,认准的事,即使你说破天了都没用。
最后见咋说都没有,我娘只得带我慌慌张张地回了家。
只是刚到家没多久,又一个令人恐惧的消息传来,我爹在山上埋的尸体丢了……
原来是大海叔去山上捡核桃,路过新埋得坟头准备瞧上一眼,谁知这一瞧吓得他差点丢了老命。
昨天新埋的那个坟,不知被谁挖开了,坑里就剩下破棺材板子了。
村里像炸了窝一样,家里一拨人连着一拨人,均是找我爹和我娘的。
我奶奶忍不住道:“还是去找个看事的阴阳先生来吧……”
我娘出了名的小抠,家里没啥钱,这找阴阳先生可是要拿出一大笔钱的,家里没钱只能卖房卖地了,当即尖着嗓子对奶奶吼道:“找找找?钱你出啊?”
这么一吼,我爹忽然蹦起来,直接抽了我娘两个嘴巴子,我娘被抽的一愣一愣的。哭喊着骂我爹不是人,就知道欺负她,这日子没法过了,要回娘家。
最近这一桩桩破事,早就把我爹搞得心力憔悴,听到我娘要回娘家,我爹一股急火涌上头:走就走,家里离开你照样活得好好的。
说完,我爹瞪了我娘一眼,竟然直接进了我小姑姑的房间。
“林大力你不是人。”我娘哭的是梨花带雨,用力的跺了两下脚,气急的跑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我在房门外盘旋了半响,我娘都进不去,我更不知该咋进屋去,不大一会,我娘哭哭咧咧的拿着东西出了门准备回娘家。
我追了出去,哭着喊道:“娘,你别走。求你了。”
“滚开。”
我娘一把将我推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娘走后,我哭着鼻子回到了院子,恢复了片刻后,见爹还没从小姑的房间里出来,我四下瞧了瞧,找来了一个大铁盆扣在地上,踩在上面向姑姑的房间看了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我姑正坐在镜子前梳头发,而我爹在她背后的地面上跪着,脸上挂着两行泪。
由于离得近,我可以清晰的听到我爹对我姑说:
“采薇,这事该咋办啊?”
我姑冷冷一笑,这一笑吓了我一跳,一直疯疯癫癫的我姑,竟然笑的这么冰冷,从她眼底投射出来的神采,根本就不像是疯子才有的状态。
“采薇呐,你说说咋办吧。”我爹一直在地上跪着。
“村里不是叫你去找阴阳先生吗?”姑姑冷哼道。
“这先生倒是有都是,可这有本事的我上哪找啊?哥求你了你就帮帮哥吧。”
“你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姑姑冰冷的说完,竟然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戏曲来: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
我惊骇的无以复加,我姑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了,我长这么大可是头一次听到我姑唱戏,我虽然不懂戏曲,但是却也能听出个好赖。
因为我姑姑唱的居然和收音机里面放的都是一个调调,一样好听。
我爹叹口气,最后摇头晃脑,从姑姑的房间退了出来,而我在爹爹退出了的同时,也从铁桶上面跳到了地上,跑回了自己的屋。
夜已深,家里安静了不少,只是偶尔能听到我爷爷在那屋里似人非人的哼哼声。
我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心里寻思着最近发生的种种诡异的事儿。
那个和爷爷长得一样的尸体怎么丢了,自己跑了还是被人偷走了?
那从地里钻出来的鬼手哪去了?
还有爹爹为什么要求姑姑?
姑姑是真的疯吗?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我的房门被人推了一把,我吓得一个激灵就要坐起来突然发现是我爹。
“爹,这大晚上的你咋来了?”
“小七啊,爹对不住你啊。”
说着我明显感觉眼前一黑。
我只感觉迷迷糊糊中,我被我爹从炕上拽了起来,他扛着我上了山上,我迷迷糊糊的趴在他背上,一时半会还没弄清楚是不是做梦,直到他站在一座坟前,我才算是全醒了。
他从腰里抽出一根拴狗的粗绳子,把我两只脚绑住,倒挂着吊在坟前一棵大树上。并且在我脚踝上绑了个奇怪的布袋子。
夜里寂静,除了我爹呼哧带喘的声音,就只剩下大风刮树枝的声音,嗡嗡的,像电视里妖怪要出来之前的前奏一样。
我扯着嗓子嚷着让我爹把我放下来,喊得我口都干了。
我爹回了一句:“小七,爹先回去了,你放心,一会不管看到啥,都不会要你命。”说完他对着坟,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该我的,还我也正常!”
然后,我那没良心的老爹转身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山林中。
我不停的喊叫:“爹,爹!”但是回复我的却是呼呼的大风。
山里的晚间很冷,比城市的夜晚要冷多了,有时候大夏天的,温度都能到达到十来度。
我越发的感到冷,但却挣扎得浑身冒汗,不大一会就有几只英勇的蚊子在我身边嗡嗡上了!而且,一股股酸臭的味道顺着风灌进我鼻腔里。
这味道和村祠堂里的腐尸味道如出一辙,我甚至能感觉的到,这就是那具尸体所发出来的。
热汗被一股子冷汗逼退,我看了看我脚上绑着的布袋子,不觉间发现竟然有一股股液体从那袋子里了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