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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尸液

屋里的那个,还在吃东西,疯疯癫癫,若无其事的翻着眼皮。

这件事在村儿里传开了,因为那死尸身上穿的衣服不是我爷爷平时的穿着,所以我爹和我娘实打实的确定,说那死尸就是和我爷爷长得像,其实根本就不是我爷爷。

可他如果不是我爷爷,那为什么长得和我爷爷一模一样?

就连我奶奶看到尸体的一刹那,都晕了过去,如果他不是我爷爷,他是谁呢?

我娘建议把那死尸抬到山上埋了算了,我们村那些无儿无女的老人去世,都是被村里人抬到山上,裹着个炕席草草埋了。

可我爹说啥也不同意,最后商量来商量去。

那尸体便盖着一张白布,放到村里的祠堂里,暂时先放着了。

家里的亲戚把村里最年长的三爷爷搀到了祠堂,一群人围着一个90多岁的老人问我爷爷当年是不是双胞胎?是不是有一个被人收养了?

三爷爷哆嗦了半天后,说道:“当年还生俩?一个都饿的生不出来。”

他的意思是,当年饥荒闹得太严重,妇女都不容易怀孕,怀一个都难,俩,那根本不可能!所以说,我爷爷不可能有双胞胎兄弟。

我娘说了一句:“我爹小时候,是不是从别人家抱来的?”

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我爷爷不是亲生的。

但这话也被三爷爷否决了。

那这样问题就来了,所有人都觉得奇怪,这死尸是谁?

村长说第一个发现这尸体的人是林大海。

林大海去水库打渔,看到水面上飘着个布衫子,当时就觉得像个人,用棍子挑上来一看,竟然是我爷爷。

村里人还以为我爷爷病入膏肓,自己去寻死了。就找几个人给抬了回来。

这个尸体,因为他长得太像我爷爷,我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比较好,就暂时在祠堂里放了一宿。

我家那个活着的爷爷,越看越邪乎,特别是前几天我还在他肩膀上看到骑着个黑影。

我娘偷偷找到我,要我离爷爷远点,我问为什么,我娘掖掖藏藏的说我爷爷得了皮肤病,会传染。

家里只有我奶奶一个人敢离我爷爷近点,夜里我趴门缝,打算看看,是否再能看到我爷爷身上的黑影,但我看到奶奶抹着泪说:

“老头子啊,要不你喝点敌敌畏过去吧,你活着给孩子添了多少啰烂事啊!”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掉着泪,拿着抹布给我爷爷擦脖子上的黄水。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熟睡中,我家大门又被人一通拍响了,我打开门,村长一个箭步就冲了进来,进院就喊:“林大力,你给我出来。”

林大力是我爹的名字,我爹那时候正在厨房里洗脸,脸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就出了屋。

村长两只眼睛瞪得奇大,慌慌张张地喊道:“林大力,看你干的好事。村里的祠堂漏堂啦!”

当时我还不知道漏堂是啥意思,只是听到和那奇怪的死尸有关系的事,就只觉浑身一冷。

听到村长的句话,我爹吓得手里的毛巾都掉到了地上,脸色惨白,挂着水珠,过了十几秒才问了一句:

“真的?”

“啥真的假的?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这事是因你家而起的,那祠堂可是咱们老祖宗的地界,你可得想法给我处理好了。”村长急道。

说完这话,他出了我家院,我爹和我娘连早饭也没吃,直接就去了祠堂,我也跟在后面。

祠堂外面围了一群村民,各各面露惶恐,见我爹来了,有人就喊道:

“我说大力啊,当初我就不让你将死尸放进祠堂,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了,出事了吧!”

我爹没吱声,扒开人群走进了祠堂里,身后跟着我和我娘。刚进入祠堂里,我便感觉一股寒气向我扑了过来,扑在脸上凉飕飕的,就像是大冬天的寒风一样。

紧接着,一丝丝刺鼻的腐臭味也传入了我的鼻子。

我捏着鼻子,向祠堂的中央看去,只见在祠堂中央的地上摆着个架子,架子上放着停尸的担架。

此时,一些发红的水滴正从担架上滴落下来,我一惊,这红色的液体怕就是爹娘口中说的那个尸液吧!?

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大摊了。那腐臭的味道就是从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真漏堂了?”我爹的声音打着哆嗦。说着话的同时,一下跪在了地上,两眼直愣愣的看着那个尸体。

我娘也吓得够呛,恢复过来后,急忙地把我和我爹拖了出去。

祠堂外的村民不依不饶,非让我爹给个说法,说是漏堂太不吉利了,而且还是在祠堂里漏堂的,这是会影响全村人的。

我也不知道漏堂是啥意思,估摸着意思是尸体漏出了尸液,但这怎么会影响了全村的人呢?

“大力。这林家村的祠堂里供奉的可是咱们的老祖宗,今个你必须给大家伙一个说法儿,不然,别怪我们不念及乡里乡亲这份情。”村长指着我爹的鼻子叫他给个说法。

我娘见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我们家,顿时就不乐意了,叉着腰,指着村长也喊了起来。

“我说村长,你咋就确定这死尸跟俺家有关系?俺家老爷子现在在家呢,这死尸和俺家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再说了,要不是你闲扯淡的给他抬了回来,能出这事?这事俺家可管不着,尸体跟俺家没关系,你自己处理吧。”

“大嫂,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一旁看热闹的村长媳妇见自家老爷们被呛得没了话,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不依不饶起来:

“这死尸跟你家老爷子长得一模一样,说和你家没关系,谁信呐?还有,这可是你们家非要停在祠堂里的,咋现在还赖上我们了。嫂子,做人不能这么不讲理吧?”

这俩妇女是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脸皮通红,最后还是我爹扯着嗓子吼了一句:“都别吵吵了!”

这俩人才停止争执,但却依旧相互瞪着眼,磨着牙。

最后,村里有威望的长辈一起去了我家,七八个人围在桌子边上,打算商讨一下这事该咋处理。

我躲在门后面才依稀听明白,这漏堂的意思就是尸体漏了尸液,如果尸体漏了尸液,会对子孙后代有不好的影响,但具体有什么影响,他们没有细说。

谈判的时候。我娘一口咬定那尸体和我家没有丝毫关系,最后,我三爷爷站出来,极有威望的说:

“这尸体和咱们村没关系,但得尽快买口棺材尽快葬了,否则就不好办了。棺材钱咱们林家村每户均摊。”

一听说买棺材,棺材钱还得均摊,所有人都不同意了,一直沉默不吭声的我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主动要承担买棺材的钱。

我娘在旁边干瞪眼睛,最终也没能阻止这事儿。

这事儿定下来之后,我爹和村里几个人赶着驴车去了镇上,几个小时后买回来一口黑色的大棺材,驴车直接停在祠堂门外,这时候正好是晌午,那股子尸臭从门缝飘出来,没人乐意进去抬尸体。

最后村长不得已忍痛说道:“抬尸体的,每个人给五块钱,过年多分五斤猪肉。”

这么一说,还真出来三个人,跟着我爹一起把棺材抬进祠堂,然后抬着尸体放进了棺材里。

我趴在门口看着里边,两眼突然猛地睁大了起来,因为我居然看到本来放着担架的地面上,居然出现了一道湿漉漉的人形湿印。

我爹他们准备好一切之后,赶着烈日,乌压压的一伙人拉着装尸体的棺材向村里的那座老荒山而去。

本来这尸体就属于无主的尸体,葬在林家祖坟里肯定是不行的,众人一商量,觉得还是在山上找个地埋了吧。

午后的阳光,炎热无比,那尸水不大一会就顺着棺材板的缝漏了出来,走一路流了一路,滴滴答答的,不算多,但那尸水滴落的声音,听了竟然能让人在烈日下感到阴寒。

一群人赶着车,扛着铁锹,到了山上,匆匆挖了个大坑,把棺材埋了进去,最后我爹叫其他人先走,留下我和我爹找了几块砖头压在坟头上。

那几个抬棺材的本来就不情愿,闻言就火急火燎地下了山,等人走后,我爹从兜里掏出一沓黄纸,用火柴点燃了,待那些纸钱燃成灰烬之后,他跪在坟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之后这才下了山,路过水库的时候,他又对着水库磕了几个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也没多问。

回到村里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晚霞笼罩半边天。

我爹没回家,而是带着我,拿着铁锹去了村里祠堂。

祠堂门一打开,那股子尸臭味依旧浓烈,我爹叫我拎着土篮子站在一边,他在那残有尸水的地面上开始挖。

祠堂的地面是泥土地,我爹三下两下的就在残留尸水的地面上挖出了一个大坑来。

我一直不敢说话,生怕我爹挖出点啥来,可事实是我想错了,他只是想把那些沾了尸水的土挖走,然后在倒掉。收拾妥当好给乡里乡亲们一个交代。

可挖了挺大个坑,依旧能看到潮湿的土壤,我爹急的满头大汗,浑身不停的打着哆嗦,直挖了一米多深,那印子依旧还在。

最后不得已他像是应付了事一样,扔下铁锹不挖了,带着我把那染了尸水的土倒掉,又在外面地里挖了一些新的土壤把坑填上。

这一切完毕之后,天已经墨黑,我和爹直接回家了。

第二天公鸡刚开始打鸣,奶奶就爬起来开始做饭,最近几天我姑姑特别安静,一直独自待在屋里,没出过门。

一家人忙活了一个早上,吃了早饭,我娘和我爹又下地干活儿去了,我则是来到村东头找我的好哥们林小虎和他商量一下准备去城里打工的事宜。

来到林小虎的家,他正和林二州在门口唠嗑,林二州是二丫的表哥,也就是常奶奶的外孙子。

林小虎见我来了,打招呼道:“小七哥我听说那尸体被你家给埋了?”

我点头,说道:“是啊。那尸体可臭了,拉拉一道呢。”

林小虎听完,吓得够呛:“我也听我爹他们说了,说可臭了。说搞不好还要诈尸呢。”

“诈尸多没意思啊,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我爹昨晚挖开了祠堂的地面,那臭水渗的可深了。而且在里面还有一个人的尸印,可邪乎了。” +YEt8veHVMv90cbN3KPaXbps3ROgqBtiz75beP54TsQa79CHBM5+FMFOX3D6Il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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