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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向应:忠心耿耿,为党为国

关向应

他离开了家乡,更改了名字,走上革命征途,四海为家,从此再也没有回来看一看,但是,他与大连的情缘,从未中断……

贺龙,人称“贺胡子”,为人坦诚,性格刚烈,爱憎分明,脾气有些大。“两把菜刀闹革命”,在“四一二”的血雨腥风中,敢于出任南昌起义总指挥,参与创建人民军队,与蒋介石的百万大军真刀真枪地斗,没有一些脾气,行吗?

脾气大的人,不太好相处。但是,关向应却与贺龙和睦相处了十几年,友情笃厚,以“贺关一体”闻名于世。

1946年7月21日,关向应在延安病逝。噩耗传至,身在前线的贺龙放声大哭。不久,他在《晋绥日报》上发表悼文《哭向应》:“整整十五年,你我同生死,共患难。洪湖、湘鄂西、鄂豫川陕边,酷暑炎天;湘鄂边、湘鄂川、云贵川、甘陕,雪山草地,西安平原,踏晋绥,出河北,几万里长途征战,出生入死。无论是在战场上、工作中,还是在茅亭草舍,大厦高堂,我记不出何时不在一起,何战有所分离。而今,你我是永别了,翘首苍天,你的音容宛在,而我则寝不成眠。”

在追悼会上,中共中央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了关向应革命的一生,毛泽东亲笔题词:“忠心耿耿,为党为国,向应同志不死。”中共中央在讣告中称其为“中国共产党最好的领导者之一”。

能够与“贺胡子”处得来、处得好的人不一般,不是神人,也是能人。关向应生前,是大连乃至东北籍中最高级别的中共干部,历任团中央书记、红二方面军副政委、八路军一二○师政委,中共六届三中全会上当选为政治局委员,中共“七大”上被选为中央委员。虽然他从1924年离开大连,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但生前死后,他与大连的情缘从未中断,向应街道、向应小学、向应广场、关向应纪念馆等,表达了大连人民对关向应的深切怀念和自豪。

毛泽东为关向应题词

十多年前,我去大连市金州区大关家屯(今金州新区向应街道)关向应纪念馆参观。关向应的家,坐北向南,硬山式草房三间,碎石头垒的墙。西屋土炕上摆着一张小炕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是他少年生活、学习的地方;东屋是他父母的居室。屋宇狭小,光线黯淡,唯一的奢华用品,就是一座老式座钟。东窗前,老槐树下面,有一盘石磨,磨牙已磨得粗钝,看来是祖先留下来的传家宝。当时的感受很强烈。这里无法与淮安的周恩来故居相比,甚至无法与韶山毛泽东故居相比,一句话:贫寒。

关向应是满族人,而清朝时,满族拥有许多特权,有一个时期,男孩一出生,政府每月就发给2两银子,一年24两,相当于一个低级官员的薪水,足可以养活一家老小。当时的人们把这一俸禄称为“铁杆庄稼”,意思就是旱涝保收,一辈子有吃有穿。八旗子弟生下来就衣食无忧,提笼架鸟、吃喝玩乐成为他们打发时光的基本选择。关向应是1902年9月10日生人,那个时候,清廷还在苟延残喘,因为政治腐败,官吏无能,军队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割地赔款,已经无力按时发放津贴。再厚的家底也经受不住坐吃山空啊。满族也和其他兄弟民族一样,底层家庭经济拮据,吃了上顿没下顿。据同村知情人介绍,关向应的故居是按照原先样式重建的,青少年时代,他的家比现在还要残破。可以说,他的家与周围的乡亲们相比,只算差不算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确是至理名言。

生儿为喜,所以,关向应学名关致祥,小名就叫喜麟子。

关向应上有慈祥的奶奶,下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父亲原来是一个织布匠,肩上承担着一家八口人的生活,劳累可想而知。忙时,他就扛着织布机外出织布补贴家用;闲时,他就在自家的几亩薄田里干活。由于日本人打赢了日俄战争,大连地区沦为殖民地,日本商品倾销大连,日本布是机器制造,成本低、质量好、价格实惠,城乡行销,中国土布难以匹敌,大连地区农村的织布业很快就破产了。关向应的父亲成为地地道道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劳作难糊口。10岁那年,父母本想让他认识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就行了,送他上了私塾;可是,他天资聪慧,成绩优异,读书之余,还不耽误帮助家里放猪拾草。所以,父母节日缩食,一路供养,他上了私塾,又上了亮甲店第二蒙学堂、普兰店公学堂,1920年4月,又让他到大连伏见台公学堂附设商业科读书,成为全屯有名的读书人。沾亲带故的人,见到他都是喜麟子长、喜麟子短,问寒问暖,亲热得不得了。

东海牧屋摄

故居居室摆设

像其他无产阶级革命家一样,关向应从小就开始忧国忧民,胸怀大志。《关向应革命实践资料》中写道:

关向应好读书,但不死抠书本。课余时,总好找些古典文学作品来看,尤其爱读《三国演义》、《水浒传》、《古文观止》和《国事悲》等书。他被书中描绘的英雄形象所感染,更敬佩那些杀富济贫的“绿林好汉”的豪壮行为。他不仅自己看,还常常津津有味地向本班和同宿舍的同学讲述书中精彩的故事片段。关向应时而讲《水浒传》中官逼民反,逼上梁山的故事;时而又讲《国事悲》中日本吞并朝鲜的悲惨史实。这期间,关向应不止一次地对妈妈和奶奶表示过对世道不公平的强烈愤慨。

一个深秋的夜晚,奶奶关上门,神秘地问:“喜麟子,你看东家场院上,粮谷成堆,车马成流,你不眼热吗?”关向应正色答道:“奶奶,我不眼热,也不稀罕,东家的东西不是好来的。为什么都是人,财主不劳动,粮食堆成山;我们穷人,整日辛劳,还要忍饥挨饿?这世道太不公平了。”他越说越气愤:“等我长大了,非得给他平一平!”

1922年3月,关向应从伏见台公学堂附设商业科毕业。作为职业中学的毕业生,学校把他安排到日华兴业株式会社当职员,在海港负责监理进出口货物。因为不满日本经理对中国人的连打带骂,他只干了一个月,就炒了老板的鱿鱼。回到家里,父亲很生气,让他背着柳条筐满村子拣拾畜粪,收集农家肥。邻居见到他昂首而过,如同路人。还有的人指着他的背影念叨: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念大书的还得回来拣粪,这都是命啊!

不久,经人介绍,关向应到大连泰东日报社庶务部,做了一名小职员。

大连印刷总厂工人钟鲤庭当时在泰东日报社印刷厂学徒,年龄与他相仿。钟鲤庭回忆说:“有一天,我看见账房里新来了个瘦骨伶仃、精神头很足的青年人。他两只明光光的眼睛很和善地瞅着人。我向他人一打听,才知道他是账房里新来的雇员,名叫关致祥。不久我们便熟悉了。当时在账房里做事的人,都有点瞧不起车间工人,他们自以为拿笔杆儿的总比工人高一等。可是关致祥不这样,他喜欢工人,爱干工人的活。工作时间,他常跑到车间,帮助工人拣字与换红,下班以后也愿与工人唠扯,因此,我们都把他当成知心朋友。”

树挪死,人挪活。在泰东日报社,关向应认识的人渐渐增多,眼界渐渐打开。业余时间,他参加了中华三一学校,请石三一老师补习文化。“有一天,我们采纳了关致祥的建议,不在教室上课了,而是搬到石三一屋里上课。也不再像过去那样老师讲,学生听,而是随便坐着漫谈。有时,她给我们讲各国的革命故事和各国劳动人民的穷苦生活,给我们讲古代农民起义的故事和近代的工人运动斗争情况,她从马克思的生平和革命活动,讲到列宁的革命故事。这些,对关致祥和我都是些新知识,给我们揭开了许许多多的谜。过去认为穷人受穷是命苦,现在有些明白了。我们心胸开阔了。”钟鲤庭说。

1923年12月,关向应结识了他人生中的一个政治老师李震瀛。当时,共产党员李震瀛与陈为人一道来大连考察工人运动,认识了《泰东日报》记者刘 躬,刘 躬邀请他俩参观了妻子石三一创办的三一学校,进而认识了关向应。“他们给关向应的帮助和教育,也是先由两人的生活环境、家庭景况、职业前途,渐进到社会现象而时事政局。关向应对当时的中国政治局面和社会现象是很有感慨的。如他对连年军阀混战,闹得民不聊生,水旱灾荒,老百姓流离失所,从关里往关外逃难的难民填满街巷,有的吃草根树皮,有的卖掉亲生儿女等现象痛心疾首。他们又把党团出的刊物介绍给他看,又问他看后的感想。他认为这些刊物的内容合理,很喜欢看。李震瀛、陈为人和他谈中国的前途,革命性质,国共合作的道理,也谈过苏俄的社会制度,工农的生活情况。他们是在三一学校或散步时谈的,并未开过什么会。”李震瀛曾对后来担任过中共大连特支第一任书记的杨志云说:“是同志不是同志见面一谈话就能看出来,如关致祥一见面谈话就认定他可以成为我们的同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1924年,关向应已经22岁。那个时候,男的18岁成家是普遍现象,而满族男子成家会更早一些,因为满族有个风俗,就是喜欢娶年龄大的女子做儿媳妇。道理也很简单,婆家娶进了大姑娘,既可以多一个劳动力,还可以早日生儿育女,早日享受清廷的“铁杆庄稼”。所以,父母开始四下托人,在同村给喜麟子找了个对象,并多次催他回乡结婚。

而关向应胸怀鸿鹄之志,渴望纵横天下,岂愿意年纪轻轻就受家室拖累?在《自传》中,他写道:“家里因我在外做事,一方面问我要钱,一方面要我结婚。我本来做事得的工钱很少,连辅助家用都不能,一旦要结婚我更无法担负;同时我感到这种痛苦,才想跑出做工,但我并不知道社会上的情形,糊里糊涂地跑往北京住了一个月,也没找着工作,遂又回到大连。不久,有朋友在奉天北铁岭办报,我就到那边学印刷,这是1923年的事。在铁岭做工一年,至1924年3月因李震瀛同志在大连活动,我同时亦被朋友叫回大连,同年4月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关向应成为大连第一批共青团员。

不久,关向应就随李震瀛去了上海,远走高飞。他的侄子关世元介绍说:“原本家中已经给他定好了一门亲事,却不想这个孩子已经跑去了上海,而且音信全无。或许在关向应父亲的眼中,这个长子,永远都是那个离经叛道的孩子,是亲自追到上海也不能见上一面的孩子,是在长年累月的等待中等不来一封家书、一条口信被怀疑已经死在外面的孩子。……直到解放了,家里人才知道我大伯在延安去世几年了。”

在《忆兄长向应》中,妹妹关运兰说:“父亲在乡下给他找了媳妇,结果他逃婚了。父亲骂他……向应离家那天,父亲生气没有送他,妈妈领着我哭着送到三幢碑。他对母亲说:‘我走后你别想我,就是想也不要乱想,我不会死的,也不会做什么丢人的事。父母把我养大,供我念书,我一定会叫你们过上好日子的。’他弯下身亲了亲我,又对妈妈说:‘妹妹长大了找婆家,可别找有钱人家,因为咱家穷,到了人家要受气的,要找一户劳动人家。’向应兄走的时候是4月。他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关向应走的时候,虽是阳春时节,他却心空飘雪,到上海之后,索性把名字都改了。他很少与家人通信。在难得一封给叔叔的信中,他写道:“侄此次之出也,族中邻里冷言嘲词……家中之忧愤,亦意中事。……奈国将不国,民将不民何?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爰本斯义,愿终身奔波,竭能力于万一,救人民于屠(涂)炭,牺牲家庭,拼死力与国际帝国主义者相反抗,此侄素日所抱负,亦侄唯一之人生观也。”

在革命的大熔炉里,关向应就像一块生铁,百炼成钢。

1932年1月25日,组织派遣关向应从上海中央特科到湘鄂西革命根据地中心——湖北省监利县周老咀,担任湘鄂西中央分局委员、军委分会主席和红三军政治委员,开始与贺龙并肩战斗。

当时,湘鄂西根据地革命形势异常严峻。分局书记夏曦非法取消了红三军的军师两级指挥机关,将部队编为5个团,名义上是由军委分会直接领导,实际上是他一人说了算。红三军军长贺龙受到了排斥。夏曦还想以送他去苏联学习的名义,调虎离山,赶走贺龙。他领导的“肃反”运动持续屠杀几个月,洪湖县区干部几乎杀光,有的连队前后杀了10多任连长,被以“莫须有”罪名杀害者多达几千人,其中包括黄埔一期毕业的战将孙一中(原名孙以棕,安徽寿县人。曾任叶挺独立团第一营营长,时任红三军参谋长兼第七师师长)。

到达湘鄂西之后,经过深入地调查研究,关向应公开表示:“贺龙同志是我们党的一位军事家,曾经参加领导过南昌起义,为革命作出过重大贡献,党是相信他的。”他还代表中央,在红三军军直干部大会上宣布,恢复红三军领导机构,贺龙仍任军长。

1933年1月下旬,中央分局又在毛坝召开扩大会议,夏曦提出解散党、团组织,“创造新红军”的主张,并坚持要继续“肃反”。与会者纷纷表示反对。贺龙说:“解散党,我不同意,我在旧军队时就想参加党,到南昌暴动后才加入。我只晓得红军是党领导的,要解散党我坚决反对。”但是夏曦不顾贺龙、关向应等人的反对,滥用自己手中的最后决定权,解散了党、团组织和省苏维埃。从此,红三军中只剩下夏曦、贺龙、关向应3名党员。到了年底,红三军在南征北战、东拼西杀中损失惨重,仅存三千多人。

翌年6月,红三军到达贵州省德江县的枫香溪,中央分局开会研究创建黔东根据地问题。贺龙在会上说:“我们再也不能这样走了。野鸡有个山头,白鹤有个滩头,红军没有根据地怎么行呢?没有根据地的苦头我们已经吃够了,不能再吃下去了!”他强烈要求结束无目标无前途不停顿的游荡,建立根据地,停止“肃反”,恢复党、团组织和政治机关。关向应坚决支持贺龙的意见,夏曦失去了市场。

关向应(左)与贺龙

关向应(左二)、贺龙(右一)等在雁门关前线

在红军长征时期,从1935年11月起,贺龙、任弼时与关向应率红二方面军突破敌人重围,在乌江两岸与敌周旋,飞渡金沙江、翻越万年雪山,并在甘孜同张国焘的分裂活动进行坚决的斗争。之后历经千辛万苦,过草地、闯天险腊子口,于1936年10月在甘肃将台堡、兴隆镇与红一方面军部队会师,胜利结束长征。

在长期的生死考验中,关向应与贺龙结下深厚的革命情谊。1941年10月,关向应肺病复发,组织上送他到延安治疗,医生确诊为空洞性肺结核。此后,关向应只要到延安,贺龙总要抽出时间前去探望。1945年4月23日,中共“七大”在杨家岭中央大礼堂召开。第二天,因前线情况紧急,贺龙仓促离开。临行时,他未能当面话别,特意给关向应留下了一封信。接到信后,关向应读了又读,流着泪说:“我们一起打了15年仗,始终没有离开过,这一回他一个人走了!”

金州向应广场

当时,延安供应特别紧张,为了保证关向应的营养,毛泽东和党中央特别决定供应他一定数量的奶粉。可是,当他听说贺龙半百得子的消息,非常高兴,当天,他主动地给婴儿取名“鹏飞”,并躺在病床上,喘息着说:“我没有儿子。贺关一体,鹏飞就是我的儿子,我要养薛明,养鹏飞……把奶粉给薛明送去,给鹏飞送去,给鹏飞吃……”

著名作家沙汀的报告文学《随军散记》(解放后再版更名《记贺龙》),发表后影响很大。“在开头两章,我还直接写到他和他的亲密战友贺龙,只是没有提名,仅仅称之为政治委员和司令员而已。那位身材瘦长,留着一横浓黑唇须、身披草黄色皮短大衣,神态自若、动作娴雅的政治委员,不正是我们敬爱的关向应同志吗!”后来,在《难忘的会见》中,沙汀说:“我是1950年才知道关向应逝世消息的,而且知道他就安葬在延安,更知道他逝世不久晋绥分局为他举行追悼会的情形。是贺龙致的悼词,但是刚用颤抖的声调读完一句,便泣不成声,由旁人代读了。正是关向应的这位亲密战友,在六十年代初,还通过一位同志捎话给我,批评《记贺龙》一书对关政委写得太少,而关政委在一二○师的作用是最为重要的。”

虽然离开大连后,直到1946年病逝延安,关向应再也没有回故乡看一眼,但关向应与大连的故事,一直不断。

1946年3月8日,在大连市各界妇女建国联合会成立大会上,马丹被推选为主任。巧合的是,马丹正是关向应的第二任妻子。

1924年年底,组织上送关向应到苏联莫斯科,进入东方大学,成为中国班第二期学员,同期学员还有从国内来的叶挺、孙浩、李求实等以及从旅欧支部转来的赵世炎、陈延年、陈乔年、李富春、王若飞、聂荣臻等。1925年1月,经陈乔年、余世颂介绍,关向应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28年5月,关向应前往苏联,代表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出席党的“六大”,参加团的“五大”筹备工作。6月21日,他代表团中央向中共“六大”作青年工作报告。“六大”闭幕,他当选为中央委员;在中共六届一中全会上,他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会议期间,他与在莫斯科中山大学读书的秦缦云(1908—2001,山东济南人)结婚。随后,她一直陪同关向应从事革命工作。1930年8月,关向应从上海到武汉,秦缦云在中共中央长江局秘书处工作。12月14日,在汉口的日租界同仁会医院生育一子,关向应为其取名叫“拯”,是希望他长大后,能够拯救人民出水火。因秦缦云患产后热,关向应整日忙碌无暇照料,关拯被寄养在教会办的育婴堂里,化名“曹拯儿”。12月底,关向应与秦缦云等人奉命撤回上海,其子被人抱走,不知所踪。后来,关向应前往湘鄂西,与秦缦云中断联系。秦缦云又与盛忠亮结婚。盛忠亮也非等闲之辈,他于1907年8月27日出生,湖南石门人,曾经担任过中共中央委员、中央宣传部长和中共中央上海局书记,是著名的“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成员之一。1934年10月,被捕叛变。1949年以后,秦缦云又与盛忠亮去了台湾。直到1986年秋天,年迈的秦缦云回国探亲,专程到延安,瞻仰关向应的陵墓。

1937年冬天,在山西吕梁山区的临县县城,由山西第二战地总动员委员会武装部部长程子华陪同,关向应到总会所属妇女团检查工作,认识了18岁的“川妹子”马丹(四川合江人,原名邓开慧,化名马丹、周炎琳)。

1937年9月,关向应为八路军团以上干部作报告

“1938年春天,我调到岚县动员委员会组织部任副部长。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工作,心里未免感到有些茫然、孤独。程部长特地嘱咐我说:‘今后工作上有困难,可以请示关政委。’”在《向应同志对我的教诲》中,马丹回忆说,“我第一次到那里请示工作,贺师长和关政委很亲切地招呼我坐下,还叫警卫员(当时叫特务员)倒水给我喝。……临走时,关政委赠给我两本书,一本是《从一个人看一个新世界》,一本是《静静的顿河》。这两本书都签有他的笔名‘始炎’。我十分喜爱这两本书,一直珍藏到1945年日本投降后,随林枫同志率领的中央干部团奔赴东北革命根据地时,才将它留在晋西北。”

1938年9月29日至11月6日,关向应到延安,出席中共扩大的六届六中全会。10月10日,他与正在延安马列主义学院学习的马丹结婚。“仪式非常简单,只在城里一间小馆子里请了一桌客,客人都是和我在一起工作的同志,首长和军队干部都没有参加。”会议以后,在回晋西北抗战前线前夕,关向应严肃地对马丹叮嘱道:“从感情上讲,我这次很想带你回前方,但为了你的前途,你需要好好学习。你是党的干部,我不能只把你看成是我的妻子,我们只好暂时别离了,你同意吗?……我此次回去,可能还要去比晋西北更远更艰苦的地方。我是经过战争锻炼的,你不用担心。你在后方要多自尊重,不要给我任何刺激。”

1940年5月,马丹学业结束,返回晋西北,在山西兴县城外李家湾的一二○师部住了两个星期。不久,就被分配到兴县妇女救国会工作。离开前几天,关向应对她说:“贺师长和我是很亲密的战友,他一贯很关心我,听说你要回地方工作,怕你来回路远,想给你一匹马。如果他真要给你,你应坚决不要。我是最反对夫荣妻贵的封建思想的,你不要有这种特殊,要凭自己的能力取得应有的待遇。”从此,马丹都是用两条腿和一根打狼棍从县城走回师部,夫妻团聚。关向应从来没有骑着高头大马去看过她。

遗憾的是,马丹的“辣子性格”难以改变。当丈夫生病去延安治疗,正需要她前去照料时,她却说:我是来革命的,不是来照顾病人的。这个历史镜头,近年被老鬼写进了《母亲杨沫》一书,才为人们所知。

1945年11月,林枫担任了东北局组织部部长。他是关向应的老部下。1947年,林枫曾派马丹去大关家屯,看望关向应的亲属。林枫说:“马丹和关向应共同生活过,虽然因为关向应同志病重没有让马丹去延安,而共同生活过的人,怀念是深切的,别人比不了。派她去办这件事,很合适。”事后,马丹给他回信说,关向应的父亲还在世,生活很苦,兄弟四人,关向应是长兄。不久,林枫报请东北人民政府副主席李富春,特批了一笔抚恤金,请马丹经手转交关向应的亲属。

关向应纪念馆

1949年年底,马丹随同第一批南下干部奔赴广州,曾任广东省民政厅办公室主任、省旅游局副局长。晚年接受记者采访时,她不无感慨地说:“我和关向应结婚8年,共同生活的日子还不到一年……”

1992年9月,关向应诞辰九十周年。为了纪念他,马丹特意创作了一首题为《悼念关向应同志九十冥寿》的诗,以表达心中的怀念之情:

九十流年半在阴,分飞劳燕痛离林。

一生奉献乐忘己,八载救亡报国忧。

理想于今初实现,音容永在万民心。

中华此日创新貌,欲慰英灵何处寻。

2007年9月10日,关向应纪念馆新馆正式开馆。室内展区将关向应的一生分设4个展厅,通过实物陈列、照片展示和场景模拟等形式,生动地再现了他的求索人生。开馆以来,每年吸引30多万人前去参观。 UzHQmEQqAqWNIQVGRPOLAu56MeQEix43L6zmmvPYQ2feUz78Vk3zrJffCw9wJMP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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