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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了

你快乐吗?

我们所积累的物质财富不会让我们快乐。我们都明白这一点,却还是常常通过积累更多财富来寻求人生的意义。然而,真正的快乐源于我们是怎样的人,源于我们成为了怎样的人。真正的快乐源自内心。同样,我们对自己不满也只是因为我们成为了自己不喜欢的人。

如果你只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那么这本书不是为你准备的——因为普通人并不快乐。而多数人不快乐,并不意味着你也必须不快乐。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去接受平庸的生活,仅仅因为你身边的人都是如此。

当然,快乐并不是重点——有意义的生活才是重点。我们必须停止寻求快乐,而开始寻找意义。如果我们的短期行为和长期价值相符,那么我们就会在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中找到意义。矛盾的是,这种生活方式(有意识的生活)才会带领我们走向真正的幸福快乐。不是转瞬即逝的欢愉,而是长久的满足,来自自律、专注、觉知、目的明确的生活。快乐只是一个副产品而已。

发现不满

在2009年,我们两人的生活看起来还是一帆风顺的。我们在同一家通信企业工作(乔舒亚1999年入职,瑞安2004年入职),享受着令大多数人羡慕的生活方式,并且都实现了自己的美国梦。但是,出于某些连我们自己都说不清的原因,我们并不快乐,并不充实,当然,也并不满足。

随着时光流逝,幸福快乐这个主题越来越频繁地进入我们的谈话中。伴随着工作中的每一次升迁,伴随着我们赢得的每一项荣誉或作为奖励的每一次美妙旅行,伴随着我们获得的每一句赞扬,快乐匆匆而来,却又马上离开。它来得越快,走得也就越快。所以,为了寻求快乐,我们试着去争取更多的美言赞誉,试着通过获得更多“成就”来提升对自身价值和重要性的认同。为了得到肯定,我们越来越努力,工作时间常常达到一般美国人的两倍,以此来证明自身价值。

这就像可卡因一样。我们得到的赞美越多,越需要更多的赞美使我们高兴。事情竟发展到我们努力生活只是为了达到情绪上的平衡。

不满之情淹没了我们的生活。我们知道有些事需要改变,但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于是我们做了绝大多数美国人会做的事情:试图购买快乐。虽然我们都身居高位,备受尊敬,年薪超过六位数,但我们花的比赚的还多——购买香车豪宅、巨屏电视、豪华家具,为度假而挥霍,寄望于媒体大肆宣传的消费文化中那些会让人快乐的东西。

但那些并没有让我们快乐。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抑郁和不满,因为原先的那些消极感受阴魂不散,而欠下债务所导致的负面影响更为我们增添了烦恼。随着每次购物带来的短暂快感瞬间消散,留给我们的是抑郁、空虚、寂寞、无助。

接着,在2009年下半年,乔舒亚遭遇了一系列变故,这使他开始对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产生了疑问,包括物质财富、事业、成功,以及人生的意义。

温水煮青蛙

先将我们的故事快退一下,因为这种不满之情并非突然从天而降,像一道闪电般击中了我们。我们并非一夜醒来就突然说,天!昨天还一切安好,但今天我就不高兴了。不满之情并非来得如此迅速,而是如温水煮青蛙一般——经过多年以来的种种细微的不平,蔓延到我们的生活当中。

从我们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不满的迹象在生活中初次显现的时间远远早于我们工作的日子: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开始了。

二十年前,我们俩在上小学五年级时就认识了。当时我们才十岁,住在俄亥俄州的代顿市附近。那个时候,我们的生活就已经充斥着不满了。我们都出生于八十年代,都在不健全的家庭里长大(那时候“不健全”还是个不常见的词)。我们的双亲都离婚了。乔舒亚的父母在他三岁时离异;由于母亲酗酒成性,父亲患有躁郁症,精神分裂(在他九岁时去世了),他在六岁以后的多数时间都要自己养活自己。瑞安的母亲有类似药物滥用的问题,受她影响,瑞安后来也变成了一个滥用药物的年轻人。我们童年的多数时间都在不理想的环境中被养育,日后回想起来,这便是招致灾难的重要因素。

十二岁的时候,我们都超重、土气,对自己的生活感觉不到一丝乐趣。我们做了各种事情,尝试逃避。那时候,最简单的逃避方式就是食物。敞开肚皮暴食、把脸撑成球后,我们体验到了瞬间的满足感;我们确信我们会很快乐,至少是快乐一会儿。食物是当时生活中少数我们能够控制的东西之一,其他一切看起来完全无法掌握。我们住在布满蟑螂的破旧公寓中,与我们同住的是关心我们的单身母亲;然而比起供养孩子,她们更在意的是喝醉、喝高。

当我们升入高中后,瑞安搬去了他父亲的家——一个正常得多的家庭。他父亲拥有一家小型壁纸公司,可以为他提供好得多的下层中产阶级生活。瑞安的父亲与母亲相反:他有稳定的工作;他通过各种方式表达他的关心;他还是一名虔诚的耶和华见证人。对瑞安而言,突然让他应付那么多积极变化实在是太难了,所以,虽然他尽了全力去遵守那些严格的家规,但他也会反抗,试着喝酒,抽大麻,吸食更刺激的毒品。

乔舒亚走上了另一条路。虽然他没有沉溺于酒精或毒品——母亲的酗酒成性让他对此毫无兴趣,但他发现了另一种可以获得快乐的方法:对强迫症的痴迷。他发现,虽然他仍不能控制自己的生活——摇摇欲坠的公寓、烂醉如泥的母亲、捉襟见肘的贫困,但他可以控制自己。所以他在高中的第一年大幅减轻了体重——尽管是以不健康的方式(吃得非常少)。他还花费了很多时间去整理自己那微薄的财产,纠缠于最细微的东西,在混乱的世界中寻找某种秩序。

在高中的最后一年,1998年,我们有过一次值得纪念的谈话,而这次谈话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转折点,将我们引入消费主义的混乱和困惑中。因为在相对贫穷的环境中长大,所以我们认为幸福快乐的关键就是金钱。确切地说,如果我们每年能挣五万美元,那一切都搞定了。我们的父母没挣到那么多钱,而且他们不快乐,所以我们认为,如果能跨越那道随心所欲花钱的门槛(在我们当时的概念中就是五万美元),那我们一定会快乐。这在现在听起来很可笑,但对一对即将走入自己世界的十八岁年轻人来说却完全讲得通。

我们于1999年从高中毕业,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我们两人都没有立刻去上大学,而是参加了工作。

瑞安为他父亲工作,在俄亥俄州的西南部到处给富人的房子糊墙纸,刷墙壁。乔舒亚在一家大企业找到了一个销售职务。两人都沉浸在某种对金钱的期待中。我们说不上特别喜欢当时的工作,也不知道更好的选择。我们那时并未意识到,实际上可以去做喜欢的工作。对我们而言,工作就是为生活提供两样东西——钱和一定的社会地位。

瑞安挣到了足以维生的钱。那不是什么大钱,却可以付清账单。他也从工作中获得了社会地位。一个有六辆粉刷卡车的小车队(每辆车的侧面都刷着“尼科迪默斯”的字样)在俄亥俄州沃伦郡的街头巡逻,静静地诉说着他的未来。总有一天,他会接管父亲的生意,将其变成自己的,甚至会传给他未来的孩子。明白这一点,令他感到安心。

但瑞安也知道刷墙生意没法让他变得富有。他粉刷过价值几百万美元的房子,他也明白自己永远都买不起那样的房子,就算他接手了父亲的生意也一样。当然,他还得非常努力地工作,才会在十几二十年后父亲退休时继承他的生意。瑞安产生了相当大的不满,因为他意识到他永远都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一个宫殿般的房子,或者说那为什么能让他快乐;他只是因为永远都买不起这样的奢侈品而闷闷不乐。于是,瑞安便通过其他途径寻求满足。

乔舒亚找到了一份工作,这份工作有让他挣得比其他高中同学都要多的发展潜力,有长期的事业成长可能。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像雪橇狗一样工作,去“得出成果”。他便真的像狗一样去工作,经常连续一个多月,每周七天从不间断地工作。他做得越多,卖出的东西就越多。而他卖出的东西越多,赚的钱、所获的称赞也就越多。在十八岁时,他赚到的钱就已经比他母亲所拥有的总数还多了。他已经准备好要成为(公司的)杰出人物,至少是表面上的。

但乔舒亚也有不满。虽然在十九岁时他挣的钱就已经超过五万美元了,但他的私人时间却十分稀缺。看重“表现”和“达成”的职场自有其代价,因此他想方设法去购买快乐,试图创造出满意的世界。

制造出来的满足

因为对工作和生活感到不满,我们曾试着用不同方式来化解。

瑞安有点走极端。他重新皈依了父亲的宗教信仰——也是他童年时的宗教信仰,戒除了毒品,远离了世俗活动,成为了一名虔诚的耶和华见证人,信奉教义,通过宗教寻找人生的意义。瑞安在十八岁时与他的高中女友结婚,就在他高中毕业几个月后。他和他妻子采取了耶和华见证人的生活方式,在他们长大的家乡小镇贷款买了一幢小房子,并开始讨论如何一起建立家庭。

但这段婚姻变得充满了恐惧和不信任。在三年乏味的生活过后,这段令人不悦的婚姻结束了,而瑞安也再次拾起了毒品和酒精,借此逃避痛苦失败的现实生活。

另一方面,乔舒亚继续着他在美国大企业里那份极度专注的工作,一直都是公司表现最佳的销售人员之一。他在二十二岁时就晋升到领导职位,成为这个公司创立130年来获得该职位的最年轻的人。

与这次升迁一同来临的是更多的金钱、责任以及工作。乔舒亚的人生就这样被工作消耗着。在二十三岁时,他结婚了,在郊区盖了一幢大房子,并继续加班加点地工作,而时间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而过。他几乎都没意识到自己结婚了。他忽视了与妻子之间的关系,将其视为理所当然。他很少有时间待在他们家的大房子中,而那房子里卧室的数量比住户还要多。最重要的是,他逃避内心不断发酵的不满。他知道自己并不快乐,但总有一天会取得成功,不是吗?于是生活就这样飞快地继续着。

为了化解更微妙的不满,乔舒亚试图购买快乐。他把钱花在各种物品上,买华丽衣服,度豪华假期,购买消费型电子产品和各种用不上的废物。这些东西没有给他带来持久的快乐,于是他又染上了童年时期暴饮暴食的恶习。在二十出头的时候,他的体重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高:超重了六十多斤,身材严重走形。但至少我是在赚钱啊!他这样想着,给自己赋予骄傲的职业身份,因为工作表现出色获得了地位和满足感,虽然他并不热爱这份工作。

重建二人组

差不多就在那时,我们意外地恢复了联系,在我们二十出头、处于人生低谷的时候。

瑞安认定继承父亲的生意这条路并不适合他。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只是想试一试企业里的工作。因为,如果他一年能赚五万美元以上,生活就会变得美好,他也会变得快乐了,对吧?

所以,在2004年,乔舒亚结婚、瑞安离婚后不久,乔舒亚聘用了瑞安在之前奴役了他五年的公司工作。就如乔舒亚一样,瑞安很快熟悉了业务,工作极其努力,成为公司里表现最佳的销售人员之一。

我们都在随后几年中获得了数次升迁。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我们已经拥有过渠道经理、区域经理以及主管之类的花哨头衔。与它们一道而来的还有更多的金钱、责任以及工作。悲哀的是,更为黑暗的事物也随之而来:焦虑、压力、担忧、不堪重负以及抑郁。

而且,尽管已经这样努力了,我们通过获取地位和物质财富来追求幸福的举措却从未带来真实、持久的快乐或满足。

快三十岁的时候,我们从自己不喜欢的工作中赚到了大量金钱,然而我们却负债累累——经济和情感双重方面。

一窥未来

快进到后来,到我们每周工作八十小时的时候,到我们人生表面光鲜实质却支离破碎的时候。

2009年10月8日,乔舒亚的母亲死于肺癌晚期。她与癌症斗争了一年多,忍受着反复的化疗和放疗。但随着癌细胞扩散到大脑和其他器官,她最终不敌病魔。

说来也怪,癌症似乎暗喻了乔舒亚的生活。虽然表面上一切都很好——婚姻、工作、好车、标示成功的一切,但内部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我们俩都不快乐。十年前我们告诉自己,如果每年能挣五万美元,我们就会变得快乐,然而我们错了。最初,刚过二十岁时,我们以为或许只是估错了快乐所需要的金钱数目,所以我们改变了自己的估值,想着如果每年能挣六万美元,我们就会变得快乐了。而当这同样没用时,又变成了:如果我们每年能挣七万美元、九万美元,然后是十万美元,我们就会变得快乐了。这是个永无止境的循环。每年我们都挣到了更多的钱,而每年我们都花的比挣的还要多,以此抑制这种生活方式造成的无穷无尽的不满。等式本身被打破了。

在乔舒亚的母亲去世一周后,我们再一次谈论起幸福。我们讨论了我们不快乐的原因,以及到底什么才能让我们变得快乐。显然,“如果每年能挣×美元,我们就会变得快乐了”的旧公式并不奏效。我们赚的钱都超过六位数了,我们都是成功的二十八岁年轻主管,而且,根据社会标准来看,我们都“把一切都搞定了”。然而我们其实什么都没搞定。

这就是我们期待的人生吗?我们要在一家根本不关心我们的公司里继续工作超长时间吗?我们以后要一路晋升至高级管理层,成为首席运营官或首席执行官,年薪七位数乃至八位数,却让我们在四十岁时变得更抑郁吗?这听起来对我们可没什么吸引力。我们谈得越多,攀爬职业阶梯的梦想看起来就越像梦魇。

乔舒亚母亲的死亡让我们看透了一切:我们在这世上只有有限的时间,这些时间可以用来积攒金钱财富,也可以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后者不一定会妨碍人们追求前者,但对财富永无止境的追求并不能将我们带向有意义的生活。

于是我们决定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让我们不快乐,以及需要做什么来改变生活中的那些东西,使我们可以体验幸福、热情、自由。

首先,我们确定了我们的“锚”。我们发现“得到想要的”(大房子、高薪支票、物质财产、公司奖励)并没有让我们快乐,于是我们想认清我们的锚究竟抛向何处——到底是什么卡住了它,让我们无法成长。

锚的概念引起了我们俩的共鸣。它迫使我们去看镜子中真实的自己,认清可能阻碍我们过上幸福、充实生活的一切事物。

我们的方法很简单:在一周内,每个人都记录下任何可能是锚的东西(解决问题的第一步是认清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锚列表越来越长,这周结束时,乔舒亚列出了八十三个锚,瑞安列出了五十四个。那可是很多的锚。

下一步是弄清重点。我们开始把列出的锚按优先顺序排列,分为两类:主要锚和次要锚。

主要锚是那些最明显的阻碍我们自由的东西,包括我们的房子(和随之而来的大笔按揭还贷)、某些人际关系(没有为我们的生活增添价值的不健康关系)、汽车贷款和其他大额账单、大笔债务、我们的事业以及其他需要大量时间却没有给生活增添相应价值的东西。

次要锚则占据了我们清单的大部分,包括有线电视费、网费、其他账单、小额债务、不穿的衣服、没用的家居用品、家庭杂物、某些徒劳的次要关系、日常的开车时间,以及其他会消耗我们少量时间和注意力的小事。

我们认定,在一段时间内摆脱上述锚,会让我们取回很多自己的时间,而这些时间会被用在更有意义的事物上。主要锚看上去是最难处理的,所以我们就从这部分开始。例如,过去乔舒亚所赚的多出来的每一分钱都被乱花掉了,给他带来了额外的债务。他不再旅游、度假,或者吃豪华晚餐了,因为他所有的钱都用来还汽车贷款和巨额的信用卡债务了。尽管有着非常充裕的收入,他的债务却高到不可思议——超过了六位数。最终,经过两年时间,我们终于还清了车贷和债务。其他的主要锚也是用类似的方法解决的。我们最终抛弃了很多财物,扔掉了多余的东西,只留下我们喜欢和享受的——那些在日常生活中实实在在用得到的东西。历经两年时间,那些老锚都不再是我们的重负了。

做出艰难的抉择

那些主要锚中有一部分涉及我们与其他人的关系,所以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非常困难的抉择。母亲去世后不久,乔舒亚认定他近六年的婚姻有问题了。他知道他和妻子都不幸福,他们的价值观和愿望都不一致,他们想要的东西大相径庭。他们爱着彼此,想找到一条让婚姻继续下去的道路,于是他们坐下来,讨论了彼此之间的差异,并制订了拯救这段婚姻的计划。他们去做了婚姻咨询,想办法更好地配合彼此,一起努力了好几个月来修复破裂的婚姻。然而,他们之间的差异实在太大了,于是,乔舒亚和妻子决定分开。那是他所做过的最为艰难的决定。谢天谢地,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仍然能够保持亲密的朋友关系,依旧深深地关心着彼此。

此外,乔舒亚还面临母亲死后如何处理其遗物的困境——该怎样对待那些我们想永远握在手中的感伤之物。他母亲住在千里之外的佛罗里达,在她去世之后,清空那个塞满了各种物品的单人公寓的责任便落到乔舒亚头上。他母亲在室内装饰方面很有品位,因此,从收藏的角度看,她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垃圾,这就使得处理其中任何物件都变得十分困难。尽管如此,她家里的物品还是很多,价值三套公寓的东西都收藏在她那小小的住所之中。因此,他明白有些东西必须处理掉。

他母亲一辈子都在买买买,总是在积攒更多的东西。她的公寓中到处都是古董家具:一个特别棒的带顶篷的橡木床几乎占据了整个卧室,两个衣柜里面装满了衣服,画框挂满了公寓的每一个平面,原创艺术品挂满了墙壁,创意装饰品塞满了全部角落甚至每一个缝隙——整整六十四年的积累。

乔舒亚做了每个当儿子的都会做的事情:他从U-Haul搬家公司租了一辆大卡车。然后向俄亥俄一家储物公司打电话,确认他们有足够大的空间。租卡车花了一千六百美元;寄存费是每月一百二十美元。经济上的成本是高昂的,但他很快就发现,相比之下,情感成本更高。

最初乔舒亚什么都不想舍弃。如果你失去了所爱的人,或者有过类似的情感体验,你就能理解那时候要他放弃其中任何一样东西有多困难了。因此,他不想放手。他原打算把所有大大小小的饰品、雕像和超大家具塞进那个俄亥俄州的小储藏室里,从天花板到地板,统统塞满,一样不落。那样他就知道,一旦他想要,或出于某种令人费解的理由,他需要,母亲的遗物就全都在那儿,触手可及。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母亲去世一周后,乔舒亚着手打包她的行李:每一个画框,每一个小瓷娃娃,每个架子上的每一块白色桌布。他把她留下的每样东西都打包了。

或者说,他是这么认为的。

然后,他往她床底下一看。

床架下的狭小空间是经过整理的一团乱,那儿有四个箱子,每个上面都标了数字:1、2、3、4。标了号的箱子都用包装胶带密封了起来。乔舒亚剪开封装,在里面找到了他小学时涂写过的纸张——从一年级到四年级。拼写考试卷、书法课作品、美术课作品,他小学头四年涂写过的每一张纸,全都在那里。很明显,她好多年都不曾开过那些封装起来的箱子。即便如此,她依旧保留着这些东西,因为她想保留住关于儿子的全部片段,保留住过去的全部片段,正如乔舒亚试图留住她的一切、她的过去一样。

在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为保留她那些东西所做的努力都是徒劳。就算没有那些东西,他也能将关于她的记忆铭刻于心,正如不用打开那些压在床下的箱子,她也一直记得他,记得他的童年,以及关于他的一切。她不需要借助二十五年前的东西来记住她儿子,正如她儿子不需要借助一个装满她遗物的储藏室来记住她一样。

于是乔舒亚给U-Haul搬家公司打电话,取消了卡车预约。然后,在接下来的一周,他几乎将她的东西全部捐献给了那些真正会使用它们的地方或人。当然,放手很难,但在这整个过程中乔舒亚学到了几条经验教训:

1. 我们不是自己的财物本身。

2. 我们的价值并不局限于自己所拥有的财产。

3. 记忆在我们心中,而不是在物品上。

4. 财物给我们的身心带来重压。

5. 你可以给自己想要记住的物品拍照留念。

6. 对我们来说只能平添愁思的物品,对其他人来说却可能有实际用途。

7. 放手让我们获得自由。

我们并不认为引起感伤的物品有多糟,有多邪恶,也不觉得坚持留着它们就错了。我们只是认为,感伤之物的危害比我们想的更为微妙。如果你想摆脱某样东西,而你留着它只是出于情感上的原因——如果它给你带来负担,成为你的一个锚——那或许现在就该是舍弃它的时候了,是时候让自己从负担中解脱出来了。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你该把所有的东西扔掉。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俩一个接一个地处理了我们许多的锚,有大有小。在解锚的过程中,我们也在寻找更有效率的方法。我们寻找着各种榜样,寻找着克服了自己的恐惧的人们,寻找着那些将自己从抛锚状态中释放出来、过上更有意义的生活的人们。我们就是这样在极简主义的道路上蹒跚而行的。

我们不是自己的
财物本身。
我们的价值并不局限于
自己所拥有的财产。

发现极简主义

2009年下半年,在乔舒亚的母亲去世后不久,乔舒亚的婚姻也陷入了混乱,我们俩都对自己成天埋头苦干的现状感到不快,就在这时,乔舒亚无意中发现了一家名为“流放生活方式”(Exile Lifestyle)的网站,它是由一个名叫科林·赖特(Colin Wright)的家伙开设的。

我们被科林的网站迷住了。这位二十四岁的年轻企业家过着奇异的、看起来令人难以置信的生活。他放弃了高薪的职务,去追求激情——环游全球,在世界各地经营生意。他的网站——他管它叫博客,我们当时对这个术语并不熟悉——记录了他的旅程。这样,他成百上千的读者就能够参与他的旅程了:科林的读者可以投票决定他下一步将去哪里旅行。

我们被这家伙每四个月就“抛下一切”前往一个新国家的行为惊到了——不是因为我们希望自己也能像他那样频繁地旅行(我们可没这么想),而是因为我们确实想拥有追求自己热爱的事物的自由,而我们发现,这在公司的主宰下并不存在。

科林还使用了一个我们当时完全不熟悉的术语,他说他是个“极简主义者”。他在他网站上记述了这场叫作“极简主义”的运动是怎样令他得以专注于生命中的重要事物,同时摆脱挡路的多余垃圾。这真是太迷人了。这就像第一次有人为我们点亮了灯,为我们展示了一个能帮我们扫清人生道路上的垃圾、使我们最终通往重要事物的工具。因为科林总是在旅行,所以他当时只有七十二件东西——网站上有展示他全部家当的照片,而且他全部的财产都能收进一个他旅行时随身携带的包里。最令人震惊的是他的满足感——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快乐、兴奋和热情。他热爱自己的生活。

虽然我们深深地敬仰着科林,却并不想过他那样的生活——我们不打算环游世界,或者只持有少于一百件的东西。但我们确实想要极简主义者的生活方式带给他的自由,我们也想要伴随着那份自由的快乐和热情。因此,在2010年的前半年,在追随科林旅程的同时,我们缓缓地抛下了自己的锚,一个接着一个。

但是,年逾三十,我们的观念和习惯也已根深蒂固,很难成为极简主义者了。也许极简主义的那些事情只适合没有多少财产、想要大量旅行的年轻小伙子。

我们发现那种想法也是不正确的。

我们通过科林发现了另外两名极简主义者,而他们在很多方面都与我们非常相似:利奥·巴伯塔(Leo Babauta)和乔舒亚·贝克尔(Joshua Becker)。

“禅习惯”(Zen Habits)网站的创建人利奥·巴伯塔的故事瞬间引起了我们的共鸣。他三十五岁左右,有一次离异经历,克服了重重逆境挫折,活得更有意义。他利用极简主义简化了自己的生活,在几年之内完成了一些惊人的壮举:戒了烟,减重六十多斤,塑造了有生以来的最佳体形,摆脱了重重债务,从关岛搬家去了旧金山,还辞去了公司职务,却依然能够养活他的妻子和六个孩子。

与其类似,三十多岁的乔舒亚·贝克尔身为丈夫和两个孩子的父亲,住在佛蒙特州,利用极简主义简化了他的郊区家庭生活,同时维持着他在当地教堂的工作,并通过他的网站“成为极简主义者”(Becoming Minimalist)帮助其他人了解极简主义。

利奥·巴伯塔和乔舒亚·贝克尔向我们证明,极简主义并不只适用于不想朝九晚五工作着的单身人士。它适用于任何想过上更加简单、更有意义的生活的人,适用于任何想专注于人生中重要的方面,而非专注于我们文化中与成功和幸福紧密关联的物质财富的人。

事实上,我们网站上有一页专门以开玩笑的方式定义极简主义,嘲弄了把极简主义当作一种潮流或时尚的犬儒主义者和怀疑派们。我们以下文为定义的开头:

若要成为一名极简主义者,你生活中的物品不能多于一百件,不能有车、有房、有电视,不能拥有事业;你要拥有在世界各地生活的能力,还得写博客;你不能有孩子;你还必须是一名有特殊背景的年轻白人男性。

好吧,我们是开玩笑的。这显而易见。但是,轻视极简主义,认为这只是一种短期潮流的人总是会提到一些上述的“限制”,用来解释他们为什么“永远不会成为极简主义者”。

事实上,极简主义本身跟以上任何一条都毫不相关,只不过,如果你想那么做,它倒是可以帮你实现目标。

如果你想靠少于一百件物品生活,或者不要自己的车,抑或无所畏惧地环游世界,极简主义可以成为你的助力。

但那不是重点。

重点是,极简主义是一个帮助你获得自由的工具——远离恐惧、烦恼、重压、内疚、抑郁及束缚的自由。自由。真正的自由。

然而,极简主义者也可以有车有房、儿女成双、事业有成。如果这些对你而言不可或缺,没问题。一大堆成功的极简主义者拥有上面这些东西。极简主义对每个人来说都不一样,因为它所关心的是找到对你而言最本质的东西。有许多极简主义者,做着上述部分或全部的事情(见minimalists.com/link所列的极简主义者名单)。他们的差异如此巨大,为什么仍然都是极简主义者呢?这就要回到最初的问题:什么是极简主义?

极简主义是一个工具,我们用它来获得人生的满足感。极简主义中没有规则。确切地说,极简主义只是去除生活中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物,从而使我们能够专注于最重要的东西——而它们事实上根本就不是实物。

极简主义对我们有所助益,体现在以下几点:

1. 取回我们的时间。

2. 让我们摆脱多余的东西。

3. 享受我们的生活。

4. 探索我们生活的意义。

5. 活在当下。

6. 专注于重要事物。

7. 追求我们的热情。

8. 寻找幸福快乐。

9. 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情。

10. 找到自己的使命。

11. 体验自由。

12. 创造更多东西,消耗更少东西。

极简主义是怎么帮我们做到这些的?极简主义是一种对生活方式的选择。极简主义者选择摆脱非必需的东西,把握重要的事物,而对优先级的划分则取决于你自己。极简主义者不是通过某种东西,而是通过生活本身来寻找幸福。因此,生活中何者重要、何者多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在整本书里,我们将会让你稍微了解如何做出决定,以及如何在不被各种严格准则或成套规矩束缚的前提下过上极简主义的生活。

先提醒一句:最初的几步是困难的,但这条路将越走越顺畅,而你收获的回报也会越来越丰富。不过,刚开始实施极简主义时,心态、行为和习惯往往会产生巨变。

因此,若要以一句话来概括,我们要说, 极简主义是一个工具,让你摆脱多余事物、更加专注于人生中那些最基本的方面,从而获得快乐、满足和自由。

拥抱极简主义

当我们的生活在越来越小的圈子里盘旋坠落、趋向虚无时,我们皈依了极简主义。它是黑夜中的灯塔。我们狂热地在互联网上寻找更多信息、指引和启迪,不断阅读和学习,试图了解与极简主义有关的一切。历经数月的研究(同时我们也在移除自己的锚),我们在《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兔子洞中越走越远。随着时间推移,我们还发现了这样一群人,他们没有很多物品,却有着无尽的快乐、激情和自由,而这些东西正是我们极度渴望的。

最终,我们张开双臂拥抱了这些理念——极简主义和简单朴素的理念,将其作为一种生活方式。我们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变得幸福快乐,但这些却不是由拥有更多家当带来的;幸福并非源于积累。我们重新掌控了自己的人生,这样我们便可以专注于真正重要的事物,专注于人生更深层次的意义。

我们所关注的幸福,只能经由有意义的人生来实现:充满热情和自由的人生,可以实现个人成长、以有意义的方式为他人做出贡献的人生。这些才是幸福的基石,而非身外之物。

创建“极简主义者”网站

在2010年夏天那会儿,我们还没打算在网上写东西,或开设关于极简主义的网站。但后来,乔舒亚偶然在六月的一次纽约之行中遇到了科林·赖特本人。见到科林本人巩固了他的网络形象:他的外表充分展现出他的内在,呈现出各种快乐和满足,那种快乐和满足对一个在企业连续工作、年近三十、对人生不满意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推特上联系后,他们于曼哈顿会面。在整个二十岁到三十岁期间,乔舒亚只要有工作之外的自由时间,就在写小说。他知道科林以在网上发表文章为生,所以他想就个人出版问题向科林征求意见。在他们见面、一起吃午饭的时候,科林鼓励乔舒亚去探索非传统的途径出版小说,还提供了一些在日后非常有帮助的资源。他们在这次初会后保持着联系,后来一起合作了好几个项目,包括科林的回忆录《我的流放生活方式》,以及乔舒亚的小说《十年凋零》。

在那次会面中,科林说的一段话在乔舒亚脑海中萦绕不散——这段话使他与瑞安组队,创立了“极简主义者”网站:

你应该在网上做点什么。你可以带来改变。这个世界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来帮助其他人看清世界。

乔舒亚把这些话写进了他的日记。在此次会面过了许久之后,这些话依旧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正是因为这些话,我们才决定创立“极简主义者”网站。我们想在自家的网站上做两件事:用文字记录我们的极简主义之旅;帮助他人以极简主义为基础过上更有意义的生活。我们从2010年11月开始建立网站,然后很快发现,我们对怎样建立网站毫无头绪。首先,我们不懂HTML,不会写博客,不知道如何在网上写非小说文字(当然,乔舒亚有写小说的经验,这对我们的写作很有帮助,但我们对其他部分一无所知)。因此,我们做了广泛调查,在六周内建起了我们的网站,维持高强度的工作,直至最后一刻。2010年12月14日,我们正式启动了自己的极简主义者网站TheMinimalists.com。

所以当时我们是那样的:两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企业员工,接受了一些千禧年博客作者的建议。我们开设了一个网站,把我们的极简主义之旅用文字记录下来,并开始每周为这个网站写一些文章。

此后几个月间,各种意外而又令人兴奋的事情发生了,而在创建网站的九个月中,我们的生活也发生了很多改变。我们在网上认识了一些了不起的人,并最终将这些网上建立起来的关系转化成了现实生活中的亲密友谊,其中包括之前提到过的利奥·巴伯塔和乔舒亚·贝克尔,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人,如朱利恩·史密斯(Julien Smith)、克里斯·吉耶博(Chris Guillebeau),还有考特尼·卡弗(Courtney Carver)。在这些出色的人的帮助下,也得益于我们少量的初始读者不断与他人分享我们的文章,网站的点击率呈现指数型增长,仅仅九个月我们就拥有了超过十万的月订读者。那时候,人们每个月在我们网站上所花的总时间超过了一万一千小时。网上四处都有我们的专题。我们收到了各种写着关于我们的文章如何改变了他人的人生的惊人电邮。结果就是,我们都辞去了公司的职务,开始将全部时间投注于过有意义的生活。

过有意义的生活意味着什么

过有意义的生活意味着什么?在我们的网站和书中,我们通常把极简主义说成一个让我们追求更有意义的生活的工具,因此,如何定义这个说法就变得十分重要了。

经过大量思考、讨论、研究和试验,我们发现了使人生有意义的五大价值:

1. 健康。

2. 人际关系。

3. 热情。

4. 成长。

5. 奉献。

我们花了好几个月来抛去那些束缚着我们的锚,摆脱我们周围的混乱,使这五大价值显现出来。不过,我们并非意外地一个跟头栽到它们面前,而是通过不断试验和犯错才发现生活中对我们最重要的东西。

极简主义让我们发现了它们。二十八岁时,我们人生中的一切都有如雾里看花。我们拥有了“应该”有的一切,拥有了主流文化中宣扬的会让我们幸福的一切,然而我们并不快乐。更糟的是,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了。摆脱生活中的混乱让我们重新发现了这五个关键领域。因此,摆脱物品便是咬在苹果上的第一口,让我们为更有意义的追求而先在生活中腾出地方。

历经数月严格的整理,我们最终列出了这五条价值。我们在许多方面做出了改变,而这五条使我们的生活产生了最多的正面结果,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欣慰和满足。接下来的五章将分别深入探讨这些概念,比我们网站上展示的内容要深得多。在这些章节中,我们仔细思考了为何这五条价值最重要,以及极简主义是如何让我们专注于这些价值的,我们列举了大量如何在这五个领域中改变人生的个人事例。

本书在终章《汇流》中将这五种价值结合起来,并向读者提出了一些关于他们自己人生的重要问题。这些问题并不是夸张的修辞,而是为了让你思考、做笔记,并根据它们列出清单。同样,正如前言中所说的,我们鼓励您积极参与全部章节,不要只看一遍,还要在书中空白处做笔记,标出有意义的段落,列出自己的清单,还有,最重要的,采取行动。

最后,本书的写作目的是让你每天采取一些微小的行动,随着时间推移,最终从根本上提升你的生活品质。

让我们开始吧,好吗?

别再活在谎言里,开始真正的生活吧

乔舒亚·菲尔茨·米尔本
你觉得我疯了

老实承认吧,你觉得我疯了,不是吗?

我听见你在我辞去年薪六位数的工作去追逐热情时是怎么说我的了。

当我说我要当一个全职小说作家时,你觉得我疯了。他永远都办不到,他几个月之内就会回来的,还有老天啊,他真蠢!你就是这么说的,不是吗?

当我舍弃全部的垃圾,成为极简主义者时,你觉得我疯了。

极简主义者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为什么居然有人会想把所有东西都丢掉?谁他大爷的连个电视都没有?我觉着这人正在经历某种青年危机。

当我跟我的挚友一起建立网站去帮其他人过上自由生活时,你觉得我疯了。你说,这听着就像个骗人玩意儿,而且他们两个在合照里看着真像一对同性恋啊,是不是?

当我彻底改变自己的饮食结构、几乎把锻炼视为信仰时,你觉得我疯了。

当我开始一项试验、一整年都不买一样物品时,你觉得我疯了。

甚至当我开始献出更多时间去做慈善,例如施舍食物及为穷人建房子时,你觉得我疯了。你无法理解这为什么会对我如此重要。

但是,等等。万一……其实是你有哪里不对劲呢?

也许我是疯了

好吧,就叫我疯子好了。如果过着更有意义的生活——充满快乐、热情和自由的生活就是疯了的话,那我便疯得无可救药。

但是,让我们说一句心里话吧——你希望你也能这样。你是这么说的。就算你没有直接对我说,你的肢体语言也已经替你说了。我能看到你内心的想法——从你的眼中,还有你脸上的表情。其他人也能看到你内心的这种想法。他们可以看穿你。

你希望逃离那蹂躏你灵魂的工作。你希望追求爱好。你希望能够摆脱生活中的压力。你希望自己没有给财产赋予那么多意义。你希望能取回自己的时间,过上有意义的自由生活。

事实是,你能够做上述任何事,你也知道你能做,但你不会去做。

你想让事情这样,但它其实是那样的

我记得当时看HBO 广受赞誉的电视剧《火线》,里面有非常棒的一幕。剧中马洛·斯坦菲尔德是个毒贩子,是个讨厌、该骂的人。但他有一个极大的优点: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他也愿意走上那条路去争取。

剧中,一个保安在商店外与马洛正面交锋,在片刻紧张的对峙后,马洛冷静地提醒他:“你想让事情这样,但它其实是那样的。”

你想成为大权在握的人,但你并不是。

你想让事情这样——快乐、自由,拥有追逐热情的权利,过着更有意义的生活,但它其实是那样的。你选择过现在这样的生活,而不做出改变,即便你认为你想改变。

因此你痛恨自己做的事情——你的工作、身体状况、债务或抑郁,甚至你的日常生活,而疯的是我?

你并不真的这么想。

我现在过着更有意义的生活。我在追逐自己的兴趣(写小说和其他作品)。我有着有生以来最棒的身材。我比你更加自由。我比你更加热情。我正在作为个体成长,并以更有意义的方式为他人做贡献。

而你在做什么?你只是在空谈。

必须做出改变。

永远都不会太迟,停止空谈,让屁股离开凳子,站起身来。

做点什么。

关掉电视。

关掉电脑。

走出去,行动起来。

否则你只能坐在原地,无所作为。你可以就这么维持原状,安于平庸。

如果你乐意的话,也可以顺着现在的道路继续这样走下去,而如果你非常努力地去工作,你也能达到那个终点——拥有年薪十万美元以上的工作和各种你能想到的东西——表面上看着不坏。真要命,我以前看上去还真是成功。

向他人展示身份符号倒是简单,它们就是奖牌——可我当时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成功。我拥有豪车、有许多空房间的大房子、各种几乎没用过的小玩意儿、没穿过的衣服,还有主流文化中媒体大肆宣扬的各种虚饰(及伴随着这些“成就”而来的大笔债务),但我一点都不快乐,而这或许才是衡量成功与否的真正标准。

嫉妒我那时生活的人们没有看到另一面,他们没有看到我幕后的生活。我成功地掩饰了我的恐惧、债务、焦虑、压力、孤独、内疚与抑郁。我显现出令人钦佩的表面,只展示了我以为世界想要我展示的东西。

最糟的是,我的生命没有任何真正的意义,我觉得自己仿佛在一个越来越小的圈子里盘旋坠落。

不久之前,我也像你一样。我曾是这样的人:乔舒亚·菲尔茨·米尔本,不快乐的年轻主管。但接下来我做了三件事,改变了我的人生:

1. 我下决心改变自己的生活。

2. 我使改变从应该变成了必须。

3. 我付诸行动。

我并不是在说这很容易,有时候你会被自己所做的改变吓坏,但这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比当一具行尸走肉要好得多。

对你而言,改变永远都不会太迟。下决心改变,把它当成必须做的,然后行动。你应该得到快乐。你应该得到更好的生活。

但如果你拒绝改变,那也许你就活该继续当前的生活。

极简主义把我吓坏了

瑞安·尼科迪默斯

实话实说吧:极简主义把你吓坏了,不是吗?你担心你要丢掉的东西日后可能用得上。你担心你的朋友/家人/同事/邻居会怎么看待你,你担心你会失去你的身份、地位以及生活中你赋予意义的一切,对吧?

我也一样。

我从去年开始走上了极简主义之路,你猜怎么着?我仍然拥有我的工作,仍然拥有一个大公寓——空间比我实际需要的大三倍(而且找不到买家),仍然拥有上百件物品,仍然觉得很难扔掉那些杂志,仍然觉得很难拒绝免费的小玩意儿……

坦言之:即便如此,极简主义也把我吓坏了。

我知道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害怕,但我想对你们说,没关系。这就是我写作的原因,我希望通过分享自己的经验和观点来帮助你。

我一直都是全身心投入信仰的那种人。当我接受了一种特定的理想或生活方式时,我就会全力以赴,甚至到了过分的程度。我对自己有很高的期待,总想要完美的结果。或许也正因如此,我比大多数人更容易紧张,更焦虑不安。有时候,我感到胸口很紧,比辛普森(O. J. Simpson)手上的小手套还要紧

尽管我对自己有这么高的期待,可我周围很多人还是喜欢指出我所拥有的每一样“不那么小”的东西。他们喜欢谈论我是怎样继续住着大公寓(其实是因为我一直卖不掉),穿着Allen Edmonds的高级皮鞋(其实是我买了五年的旧鞋),剪着帅气的发型(是的,真有人提到了我的发型),还有其他各种东西。但这些人其实是嫉妒我新的人生道路,嫉妒我新的生活方式。他们觉得我在评判他们,因为我再也不按他们那种方式生活了。

你可能在想,“瑞安,你为什么要在意别人怎么想?”嗯,这不是在意,因为他们证实了一些我考虑过的事情(除了发型那点,那个评价我很喜欢,非常感谢)。我意识到我生活中还有很多事物需要尽可能缩减。我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我无须为自己解释。

关于极简主义,很妙的一点就是没有所谓的对错,没有你必须遵循的生活节奏,没有什么提醒你“你必须用这种方式生活”。极简主义是一段旅程,对每个人来说都不尽相同。

没错,在我去年打包那一大堆东西时,一想到要扔掉各种过去没丢弃的东西,我就感到害怕——我知道没那些东西我也能活得好好的,而我留着它们则是因为我为此花了好几百美元。想到自己可能会失败,我就感到害怕。但我还是会继续尝试。维持生活中的这种巨大变化让我感到害怕,但我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我已经取得了这么多进展。我的人生变得截然不同。而我不打算就此罢手。

打包派对

乔舒亚·菲尔茨·米尔本,瑞安·尼科迪默斯

这是我们真正采取行动的一天——大规模的、立即采取的行动。

打包派对的概念很简单:假装你一时兴起要搬家,而你只有一天时间来打包你的全部物品。

为什么要玩打包派对?好吧,我们的想法是把这项困难的工作转化为“派对”的形式。在派对中一切都变得更好玩了,不是吗?邀请几个朋友过来,分享这份快乐。

我们花了八小时,把瑞安的厨房、餐厅、起居室、活动室、三间卧室里的全部东西都整理打包了,包括几个塞得满满的壁橱和东西多得快要溢出来的抽屉。

至于那些没法放进盒子里的东西(大型家具和器械),我们用单子把它们盖住,这样它们就不能使用了。在派对最后,就连瑞安起居室的沙发和茶几都被盖住了。

这样做是要把所有东西全都打包,包括你知道自己会用的东西,例如牙刷、除臭剂和厨房器皿;然后只取出你在下一周需要用的东西。所以,如果你今天稍后需要牙刷,你就把它拿出来。早上需要洗发水、护发素和沐浴露?拿出来。需要几件明天穿的衣服?拿出来。

一周以后,你就会注意到,绝大多数东西仍旧装在盒子里。这时你就要做出一些有趣的决定了:丢弃、售卖、捐赠。

在派对的最后,瑞安有个房间从墙的一头到另一头全塞满了盒子、垃圾袋和大号蓝色储物箱。但更重要的是,他拥有了一大堆空房间和空储物箱,让他得以继续在人生中前行,专注于重要的事物。

关于幸福

乔舒亚·菲尔茨·米尔本,瑞安·尼科迪默斯

不言而喻,幸福是个很宽泛的概念。基于这一点,“幸福”一词抽象而又深奥,而努力用语言去描述它则让人感到头昏脑涨。但正是这个复杂的想法——想变得真正幸福的想法,引导我们过上了更为简单的生活。在我们的人生旅途中,幸福一度摇摇欲坠。正是对幸福的追求,最终将我们引向了极简主义。

在发现极简主义的概念、了解到简化生活的重要性之前,我们是来自俄亥俄州代顿市的成功职业人士。但这种成功只是表面上的。

你想想看,那时候在旁人眼中,我们两个铁哥们住着大房子,房子里的卧室数量比人还多。他们看到了我们年薪六位数(美元)的工作、我们的豪车、我们新买的各种小玩意儿、我们所过的生活,就觉得这两个家伙一定已经美梦成真了——我们有这么多好东西,被认为很成功——毕竟,人们当时还活在美国梦里,不是吗?

但事实是,我们一点都不成功。或许我们看起来挺成功的——我们展示着各种象征身份地位的物品,如同拿着奖牌炫耀一样,但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成功。因为即便坐拥这一切,我们也知道自己对生活并不满意,清楚自己并不快乐。然后我们就意识到,每周工作七八十小时,买再多的东西也填补不了内心的空虚。事实上,这只会让我们获得更多负债、更多焦虑、更多恐惧、更多孤独、更多内疚、更多压力、更多偏执以及更多抑郁感。那曾是一种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生活。

更糟糕的是,我们发现我们没法掌控自己的时间,因此也就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

后来,我们无意间发现了极简主义。又或许,是极简主义发现了我们。我们好奇地在极简主义的边缘徘徊,狂热地在互联网上搜寻极简主义的信息,历经数月的学习研究,我们对极简主义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随着时间推移,我们还发现了一群没有很多物品,却拥有无数快乐、激情和自由的极简主义践行者,他们的状态正是我们极度渴望的。

最终,我们接受了极简主义,过上了简单朴素的极简主义生活,对幸福也有了更深的体悟。

幸福源于有意义的人生。幸福的人生充满热情和自由,可以实现个人成长,为他人做出贡献。成长和奉献才是幸福的基石,而非身外之物。

这种说法听起来或许不怎么有吸引力,没什么市场,然而,这就是事实。当我们实现了个人成长,或者帮助了他人的时候,就会感到快乐。不去成长,不努力去帮助别人,我们就只是被社会期望钳制的奴隶,被困在金钱、权力、身份以及所谓成功的陷阱中,不能自拔。

极简主义是一个工具,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让我们简化生活,从而专注于重要的事物。我们成功剔除了多余之物,集中精力过上了充实快乐、热情自由的生活。

我们诚邀您加入我们的队伍。无须缴纳会员费。快乐是您应得的。有意义的人生也是您应得的。 TxrEcMnSYueI9TyYpueS2FN3WzJaALsFXCLHIG9Wt41ouScHO/AD6g9GYQBQcVf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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