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光介绍完情况,又道:“御史郑子文在泰安闹市街头被行刺,凶手通过一根绳子攀援到云端后消失,无知百姓以为神迹,当街叩拜,引起了极坏的影响。泰安知县将此案上报,陛下下旨北斗司尽快前往泰安。”
隐光眼神审视柳随风和瑶光:“按说你们俩刚结案,该休息几天,只是这会儿其他人都不在,开阳主要负责内务,你们看……”
瑶光激动的拽着柳随风,拼命向隐光表态:“我去我去,观察使大人,你就派我们去吧,我保证绝对把这案子办的漂漂亮亮!”
柳随风则苦着脸拱手:“两位老前辈,你们也太不近人情了。我这刚完成一桩案子,连口气儿都还没喘,整天这么忙,是要找不到老婆的。”
隐光笑嘻嘻地道:“老婆何须去找,你看我们瑶光怎么样?”
瑶光一听,立刻凶巴巴地瞪向柳随风,扼了扼手指,骨节喀吧直响。
柳随风打了个冷战,忙不迭地冲隐光拱手求饶:“前辈,咱别开这种玩笑,容易出人命的。”
隐光微笑看着他不语。
柳随风无奈,只好点头:“好吧,我去,我马上去!”
一旁洞明莞尔摇头,看了眼瑶光,嘱咐道:“瑶光啊,你方才对随风有八字评语:好吃懒作,好色风流!”
隐光会意地笑起来,接口道:“前四字呢,未必准确,后四字呢,却是一字不错!”
柳随风不忿抗议:“喂喂喂,两位老前辈,你们这么拆我的台,我还怎么带新人呐?”
洞明没理他,微笑对瑶光道:“你多看着他点儿,要是这小子太荒唐,你就揍他!”
“诶!我是判官啊!我是瑶光的上司好不好?前辈你这样,弄得我都没权威啦?”柳随风夸张的大叫,一副委屈模样。
一旁隐光也笑呵呵的加入调侃,指了指柳随风道:“那有什么啊?八王有先皇御赐的凹面金锏,还可以上管君、下打臣呢,瑶光,这是本官予你的特权!”
瑶光雀跃:“八王有御赐凹面金锏,副防御使大人赐我什么?”
隐光想了想,憋笑:“就用你的铁棒槌就好!”
柳随风怔了下,一扭头,不禁吓了一跳,不知瑶光从哪儿又把她那支乌漆漆的铁棒槌拿了出来,正轻轻敲打着掌心,笑吟吟地看着他,笑的那叫一个得意。
……
京城门口,百姓进进出出,热闹非凡。
柳随风和瑶光已经换上了便装,柳随风一副青衫书生打扮,手里握着一展折扇,时而展开摇摆两下。
瑶光却是一身娇俏的黄裙,头顶两个娇俏的小辫儿,二人身旁一黑一黄两匹骏马,马上担着行李,这模样粗一看,就像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大少爷带着一个俏皮的小丫鬟正准备出行。
二人面前隐光仍是那副寻常儒衫打扮,正在给他们送行。
“魁星他们前往南方公干,迄今未归。眼下七星中留守北斗司的,唯有你和瑶光、开阳三人。这次你们去泰安,要尽快查明真相返回汴梁,只靠开阳一人,万一有事,可应付不来!”隐光低声对柳随风嘱咐。
柳随风点头,同样轻声回答:“前辈放心,此去晚辈一定速战速决、速去速回。”
隐光微笑点头,又转向瑶光:“瑶光啊,泰安不比京城,你还是头一回出远门儿,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请教柳判官!”
瑶光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斜睨柳随风:“就他?不劳我操心照顾这个花心大萝卜就算好的啦!”
柳随风轻笑两声,也不生气,和瑶光双双上马,转身朝隐光一抱拳:“前辈,我们走啦!”
隐光点点头,微笑着抱拳相送:“一路珍重!”
……
……
两日后,泰安府城门,一男一女二人牵马进城,正是瑶光与柳随风二人。
“这就是泰安啊,比起京城差远啦!”瑶光脸上虽带着些许风尘,但仍然钟灵神秀,刚一进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就不停的四处扫视。
泰安府城门有些古旧,但城门口仍然很热闹,只是街道却稍显狭窄的,往来行人无论是打扮还是神色都比不得京城中人那种自信昂然,瑶光皎洁的小脸上隐隐露出失望之色,但柳随风对她何其了解,只是听她声音,就知道她心里其实非常兴奋。
显然,第一次离开京城来到另一个城市,瑶光还是非常激动的。
柳随风微微一笑,也不说破,只是懒洋洋的看着路旁行人,嘴角挂着一丝莫名的微笑。
瑶光一句话说完,眼睛像是不够用似的,看着什么都感觉新奇无比,不过紧接着,她似想到了什么,又板起了小脸儿,强迫自己变得严肃起来,眼神隐含锐利,认真的看着左右,观察着情况,仿佛不错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各有各的风景,只是你不会欣赏而已。而且美无处不在,只要你擅于发掘。”见瑶光模样,柳随风不由轻笑,虽然懒洋洋的,但眼珠子却乱转,不时与路过的少女少妇眉来眼去。
瑶光一听他说话,马上就发现不对劲,扭头看了柳随风两眼,随即恍然,紧接着鄙视道:“死色狼,真是走到哪儿都不闲着!”
柳随风听了也不生气,朝不远处一个少女飞眼,逗得对方脸色通红,这才轻轻嘀咕一句:“汝非鱼,安知鱼之乐?”
这时,远处街口传来一阵阵喧哗声,吸引了二人注意。
瑶光踮脚看去,却被黑压压的人群挡住视线,一时心急不已。
而柳随风则侧耳倾听,很快了然,看着瑶光着急的抓耳挠腮的模样,不由轻笑道:“应该是卖艺的,你想看就过去看看。”
瑶光欣然点头,瞬间就把什么办案,线索之类的东西抛在脑后,一拉马缰,快步朝前走去。
柳随风轻笑摇头,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跟她在后面,不时打量街边路过的美人儿,似乎也忘了办案的事儿。
很快,二人走到人群外,柳随风打量一眼,也没兴趣往里挤,他常年在外办案,走南闯北,什么样卖艺的都见多了,早没了好奇心。
而瑶光不然,一来年纪小,再者她毕竟是头一次离开京城,像是刚刚逃出笼子的金丝雀一样,见什么都觉得好奇。眼看着人群拥挤,不时发出惊叹声,更是心焦不已,随手把马缰往柳随风手里一塞,就好像游鱼似的挤进了人群中。
柳随风摇头苦笑,也不以为意,左右看看,发现附近一个卖花的姑娘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眼前一亮,马上凑了过去。
人群中间,一个少年正在卖艺。
这少年英气俊朗,鼻梁高挺,眉鬓如剑,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明亮且机灵,虽然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已经洗得发白,但看起来却很干净,整个人都透着股勃勃之气,令人见之难忘。
他虽在卖艺,但并非打拳卖药,而是正在表演一个少见的戏法——分尸术。
就见他先是把一个男人绑在了凳子上,然后又从人群中邀请了一个大婶坐在了另外一条凳子上。
少年用绳子将两人的手脚绑住,然后拿出两条黑布,分别蒙住二人眼睛,随后从一旁地上的箱子里拿着个大锯子,先是冲人群笑了笑,露出两排漂亮的白牙,伸手在刚长出绒毛的嘴唇前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紧接着,就见他慢慢举起大锯,突然落下,“咔嗞咔嗞”没几下工夫就将两人拦腰锯断,一时间鲜血淋漓,骨肉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