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启敏继续道,“当时,那位老乡领了四名仆从,将这两个袒胸露肚,浑身是血的男子,抬到了后山,正想将之埋掉,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两个全身僵直,气若游丝的男子,居然站直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四名仆人一一杀死,老乡无法自制心底的恐惧感,就这么高喊着,一路撒丫子奔跑了回来!”
靳乐宁心里道:这不是诈尸嘛!
孙雄插嘴问道:“两个身有重伤,手无寸铁的男子,还能一下子干翻四人,这明显是不合常理的啊!”
喻启敏也是点了点头,道:“初时,我也不相信那名老乡说的话,但是后来我见着了后山多出来的四具尸体时,便惊骇住了,因为他们的咽喉位置都被利物洞穿,伤口渗出来的血迹还是黑褐色的,据那名老乡说,这四人都是被那两具一高一矮的男子所杀,男子的手指甲非常地尖锐利,趁着这一批从人猝不及防下,出手阴掉了他们!”
孙雄道:“那么,始作俑者呢?”
喻启敏道:“活着回来的那名从人疯疯癫癫的,念叨着这两个汉子正是凶邪恶灵所化,在我们带人赶去察看时,这两具尸体已然无影无踪。”
王东摇了摇头,猜测道:“我读习圣贤典籍,并不相信鬼神之说,显然这是一场处心积虑、蓄谋已久的谋杀!”
喻启敏道:“阁下之言,我和侯爷也是这么认同的,事情发展到最后,还是惊动了侯爷!侯爷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为免这未曾查明的消息传出,影响军心,杖责那人二十板子,然后着人送他回长安休养,并且成立专案小组秘密彻查此事。”
王东笑道:“我猜,事情的结果暂时是不了了之,因为我们主要的任务就是前往海淀赈灾,实在不宜多劳心费神在这些旁枝杂叶处,或许在回程的时候,侯爷忆起此事时,或许会再让人着手处理。”
喻启敏道:“本来我们都以为事情,已经暂告一个段落了,但是住在附近村落的小孩子,在黄昏的时候,居然成群结队来到我们的营盘前唱童谣,童谣尽说什么‘黑夜雾茫,厉鬼复来,腥染大地,死灵成灾……’侯爷知道事情不如想象中简单,他宅心仁厚,不肯逼问孩童,他们唱的童谣是何人所教,让人取来芝麻糖、云片糕分赠他们,让孩童们离开。”
靳乐宁顿时明白了,哪里有什么鬼、什么灾,肯定是有心人正在幕后,策划着一些见不得光的活动。
孙雄和王东都是心眼明白,孙雄笑着对王东道:“想不到我们营内,还有如此能人,煞有其事地编作童谣,这是不是你这个白面书生在暗中使坏?”
王东道:“我若使坏,那是损人不利己,对我个人是没有丁点的好处。我可以肯定的是,有人设计攻心,目的是要让我们这支队伍的人心神不安。以我观之,昨天晚上这两具尸体只不过是幌子,也可以说是一条导火线,将四名从人引去后山,早便埋伏好的杀手便趁机将他们四人除掉。说不好,还是有人故意留一个活口回来通风报信。只是,这个活口为什么会疯疯癫癫,硬说是邪鬼魍魉作祟,这就颇为费解。”
孙雄道又道:“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为什么今天晚上,那像猪在哀嚎的声音又再传了出来?”
喻启敏道:“因为那两条伤重卧地的汉子又再凭空出现,把值勤守夜的人吓着了,就连侯爷也亲自赶到了现场。”
靳乐宁心道:这么说,喻启敏刚才被侯爷挥斥,那么她的本人,很有可能也在现场上亲眼见到了那两个汉子。
这两个汉子,才是事情真相的关键所在!
王东问出了靳乐宁的心声:“敢问喻大校尉,你应该亲眼见着的那两具尸身,它们有留下来什么蛛丝马迹吗?”
喻启敏肩膀微微一动,目光注视一下天花板,回忆道:“高瘦者身穿黑衣,矮肥者穿着白衣,脸颊位置让硬质的钢条洞穿,一脸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惨状让人毛骨悚然,我只是瞥了一眼,当时一股苦酸水就要从我胃里翻腾涌出,恶心得要命!”
说着,她紧蹙着秀眉,捂住了嘴巴,似乎要将让她感到污秽之物呕吐了出来。
“脸颊位置,被异物洞穿了?”
靳乐宁心里一动,综合起上述的童谣,又似乎联想到了一些什么,他在纸上写道:那么侯爷打算如何处置那两名重伤之人?
喻启敏道:“我不清楚,不过依侯爷的品性,一定着令医者为他们医治!”
靳乐宁又问道:守护在侯爷身边,还有高手吗?
喻启敏想了想,道:“因为我们现在已经严重缺粮了,我们最能打的巨毋霸,以及一批能征惯战的战士都去了临潼催粮,现在侯爷身边的高手,怕是寥寥无几了。
靳乐宁赶紧写道:请赶紧带我去见侯爷,我有要事要见他!
喻启敏低下头道:“我不干!我刚才才被侯爷叱责,你又想看我出丑啊?”
靳乐宁摇了摇头,写道:我只想证实一些事情,万一侯爷再责罚你,我与你一并承担好了!
喻启敏见靳乐宁甚为诚恳,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好应允。
王东、孙雄见状,也一并表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前去。
四人一并走出营帐,直奔刚才出事的地点,然而四野昏沉,茫雾依旧,天色犹如被人泼了一重浓墨,原先一处早就没有了人影,然而空气中尚有淡淡的血腥气。喻启敏寻到一个巡逻的士兵询问,原来侯爷已经让手下,将那两个奄奄一息的伤者运至他歇息的营中。
靳乐宁心下一凛,赶忙打着手势,要大伙们务必要追上了侯爷,这是十万火急。
王孙二人和喻启敏心知有异,事到如今,也就只好选择相信靳乐宁。
晚上茫雾垂地,侯爷帐前只留隐约火光,四周却是未见巡防的守卫,喻启敏解释道:“侯爷歇息时,不喜有嘈杂之声,所以我们侍卫都不敢贸然靠近。
靳乐宁心道:据说奸雄曹操宣称会梦中杀人,其实他是怕在睡梦中被人行刺,所以令侍卫们不要接近自己,或许侯爷和曹操都担心如此……
就在此时,一阵阵压抑沉闷的吆喝声以及打斗声,却在营帐中倏然传出。
喻启敏急道:“情况有点儿不对劲!”她施展身法,如飞箭一般奔窜过去。
靳乐宁心里也是暗自着急,因为情势发展似乎和他所意料的一样——有人想对侯爷不利!他和孙雄、王东二人打了一个手势,紧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