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
赵启明只顾着和灌英说话,几乎没怎么关注比斗。
等他听到叫好声,扭过来一看,秦文已经潇洒的结束了战斗,而落败者正被人抬走。
没想到这才几句话的功夫,比斗就已经结束,都没怎么看到秦文大杀四方的英姿呢。
赵启明有点遗憾。
但灌夫却高兴起来,站在那,象个成功劫路的悍匪一样,咧着嘴哈哈大笑,毫不掩饰对落败者的羞辱。而后面的小辈,以及端坐在附近的其他达官显贵,也都配合的朝这边拱手道贺。这样一来灌夫就更得意了。
“擂台战,最后获胜的人便是胜者。”灌英怕赵启明搞不清楚规则,提醒了一句。
事实上,赵启明的确有点不清楚规则,但此时听到灌英的解释,他却更加疑惑,指着比武场中的秦文,向灌英问:“既然比赛结束,秦文不是应该回来了吗?为什么往另外一边去了。”
“今天的彩头由静安公主来出,想必秦护卫是去见静安公主去了。”
公主?
赵启明很感兴趣的张望,发现秦文正走过去的地方,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远远看去,那里是正北方向,整个比斗场最好的位置,而且还在一颗巨大的柳树下。此时,可以清楚的看到平台上跪坐着两排中年人。但再往深处,却有白色的纱幔,挡住了视线。
想来,那里面坐着的就是公主了吧?
这就让赵启明有点羡慕了。
他都没见过经过公主呢,秦文居然见上了,看来回头一定要好好问问公主什么样。
“赵家小子来的及时。”灌夫得意完了,大笑着走了回来,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动作也豪迈起来,随意的坐在首位,满意的朝赵启明书说:“若非有秦文在,老夫也不会轻松取胜。”
“伯伯客气了。”赵启明行了个礼,然后看着那一群站在仪仗附近的护卫,朝灌夫说:“您的这些人看上也不比秦文差多少,即使秦文今天没有跟我来这,您也一定能够力压全场。”
这马屁让灌夫十分受用,摸着自己的胡须,眯起眼睛说:“这话倒也在理,要说之前落败的几个护卫,只不过替我跑腿办差的人手而已,怎么比得上这些个跟在我身边多年的亲卫?”
“父亲说的极是。”灌英特意起身行了个礼,这小子的礼数真是多的让人想打他,还十分谦虚的说:“可惜孩儿花拳绣腿,实在比不上父亲的亲卫,不然今天一定会替父亲夺得头筹。”
灌夫哈哈大笑,很喜欢这种又拍马屁又十分孝顺的话。
真是奇葩父子欢乐多啊。
不过听了这番对话,赵启明终于明白,原来这土匪一样的家伙,之所以带着人手气势汹汹的过来,是因为之前在比斗场上碰了一鼻子会,心里不忿于是跑回家去,中途又换了一批人。
真是幼稚。
正说着,一个身着罗衫,好像是宫廷侍女的姑娘款款走来,先向在场三人施施然行了个礼,然后微微低着头,用轻柔好听的声音问了一句:“请问几位大人之中,东亭侯是哪一位?”
不错。
怪不得人人想当皇帝,这宫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且先不说容貌如何,身段怎样,光是这一颦一笑的姿态,和动听的声音,就已经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想必那些公主们会更胜一筹吧?
等一下!
东亭侯?
这不是我吗?
正笑眯眯欣赏人家姑娘的赵启明吓了一跳,赶紧回答:“东亭侯是我,是我。”
宫女抬起眉眼,轻飘飘的看了看赵启明,然后继续低着头说:“侯爷,静安公主有请。”
“啊?”赵启明脖子一缩。
他不认识静安公主啊,一点也没有很熟,为什么要请自己过去?
“秦文是你的人,他赢了比斗,长公主顺便见见你也理所应当。”灌夫全然不当回事,还有点不满的斜视着赵启明:“怎么说也是侯门出身、功勋后代,不至于这么畏畏缩缩的,快去吧。”
赵启明咽了咽口水,只能硬着头皮起身。
“等等。”灌英忽然站了起来。
难道这小子要陪着他的好朋友一起去,好为他的好朋友壮胆吗?
赵启明感激的看着灌英,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好孩子。
但此时的灌英,却忽然向他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然后说:“启明兄慢走。”
这个时候就不要这么多礼节了吧!
赵启明气的扭头就走。
但他心里其实是有点害怕的。
因为据他所知,汉唐时期的公主,都是出了名的刁蛮,平时参与朝政不说,杀个人也跟玩似的,要万一那个什么静安公主觉得自己的脑袋形似足球,非要砍下来玩玩,那可如何是好。
这一路赵启明走的十分忐忑,只是再忐忑,也总有走到的时候。
终于,宫女将他带到了地方。
赵启明偷偷扫了眼四周,发现这里坐着的两排人以中年人居多,其中也有几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此时都看着他。估计作为主人的窦婴也在其中吧。不过他不知道是谁,也没时间辨认。
“参见长公主。”赵启明学着电视里的样子跪了下来。
清风吹来,白纱轻舞。
纱幔后面过了一会儿,才懒洋洋的飘出一句:“平身。”
这声音很好听,不像小姑娘的清脆,有种慵懒的妩媚……
“方才和灌将军一起进来的,就是东亭侯吧?”
听到这话,赵启明有点惭愧。
因为“与灌将军一起进来”和“被灌将军当成公文包一样夹在腋下进来”可是有很大差距的,这位静安公主肯定也看到自己像俘虏一样被灌夫带来的样子,只是说的比较含蓄而已,看来自己今天是丢人丢到人家公主这了。
“正是微臣。”赵启明硬着头皮回答。
“听说赵老侯爷在战场上救过灌将军的命。”静安公主继续慵懒的说:“如今赵老侯爷故去多年,灌将军对东亭侯仍然这般溺爱,如此战友情谊,让本宫一介女流也忍不住新生崇敬。”
赵启明差点哭了。
他也不知道这个公主是真的在说两家的交情,还是太过调皮,取笑他被灌夫虐待。
毕竟,被当成俘虏一样抓来,实在很难说是因为宠爱啊……
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听明白,还是在拍马屁,总之,听到这话的在场其他人,一个个都出声附和,什么“公主说的是”、“赵老侯爷和灌将军情谊深厚”之类的,还都一脸感慨的表情。
赵启明有点无语,但旁边的人都接话了,他也不能不有个表示,于是他厚着脸皮说:“这些年来灌将军的确对微臣有诸多照顾,就像微臣的父亲一样,微臣打心底里感激灌将军。”
无耻啊。
好没尊严的感觉有没有。
赵启明都忍不住厌恶自己。
“既是如此,东亭侯府的家臣替灌将军出战,倒也合情合理。”静安公主似乎觉得有些无趣,准备让赵启明退下了,但说完这话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又问了一句:“第八套广播体操是什么?”
“啊?”赵启明懵了。
然后他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秦文。
而秦文正一脸佩服的看着他。
“秦护卫说他虽然夺得头彩,却是武艺稀松,比不上东亭侯的第八套广播体操。”静安公主的声音仍然慵懒,却明显透着些感兴趣的意思:“这么说来,想必东亭侯也定是位世外高人吧?”
果然,秦文这家伙居然跟静安公主说了第八套广播体操。
看来这家伙真的把第八套广播体操当回事了。
……他妈简直缺心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