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刘枭身上。刘枭神情泰然,继续道:“王朋,现在的情况是,你承认强买典韦的老虎。在强买不成的情况下,你再派人殴打典韦。在殴打典韦失利的情况下,又回府调集近百人围殴典韦,是也不是?”
“是!”
王朋直接回答了。
刘枭都准备了人证,王朋没有反抗的余地,一切的证据容不得他狡辩。
“很好!”
刘枭笑了。
只要王朋承认了犯下的罪行,接下来的定罪事宜就好处理。
刘枭又道:“回到最关键的环节上来,你王朋咬定了典韦杀死王家之人。但依本官查证审问后得知的结果,典韦纯属自我保护。面对近百人的围攻,典韦杀人也是被迫的。”
王朋面色大变。
王朋要定典韦杀人,就是要借助典韦杀人的事情,来定典韦的罪,再给他自己脱罪。现在到好,刘枭一句话就为典韦脱罪了。
王朋心中不敢,咬牙恨恨道:“刘县令,你这未免太不公平,这是公然偏袒典韦。”
“偏袒,本官有吗?”
刘枭态度强硬,说道:“不如这样,本官也调集百人围殴你,你随意抵抗。如果你有本事挡得住,真是你还杀了人,本官不追究你的责任。你昨天带人围殴典韦一事,本官也一并不追究。”
“你强词夺理。”
王朋恨得咬牙切齿,心中大骂刘枭无耻。他只是花拳绣腿,哪里能挡得住百人围殴。
刘枭手压在案桌上,身子微微前倾,道:“本官依照朝廷的律法办事,怎么强词夺理了?难不成,你带着王家近百护卫围殴典韦,典韦得任由你们欺凌吗?近百人针对一个人,如果典韦不抵抗,典韦早就死了。典韦之所以杀人,是反击杀人,是为了自保而杀人的。”
王朋登时无言以对。
刘枭是官,他是民,尤其他有错在先,是他率先带着王家的护卫对付典韦。
典韦心中愈发欢喜。
在典韦看来,原本挺复杂的一件事。如今在刘枭快刀斩乱麻的处理下,结果愈发明了,这倒是令人挺高兴的。
王瑾一步站了出来。
此刻的王瑾,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不想再和刘枭纠缠。他发现越和刘枭纠缠,损失越大,甚至陷得越深。
今天他认栽了。
等围殴典韦一事消停了,他再伺机而动,等找准了机会,再一鼓作气将刘枭彻底扳倒。
王瑾双手合拢,拱手揖了一礼,不卑不亢的道:“见过大人。”
“何事?”
刘枭嘴角噙着笑意。
王瑾禀报道:“回禀大人,典韦一事,既然典韦是无罪,我王家认了。王朋无礼在先,的确有错,好在没有给典韦造成伤害。我王家愿意赔偿,以平息此事,县令意下如何?”
这时服软了。
众人看到后,一个个脸上的神情都露出感慨神色。平日里,一向眼高于顶,跋扈嚣张的王瑾,最终也不敢嚣张,只得乖乖在刘枭面前认怂。
刘枭看向典韦,询问道:“典韦,王家想要和解,你意下如何?”
典韦却也不傻,他干脆的道:“草民听凭大人安排。”
刘枭颔首道:“既是如此,那就和解吧。”他看向王瑾,询问道:“王朋对典韦的伤害,赔偿一万钱如何?”
“可以!”
王瑾直接回答。
一万钱对王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唯一的遗憾,是王家此役损失了十数人,更有数十人受伤,可谓是丢尽颜面。
等王家赔钱的消息在广县传开后,王家将沦为笑柄,而刘枭将彻底建立起威信。
刘枭吩咐道:“把结案书拿来,让王朋和典韦签字画押。”
记录文案的书佐得令,拿着定案的记录到典韦王朋的面前,让两人签字画押。
签字摁上手印,一切抵定。
王瑾目光扫了眼周麟、柳承、岳望等人,眼中尽是愤怒,仿佛要死死记住几人之前的表现。他深吸口气,朝刘枭拱手道:“案件既然已经审结,刘县令,告辞。”
他让王朋起来,搀扶着王钰,便往外走。
典韦眉头微皱。
对王朋这样欺男霸女,横行霸道的人,他是恨不得直接杀死。只是刘枭为他申冤,已经得罪了王家。此刻双方和解,他不好再针对王朋,否则就会给刘枭增添麻烦。
在王瑾三人往外走时,刘枭忽然开口道:“王钰老先生,且慢,还不到离开的时候。”
“还有何事?”
王钰转过身,看向刘枭,心中忽然生出不妙的预感,觉得事情没完。
难道还有事?
王朋站在王钰的身旁,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反倒是王瑾,对刘枭意见很大。他面色不忿,很不耐烦的道:“刘枭,王家已经息事宁人了。你再纠缠,我王家豁出去了,也要与你斗一斗。”
刘枭轻笑道:“王瑾啊,本官何曾欺辱了王家?何曾无故纠缠。本官所做的一切,都有凭有据,而且所有的事情,都是王家惹出来的。”
王瑾怒道:“说吧,什么事?”
刘枭表情很淡漠,语气微冷的说道:“王钰、王瑾可以离开,接下来没你们的事了。但王朋还得留下,因为刚才审结的只是典韦和王朋的案件。接下来,还有几桩案件涉及到王朋,甚至不乏命案。”
王朋听得双腿发颤。
怎么还有他的事儿?
王朋搀扶着王钰,求救道:“祖父,我不要留下,刘枭是故意针对我?我不想留下,他肯定会对我动刑的。”
骨子里,王朋怕了刘枭。
这位县令太厉害了,简直没事儿找事儿了。一旦他留下来,说不定就会给刘枭弄死。
王钰很护犊子。
他轻拍王朋的手臂,抬头面向刘枭,沉声道:“刘县令,你是否搞错了。朋儿一向懂事,怎么会牵扯到其他的案件?”
刘枭淡淡道:“你认为,本官是说来玩儿的,是故意没事儿找事儿吗?你放心,在广县无数清流名士的见证下,本官一言一行都有所依凭。”
在刘枭看来,王钰是个假清高假正经的人。他跟着孔融学习,能成为孔融的弟子,是有学识的。但王钰却两耳不闻窗外事,彻底被王朋蒙蔽,甚至还以为王朋是好孩子。
可惜,王朋可不是善茬。
甚至,因为王钰太宠溺王朋,导致了王朋的肆无忌惮,导致了今日的王朋。
王钰见刘枭咬死不松口,眉头皱起,沉声道:“刘县令,你当真要一竿子打到底吗?”
王瑾说道:“请刘县令能通融一二,我王家,记下刘县令今日的恩情。”
两个人一个威胁一个示好。
刘枭却不受影响,他眼神前所未有的锐利,强势说道:“本官查案,不受威胁,更不受利诱。但凡在广县犯案的人,本官都会处理。尤其是王朋这般罪恶昭彰的人,更必须处置。否则,如何向广县的万千百姓交代?”
“罪恶昭彰?”
王钰大声道:“这不可能,刘枭,你不要血口喷人。”
他不相信王朋是罪恶昭彰的人,顶多是有些情况的年轻人。
王瑾也颔首,附和道:“朋儿虽然纨绔,也有些仗势欺人。但从未作奸犯科,你如此污蔑,实在是不妥当。”
刘枭盯着王朋,笑吟吟道:“王朋,听到了吗?看到了吗?你的祖父,你的父亲,都认为你是一个好人,都认为你没有作奸犯科,你作何解释呢?或者,本官一一列举你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