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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四的行动时期

第一次世界大战,由于德国的失败与俄国革命的成功,一时“公理战胜强权”、“劳工神圣”、“民族自决”等名词,呼喊得很响亮,激动了每一个青年的心弦,以为中国就这样便宜地翻身了。1918年11月到1919年4月,这一期间学生们真是兴奋得要疯狂了。庚子(1900年)义和团运动的时候,对德国屈服赔罪而建立在北京东单牌楼最耻辱的“克林德碑”也拆除了,改建为“公理战胜”的牌楼,竖立到中央公园去了(现在的中山公园。解放后改为“保卫和平”牌楼)。名流们也勤于讲演,今天你讲一套“民主主义战胜军国主义”的理论,明天他又讲一套“公理战胜强权”。蔡元培在中央公园搭起台来,讲演“劳工神圣”。李大钊高呼“庶民的胜利”(《庶民的胜利》一文,原是李大钊讲演稿),欢欣鼓舞地庆祝俄国十月革命的成功,在听众中有很好的反映。

五四前夕的决定

大家眼巴巴地企望着巴黎和会能够给我们一个“公理战胜”,哪晓得奢望的结果是失望。4月底,巴黎和会这个强盗分赃的会议决定,要把德国强占我国山东的“权利”,判给日本帝国主义继承。同时还拒绝了关于取消袁世凯与日本所订的“二十一条”卖国条约的提议。5月2日,我从蔡校长那里听到了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便约集参加《国民》杂志社的各校学生代表,当天下午在北大西斋饭厅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讨论办法。高工的一位学生代表夏秀峰当场咬破手指,写血书,大家激动得眼里要冒出火来。于是发出通知,决定5月3日(星期六)晚7时在北河沿北大法科(后来的北大三院)大礼堂召开全体学生大会,并约北京13个中等以上学校学生代表参加,计有:北京大学全体学生,清华、高等师范、中国大学、朝阳法学院、工业专门学校、农业专门学校、法政专门学校、医药专门学校、商业专门学校、汇文学校(燕大前身)、高师附中、铁路管理学校等校学生代表。到会的人极为踊跃。推定北大法科四年级学生廖书仓为临时主席,推定北大文科学生黄日葵、孟寿椿二人做记录,推许德珩起草宣言。发言的有丁肇青、谢绍敏、张国焘、许德珩以及各校学生代表夏秀峰等很多人。大会共议决办法四条:(一)联合各界一致力争;(二)通电巴黎专使,坚持不在和约上签字;(三)通电全国各省市于5月7日国耻纪念日举行群众游行示威运动;(四)定于5月4日(星期日)齐集天安门举行学界大示威。会开得很紧张的时候,有一位十八九岁的同学刘仁静,拿出一把菜刀来要当场自杀,以激励国人。法科学生谢绍敏悲愤填膺,当场将中指啮破,裂断衣襟,血书“还我青岛”四字,揭之于众,这就更激励了全体学生的情绪,于是决定第二天即5月4日早上全体游行示威。大家掌声如雷一致同意,准备行动。当晚,西斋的同学一夜没睡,用竹竿做旗子,长的做上大旗子,短的做上小旗。我于宣言写好后把自己的白布床单撕成条幅,书写标语,一直搞到天亮。有的同学咬破手指,血书标语。那时还没有“打倒帝国主义”的口号,集会的主要目的在收回山东主权,收回青岛,反抗日本,反对列强以及惩办卖国贼和军阀官僚,所有标语大都是写着“收回山东权利”、“惩办卖国贼”、“拒绝在巴黎和会上签字”、“内除国贼,外抗强权”、“中国是中国人的中国”、“废除‘二十一条’”、“抵制日货”等句子,各校写法大同小异。

五四的集会游行

1919年5月4日早晨,北京各校学生按计划在天安门广场集会,计有3000余人。那天到天安门最早的是高师、汇文两校。北大因整队出发时,有教育部代表及军警来劝阻,耽误了时间,所以到天安门最迟。天安门前,金水桥南,竖起大小白旗数十面,写的都是反对列强、惩办卖国贼的口号,谢绍敏的“还我青岛”的血书,也悬挂在内。我们在天安门停了好久,向群众说明游行示威的意义,群众因之也就参加得多了,游行示威的人数因之也就增加了。有人提议往东交民巷示威,于是游行队伍到了东交民巷西口的美国使馆。当时的东交民巷是使馆区,一向不许中国人成群结队进出。我们在军警林立的情况下,先到美国使馆递了英文声明(说帖),说明游行示威的目的,群呼口号之后过去了。再到日本使馆,军警围了三四层,其中还有许多日本军警,真是如临大敌。我们在这里待了很久,大家不想同日方正面冲突,高呼口号后,有人提议“我们找卖国贼算账去!”于是出东交民巷,经御河桥、东单牌楼,直奔赵家楼卖国贼曹汝霖家。因为交通总长曹汝霖是“二十一条”的签字人(那时外交总长陆征祥在国外,不负实际责任),正是爱国群众斗争的目标。

痛打卖国贼 火烧赵家楼

队伍到达赵家楼时,已是下午两点多。数百名军警早把胡同口封住了,队伍不得进去。我们于是变计,向军警和和气气的讲明来意说:“我们是爱国学生,来这里是找曹总长谈谈国事,交换意见,要他爱中国。我们学生手无寸铁,你们也是中国人,难道你们不爱中国吗?”我们做了很多说服教育工作,果然有效,军警让我们进了胡同。可是曹汝霖的住宅朱门紧闭,怎么办呢?我们还是用说服军警的办法,包围他们。我们进一步用三四个人包围一个军警的方式,向他们说服,几乎等于缴械。学生之中有两个身材很高的同学,其中一个是高师的学生名叫匡日休,他的个子高,站在曹宅向外的两个窗户底下。我们趁军警不备之际,踩上匡日休的肩膀,登上窗台把临街的窗户打开跳进去,接着打开了两扇大门,众多的学生蜂拥而入。原来曹汝霖正同另两个卖国贼章宗祥(驻日公使)、陆宗舆(币制局总裁)以及日本新闻记者中江丑吉在开会。他们以为有重兵把守,学生不会进来。一见学生拥入,曹、陆二贼从后门溜走,只剩下章宗祥、丁士源和中江丑吉三人在客厅里被包围起来,不得脱身。大家见到章宗祥,以为是曹汝霖,就都上去打,把他打得头脸出血,倒在地上装死。有细心的同学,先切断了电话线,取下客厅里挂的曹汝霖的照片来一对,原来被打的不是曹汝霖,人就散开了。中江丑吉因掩护章宗祥,也被群众痛打一顿。丁士源则乘混乱之际逃出。随后我们来到曹汝霖的卧室,卧室里还有日本女人,由大家保护出去未挨打。有一个同学抽烟,身上带有火柴,看到卧室太华丽,又有日本女人,十分气愤,就用火柴把绿色的罗纱帐点燃了。顿时室内燃起大火,房子也就烧起来了。

学生和市民被捕

由于丁士源逃出求救,半小时后,军阀政府警察总监吴炳湘和步军统领李长泰率领大队军警赶到,用武力把群众驱散。我们这时正在要整队出去,军警说我们杀人放火,随即开始捕人。大批的人都早已撤离,剩下我们少数想维持秩序整队而行的同学,被他们逮捕了。我和易克嶷被捕后,他们故意侮辱我们,把我们两人捆在拉猪的手推板车上,拉进步军统领衙门(在前门内公安街,当年叫户部街)。记得在板车上,易克嶷还在说:“20年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这时已经是午后5时了,陆续到监狱来的有各校学生31人,市民1人,共32人。此外,还有北大学生郭钦光。他是预科一年级学生,广东海南岛文昌县人,患有肺病,游行前劝他不要去,他不听,因游行劳累又受军警的追打,第二天死于北大宿舍。郭钦光之死,引起北京学生的总罢课,表示严重抗议,并通告上海、天津、广东各地于5月9日与北京同时召开郭钦光烈士追悼大会,以激励国人展开反军阀的运动。因路途遥远,交通不便,郭钦光的家属未能参加追悼会。我们遂由学生会筹募了一笔抚恤金,寄给了他的家里。我们32人被囚禁在步军统领衙门的一间监房里,极其拥挤肮脏,只有一个大炕,东西两边各摆着一个大尿桶,臭气满屋。每半小时还要听他们的命令抬一下头,翻一个身,以证明“犯人”还活着。到中午“放风”才能大便,呼吸一点新鲜空气。看守的人每天提一桶开水,每人发一个大窝头。当晚我极为愤怒,口占了两首诗以表心意:

(一)

为雪心头恨,而今作楚囚。被拘三十二,无一怕杀头。

痛殴卖国贼,火烧赵家楼。锄奸不惜死,来把中国救。

(二)

山东我国土,寸草何能让?工农兵学商,人民四万万。

为何寡欺众,散沙无力量;团结今日始,一往无前干。

这天因劳累顾不得吃喝也就睡了。对看守牢房的,我们进行了说服教育工作。他对我们的态度较好。最令人气恼的是那个狱吏,我们当时编了顺口溜:“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牢头来训话。”这个军阀官僚卖国贼的忠实走狗,每天在我们放风之后,要来训一次话,讲些服从长官、不许扰乱社会秩序等的话。我们听了既好气又好笑,气的是他浅薄无知,笑的是他那副奴才相。而看守牢房的狱卒则不然,他接受我们的说服教育,很同情我们,有时还把外边的情况偷偷告诉我们。

五四运动如火燎原

从狱卒的讲话中和以后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在五四的第二天北京的全体学生都发动起来了,清华学堂的学生(年龄都不大)从城外赶来参加,共同商量营救被捕学生的办法。北京女高师学生因校长陈宝泉顽固,不准她们游行,五四当晚全体都聚在步军统领衙门门口吵闹,要进来一同坐牢。这时北大的学生救国会也改为北大学生会。5月6日成立了北京中等以上学校学生联合会,会址设在马神庙北京大学第二院。“学联”的名词,从这一天起就开始存在了。“学联”开会,经常出席的各校代表计有:北大的黄日葵、段锡朋、许德珩、易克嶷、张国焘、康白情、陈宝锷等(轮流出席);清华的罗隆基、陆梅增;法专的祁大鹏;俄专的瞿秋白;汇文的瞿世英;工专的夏秀峰;高师的熊梦飞;高师附中的赵世炎;农专的顾文萃;铁路管理学校的郑振铎。五四运动如火燎原般地发展起来了。

北洋军阀对五四游行示威的处理意见和办法,分为死硬和怀柔两派:以日本帝国主义为后台的段祺瑞和王怀庆等,主张严厉镇压,并主张以屠杀政策来对付示威的民众,准备严办被捕学生,以儆效尤;另一派徐世昌、冯国璋等则认为民众力量不可轻视,且有燎原扩大之势,如果政府再加以高压屠杀,恰如火上加油,恐怕运动扩大起来,更不好收拾,因此主张采取怀柔政策,释放被捕学生,责成各校严加管束,借以缓和民众的愤慨情绪。两派意见貌似冲突,实则都是要消灭学生爱国运动,不过对于民众力量估计不同而已,所以提的对策有所区别。

被捕学生的全部释放

5月5日,当时北京军阀政府曾令司法部和教育部“查明肇祸诸人,依法讯办”,并命军警“维持地方秩序,严防学生扰乱”。又令慰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三大卖国贼,说他们三人“公忠体国,有裨大局”。可见学生爱国有罪,军阀官僚卖国则“有裨”帝国主义侵略中国之“大局”,这是从段祺瑞到蒋介石等统治阶级的一贯逻辑。但另一方面,由于五四运动的正义性,不仅青年学生热烈参加,并且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同情,社会名流从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到民社党的林长民,都通电呼吁学生无罪。自从学生被捕后,政局一直严重,而临时国会的参众两院在广州的议员,且有趁此倒阁之势。段祺瑞亲日派势单力薄,若坚持镇压学生,势将引起更大的风潮,而导致全部的失败。在此形势下,他们于5月7日将被捕的31名学生和1名市民全部释放了。

我们是在5月7日上午11时许被释放的。北大全体学生都在汉花园红楼北面的广场上等候我们的归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借来了三辆小汽车,我们就是分别坐着这三辆小汽车回来的。广场各放着五张方桌,我们被捕的北大同学有十二三人,都站在方桌上和同学们见面。蔡校长也在场。大家的情绪都万分激动,被捕同学没有一人说话,蔡元培校长讲了几句安慰并勉励的话,大家激动得热泪交流。有人说:“还是快去休息一下吧!”我们从桌上跳下来,走到红楼返回各自的宿舍,接着就参加《五七周刊》的发行工作去了。因为5月7日是北洋军阀签订“二十一条”条约的国耻纪念日。

蔡元培校长被迫辞职

学生释放后,斗争并没有结束,第一,参加巴黎和会的中国代表并没有不签字的表示;第二,曹汝霖以学生烧了他的房子,打了他们,向为首的学生起诉,要求赔偿损失;第三,尤其紧要的,段祺瑞指使安福系阁员提出整顿学风,进行反扑。首先就是撤北大校长蔡元培的职,派胡仁源代北大校长。蔡果然于学生出狱的第三天被迫辞职,出京时留了一封信,说:“‘杀君马者道旁儿也。’‘民亦劳止,迄可少休。’我愿少休矣!”当时我们正在举行郭钦光的追悼会,一看见这封信,心情沉重。对这个谜一般的声明,大家揣测纷纭,后来蔡解释说是讽刺当局的。蔡元培校长一走,胡仁源的任命,加上曹汝霖的反攻,对学生运动如同火上添油。学生们于“外争国权,内除国贼”、“收回山东权利”之外,又加上了“蔡校长复职,反对胡仁源来校”这一强烈要求了。9日,北大学生议决“停课待罪”,表示坚决挽留蔡校长。北京各大专学校校长继蔡元培之后,也都全体提出辞职。我们被释放的当天就出版了《五七周刊》,并在街头出售。北京各校学生都组成了宣传小组,分别做街头讲演,与军警几乎是短兵相接。他们又开始捕人。学生一面讲演,警察一面捕人,讲的愈多,捕的愈众。

继五四之后的斗争——罢课

关于曹汝霖卖国集团所提出的对为首滋事学生“依法制裁”的问题,参加五四游行的全体学生于5月13日联名上书检察厅说:如爱国有罪,人人愿意自首,不能由少数同学负责;如果法院票传学生,愿意集体受传,少数同学决不出庭。这一表示使北京政府按照“法律”手续处理学潮的企图终于破灭。17日,北京中等以上13校学生,以政府镇压爱国运动,集会议决自19日起再行罢课,向北京政府提出:(一)向巴黎和会我国代表表示坚决拒绝山东问题签字;(二)惩办卖国贼曹、章、陆;(三)挽留傅增湘(当时的教育总长)、蔡元培;(四)维持上海和议。19日,北京学联宣布中等以上学校全体罢课,并发出罢课宣言。这是继五四游行之后,北京学生对卖国集团所进行的又一次斗争。北京军阀政府指学生此种行动为“纠众滋事、扰及治安”,限令三天之内一律上课。学生表示拒绝,各校代表在北大三院开会,商讨对策,被军警重重包围。会议决定扩大运动,推出代表许德珩、黄日葵到天津、济南、南京、上海呼吁援助,扩大声势。因三院会场被包围,我们就跳墙出来,化装出京。北京学生会发出宣言,大意说:外交紧急,国贼未除,日本逮捕中国留学生,政府毫无表示,反而禁止学生游行示威,拘捕和杀害爱国同胞,故一致罢课,表示抗议,希望全国同胞采取一致行动。

我们赴天津、济南、南京等处宣传,最后到达上海,各地都成立了学生会,上海的学生会也已经成立。5月31日在西门外体育场召开大会,要北京代表做报告,报告后游行,并成立了各马路联络会,以南洋商业专门学校为会址,各地方来上海的学生代表即居住食宿于此。先后来上海的学生代表百余人,加上上海的学生、留日归国学生,人数就更多了,势力也更大了。但是我们反对的主要对象只是日本军阀,在上海只把外滩公园侮辱中国人民的“狗与华人不许入内”的牌子拔掉打碎了。这时开会提出的口号仍是:(一)严惩卖国贼;(二)收复山东和青岛的主权;(三)释放被捕学生并向学生道歉;(四)恢复北大校长蔡元培职务等较低的要求。

六三运动的爆发

北京军阀政府对学生继续采取严厉镇压手段,学生仍然坚强不屈,运动日益扩大。在众志成城的气氛下,北京学生决定从6月3日起,所有出发讲演的学生都挺起胸膛,放大声音,站在通衢大道上堂堂皇皇地举行讲演。如果军警来捕,就让他们逮捕。如果第一天出发的学生全体被捕,第二天就用加倍的人数出发讲演。如果第二天发生同样情形,第三天再加上一倍,直到北京中等以上学校学生2. 5万人全体被捕而止。6月1日至3日间,北京被捕的学生达两三千人,监狱容纳不下,竟把北大三院作为临时监狱。4日,学生用加倍的人数出发,军警进行了更大规模的逮捕,当天被捕者竟达700余人。北大三院也收容不下,只得又把理科作为临时监狱的扩充部分。北京学生示威消息很快传遍全国,天津学生首先响应,接着南京、上海、武汉、浙江、山西、湖南、福建、两广等处学生,也都纷纷起来响应。6月3日,上海各界举行民众大会,号召全国罢工罢市来援助学生。上海自来水公司也罢工,弄得全市没有水用。这样,五四运动就从知识分子的范围,扩大到工商各界都来参加,成了全国范围的革命运动了。5日,北京军阀政府在全国各方面的强烈抗议下,再加上上海罢市的消息传来,只得改变方针,下令撤退北大军警,释放被捕学生。这时,学生中有提议组织学生政府者。经考虑,学生内部的思想不一致,恐因此引起同情者的不同情,反而不好。民族资本家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简照南兄弟捐款10万两银子,给我们做活动费,被我们退回了;上海棉纱大王穆藕初也给我们10多万元的巨款,我们也立即退回。从此规定,学生会不接受任何人的捐款,以示纯洁。

全国学联的诞生

全国各大城市罢工、罢市之举,这是中国从来没有的事。国家已进入混乱状态,而北洋军阀内部也互相倾轧,段祺瑞政府也感到事态严重,被迫于6月10日下令罢免曹、章、陆三个卖国贼的职务。京津学生万余人包围怀仁堂总统府。当时北京军阀政府的总统徐世昌,在群众威力之下,不得不去电巴黎,令出席和会的中国代表顾维钧、王正廷拒绝签字,同时让北大校长蔡元培复职。但学生对北京军阀政府的让步并不满意,因此进一步要求段祺瑞辞职,要求向全国学生道歉。上海这时已成为政治中心。6月16日先拟在寰球中国学生会召开全国学生联合会成立大会,后因寰球学生会负责人朱少屏面有难色,我们遂改在大东旅馆六层楼召开,各地学联代表30余单位,及来宾黄炎培等共数百人参加,选出执行委员会、评议委员会及日刊编辑委员会。这样,全国学生联合会就诞生了。是日,孙中山先生被邀请未到,改于次日在寰球学生会讲演。 9月初,各学校开学,北大校长蔡元培也答应返校复职。全国学联选出7人组成的理事会继续进行学生运动。理事会设在上海。这一轰轰烈烈的五四运动,揭开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序幕。 QANOqvmqX/cecJjtLkEZzlK1WJU02cX5AnwqRa/Z9yr05/0fVOnNHo06IPcQrh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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