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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江最后一个到学校报到,亚琴这一天到车站接三次都没见他的踪影,他没敢往渡江家里打电话寻问,怕渡江爸妈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天在学校亚琴突然发现渡江从校门匆匆而入,酷相一个打败仗的逃兵,风尘仆仆,汗流夹背。亚琴用心痛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终于到了星期天亚琴迫不及待的来到这里。又是笑又是埋怨,“这么长时间也不给我来封信,是不是早就把我忘了。再有三天你不来我都要疯了。”

渡江心里压力很大,爸爸一次性借贷投资几百万,爸爸妈妈毕竟上了年纪,能经受的了吗。做为家中的长子,他能不操心吗。他对亚琴的反应只是说声对不起,半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家里建厂的事,亚琴对渡江神态极大反差有些惊异,好像以前单纯进行作战的士兵变成了一个老练沉稳的将军。“你是不是不舒服或者有什么心思瞒着我。”

“看你想那里去了,我到南方出差半个月,刚到家就来到学校对不起我太累了。”亚琴这才知道渡江是由劳累引起的,她关心地说:“今天你什么事也不要做,马上休息中午我做成饭叫你。你能不能把衣服脱下来让我洗洗。”说完亚琴去洗锅碗瓢勺。在洗衣服时亚琴发现了渡江在裤兜里的大量车票还有零钱。这时她真正知道渡江太累了。后悔自已不经意的说话怕刺伤渡江的心。亚琴在做饭时就能听到渡江的鼻鼾声。她担心渡江枕头枕的太高,她跑屋内把枕头取掉。为不打扰渡江休息,吃饭时也没叫他,直到下午四点渡江才醒来。洗了脸还原了原来的模样。他急忙跑进屋里从提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盒子送给了亚琴。亚琴双手有些颤,小心翼翼怕爆似的把盒子打开,“呀。”亚琴惊讶的叫了一声,是一只精美绝伦的雨花石镯子,那时没有假货,以前有许多女孩子喜欢的饰物都被四旧砸了。北方见不到这东西,只有南方开放的城市才有,亚琴高兴的有些晕,腿有点软。渡江怕她跌倒,抱着她,坐在椅子上。将镯子戴在她的手腕上,亚琴长长的睫毛夹着泪珠无限深情地望着他。送走亚琴时,亚琴千嘱咐万叮咛渡江夜里不要读书写字,好好休息。

亚琴的宝物是轻易不戴的,第一是怕妈妈发现,追根问底。第二是怕别人说闲话。一天夜里亚琴对着灯光好奇地看雨花石美丽的花纹,姐姐突然进来。温润的荧光第一进入了姐姐的视线。亚琴为了保护好爱物她没有惊慌,十分小心地将镯子放入盒内。“能不能叫姐姐看看,我不强求,”姐姐微笑着说,姐姐说到这份上,亚琴很为难。她毕竟是自已的亲姐姐,亚琴只好拿出来。这样的好东西,女孩子那能不动心,戴在自已的手腕上,来回反转着看,好像增添许多自信,自已又漂亮了许多。“好妹妹,能不能也帮我买一只。”亚琴低头红着脸说:“你喜欢,那你拿走吧。”姐姐笑着说:“傻妹妹,这能送人吗。你不说我也知道谁给你买的,我只求你帮我卖一只。”亚琴说:“我给你问问,如果不能我只好把我的给你了。”姐姐笑着说:“不能没关系,只要到特殊场合借我戴戴就可以了。”

亚琴和姐姐的谈话被刚不久进来的妈妈听的清楚。她没有立即进去,脸色有些难看,微微噘起的嘴显然有些生气,在女儿们求学其见她三令五审不准谈恋爱,看来亚琴是坏了规矩,她回想这段时间亚琴每星期天去朋友家玩,其中必有蹊跷。

又是一个星期天,母亲叫住刚要动身的亚琴。亚琴和母亲同坐在沙发上。母亲单刀直入说:“那天夜里给你姐姐谈话我无意中听到,为了不让你们难堪,我没进去”。亚琴浑身颤动一下连母亲也能感觉到。”母亲知道了一切,但她马上冷静下来想,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死猪不怕开水烫,随便吧。“上学期间不准谈情说爱,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我行我素。对父母不尊不作的行为是不能容忍的。”母亲又唠唠叨叨讲了早恋的危害。亚琴低头不语,始终保持沉默。母亲对亚琴软抵硬抗的态度有些发火说:“你收了别人的东西,妈妈能不能看一下。”亚琴很坦然的站起身进卧室把红绸包裹的盒子递给了妈妈。母亲打开盒子,极小心将镯子拿起仔细看了看,然后又轻轻地放进去说:“你们已经到了这份上还瞒着我。是不是那个小有名气舞笔弄墨的笔名江渡。”亚琴只是微微地点下头眼睛始终不敢看母亲的脸色,好像小孩子偷拿了别人的玩具被大人呵吆的心态。“看来他一定很喜欢你,要不然他不会把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你,到了这份上,我不能不为你把关过目,有机会带来让我看看,有才华会写文章,这是其一,我最看中的是一个人的人品”。

山雨欲来风满楼,亚琴等来的不是暴风骤雨,而是绵绵春雨,滋润了她的心田,她撒娇似的钻在母亲的怀里,看着妈妈哭笑不得的表情说:“妈妈你真好。”

亚琴在和渡江的交往中始终没有说自已的家庭情况。父亲是国家大型企业化纤厂的党委书记,和市里的市委书记是平级,在别人眼里把他们的女儿看做千金小姐,女儿长得如花似玉,本市的公子哥们都是望而生叹,欲求不得。妈妈的高傲心里也就顺理成章。可是父母并没有对她们娇生惯养。处处严格要求他们。因为那时家庭保姆的行业还没有出现。家务活,洗衣,做饭,这是她们必须要承担的一部分工作。妈妈是市里高级中学的高级教师,又是化纤厂党委书记的老婆。教职员工们也都另眼相看。亚琴的心里没有对家庭的地位产生过优越感,以常人的心态对人对事,她对渡江产生的爱是在渡江不知不觉中产生的。她出去主动往往对渡江有一种畏怯的心理,根本没有把自已的优越的家庭条件和自已的天生丽质,秀美,和渡江对比。她深深地爱着渡江。她可以为渡江牺牲一切。她知道渡江的性格不会轻易去别人家的。这只能用计谋不能用强求。“妈妈”,亚琴指着阳台的蜂窝对妈妈说:“渡江胆大心细,明天是星期天,叫渡江来帮咱拿下来”其实那蜂窝早就在那里,因为若不过,处处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心态小小心心躲着,女儿突然提出消灭蜂窝,妈妈知道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搭讪着说:“趁这机会我也能知道他长得啥模样。”

第二天亚琴见到渡江把蜂窝描绘的非常可怕,像小圆盆那么大密密麻麻的蜜蜂在蜂王的指导下个个叉着细腰,瞪着眼睛,撅着圆滚滚的肚,颤动毒针,随时都可以对人发动攻击。整个阳台成了它们的天下。凉衣服都成了困难,我母亲想叫你帮着拿下来。渡江笑着说“:这回你算找到了家,想当年在山上挖药材时,常常遇到蜂窝,练就一手除蜂窝本领。今天我去你家露一手。叫他们刮目相看。”渡江随即放下所有的活计马上就走。亚琴笑着说:换身干净衣服,给他们一个好印象。渡江只好把父亲给他的当团长时的军装穿上。亚琴又帮他理了理头发。两个人骑着车向市里驶来,母亲又特意请来亚琴的姨妈在窗口做好观察的准备工作,当一个高大英俊的军人模样人进入他们的视线。姐妹俩给渡江打出个满分。“真是没有拔头,鼻眼长的都是地方”。姨妈说。

渡江在亚琴的带领下来到客厅,给长辈人问好,坐在沙发上半杯水没有喝完就要求参加战斗,他叫亚琴去厨房拿 来馒头和蜂蜜白糖,用水搅和洒在馍上,用编袋装上,偷偷放在蜂窝边把口敞开,精候似的马蜂嗅到甜味都纷纷钻进口袋里,来吃美味佳肴。过了一会渡江看了看所有的马蜂都上当受骗,不卑不亢地走到袋边一把掐紧袋口,又抬头把蜂窝摘下,想来是一场人蜂大战却俏无声息地完成。他用绳子扎紧口袋,洗了洗手脸,准备给亚琴的母亲告别离开,母亲说话了:“有什么事那么急,就是一般朋友也得吃顿饭走。”亚琴的眼里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他,他只好打消走的念头,从亚琴的房间里拿出一本书,认认真真的看起来。“看来这孩子是出自军人家庭,潇洒大气,与众不同。”亚琴的母亲和姨妈在厨房窥视着渡江在品头论足,“又爱文学,能写文章,也算是个人材,”母亲去卧室拿东西见亚琴在自已屋里,笑着在亚琴的屁股上拧了一把说:“你闺女眼可真有水,”亚琴只是笑,脸红得给桃花一样。在中午吃饭时,亚琴的母亲把好吃的东西都放在渡江的旁边,按一般的规矩每人一小碗米,亚琴心想像这样的碗渡江吃十碗也不一定能吃饱。大家都吃完饭,亚琴把渡江关在厨房,指没有吃完的米菜说:“不要怕羞,尽饱吃。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渡江早上都没有吃饭,在餐桌上只是润润肠,在亚琴的怂恿下,吃三盘菜,少半锅米,渡江喝着茶笑着说:“不敢叫你妈知道,否则不笑掉眼泪也笑掉牙。”亚琴把几乎吃光的锅碗瓢勺洗得干干净净,笑着说:“不露一点蛛丝马迹,哑巴吃饺子咱心里有数。”

渡江回到自已的小家,心情有点激动。不是因为见到了亚琴的母亲而是因为亚琴母亲的举动话语,好像透出一种信息。确认了他和亚琴之间的情感,从亚琴的家的摆设装饰,亚琴家不是一般的工薪阶层,像一个高收入家庭,母亲的举止言谈像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虽然没有见到她父亲,在他想来也不会是一般干部。在以后和亚琴的交谈中自已的观察和看法一一得到证实。上一星期统考的分数已经下来。渡江和亚琴的分数都在前十名,他们之间的恋爱,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学习,而是在恋爱中学习更加努力,学习比以前又有提高。亚琴肯定要把学习成绩通报给母亲,消除母亲为她的学习而担心。

渡江也给亚琴谈了自已的家庭情况。亚琴对渡江的父母不服老的精神非常感动。也为渡江的双重压力而担忧。“现在两个厂的进展情况怎么样”。亚琴问。渡江将一封信递给了亚琴。

“渡江,现在一切进展顺利,请不要挂念,厂房已建成,设备正在安装。招收工人的计划也研究之中,原材料已经开始进购,再有一个月可能试车投产。我和你爸爸以前抓过项目建设,也有这方面经验,为此压力并不是很大。关于你提到的资金问题,因为物价上涨可能超出预算。你阿姨白雪前些天专门来这里看了一下。她也对建这两厂信心十足,临走时说资金有缺口她可以帮助,渡江我还是那句老话,好好注意身体,现在我实在没有心思去操心你,自已管好自已,饭咱不说吃好,但一定要吃饱。你不要操心钱的问题,我不能叫你饿着肚子去上学。你要一心用在学习上,什么也不要操心。母亲梅玲。”

亚琴从信上可以看出,渡江的家庭情况正处在极端困难条件下,几百万元的借贷资金在重重地压着他们。从渡江的衣食住行中充分表现了这一点。亚琴回到家里也向母亲透露渡江家的状况,母亲为渡江父母借贷几百万建厂的精神感到敬佩。也为厂子的成败担忧,这毕竟给女儿有了联系。“你们俩的事,渡江的母亲知道吗”。“在这种情况下,渡江决不会让母亲知道。”亚琴说,“渡江现在一边学习还一边操心着家的事,也真够难为他”。母亲没有吭声。 i7KR7tvMng2llobMR+5UrstolUOmvdXZTw9EZAVyyTEqsmPP1jDFH9BYmlQHrF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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