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逮捕县领导干部时，看门老李上去阻拦，叶倩命令拿枪的公安用枪柄把老头击倒，老头恼怒之下从屋里拿出猎枪，也不考虑后果向叶倩他们开了一枪，打死了叶倩，散弹又杀伤了十人。李老头的疯狂行为不仅害了自己也连累李昊他们。

看守所在县城的西南角好像一个古堡坐落在山脚下。四周5米多高的砖墙架着铁丝网，铁丝网上有许多铁齿圈，显得狰狞可怕。四周的高墙上建有岗楼，当兵们拿着枪在上边看守。据说如有犯人越狱他们随时都可以将他们击毙，不负任何法律责任。高垟对着公路这面是一个高大的门口有两扇大铁门牢牢地关着。右边的一扇铁门上有一个小铁门，这是为公务人员出入方便特意加上去的。院内有一个高大迎壁垟矗立在那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醒目的大字使这里的气氛变得格外严肃可怕。东西两侧是两层楼的牢房，进入走廊两边的牢室门窗全部用铁皮和钢筋制成，在微黄的灯光照射下，发出阴森的光。从牢房里传出轻微的咳嗽和手铐的碰撞声。否则觉的这里好像是一个远古墓穴，使人不寒而栗。所谓的反革命罪犯关在最南头的东西对应的两个牢房。

太阳光透过铁栅栏照进牢房，不时的有愤怒的叫骂声从牢房传出。“四个帮我操你祖宗，不得好死。”看门的李老头在不停地叫骂，每天就是这样，从早晨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三点到五点叫骂好像是按时上班的工作。看守人员的严厉呵斥和惨苦拷打，也不能阻止他的叫骂，两个月来的折磨和审讯，死囚犯的李老头变得疯狂可怕 ，提审时手铐脚镣必须带上，否则他会像一头雄狮向看守和审讯人员发动攻击。“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家伙，活不了几天。”看守们常常用这样的话语训斥他。“李老头是谁叫你杀死叶倩的，你要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审讯人员用严厉的目光看着他。他好像不知道有人在问话，仍旧破口大骂：“四人帮你们这祸国殃民的家伙，你们乱党乱军，我要杀死你们”。

李老头清楚自己的下场，他要临死之前把自己的怨恨愤怒发泄出去。审讯人员遇见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李老头束手无措。只好草草收场。把李老头独关在一间牢房内，这几天来李老头的叫声渐渐低落下来，由原来吼声变为中音，再有中音变为低音，现在只有沉默。看守所长狡猾的说：“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个老头。”看守长制裁老头的方法很简单，三天不让他吃饭，饿的老头只有出气那还有骂的力气。

李老头的死刑终于批了下来，为了震慑其他犯人他们要立即执行，那天全县戒严。李昊他们一伙所谓的反革命也被带到刑场，为了防止暴乱他们没有按以往的管惯例开公审大会。

汽车来到刑场，他们把李老头从车上拉下。嘴上塞着毛巾的老头誓死不跪。一阵乱枪把他打死，他怒目圆睁，浩然正气使执行人员望而却步。“打到四人帮，毛泽东思想万岁。”在另一辆汽车所谓反革命突然大声呼号，在场观看的群众也跟着喊了起来，吓得四人帮的爪牙面如土色，苍惶而逃。

李老头这位当年英明远扬的抗日英雄，一心跟党走，为党为人民为民族，兢兢业业奉现的老人被四人帮杀害，使李昊他们无比痛心。他们满腔悲愤而无能为力。四人帮的爪牙他们开始对李昊审讯：“李昊！是谁支持你搞反革命独立王国。”审讯人员问“是共产党是毛主席支持我们搞社会主义革命。正当四人帮搞打砸抢乱党乱军的时候，我们这里的人民群众听从党的号召，毛主席的指示，艰苦奋斗自己更力，工业农业兴旺发达一片欣欣向荣，正当全国上下停课大肆串联群蛇乱舞的时候，我们这里都是朗朗的读书声。你们审讯我们，难道你们不觉得有愧吗。我真想痛骂你们，其实你们这些人心里非常清楚为了个人不可告人的目的和你们主子上下呼应，狼狈为奸，镇压革命群众杀害革命志士。终究有一天你们和你们的主子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成为历史的罪人。”

审判长恼怒成凶，“李昊你要为自己的反革命言行负责，死到临头还死不悔改。”李昊义正严词地说：“有胆量把我的言行大白于天下，让事实来说话，听听人民群众的呼声，该抓该杀是你们这批丧尽天良无法无天的混蛋，人民总有一天会给你们算账请你们不要高兴太早。”记录人员把笔录拿到李昊面前说：“这是你的发言记录，把你的手印按上，”李昊说：“我要为我的言行负责到底，只要我有一口气，也要给你们斗争到底。”李昊按上自己的手印说：“拿上这张纸去主子那里领赏去吧。”

自从李昊被抓以后，梅玲的思想遭到了沉重的打击，但一股正义的力量使他坚信李昊没有错，四人帮横行天下的日子不会长，她没有倒下去，而勇敢地站起来，挑起所有的困难等待拨乱反正四人帮倒台那一天。她虽然被撤销院长变为医务人员，可是全体医院职工还是把她当院长看待，从生活上工作上处处关心帮助他，大儿子渡江上高中，现已停课在家，他支持爸爸，对社会上对他的热风冷嘲根本不在乎，他坚信爸爸和叔叔伯伯们没有错，已经成年的他，有自己的主见。他知道妈妈太累了，妈妈上班还要照顾姊妹四个又要考虑爸爸的事。妈妈鬓角己有了白发为了撑起这个家妈妈实在太累了，儿子渡江看在眼里疼在心间，他无为力救不了爸爸他们只能为妈妈分担一点忧愁。

这天他把家里妈妈收集起来脏衣服拿到河里去洗，因平时没有干过这活，有力气就是使不上，废了九牛二虎才把衣服洗完，在回家的路上他看见妈妈在菜摊外边拾拨下的菜叶。他哭啦，知道了做饭时用的菜是妈妈捡来的。他没敢惊动妈妈，快步回到家，把衣服晾好，又把锅放在火灶上添上水。把妈妈早上活好的面拿出来，用擀杖来擀。他常常见妈妈擀面，他学着妈妈样子，沾时放些干面，一点一点擀。终于把面团擀开，脸上绽出笑容。拿刀切面他有些害怕，他只好等妈妈回来让妈妈切。妈妈回到家看到这一切没有表扬他，只是偷偷在擦眼泪。当时只有妈妈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一家五口。巨大的生活压力使妈妈脸上布满了皱纹，她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再苦再累不想让孩子们知道，终于有一天妈妈收到爸爸从监狱写来的信。后来才知道是好心的看守从牢房里带出来的。妈妈拿着信双扣颤抖，信纸发出窣窣声响。

“梅玲，我的好妻子，你受苦了。我们走的路没有错，这股恶势他们的反动行为，终究会有失败的那一天。你要给孩子解释好叫他们清楚他们爸爸蹲监狱是为了正义，没有给他们带来耻辱，他们应该为爸爸和叔叔伯伯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而感到骄傲。梅玲黑暗即将过去，曙光就在前头。再苦再累也要带着孩子们闯过去。我们团聚的那一天一个都不少的站在我面前。”

给孩子渡江写的几句话在纸的下面，梅玲将信递给孩子。

“渡江你已经成大人你要相信爸爸做的是正确的，没有对不起党没有对不起人民，你妈为了这个家已经疲惫力尽，你要为妈妈分担忧愁，帮助妈妈度过难关做一个孝顺的儿子。渡江记住爸爸说的话。”

有一天住在深山里的一个同学来县城买东西，找到了渡江，他知道渡江的家庭情况，非常同情渡江，“渡江跟我进山挖药材，一月能挣百十元，比县太爷工资都高。”渡江一听挖药材能挣钱非常高兴说：“行，我正愁没地方挣钱，这真是雪中送炭好好谢谢你”。“你明天就跟我走，跟你妈妈说一声。”

挖药材这活不是人人都能干的，不认识药材不行，那个同学家祖传都是中医，家庭的生活收入全靠挖药材卖钱维持。

渡江来到深山，同学的爷爷说：“你爸爸在深山修渠我们都认识，他是个好县长，现在遭了难你不要难过，乌云遮不住太阳，你爸爸是个大恩大德之人，重见天日不会太远，老大爷说着把各种草药标本给渡江讲解：“这是菊花，何首乌??????”并把标本捆成一把插在框沿上在挖药材时做样本，在中午休息的时候老大爷用手指向那座大山说：“渡江那座山叫狼牙山，你父亲想当年在哪里打过土匪，土匪一听你爸爸的名字都拼命逃窜，别看你爸爸一条腿不好使，枪法准的很，他坐在山崖上，只要土匪一露面都逃不掉他的枪口。”

渡江从来没有听过爸爸的故事，他为有这样的爸爸而骄傲，他更坚定了爸爸说的话，爸爸是正确，而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党和人民的。在山里四个月他一共给妈妈寄了360元。当时360元可是天文数字，足够一家人吃一年，梅玲不再去拣菜叶，有时也给孩子们买些肉吃。现在渡江在老大爷的指导下成了一个挖药的能手。也成了一位好猎手，老大爷祖传的猎枪渡江使的得心利手，天上的大雁只要从他面前飞过，枪响雁落从不脱空，最惊险的一件事发生在上个月，老大爷和孙子在挖药材，被一只正在养崽的野猪发现，向他们冲来。老大爷和孙子看势不好忙爬在草丛中，野猪眼不好但嗅觉灵敏。向老大爷藏身的地方冲去，渡江发现野猪举起枪砰的一声野猪脑袋打了一个大洞，老大爷和他的孙子爬起来，心有余悸地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枪法真准，要不然我们爷俩就没命了。

把这两百斤重的大野猪抬下山可不是容易的事。就在小溪旁拿来快刀，把猪剥洗后砍成四块，两个年轻人用扁担担下了山，到家里把一半卖给了食堂。剩下的自己吃。老大爷说：“猪蹄是好东西，大补，我把它卤好风干等你爸爸出狱后补身子。”老大爷的一片好心使渡江流下了眼泪。

紧接着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从妈妈来信中传来“四人帮倒台了，你爸爸平反了。”这天大的喜讯渡江高兴的蹦起来站在山尖对着郎朗青天大声呼唤“我爸爸平反了，爸爸你是对的，共产党万岁，毛泽东思想万岁。”这声音好比雷霆万韵，在深山野谷中回荡，久经不息。老大爷家人共同分享了他的欢乐，他们三人决定明天带着礼物一同去见他的父亲。

第二天天不亮他们坐上自家的驴车，随着一声鞭响，欢快的小驴向山下驶去。中午时分小驴驶到县城附近就听到彼此起伏的鞭炮声和锣鼓的铿锵声。他们一进县城就被宏大的场景惊呆了，声势浩大的游行队伍占满了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毛主席万岁，打到四人帮的标语”口号声欢笑声，像阵阵春雷震撼大地。渡江无意中在游行的队伍发现了妈妈，妈妈满脸泪水拉扯着三个弟妹在游行的人群中。“妈妈”渡江跑过去抱住妈妈，母子们失声痛哭，泪水像决口的河水，任何力量也无法堵住。

妈妈好像年轻了许多，到了家里她忙给大爷做饭一边跟大爷说话：“大叔您真是好人，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们。您那救命之恩，终身难忘。”大爷说：“自古以来都说见死不救一行大罪，好人遭了难，我能不管么，事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大爷边说着边把捎来的补品放在梅玲面前“给李县长补补身子，这时卤好的猪蹄，是渡江用枪打的，是上等的好东西，人吃了会元气大增。”老大爷和梅玲说话时，渡江在屋内没有见到爸爸，“妈，我爸呢”？梅玲笑着说：“光顾说话忘了，你爸爸在医院里。”梅玲眼睛有点温润“你爸从牢房里出来就送到医院，四个帮那些人太残忍了，他们把你爸爸折磨的不像个人样。” hcxCLIS/K2P39f16Jygy6ociRgJ997pNeji45DGA3hxfUUaVqhcTCXzv9IW0U+C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