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土户李耀林的祖宗是从洪洞县移民过来的，当时只有三户人家，为了不被人欺侮只好加入本地李姓大家族。

李耀林和富户李耀祖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家相距并不太远。平时哥弟相称，比一般人的关系亲近许多，平时不论大小事都互帮互助好象亲弟兄一样。

李耀林的二儿子李昊见别人家孩子都高高兴兴的上学，早就心痒痒，见大人总是死拽活缠。

“爹，娘，儿子要上学！”

“乖，你还小，才六岁，人家先生不让你上。”娘说。

“您不会说儿子八岁了，儿子比他们八岁的小孩子个子还高，”

李昊有的是心眼，经他这么一说，母亲抿着嘴笑了，母亲给他爹商量说：“他在家淘气，没人管，不放心，不如让他上学吧。”耀林没吭声站起来径直向族长耀祖家走去。

第二天，天刚刚亮，李昊就背着母亲给做的新书包，连蹦带跳地来到学堂。同学们都用惊异的目光望着他，他脸红红的，觉得很心虚。先生走进了教堂，看了看学生，然后才把目光转移向他，他觉得先生很严厉。当眼与先生对视的时候怯怯地低下了头，像一只小鼠似地佝偻着。

“既然你爹叫你来上学了，就要用功读书。要是淘气不读书，是会挨板子的。”先生心平气和地说。“嗯”李昊答应的声音很低有点颤，因为刚才听到“挨板子”三个字浑身就发抖。

大学生们写字，新来的认字，认字是从百家姓认起“赵、钱、孙、李、周……”清脆的声音从窗户里钻出来，吓的窗下的小麻雀拍着翅膀乱飞。今天老师们要求的是背会十六个字，写会十六个字。李昊很用心，上午背会了十六个字，下午写会要不是吃饭时拿筷子炼就功夫，今天非挨板子不可。头一次写字头上冒了汗，手也抖得厉害。当写到二十遍的时候，他高兴地笑了，他笑的是挨板子的不会是他。

下午当太阳的光线在窗户中透出许多小黄方块时候，先生就坐堂问审了。背都算过了堂。写字可要当场宣判，先生把黑笔换成红笔。前几个人十六字顶多只圈五个圈，后几个人写的只有三个红圈。

“你写的拿过来。”李昊知道先生说自己。浑身打了个颤觉得有点冷，脑子里模模糊糊地出现了板子，他不敢看先生。“你平时在家写字吗？”

“没，没有……”

“把你写的字拿回家让你爹看看。”李昊听了这话吓得想撒尿，突然一小股已经喷到裤子上，“我写的肯定不好，不然先生不会这样说。”

放学了孩子们像鸟儿一样飞出教室叽叽喳喳地蹦啊跳啊往家飞。李昊看也没看把字本放进书包，沮丧地走出了教室，样子很可怜，眼里噙着泪水，一边抹眼泪一边在想，先生没打板子，回家板子是非打不可了。小花狗高兴地汪汪叫着跑过来，在他两腿间钻来钻去。

他想一脚把它踹开但又舍不得。从他记事起它就是他的小伙伴，爹娘忙着去地干活，只有小花狗在身边。娘常说：“你刚一岁的时候哭着闹人，一说狗狗快来，你马上就笑了。”李昊在小狗的伴随下及不情愿的走进家门。

“回来了。”爹娘很高兴，说话声中带笑。李昊痴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偷偷拿了家里东西等待老人的责骂。“叫我看看你今天的成绩。”虽然紧紧地按着书包，爹还是把书包拿了过去。

他低着头泪滴在手上。不时地翻眼看爹的脸色。爹没有生气，爹在笑，娘也在笑。

他懵了，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日早上给我儿子煮两个鸡蛋，奖励奖励。”娘笑着说。李昊这才明白过来，马上从爹手中把自己写的字拿过来仔细地看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十六个字竟有十五个圈圈。他抱起小花狗亲啊，吻啊，高兴得像个小喜鹊，给小狗打闹个不停。 Zgaxuzh6XTLKsV9426vkuuFgbKHbqEe+XoY+AcpbRVYshrhsW5cCYEieTdiRm4z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