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日军经过充分准备开始向清台县进发使得公路上狼烟滚滚遮天盖日，成千上万的骑兵步兵蜂拥而来。大有一口吞掉清台守军之势。日军在离县城五公里停了下来，向国军师长郭兴传话：“马上投降，三日之内给出答复。”骄横的郭兴不等三日变命令城外的守军向日军兵营开炮，使日军死伤惨重。日军大为恼怒，开始了猛烈的还击，紧接着发起了猛攻。坦克车像一头头雄狮，怒吼着向国军第一道防线冲来，一辆辆坦克，一头栽进水里无法前进。国军的炮火枪弹如雨点一般，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日军是有备而来，他要夺取完整的清台县，没有向清台县城墙和城内炮击，把一切活力集中在前面阵地。敌人的炮火使国军的第二道防线遭到重创。敌人又开始了，第二轮进攻，一直到天黑敌人也没有拿到第二道防线。激烈的炮火到了晚上才停了下来，郭兴对优势与自己的日军，知道城池难保，为了保存实力，准备弃城逃跑。这时前线报告，日军趁夜间已经把全城围住。郭兴看情况紧急想发报求援协助突围，一想远水不解近渴。在这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又想到他想把他置于死地的部下冯刚。他马上发报给冯刚，冯刚讽刺地说：“师长是不是又想要我的脑袋。”师长恳求的说：“在万分之急军中哪有戏言。”郭兴被围在李昊，夏炎和冯刚的意料之中，早胸有成竹。冯刚致电郭兴：“坚持到明天夜里，我和八路军给你撕开一条口子。”

郭兴吃了定心丸，下令全体将士浴血奋战，英勇杀敌。准备夜里突围，第二天敌人开始全面进攻，一次又一次被打退。

大青山部队趁夜潜到日军司令部周围。夜里十二点十分随着一颗颗信号弹升起向日军的司令部发起进攻，枪炮声响成一片。日军被从天而将的部队弄得晕头转向，忙命令前线部队抽兵增援，战斗持续进行三个小时，郭兴来电突围成功，冯刚等人立即把部队撤回。日军似沉痛的代价重新占领清台县。这时郭兴也向冯刚发电感谢救命之恩。

事过一个月，师长郭兴越想心中越别扭。这一些挨打被动，都是由冯刚引起，才使自己弄到难看的地步。他私通八路来个金蝉脱壳。使自己被日军重围，冯刚最后还落了个人情，他不把我这个师长放在眼了，还使计捉弄我，越想越气最后对冯刚的感激变为恼怒。这时千姿百媚的姨太太扭屁股调腰来到郭兴面前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莫和小人怪，能捡条命回来这已经是大恩大德，冯刚那小子前几任师长都拿他没办法，你新来乍到，咽了这口气算了，要拾缀那小子不能性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听了姨太太的话郭兴长长出了口气说冯刚等着瞧。

日军重新占领了清台县。为确保这个战略要地的安全，大量建筑工事，二里一堡，三里一碉。全县所有的男性青年，都被抓去挖战壕，修暗道。由各村保长带队，自带干粮，早出晚归，一个个像个犯人被日本人任意奴役。钱庄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因干不动坐地歇了一会，被一个监管的伪军发现，皮鞭向雨似的打在了他的身上，那男孩疼痛难忍拉住伪军朝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一个日本兵看到走了过来，端着刺刀，像那男孩腹上连刺数刀，那男孩当即死去。人们看到，只能把怒火压倒肚里。

李清因为会木工在日本兵营为日军做办公家具，待遇还不错，在伪军的火上吃饭，伪军有个班长来到工房看了看李清觉得有些面熟，李清一眼就认出说：“伙计，你娶媳妇的家具都是我做的。”那个清瘦个子不高的班长连忙跑过来说：“不错不错，想起来了，是李师傅。”说着把烟塞到李清的嘴里，他让李清坐下说：“在这我说了算，歇”。“老师傅现在？”李清知道他是说父亲，沉思了一会说：“被烧死了”‘就在那大庙，”李昊点了点头说：“男女老少一共烧死二百多人，惨不忍睹。”那班长低头哎了一声。“那你现在”李请问。“你走一个月娶了媳妇没几天就被抓了，干了这差事，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

“老人可好。”

“我爹娘每天提心吊胆过日子，生怕我有个好歹，媳妇不高兴回娘家不回来。”听见有动静，李清从窗户看见几个日本兵从这里走过。李清边推刨说：“为日本卖命可不行啊。”那班长无奈的说：“不是为了家人的安全，我早就跑了，这里除了当官的死心塌地为日本人干，当兵的没一个给日本一心。恨不得有朝一日杀了他们。”李清在这里干了两个多月做十张办公桌三对太师椅，特别是太师椅在日本人严格监督下，精雕细刻做的玲珑剔透。日本太军看了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你的手艺，大大的好。”随后叫人又送来二十块大洋，李清准备拿家伙走人的时候，一个伪军连长走了过来说：“家伙先别动，司令官看中了你的手艺，有一批家具叫你做，只要做的好大大有赏。”李清无可奈何地说：“家伙搁这可以钱送回家，买米面过日子，”那连长说：“你等一下。”不一会儿连长回来说：“放你五天假，五天后赶快回来，不得有误，”说着将一张司令部的通行证给了他。

日本的城防终于结束了，受尽苦难和摧残的乡亲们，不死也脱了一层皮。在这工程中，共打死二十三人，活埋二十人打伤二百多人，日军又欠下了中国人一笔血债。

银杏见别人都回了家，正在担心，李清回到家门口就喊起银杏，银杏放下猪食就奔了过来，用小手在李清的身上乱打：“把人家都快急死了，你连个音信也没有。”说着就哭了起来，停了一会儿笑着对李清耳朵说：“我有了。”

“什么？”

“我有了！”李清把银杏小心翼翼的抱起来说：“我要当爹了!”吃完饭，在银杏的追问下李清说明了他在那里的情况。并把二十块大洋放在了银杏的面前，银杏收好银钱，嘲讽地说：“算你走运，吃他个狗日的，拿他个狗日的。”半夜时分啪啪的敲门声把银杏惊醒，她忙让李清下床把门打开，把梅玲拉到屋。梅玲把一张纸递给了李清。李清看吧知道是弟弟的笔迹忙问：“人呢？”梅玲将李清引到一个土岗下，那个人给李清握了握手说：“你要利用敌人给你机会，把敌人内部的情况搞清楚，特别是日本司令部高级军官和日本汉奸的活动规律。还有敌人内部的军事布局，要记在心里，不要笔记以防万一。当李清问起李昊时那人说：”各个战场形势有所转变，李昊他们部队已经北上进入山西开始与日军正面作战。看来敌人的末日要到了，就谈到这里，切记你的任务，主意安全。”

五天后银杏把李清送出门外说：“在那里干活，你要特别小心，别叫俺娘俩操心，”说着脸红了起来，下午当李清来到城门下，日本兵把他拦住，李清拿着通行证在眼前晃了晃，日本兵看清楚是司令部的特别通行证忙立正敬礼。在他们的心目中李清是日本人的高级特工，可是李清是个正儿八经的高级木工。

日本司令部没在日本兵营后边一个大院里，里外都有日军层层把手，李清在门外见到了司令中等个子，稍胖，单眼皮，眼稍很长，浓眉，高鼻梁，厚唇，留着八字胡，是个地道日本军人形象。司令的家在左边一个垮院里，有上房有东西厢房，地地道道的明清建筑，各个门窗都精雕细刻，特别室内的家具，古朴典雅，风韵十足。上房正堂挂满了各名人字画。条案放着清早时期制作的紫檀浮雕画屏。上面的人物、山水、花鸟、玲珑剔透，栩栩如生。书架上摆满了古今中外的关于工艺美术的书籍，上面的格架有青花瓷，有铜器，彩马，各种各样的工艺品，琳琅满目。最使司令视为至宝的是一尊宋代木雕彩绘观音，虽有千年，那观音仍体态丰美，眉目传神，衣着飘飘欲动。观音的前方摆有香炉，有燃香痕迹，如果说司令是对观音的虔城，还不如说是对古代工匠的精美技艺的顶礼膜拜。在人们的眼中一个威风凛凛，杀人如麻的魔鬼怎能跟古色古香，精美绝伦的工艺联系在一起，可是现实就是这样。他是一个对工艺文物极端崇拜者。在艺术的世界里他好像脱胎换骨。表现的温顺善良好像一个慈祥的老人。李清和司令官来到后花园。这里很安静，除卫兵的脚步声外，其余什么也听不到，司令官自己动手从密室里拿出油布包裹的的木材说：“这是什么材质？”李清一看大吃一惊，说道：“这贵重的黄杨木，你在哪能弄懂这样的好东西？”那老头没说话只是很自信地笑了笑，然后从皮夹中拿出一张图摆在石桌上说：“这是宋代大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中最精彩的部分“虹桥”，这次请你来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让你用精湛的工艺把它制雕或一副挂屏，我相信你的枝艺能是这贵重的材质变成精美的作品。后花园优美安静。对你工作很有利，你要绝对尽力，不负厚望。”

李清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日本军人对中国工艺如痴如醉，简直不可思议。在那司令官看来，军事与工艺好像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军事政治就是军事政治，不能与工艺美术想提并论的，否则就是对艺术的玷污是不可饶恕的。艺术是全世界人民所共有的，那是纯美的至高无上。其余的那都是权威者的个个行为，做为一个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司令官好像是个长着两个脑袋的怪物活在世界上，如果用讽刺漫画表现他：“怀揣着艺术品，一手举着血淋淋的军刀，在恰当不过了。”

李清第一天将黄杨木刨好，沾接，黄杨经过加工，色如蛋黄温润透亮，辛香扑鼻。李清想不到中国特有的好东西竟落入日本人的手里。使他感到惋惜。但他又下定决心把它做好，想尽办法也不能叫落入日本人的手里。包括他室里所有中国的艺术品。五天后光亮如镜的底板做成。司令见到这赏心悦目的黄杨木板做如此漂亮，十分高兴。中午让下人设宴款待李清，在酒桌上还有一个日本的画家，光头，戴着眼镜有六十多岁，从他的气质和举动可以看出他资质很深。饭后他们来到后花园作坊，老画家用手抚了抚木板，笑了笑说：“我要画不好，那可真对不起师傅的一片苦心。”画家很用心，手笔干净利落。李清给他当帮手，不时地帮他挪凳，提笔，也暗暗地学他的画枝，画家很谦虚，有问必答，有一种人不近行近的感觉。画家对木工雕刻也感兴趣，对着方面也有一知半解，当李清提出“虹桥”的跨度采用深浮雕，人物，景物用阴阳结合，的雕法时，画家很佩服，当问到李清的门里师傅是谁时，为了防止日本人的怀疑，只好说父亲病故画家表示惋惜。日本人很迷信，动笔前，他们在观音菩萨前，烧香祭拜，用日语在祷告，表示的十分虞诚。

那天夜里梅玲的父亲亲终于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母亲哭的死去活来，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轰然倒塌，怎么也接受不了，梅玲虽然有心理准备，面对父亲的突然离去她一片茫然，这样一个家以后怎么办，哥哥，二叔，李昊都又不在身边，他感到孤独无援，管家，张妈，每天每夜的跑前跑后，银杏挺着肚子陪着梅玲，只害怕把梅玲累倒，更是乱中添乱。幸亏二叔闻讯几天后赶到，才是乱成麻的局面稳定下来。夜里二叔耀宗把族人亲戚请到一块讨论后事，梅玲说：“大哥，梅蒙连个通讯地址也没有。怕是难来给父亲送殡，目前情况就是这样，二叔看势办吧。”族人说：“兵荒马乱的年月，人死入土安，不要再犹豫，后事抓紧办，不能看着耀祖，可可怜怜的躺在床上。”

在这方圆几十里的人知道李家大院有了丧事，都来观看，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可是到最后大家很失望，没有搭台唱戏，没有请班演奏，中午十点左右，众亲族左邻右舍的人们在一片哭声中把老人送到坟地，梅玲哭的死去活来，银杏陪着她也哭的跟泪人一样，人们都散去，梅玲和银杏还在坟里哽咽，一连串的死人埋人，这地狱般的世态炎凉，使梅玲痛苦悲愤，埋怨苍天对她这样不公平。苍天啊，这样世道何年才有头。

二叔临走时说出了省城生意的真相，自从那次三叔死了以后，生意日况欲下，日本人横行霸道，使生意更加雪上加霜，在这其间你三婶改价，嫁给一个伪军连长，在你三婶的怂恿下伪连长带着日伪兵经常来店力闹事，要您三叔的那份股金，没有办法只好动用老本给了他们。为了保住总店，几家外边的分店只好关了们，谁知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边，因为资金不足没有办法周转，只好凭着老脸去赊货，这世道赊一俩次还可以，时间长人家担心，必须现款交易。在万般无奈下只好借高利贷，满以为生意好转还清高利贷，谁知道杭州进货老李一走半月没有音信那一天是腊月初一，刮着东风，飘着大雪，你二婶愁得三天没有吃饭，伙计看生意不景气纷纷讨要工钱回家过年，您二婶哭着给大伙磕头说：“看在这些年来的交情上，别在火上加油，帮助李家闯过难关吧，”对门的几家店进货的人被抢，这消息传到二婶的耳朵里，您二婶那些天像疯了一样整夜未眠，整天整夜在门口观望，我看她可怜的样子，心里如油煎一样的难受。第二天雪过天晴，清冷的阳光把雪照的刺眼，你二婶用手遮着眼向东边码头张望，她好像心在滴血，眼在滴血，乌鸦在大树的树枝上聒躁，恶狗在雪地疯狂地撕咬着，在绝望边挣扎着的人们心犹如刀割，就在这时你二婶高兴大叫起来“耀宗老李回来啦！”随即跌倒在地上昏了过去，伙计马上把她抬进房内，一辆马车装着货物在晶莹的雪地向这里驶来。车把式炸着鞭，使劲吆喝着牲口，马口里，身上冒着热气，车轮在深深的雪地里压出两道深深沟印。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看到这一切，听到这一些我和伙计们都笑了。车到了店门口，老李走进店瘫坐在椅子上，长长出了一口气，你二婶赶快给老李车把式烧水，做饭，这时老李已经趴在椅子上睡着了。门外的车把式再劝也不进门甩着鞭子大吼着：“快卸货~。”卸完货几声鞭响马车一会就跑得无影无踪。

吃过饭，老李讲述了进货途中遭遇。

上了船我把钱放在麻袋里扔在底舱的垃圾堆上，身上只有几个零花钱，便躺在椅子假睡，这时一群土匪上了船，等船开到半路土匪开始抢劫，他们拿着刀枪。叫人们举起手，谁敢怠慢就是一拳，一个青年企图反抗，被他们搜出钱财活活投入水中。在船上所有人无一幸免，身上所有财物被洗劫一空，这时河中来一只小船，那海盗纷纷跳入水中爬上小船，扬长而去，船上哭声响成一片。一路担惊受怕到了杭州，老板热情接待了我。老板听我说了我的遭遇，非常同情。叫我在那里歇了两天，有一天他给我说：“为了货的安全，你在等几天，有条是这里帮会办的航远公司的船，过几天往你们那里运货，船老板我认识，一般土匪不敢动那船，你随他船走，人货两安全。”我对老板的精心安排非常感动。老板说：“不用客气，咱们成年在生意上打交道，这是应尽的责任，不必挂齿。”老李感叹地说：“老板真是个好人，要不咱们可要遭大难了。

耀宗这次是冒着天大的胆拿出所有家当进这批货，赶至年关，生意比往常都好。不到年二十一，货基本卖完。不但还了高利贷，还剩余不少，伙计都拿足了工钱，高高兴兴的回家过年。可是没过几天伪军连长听几家店铺的老板说：“李氏绸缎庄赚了不少钱，”便找上门来说：“要保护费，出口就要一百块大洋。面对这些小鬼阎王不管怎么说还是度过了难关，好赖没有关门。”二叔说完，从箱里拿出钱放在桌子上说：“也只有这么大力量，以后好好照顾你娘，慢慢过吧，吃好吃歹，平安都是福，你们要好好注意身体，我也就放心了。”梅玲和母亲把耀宗送到村口，耀宗深情地说：“你们看好那几十亩地和家，再过几年，我把那一摊交给孩子们，我就回来。”梅玲含着泪送走了二叔，回到冷落孤寂的家，几天的功夫妈妈的头发全白了，脸色蜡黄，整天以泪洗面，看着妈妈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她心中充满了忧愁和无奈，银杏深知梅玲的处境，有时间都来陪她劝她“世上无绝人之路，过一天算一天，不要想的太多。”梅玲每天夜里陪着妈妈睡，等妈妈睡着后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望着李昊去的方向，在这样极度困难的时候，他多想叫李昊回到自己身边，给自己一些力量，她知道在国破家亡的时候这只是一中奢望，她黯黯地回到房间把母亲盖好，偎依在妈妈身旁。

李清在日军司令官的后花园用心雕刻的同时，密切留意着司令部的一切情况，他从围墙的缝隙中发现守卫司令部有一个营的兵力。四周有碉堡，日夜都有人巡哨，每天八点军官们都要到司令部报到开会，很规律。这天李清正在雕刻一个日本卫兵很客气的说：“司令叫你，”李清跟日本兵来到司令的住屋，司令说：“有一件东西想叫你鉴定一下是什么材质。”

“什么东西？”李请问，“千功床，在清台县红河镇离这有一百多里，是一个个大财主家里的东西，必须马上出发。”

一辆小轿车上前边是司机和司令，挨着后排是两个卫兵，李清坐最后边。对着窗户外边的世界一览无余，二辆卡车分别在前后，轿车夹在中间，汽车所有经过的地方李清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汽车在一个大院门前停了下来。一个破旧的木制旗杆矗立在那里，这个大户人家的祖人在前清是个官员，世代都是书香门弟。据说是日本第一次到了清台县全家都去西安，那里有生意，儿孙们在西安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日本人下乡抢粮时赶走了看门人营部扎在了那里。早几天营长来司令部开会，特地向司令官汇报在那户人家看到的东西。司令官很感兴趣。今天特意赶来。

一行人来到过厅推开雕搂精美的扇屏门，满屋的古色古香的家俱展现在面前，屋内工艺拼花窗透来的光把一架清初所制的千功床照的清清楚楚。虎腿床脚，四周雕花围屏。床的前脸上方由不同的雕花图案组成。虽有百多年的历史依然坚定牢固，榫榫眼眼没有松动。图格中雕刻的人物活灵活现，山水，花草如风吹欲动处处都显示出古代艺人的巧夺天工的技艺，贪婪的司令官如看到美味佳肴的乞丐，垂涎欲滴。为了是日本司令官这保管员看好中国的文物。李清让伪兵拿来毛巾用水洗干净，仔细鉴察，因为他和父亲经常在大户人家修理古旧家具，名贵材质的纹络，色气，味道，他都了如指掌。家具腿腿撑撑他都不放过，过半个小时，李清站起身打了打身上的尘土擦了擦汗说：“厅前方桌条几，太师椅是紫檀木，盆架小茶几是鸡翅木。大立柜是乌木，千功床是黄花梨，如不相信趴在床下方可闻到黄花梨的辛香，”司令官像狗一样把脑袋伸到床下闻了闻说：“不错不错，地地道道黄花梨。”司令官高兴万分。在他的心目中这批家具比收一座城池还要重要。

他立即下令部队看守这个大院，在这批家俱没有运走以前，必须严加看管，如有闪失格杀勿论。

现在李清全心投入在清明上河图虹桥的雕刻上，他用高浮雕，调出了虹桥的雄伟大气，他用微雕，雕出桥上的人物、车马、花轿、马驴；桥下的船、船上的船夫、桅杆揽绳；河旁的柳林，无不微妙微俏，活灵活现。他专心及至，连画家和司令的到来他根本不知，画家的一声惊叹，才使他从雕刻的境界中回过神来。他擦了擦汗水坐在凳子上，休息一会，给二位让出了观赏的空间，老画家惊叹地说：“如有人说我画的好，可不知是我占了你的光，你雕的比我画的更好，”李清又开始雕刻，他工作起来如入无人之境，画家司令他们在交谈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进。经过一百八十天的呕心沥血，清明上河图虹桥到了打磨上蜡的收尾阶段，这些天他发现周围环境有些异常。院内有了岗哨，外人一律不能接近工作房，连司令的太太大小姐也不例外。李清有些吃惊，司令这是要学秦始皇，黄陵成功之日，造陵人上天之时。可能是自己的多想，现在他不会到卸磨杀驴的时候，他还会用着我。又经过十天的努力，“虹桥”终于登上了大雅之堂。精心修饰过黄杨“虹桥”，温润如玉。色如蛋黄处处显示出精湛和妙趣。好像桥上车水马龙缓缓欲动，桥下流水汨汨有声。司令及其家人如痴如醉，爱不释手，临别时司令叫下属在城内雇了一辆马车，把李清送到家门口。

李清家门紧锁，他向梅玲家走去，这时梅玲送银杏从家里出来，一见眼前的李清。梅玲强笑说：“说谁谁到，银杏挺着大肚子连饭都懒得做，这下可好了，救星回来了。”

银杏同李清梅玲一起来到家刚刚坐下，梅玲就把李清叫到外边说‘上次来的人，问我你回来没有，回来让通知一声，这几天你哪也别去在家等着。”李清说：“可以”，又一同来到屋内。从言谈中知道梅玲的父亲过世，李清伤心落泪对没能回家帮助感到愧疚。就在李清回家第二天银杏觉得肚痛难忍，快要生了。银杏对着突来的情况感到不知所措，她叫李清赶快去叫母亲。李清来到梅玲家说明了情况，梅玲说：“你赶快回家照顾银杏，我叫长工套车去叫她母亲。”

李清这时又惊又喜。他回到家，看到银杏在床上痛苦的呻吟，满脸汗水。心一下子就冷了起来。他怕银杏忍受不住，万一有个好歹咋办，就在这时梅玲把村里的接生婆领了进来。接生婆乐哈哈好像没把这当一回事：“常言说人生人吓死人，男人只说当爹，却不知女人受多大的罪。”她见李清紧张笑着说：“女人头一胎都是这样，铜心铁胆过后还敢第二胎就好多了。不用怕当爹那能那么顺当”

中午银杏的母亲也到了，还是母亲为女儿想的周到，所有产生用的东西全部都带来，还拿了一篮子鸡蛋，李清忙去给接生婆煮鸡蛋，梅玲见银杏母亲到来，毕竟是女孩家，在这里有些尴尬，便走出李清家。下午五点从屋内传出婴儿清脆的啼哭，宣告一个新的小生命来到一个兵荒马乱的世界，遗憾的是耀林夫妇没有能见到下辈人被日本人活活烧死。李清快要蹦出来的心，终于回到原来的地方。这毕竟是两条人命，谁到这样场景也会心惊肉跳。银杏看到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了白胖小子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笑容。这就是伟大的母爱，为了孩子他们宁愿忍受剧痛，甚至失去自己的生命。这时的全家人陶醉在一片喜庆之中。银杏母亲笑着给外孙擦屎换尿布，像只老鸟屋里屋外院外不停的飞，李清是外行帮不上手，只好去给银杏做饭。银杏妈笑着唠叨说：“从前说月间忌嘴，不用听那一套，大鱼大肉尽管吃，才能把身上掉下的肉补上，”李清听罢就向集市跑去，不一会就拿来了鸡鱼猪肉让大伙一起吃。口袋里有钱，现在不吃啥时吃，只要母子安康，啥都是小事。梅玲知道银杏生个白胖小子前来祝贺，她自己小时候带的玉坠戴在了小家伙愣头愣脑的脖子上，止不住笑着说：“嘴像银杏，鼻子和眼睛像李清，真是谁的孩子像谁。”说着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这天夜里月明星稀。母子俩进入了梦乡，李清躺在床上回顾在司令部所观察道德情况。他为使别人能好领会知道。他从床上起来，点上油灯，拿来纸和木工铅笔，画图标线，用文字说明，特别是去看家俱的路上，看到敌人的城防和兵力的分布，地堡的位置，都画的清清楚楚。司令部和司令家的放着中国文物的房屋位置都画的特别详细。第二天清早他来到梅玲家把他画的东西拿给梅玲看，梅玲笑着说：“不亏是个木匠每天给画线打交道，画的好，连我也能看明白。”就在这天夜里李清和我军侦查人员接上头，李清先叙述一遍拿出纸给那人然后握手告别。

1944年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节节胜利。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也遭到美国沉重打击，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也开始局部反攻。夏炎和李昊率领的大青山游击队独立团编入八路军正规部队。在军部召开的向日军反攻的动员大会上，李昊和夏炎见到了，马三五，程志和以前的同志。马三五开玩笑地说：“咱们这些人命大，今天能相见真是不容易。”临分别李昊说：“伙计们要痛杀敌人，保存自己。下次相见谁都不能缺席”。说的大家哈哈大笑，然后扬鞭策马，分道而去。

国民党军为争夺胜果实大批军马都涌到抗日前线，和八路军明争暗斗。国军师长郭兴以军部的名义命令冯刚加入攻打丰济县日军的战斗。丰济县的日军是一支精锐部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上级命令夏炎，程志和马三五不要和国军郭兴部争，引起不必要摩擦。夏炎和李昊知道上级的意图心照不宣，命令部队原地休整，等待战机，见机行动。国军师长郭兴命令冯刚引出敌人，然后围歼。冯刚做战心切马上来到战斗前沿，停下观察地形，并向李昊通报了这里的情况。夏炎李昊提醒他，郭兴用心不良，有杀人之心，要时时提防，正在这时侦查人员报告，我们以被日军保卫，其实日军没有死守丰济城，全在外围作战，采取了胜能攻败能退的战略方针。见冯刚独军深入，立即包围速战速决，冯刚得知被围，命令部队抢占高低同时向郭兴和李昊发报，郭兴接到电报给冯刚回电：不惜一切代价顶住，大部队马上就到。其实郭兴行动缓慢，想让日本人杀掉冯刚以除心头之恨。冯刚打退了敌人的三次猛攻，战士伤亡很大，当李昊率领部队赶到时，郭兴还在百里之外，李昊在日军屁股后打响，聪明的日军放弃进攻撤入原防。冯刚部死里逃生在电报里痛骂师长郭兴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并宣称脱离国军加入八路军。郭兴第二天才给日军交上火，和日军打了一天一夜不分胜负，日军主动向国军出击，一群群像饿狼似的日本端起刺刀向国军阵地冲来。国军见敌人攻了上来，集中所有火力向敌人扫射。日军的炮火开始向国军的阵地猛轰，在炮火的掩护下敌人占领了国军阵地。这时师长郭兴接到军长命令。撤出战斗，保存实力。在日军还没有喘过气来以李昊为首的四个团兵力没有给日军正面交火发起了猛攻。八路军的强大阵势摧垮了敌人。我军以二对一的兵力和敌人拼杀。仅仅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基本消灭了所有的敌人。缴获了大批枪支弹药，解放了丰济县城。

李清在家里抱着胖小子玩，梅玲突然跑进家门，泣不成声地说：“我妈她不行了，”李清忙把孩子递给银杏，和梅玲往家里跑去，伯母以躺在床上，七窍流血，撒手归西、梅玲只是痛哭已乱方寸，这时银杏已抱着孩子跑到。看到此镜，他忙把孩子让李清抱着，端来水用毛巾把伯母脸上的血迹擦洗干净。这突如其来的横祸把梅玲彻底摧垮了。几天后叔叔和婶婶回来了，用最快速度处理完嫂嫂的后事。把家人和下人们叫在一起说：“这次我不走了，以前家里的规矩不改，各干各事。”梅玲有病，由张妈负责照看。

梅玲已经三天没有吃饭，只是喝点糖水，婶婶叔叔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银杏几乎天天陪着梅玲。看着孤苦伶仃的梅玲不由得伤心落泪。无奈她大骂弟弟李昊无情无义，家里连续出了这么大的事连个音信也不捎。可怜的梅玲咳嗽着探起身子少气无力地说：“银杏嫂你别骂他，他是死是活有谁知道。”听到门外有马叫声，李清领着一位老先生来到梅玲的房间。老先生把着脉和善地说：“人生在世，少不了灾灾难难，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越是到难处越要想的开。胸怀若谷才能海阔天空，年青人以后的路还长能赶上好世道。”老先生号罢脉摊开纸开了几副药说：“这些都是开胸顺气的药，只要想得开，吃药不吃药都能好。”李清送走先生，婶婶进来叫张妈去抓药，银杏抱着孩子在屋里陪着梅玲。为了让梅玲宽心，银杏把小孩放在梅玲面前，小家伙用小嘴亲着梅玲的脸。梅玲的脸上才显示出一缕苦笑。晚上梅玲喝了碗汤药，一会儿烦乱的心稍微有些平静。张妈在陪着她。梅玲说：“大妈你去歇息吧叫我自己安静一会儿。张妈把梅玲被子盖好出去了。她揣摩着老先生的话，也想到李昊李清的父母惨遭杀害，死于非命，李昊也没有一振不起。而自己的父母是有病而死，自己却承受不起躺倒在床。人家是个人自己也是个人，之间却有天壤之别，经过一夜的思前想后，梅玲关着的心灵终于透尽一缕光亮，清早起来，她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到后院，看着东方天际的霞光，看着满天的白云，看着自由飞翔的鸟儿，心中顿时好像宽敞了许多。晨风吹着她的秀发，她用手捋了捋，玉齿紧咬着下唇心中暗下决心“我要坚强地活下去，给李昊一样做一个有胆有识有良知的中国人，”

张妈来到梅玲的房间，不见人，寻到后院，看到站立在大树下的梅玲心一下子算落了地。她急忙走向前拉着梅玲说：“病刚有点起色就出来乱跑，万一受凉可不是闹着玩。”

来到饭桌前，张妈把饭菜端上来，几天来梅玲第一次闻到饭菜的香味，也有了食欲，张妈看着梅玲把饭菜吃下肚高兴地说：“人是铁饭是钢，一时不吃心里慌，只要能吃饭，百病都能好。”张妈摸了摸眼泪说：“世上最可怜的是没爹没娘娃，你要是不嫌弃就把我当成你娘，心里有什么想不开给我说说，我毕竟是过来人。”梅玲抬起头看着满头白发慈祥而善良的老人深情地点了点头。

二叔二婶听张妈说梅玲开始吃饭，几天来揪着的的心也开始放下来。张妈一有时间就给梅玲做最爱穿的绣花布鞋，以前梅玲穿的鞋都是母亲做的。现在孩子没有了母亲，自己就担起了这个义务，从心里也把梅玲当成了自己闺女，张妈是山里人，年轻时嫁给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男人在山里给大户人家当长工，自己在家伺候公婆洗衣做饭。日子过得也道称心如意。几年后又生了一男一女，公婆高兴，男人更是喜欢。山里人大都住在窑洞里。那年夏天连降大雨，男人和公婆孩子都在窑内吃饭，张妈冒雨收拾柴木。就这时一场可怕的灭顶之灾降临他们的头上，“轰隆”一声窑洞倒塌，除张妈以外全家老小全被埋在了下面，张妈狂呼乱喊“救命”当村民赶到，扒开乱石泥土，大人小孩全被砸死，就从那时起张妈疯了。每天在山里乱跑，她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嘴里不停的喊救命，乡亲们看着无不落泪，施舍饭菜给她。半年后张妈失踪了，在乡亲的心中张妈不知死到了那里叫野兽吃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慢慢也就淡忘了。

实际上张妈没有死，她跑出了大山来到李家屯附近。她的性格大变，人也变了。原来一头乌发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她拄着木棍嘴里不停地喊着家里人名字，沿街乞讨，有一天她来到师庄，人们好奇地围观并议论纷纷，这时一位老者走了过来，看了看张妈的神色，说：“这时惊吓所致，有救。”老者将张妈带到自己的家，让老伴给张妈洗净手脸，端上饭菜，老者对老伴说：“这女人看满头白发，年岁不大，家里肯定出了天大祸事，吓成这样，”老太太劝着张妈吃饭，心痛地说：“闺女这就是你的家，别乱跑，就在这住下，把你病看好，你还年轻路还很长。”

这位老者名叫师庆玉，是这一代有名的老中医，老两口无儿无女，以看病为生，老人心地善良，常常是穷人看病富人打钱。穷人看病不但不要钱还管茶饭，这一带的人对老人无比敬重，每逢过年过节，不论穷户富户都拿礼品来瞧看老人，老人又把这些东西送给邻村彼舍，日子过不去的穷人。经过半月的治疗，张妈慢慢清醒过来，每天只是哭老太太比东说西，好言相劝才安静下来。

经一月治疗张妈身体也有气力，她是闲不住的人帮着老人洗衣做饭。时间长了，老人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闺女。有一天梅玲的爷爷来这里看病，看到了张妈说：“庆玉兄啥时候养了个闺女我都不知道。”老人笑了笑把张妈的来历说了?，老人又说：“这些天她想出去找点活干不想连累我们，我劝她她也听不进去。”李老汉说：“我家正缺个做饭的，活也不重没几个人吃饭，不行到我家里去吧。绝不会为难闺女。”第二天张妈就来到了李家。

一干就是十年，在这些年中。她尽力伺候过师家二老，并披麻戴孝，把二位老人送终。临终前师庆玉又把亲族叫到眼前当大伙面立下遗书，所有家产院落由闺女继承任何人不能干涉。这算张妈也有了自己的家，就打那以后她立誓永不再改嫁甘愿独身一人生活。

梅玲知道张妈的身世，也常为张妈不屈不挠的精神所感动，没有了母亲，她把张妈看成了最近的人。有一天梅玲从李清家回来，刚到自己房内，张妈就来到屋笑着把一双漂亮的绣花鞋拿出来让梅玲试穿，梅玲吃惊，认为只有妈妈才能做出这样漂亮的鞋，想不到张妈做的跟妈妈做的一模一样，张妈解释说：“自从你妈身体不好，你穿的鞋都是我夜里加班做的。”梅玲深受感动，抱住张妈痛哭起来，这是因为看到鞋子又想起了妈妈。好不得张妈劝说这才收场，吃几中药要加上张妈的精心照顾，梅玲的病基本痊愈。因为给叔婶长在一起生活，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她的大部分时间不是给张妈在一起，就是在银杏那里。她越来越喜欢银杏的胖小子“常言说侄女家姑，姪子赛家叔”小家伙长得越来越像李昊。鼻子眼睛哪都像，看人笑样都像李昊的气质。这些天她天天到这里逗小家伙玩，把一切烦心事也忘掉了脑后。也引起了对李昊的思念。梅玲每到夜里这是她最难忍耐的时光，她担心李昊在枪林弹雨中负伤，这些年来亲人们接连不断惨死，使她担惊受怕，不由的总把一切事往坏处去想。他不能没有李昊。李昊是她唯一最近的人，在黎明时分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找李昊，参加八路和李昊战斗在一起。梅玲性格一旦认准决定的事，向来都不后悔，不退却。这些天暗暗做着准备工作，她到处打听李昊的下落，银杏见梅玲这些天没来这里和小孩玩，觉得有些不正常就和李清晚上去找梅玲，梅玲说这些天心情好多了不想呆在家里和前庄的挖药老人去山上挖药散心。银杏说：“去散心你也不说一声，让人家为你操心。”梅玲说：“对你们说我病刚好你们肯定不让我去，”银杏接着说：“只要你开心，那你就去吧。可一点要注意安全。别让人操心，”

“知道啦，你们都是为我好，谢谢您。”

梅玲没有瞎说他确实去找过挖药老人并和老人一起挖药，她模糊知道老人的身份，因为以前李昊的信都是他经他手传来。那天她去找老人特地买了瓶酒一斤肉，听说老人刚进山，他在山里找到了老人，她帮老人把背篓放下，在小溪旁的石板上让老人坐下，拿出酒肉让老人吃，老人笑着说：“闺女你找我有啥还给这么多东西，”梅玲开门见山的说：“你知道不知道李昊的部队在什么地方。”老人知道她和李昊是一对恋人，也知道李昊父母的惨死，和梅玲父母的病故，老人喝口酒叹口气说：“这年月好人也没有好报，你孤伶伶的一个人在家也不是办法。”老人又想了想说大概是在太行山上党一带，我以前当过兵打过仗知道部队没个准，今天在这明日也不知道又到什么地方，闺女你别着急，山里有从前线回家养伤的战士，过几天我特地去给你打听一下，给你个准信。梅玲见有点眉目高兴的说：“也不着急，那可多谢谢你。”梅玲嘴上说不着急，她恨不得一下子飞到李昊的身边。梅玲来到家里，张妈把水端到房里说：“快把脸洗洗，病刚好，不敢乱跑。”说完便出去端饭。吃罢饭梅玲左思右想这事不能瞒着李清和银杏还有张妈。只能瞒着二叔二婶。

因为他们死都不会让我出远门。第二天夜里他来到李清家直截了当他把自己的决定向他们全盘说出。李清和银杏见她说的坚决，又想了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只好勉强同意，但是担心的思想总是放不下来。梅玲给张妈说起这事，张妈总是在哭，她知道自己当年的经历，怕梅玲出门在外担惊受怕吃苦受累。梅玲说：“大妈你叫我在家我会闷死的，只有和李昊在一起才会有幸福。”梅玲终于说服了张妈。张妈含着泪说：“老天爷会保佑你，去把孩子。”为了打消二叔和婶婶的顾虑，梅玲说：“她去京城找哥哥，哥哥在车站接她，二叔和婶子见梅玲说的认真也不再多说。这是梅玲第一次说谎，她暗暗祈求老人能原谅她。有一天挖药老人在李清家找到梅玲说：“李昊的部队在高平一带刚打完仗在那里休整。”老先生说话很兴奋，停了一下又说：“我的一位朋友经常在那一带用马车往咱这贩小米，过几天他还要去，你可以坐他车去。”梅玲非常感谢大爷。给大爷炖了五个荷包蛋端到大爷面前，大爷推让说：“闺女咱都是自家人，可别这样。以后有大爷能办的事尽管说。”

那天，天刚蒙蒙亮，梅玲拎着箱子上了车。车把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身体硬郎精神十足临上车前老头对他的朋友说‘老伙计闺女可交给你啦，有一点差错找你算账’车把式哈哈大笑说‘放心吧这条路一年少说也跑好几回啥地方有坑我也知道只要上了我的车就是我闺女我比你还操心’说完一声清脆的炸鞭两匹马拉起车子，一流风似的向北方驰去。

老头把车上的被子盖在梅玲的小腿上说：“早上风凉，小心冻着。”老汉很乐观，说话总是笑。在他的脸上永远找不到忧愁。走了一会太阳出来了，老头发现前边那匹马的套绳不平。“吁一声”车停下，下去拾掇套绳，梅玲马上打开箱子拿出酒和一只鸡腿，送到拾掇完套绳刚上车的老人手里，说：“趁车没走大爷您先喝口酒壮壮精神，”老头一点也不客气，笑着说：“我这一辈子就是爱喝酒爱吃肉。”

只一会功夫一只鸡腿下肚，老头用破毛巾擦了擦手，把半瓶酒递给梅玲说：“闺女给我拿着，过了老爷岭我再喝”。梅玲向四周望了望也没见老爷岭，马车窜过一片树林。眼前一幕让梅玲惊呆了，老爷岭像一座天然屏障，徒立在眼前，巍峨的山顶白雪皑皑。山腰参天大树若隐若现，有几只苍鹰在天空盘旋，不时发出几声尖叫，使人们心中充满神奇与恐怖。老人转过脸来说：“这就是老爷岭，老爷岭，老爷岭，神也怕，鬼也惊。”

梅玲笑着怯怯地说：“有大爷您在鬼我都不怕。”老头哈哈大笑说：“对了闺女，没有几个人敢上老爷岭。”这时梅玲忽然想起那年，李昊痛杀土匪的事，忙问道：“大爷，这里有土匪强盗吗？”大爷炸了响鞭说：“这年月山里哪能没土匪，”一听说有土匪梅玲却心惊肉跳，只见老头不停地炸着鞭。可着臊子唱着调子，往山里窜。梅玲跟害怕了，说“有土匪还敢大声唱，”老头不理会照样我行我素。马车翻过山梁，下入山谷来到一条小河傍。车停了下来，把马卸下让马吃草。这时才漫不经心地说：“炸鞭，喊唱这是暗号，让山里弟兄知道，原来的山大王来了。叫他们给咱们保驾护航。”梅玲直言不讳地说：“你原来也当过土匪？”

老头说：“我们当土匪是官府逼得，我们抢得是官家土豪劣绅，打富济贫。”梅玲这才明白过来，他佩服大爷的胆识和气魄。忙把怀里那半瓶酒递给了大爷。“闺女，吃罢中午饭再走。”老头拉着梅玲向前走去。梅玲诧异了，这里到处都是树树草草，哪有什么酒店。正想着，一幢毛舍出现在眼前，前门上飘着一面小旗上面写着：“老爷岭小酒店，”酒店老板和大爷称兄道弟，看样子他们很熟。另外一张桌子上有几个商客正在吃饭。大包小包的行李放在桌旁。在酒店窗户通风处的木杆上挂满，山鸡，野兔，小狐狸……

老头对梅玲说：“要吃山珍野味，只有在这，过了这地方，在没有这个店。”

老板娘把一只卤野兔，两碗烩面端到桌子上说：“老哥还要酒吗，”老头从怀里拿出半瓶酒说：“酒现成，”说罢就一口酒一口肉大吃起来。梅玲闻到会面里特有的香味食欲大增，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烩面中飘着，山蘑菇，金针菇，木耳，还有山鸡肉。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大腕烩面吃了个精光，梅玲羞红着脸说：“大爷今天我才真正迟到美味佳肴”。“吃饱了没有，不行再来一碗”。梅玲笑着说：“撑的我连气都出不来了”。“那喝茶水吧”。老头照样是喝酒吃肉，边吃边说：“掌柜的山那边这几天安生吗”？“前天还有枪炮声，那也说不准”，老板平淡地说。吃过饭老板送到店外，大声说：“老哥一路平安”。“有你这句话，保证一路顺风”。说罢拉起梅玲向马车起来。

马车奔驰在山谷中，四周风景如画，路旁清澈见底的河水里有鱼儿在游动。悬崖上有鸟儿在歌唱，梅玲心旷神怡，憧憬着不久就要见到亲人情景。

天黑就在路旁不远的小村里住了下来。第二天天不亮老板娘就把客人叫醒，吃罢饭又重新上路。走到中午时分，在前边不远的山坳想响起了猛烈的枪炮声，并不时地有流弹打在岩石上闪出火花，梅玲惊呆了，趴在车厢里不敢抬头。老头一边吆喝牲口一边骂：“又开仗啦，八路又给鬼子交上火了，快下车‘，梅玲跳下车。惊慌失措看着大爷，老汉很平静，把马车赶到山沟里停在那里。又马上过来拉起梅玲躲在崖边的大树旁，迫击炮弹手榴弹爆炸他们看的清清楚楚。双方交线的距离很近，不足百米，梅玲看清穿灰色军装的人是八路军。那边带着铁帽的是鬼子。

双方都有伤亡，梅玲看到随着迫击炮弹爆炸鬼子的胳膊腿漂在空中，她把头紧紧钻在大爷的怀里不敢去看，她又看到八路军阵地有人用担架把伤员往下抬他心里怦怦直跳，这是她有生以来见到的可怕战场，她担心李昊也在参加这次战斗。正在这时一颗炮弹滑过树梢，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落了下来，说时迟，那时快，老头将梅玲拉到在树旁，轰的一声炮弹炸响，把梅玲老汉埋在尘土里，老汉站起身来骂道：“打炮也没个准，那不痒往那挠。”她把梅玲拉起笑着说没事拉。看到原先俊眉俊眼的梅玲满脸全是土不分眉眼，老汉心痛地说：“脏不害怕只要没伤着就好。”

梅玲见老头胳膊上有血尖叫一声，老头看了看，在附近拽把草叶用嘴咀嚼，按在胳膊上说：“这叫止血草，这小伤口一会就没事”。三小时后鬼子退了下去。战斗结束了，有回复了原来的平静。他们来到小河旁，梅玲在水边洗脸洗手。老头在崖头拽了把皂树角用石块砸碎，递给梅玲说：“把头发洗洗，用这洗头又光又亮，不用慌，洗干净咱们再走。”

第三天，他们来上党地区，在山沟里到可见到在那里休整的八路军，梅玲心里很激动想马上就可以见到李昊了，她跳下车见到一为位上点年纪的老兵问：“大叔，你知道不知道李昊，夏炎的部队在那，”老兵看了看梅玲惊奇的问：“ 听口声，你好象是大青山人”。“不错，我就是大青山”，她回答着，那老兵说：“这下你算问到家啦，我们就是他的部队。李团长和夏政委在团部离这还有二十里”。

老头高兴地说：“我赶车把你送过去”。老兵摆了摆手说：“不用，那太慢了，我到连部打电话叫他们来接”。梅玲说：“大爷这回你可把我送到家了，我真谢谢你，你还去正平买米。不如你先走，我在这等”。老头办事老练心中有数不紧不慢地说：“头都磕了，还在乎这个。只有见到你要找的人，我才算完成任务。”

李昊在团部接到电话，说家乡来了一位姑娘来找。他百思不得其解，几百里外一位姑娘跑到这里简直不可思议。他马上开上吉普车，飞驰般的向连部奔来。当他第一眼看到是梅玲姑娘模样时他惊呆了，心里很激动，表现的却很平静，他拉着梅玲的手，紧紧地握着。用眼神传递着对梅玲的思念和感激。梅玲还是控制不住眼泪像涌泉似的流了出来。梅玲哽咽着说：“是这位大爷从家乡把我带过来的。”李昊对老大爷深表敬意，不让大爷走，去部队吃罢饭再走，老头执意不去。临走时老头说：“我可把姑娘交给你了，有闪失可拿你是问。”

来到团部当梅玲从车里走出，夏炎一眼就认出了梅玲，激动的说：“你这姑娘是胆大不要命，咋来到这地方。”梅玲笑着说：“夏老师我现在可不是那时教我读书的小姑娘，我长大了男人们敢去的地方我都敢去。”夏老师说：“上战场敢吗？”

“我就是来上战场的要不我还来干嘛。”梅玲说完紧紧握住了夏老师的手久久没有松开。那天夜里李昊和梅玲谈了很久知道了家中的一切，他用手帕把梅玲眼泪擦干，深情地说：“那我们就同舟共济，同甘共苦，为我们中国的解放事业奋斗吧，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在这里梅玲一切感到新奇，特别是团部医院和通讯班的女同志。他们都穿着干净整齐的军装，昂首挺胸，英姿飒爽。是她羡慕的浑身发热，心情激动。夏炎和李昊决定让梅玲到团部医院做护理工作，去给一位从事多年护理工作的中年女同志手下当学徒。

团部医院都知道新来的护士是李团长的亲人，到底是他的妹妹还是他的情人大家分不清楚，一看档案是李梅玲，大家认为既然都姓李，那就是李团长的妹妹确凿无疑。

有一天李昊来到医院，那位梅玲的师傅说：“你这个妹妹聪明能干，歪好一指点都会，人也长得漂亮。俺都为你有这样一个好妹子感到自豪。梅玲红着脸看着李昊，尴尬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一个月后又一个战斗打响，伤员不断的从前线运到这里，医院里充满了血腥味。有的伤员在呻吟，有的伤员因剧痛在发疯似的痛骂。梅玲见到这样的场面她心里充满了恐怖，重伤员抬进了手术室，轻伤员由护士处理。

梅玲接到一个伤员，个子不高白脸，躺在床上一声不吭，他的伤在大腿部，需要脱掉裤子，因害羞梅玲有些犹豫，这时传来护士长严厉的呵斥：“李梅玲！这是战场是医院，必须马上处理！”梅玲鼓足勇气脱掉伤员的裤子，男人那硬邦邦的生殖器举在她面前，她没退缩，没有羞怕，一个医生的责任和义务激励着她，她用棉球擦净腿边和生殖器上的血迹。伤在腿跟，离生殖器3公分远，子弹从那穿透，幸好没有伤到动脉。梅玲用药物止住血，缠好纱布，用被子把裸露的下身盖住。

那伤员看着满是汗水的梅玲很感动。眼里噙着泪水，梅玲一连处理十个伤员。她已经筋疲力尽，头上冒着虚汗。她喝口水继续工作。最后一个伤员脾气不好。腿肚被弹片掀起一大块在不住的流血，梅玲打上麻药，因心急没等麻药产生效力就开始缝合。

伤员疼得大骂：“混蛋！你不如杀了我算了。”梅玲哭了，她知道是自己的错误，她抬头看到护士长严厉的目光，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滚了下来。梅玲心里想，要不是李昊是团长，护士长一定会大发雷霆。伤员都处理完后，同志们拿着伤员的血衣到河边清洗，小河离这里五十来米，对有气无力的梅玲来说，好像是千米之外，好不容易挪到那里。哗哗流淌的河水一时间变成了血河。使人有些害怕，同伴们有说有笑，没有一点恐惧的迹象。吃罢晚饭回到营房，梅玲一下子瘫倒在床上。

这次他真正知道了：“马王爷三只眼”。这时护士长走了过来说：“在家四不出门的姑娘，第一次工作能干成这样真不错，以后还要加倍努力。今天咱们干的是小规模，要是大战场，三天三夜都不能休息。以后要好好锻炼身体，准备参加大的战斗。第三天上午夏炎和李昊才从前线回到团部。当看到梅玲松松垮垮的样子，李昊笑着说：“三天胳膊两天腿，时间一长适应就好了，”梅玲拉着李昊的手苦笑着，一见没人泪刷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经过半年的锻炼，梅玲变了黑里透红的脸，猛一下像个二小子，一百多斤重的伤员她一下就能给抱起来，做事干练利索。二寸多长的伤口拆线伤员还没感觉线都拆完了。战地行军，总是走在前头还帮别的姑娘拿着东西，原来在家多情善感的姑娘一下子变得开朗活泼，八路军军歌，别人五六遍才能学会，她顶多三遍就能唱。她是医院的文艺骨干，一有时间就给伤员们唱歌解闷，因声音甜脆。战士们给她起了个外号“梅白灵”，三连长深深爱上了梅玲，常常给梅玲走进乎，梅玲总是傻笑，护士长慎重的说：“三连长仪表堂堂潇洒英俊，人家爱上你，给人家一个正儿八经的答复，别光笑。”

“不同意”，梅玲还是笑着说，“叫他去问问李昊同意不同意”。“我明白了，”护士长说“除父有长兄，按道理说先得给人家哥哥打个招呼。”护士长很热心和三连长来到团部。团部很多人，夏炎也在那里。护士长心直口快也不避讳说：“团长，三连长看中了你妹妹，不知为什么你妹妹就是不同意。你是不是能做主，”一说这事许多干部都在仔细听，三连长有些不好意思。夏炎首先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舍。李昊手一挥笑着说：“说道天边也不行，梅玲和我从小青梅竹马，她是我未婚妻，给了三连长我就没有老婆了。要我战马可以，要我的老婆那可是大大的不行”。听罢大伙都哄堂大笑起来。护士长见错配了鸳鸯，两手上下挥舞笑着说：“不知者无罪啊”。拉着三连长说：“咱可不能不论理，人家的老婆咱可不能要。”三连长这时脸一下子红了。梅玲的身份被暴露。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这时心直口快的护士长也有些尴尬，捂着嘴嗤嗤笶个不停。

曲医生是这里医术最高的权威专家，平时很严肃，他用眼神指挥人们一丝不苟的做好工作，没人敢因工作繁重而抱怨偷懒。作为院长兼医生的他感到医院技术力量薄弱。

跟不上战斗需要。伤病员常常因不能及时救治而残迹甚至牺牲。他有个想法，从年轻的护士中挑选几个素质好业务精良的同志培养成外科医生，来弥补当前的困境，他的想法得到了夏炎和李昊的高度重视和赞成。几天后梅玲和几位年轻有为的姑娘走进了手术室，开始接受高强度教育和培训，她们的工作不能耽误正常护理之下而进的。

深夜两三点她们才能休息，有几位姑娘差一点被累倒，可梅玲以坚强的毅力坚持到最后，三个月后曲院长进行测试，一只山羊作为手术对象，从麻醉、消毒、手术、和逢合，由一个人完成。

监督曲院长和几位主持大夫。梅玲最后一个上场，她以少有冷静和沉着把一切程序都利索干净的完成，规定15分钟的手术时间她竟提前了五分钟，她的缝合技术使曲医生和在场所有老手都大吃一惊。三寸长的刀口三层缝合不到一分钟，并且挑不出一点毛病。事后有位女医生和曲院长说：“梅玲是个人才，要不李团长会看中？”

梅玲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也真下了一番苦工，也并不是什么天才，在强化训练的几个月里，她有股拗劲，把全部经力都投入这上边来。为练缝合，她常常一练一通宵，手指不知扎破多少次。第二天又打起精神上班，那天在医院她称了称自己的身重只有40公斤，跟强化训练前足足少了十公斤。

她没有感到可惜，反而感到无限的自豪也深深懂得了“天道酬勤”这句话的含义。

李昊也为梅玲的出色表现而自豪，他也后悔自己以前对梅玲的错看，自以为梅玲来到自己身边只会给自己带来累赘的想法，在事实面前被击的粉碎，要是那时把梅玲带到部队，带入战斗的洪流，他早就能为革命做出贡献。现在在李昊的心目中梅玲不仅是他的未婚妻也是他亲密无间的战友，都在为人民贡献自己的一切。他爱梅玲，不光是爱她的贤雅秀美，更爱她那无限高尚的精神和坚强不屈的人格。

虽然她出身于豪门富户。但他一家人为国家为人民甘洒热血，视死如归的精神是李昊备受感动。他对梅玲处处有怜悯之心，认为梅玲和自己一样命太苦。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竟落个哥哥嫂嫂，被日本人杀害，紧接着父母又相继去世。

而自己又千里寻夫参加八路军。一个弱女子能成为一个优秀军人真是不容易，是一般女子很难做的事，她竟然做到了。这些天虽然也经常见面，大部分是在一起谈论工作，把自己的事情抛在脑后，李昊的衣服梅玲大都是和伤员们的血衣在一起洗。有时给李昊送点好吃的东西，也是见东西不见人。她一只不知疲惫的鸟在苦累里飞来飞去。

有一天团部接到命令，部队向北推进40公里，准备配合兄弟部队围歼日寇精锐师团。团里随即召开了动员大会，夏炎政委在大会上说：“垂死挣扎的日军像一头雄狮，他要以十倍的精力进行反扑，全体将士不能有半点麻痹大意，这是一场硬仗，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开拔前梅玲见到李昊说：“千万主意安全”。说完就赶到医院打装设备准备转移。梅玲现在业务上是骨干，行政上是后勤组族长。一切物资设备她都要过目记录。不能有一点疏忽。一部老旧的日本汽车车厢里装着器材。在空隙间让身体不好同志和上了年纪的医生坐在上边。曲院长安排在司机楼里带领大家前进。

三辆马车拉没有痊愈的伤员和怀孕的女同志。梅玲和其他同志背起行装徒步前进。经过一夜的艰难跋涉，第二天早上她们到达了目的地。这地方很美，山清水秀，四面山上苍松挺拔，山脚下群竹吐翠。一条清澈透底的小河里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在太阳的照射下绚丽多彩。

旁边有许多古老的洞穴，并且里边空间很大，只要稍微一清理就可以做病房。曲院长正在指挥警卫班的战士们卸器材。

下午两点左右，一切都安排就绪。吃罢饭，美丽的小河成了战士们的乐园，姑娘以水当镜，他们笑着唱着精心梳洗打扮自己。河边长着不名字的小黄花，金灿灿，十分可爱，姑娘争抢往自己头上戴，不时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小伙子更是闲不住，在河里捕鱼捉蟹，打水仗，尽情地玩，这里根本不像即将开仗的战地医院，像是一个美丽的游乐场。硝烟，战火，生生死死在人们的心里荡然无存。这里只有歌声和欢笑。团部设在离这里五里地的小村庄里。

夜里战地医院接到电话命令，全体战士做好战前护理准备工作。战斗是从凌晨5点开始打响。如雷鸣般的炮声，震耳欲聋，方圆几十里的天空硝烟弥漫，到处都是刺鼻的火药味。时不时有几颗流弹飞过来落入河中，炸起火树银花，光彩夺目。这下子可喜坏了炊事班长老马，他乐哈哈地提着水桶拿着竹篱。拾着被炸昏的鱼虾。不一会他站起叉着腰对着嬉皮笑脸的炊事员小李骂：“没眼色的鬼货快过来。”

小李急忙跑去把一桶鱼虾提进厨房。在老马的心里打仗就跟打雷下雨一样很正常。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生死在于命，怕也不行。老马正在捞的起劲一颗流弹又飞了过来。老头精的很，听响声他知道多远多近，提前做好防范，他向前猛窜几步趴下，只听轰得一声。老头只是洗洗澡屁事没有。

炮声响有三个小时随后便是密集的枪声。有战场经验的人知道残酷的阵地战开始，敌我的伤亡就是在这个时候，曲院长命令十个手术人员各就各位，准备工作，霎时间这里充满了紧张的战斗气氛。梅玲在第三个手术床消过毒的器械都在面前随时准备向伤员进行救治。第一批伤员抬了下来。除了三个轻伤外，其余的都需要手术，在梅玲的手术床上躺着一危重伤员。伤员嘴里大口大口吐血，面色蜡黄，查看伤口，胃的地方子弹穿过，前后伤口都在冒血，他判断伤员胃被打穿马上手术。

梅玲的助手是一位十六岁的小姑娘，动作敏捷，处事果断。为梅玲做好了手术前的工作。梅玲打开胸膛，被子弹打穿的胃正在出血，止住血梅玲用器械清除腔内的淤血，马上切除了被子弹穿破的部分，缝合，清理，缝合，金属器械在她手里飞快换动着。因一路上失血过多，伤员血压很低，梅玲又马上给伤员输血。经过两小时的紧张抢救，伤员脸色开始泛红，病情逐渐稳定。

第二个上床的伤员，年纪很轻，看样子只有十七八岁，左腿被弹片击断，只有筋皮相连。助手马上去掉临时包扎的纱布，清洗了伤口。然后取来接卡，梅玲以最快的速度将骨头接好，卡住，用钢板拼住，钢钉固定。又把撕裂的肌肉缝合。整个手术只有一个多小时，手术间歇，便是吃饭的时间，老马送来鱼肉汤白馒头。梅玲的助手莺歌笑着说：“昨天连个鱼骨头都没见，今天怎么都大鱼大肉”。老马诙谐地说：“这叫好钢用在刀刃上，你们是沾了伤员的光，不要便宜怪。”然后大大咧咧走了出去。

第三个伤员是屁股的肉被弹片切开一大块，足有巴掌那么大，像个猪耳朵似的在晃动着。梅玲叫莺歌把伤员的裤子脱掉，姑娘有些忧郁，梅玲严厉的眼神使她服从了命令。清洗完毕，梅玲将伤口缝合。这时发现还有血液外流，梅玲经过仔细检查发现伤员的蛋皮也被划破，幸亏没伤着睾丸。小姑娘只好用手按着阴茎，梅玲进行缝合，小姑娘很难堪差点掉出眼泪。战斗进行了一天一夜，梅玲他们几乎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清晨战士们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小河旁梳洗。

从小河的下游走过来一大队人马。走近看才知道是八路军看押的一批鬼子俘虏。凶神恶煞的鬼子现在变成落汤鸡，一个个精神萎靡，丑陋不堪。这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莺歌发疯似的搬起一块石头向鬼子砸去，还不解恨跑上拉住鬼子的胳膊撕咬，看押人员，多次制止不听，便把她拉开推倒。莺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梅玲看此情景知道莺歌有深仇大恨，拉起莺歌向营房走去。

关于莺歌的事情是从护士长那里听到的，小姑娘的家在山西阳城西南边的一个村庄，姊妹三个。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早些年哥哥被抓在国民党部队当兵。她和父母姐姐在家靠几亩地生活。那年的一天，日军进入了他们的村子。这时莺歌在山上给猪割草听到枪声，又看到村子里燃起熊熊大火，她急忙向家跑去。

走进家门眼前的一幕她吓傻了，父母被日军杀害，姐姐赤裸裸地倒在炕上也被鬼子强暴杀死。

从此他变成了孤儿，她胸中怒火燃烧，他要报仇她要雪恨，她听说东边50里外晋城那里有专打鬼子的八路军。胆大的姑娘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寻找。那时炊事班长在河边洗菜，见到河边石头上坐着一位姑娘。脸色憔悴，衣衫褴褛，他见姑娘可怜。便主动去和姑娘交谈姑娘抬起头看见一位穿着八路军军装，胳膊上有“八路军”布块打扮的人站在面前，便一头扑在老马的怀里大哭起来。

老马听完姑娘的哭诉，也掉下了眼泪。他拉着姑娘来到厨房，先让她吃饱饭，然后来到团部，向李昊说明了情况，李昊当即决定安排在团部医院学做护理工作。从那时起梅玲对莺歌更加怜悯更加爱戴，建立了深情的友谊，如同亲姐妹一般。这一天梅玲和莺歌来到团部找李昊，准备利用空闭时间把李昊的衣服单子被褥拆洗一遍。当她们抱着东西刚要离开时，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团部。在车中走下一位军人，抱着一台发报机。梅玲觉得有点面熟，可是那军人也用异样的感觉望着她。这时李昊走了出来说：“张处长啥风给您吹来了。”

“东风吗？东风才能化雨，今天是来借东风的。”梅玲你过来看看这是谁，梅玲笑着说：“看过了，不敢认。”李昊大笑“这是张铁”梅玲惊呀地说“在家时你瘦的像根扁担，现在你血气方刚，膀大腰圆，别说我不敢认，咱家的老少爷们见到你谁也认不出来。”张铁仔细地看着梅玲，在家时梅大小姐白皙俊秀。现在的梅玲黑里透红，英姿飒爽像个男子汉。他感慨说：“真是英雄造世事，世事造英雄啊！”他放开梅玲说：“等会咱哥妹再谈”。又一把拉住李昊说：“我们这部报机有了毛病修不好，听说你们通讯处来了一位通讯专业的大学生，才特地来借东风救急。随时李昊叫来那位技术员，将报机抱去修理。张铁梅玲来到房内如饥似渴地谈起了这些年来所走过的风风雨雨。

从大青山调过来加入正规部队的张铁一直在马三五，程志的部队当通讯处处长。虽官不高，责任极其重大，他和马三五，程志都是老朋友，平时都是哥弟相称，无话不谈。这半年，张铁被一件事所困扰，使她左右为难，很是伤感，原来张铁在通讯处结识了一位女发报员，这姑娘工作认真，责任心强，从工作到现在没在业务上出现任何问题，姑娘长得也漂亮，身材苗条，俊美秀眼，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总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嘴角微翘的小嘴，好像总是在笑。

性格开朗，活泼可爱，张铁一下子就爱上了她。因为是她的上司，为不失自己身份，表现的一本正经，再给姑娘布置任务总是严肃而亲切，而又控制不住地用眼神传递爱的信息，在以前这姑娘总是把张铁当成威严而慈祥的兄长，对自己的热心帮助和爱戴是上级对下层应具有风度和工作品格。时间一长，再傻的姑娘也能发现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聪明的姑娘从眼神中看得出上司爱上了她。

她对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仪表堂堂的张铁，没有表示反感。也没有过分的亲近，就是平时见面说话说也少了很多，可是眼神传递的信息频率却高了不少。可能张铁的挚爱感动上天给了他一个怕人的机遇，有一天刮着大风，姑娘拿着电文向崖下的团部跑来，因为风大姑娘一下子从一张多高的崖上跌落下来。刚从团部出来的张铁看到有人从崖上坠落，冲上前一把她接住。巨大的冲力使两人倒地。

姑娘砸在张铁的身上，并无大碍，可是张铁的右臂再也抬不起来了。因倒地过猛，头部撞在树上，张铁昏了过去，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以后就不清楚了。到了第二天清晨，张铁才清醒过来。看到自己头上缠着绷带，胳膊打着石膏。他才回想起昨天惊险的一幕，他听到一位女人在哽咽，当他看到自己心爱的姑娘时他惊呆了。“怎么会是她，他感谢老天给这个巧合，一切痛苦在他心中变成了无限的幸福。他把这种不幸看做成一种缘分。无形中把他和她的心连在一起。

姑娘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用小口吹了吹勺中的热饭，慢慢地送到了张铁的口中。张铁的人生中除了母亲以外，第一次吃到女性的喂饭。不由的眼泪夺眶而出，姑娘常长长睫毛夹着晶莹泪珠也掉了下来。这时一个清瘦干练的护士走了过来说：“要不是这位战士舍死相救，不死也得脱层皮，后果不堪设想”。姑娘没有太多感激的话，只是细心的照顾，黯黯奉献自己的爱。张铁为了自己的尊严和形象，大小便决不让姑娘帮助，不介意的姑娘没办法只好掺扶着他到厕所。

自己在门口等候。这几天姑娘思想沉重，充满了内疚和自责。自己的失足给别人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差一点要了别人的姓名。张铁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解劝说：“咱们都是革命军人救死扶伤都是咱们的本分与责任，战场上牺牲的战士，他们都是为人民而牺牲。我这点举动根本不要往心里去。给上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战士相比根本无法张口去说，”其实这次叫姑娘来照顾张铁是马三五和程志有意安排。

他们知道张铁对姑娘有心思。便想法让他们接近，增加感情，努力想促成这门良缘，张铁至始至终爱着姑娘这是事实，可是姑娘真正从思想中产生对张铁的爱慕之心也就是从这件事开始，现在她的思想中张铁不仅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逐渐变成了自己的情人，对张铁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现在她一天见不到张铁好像心中缺少点什么，当张铁艰难安地用左手将肉夹在自己的碗里时，她没有拒绝，只是用眼泪表示谢意。在她精心照顾下，张铁身体恢复的很快，现在他可以和姑娘在山坡上散步，在小河旁戏水，姑娘也有了原来的天性，她那甜美的笑声使得张铁心身酥碎。能跟天使般的姑娘在一起生活是一生最大的幸福。

姑娘让张铁蹲下用手帕洗着他的脸和手，清澈的河水晃动着他们的身影，他们相互对看着，脸上透出甜蜜的微笑。姑娘在石头旁洗着美丽的秀发，张铁拽着她的衣角，仿佛怕河水把姑娘冲走。其实小河很浅，就是躺在河水里也没有危险，张铁帮姑娘理着头发。姑娘只是笑，笑张铁这个大老爷们干着婆婆妈妈的事，她心中很清楚，这是张铁对自己爱的一种下意识的表现。一对美丽的翠鸟在不远水中戏着，它们互相梳理羽毛。

然后又在不停地对唱，姑娘惊喜地说：“你看那鸟”。张铁会意的说：“他们跟人们一样都是有感情的，这种鸟很痴情有一只鸟不幸死亡，另一只鸟会不吃不喝在它的身旁，直到自己死去。”她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张铁，好像自己和张铁是那两只美丽可爱的翠鸟。

这可爱的姑娘姓曾，叫白雪，是金陵城内富户人家的一位小姐，因母亲生她时是腊月，漫天飘着大雪。祖母就不加思索地说：“姑娘长得白皙，就叫白雪吧这也随天时也随地利”。父亲是江南航运公司的一个股东，在南京城北大街有一处豪华宅院，跟昔日荣国府也不差上下，院里，前厅后楼，雕梁画栋，室内家具花黎，紫檀，古朴典雅。后花园有山有水，小桥，宫廷楼阁，到处都是名贵的花。

到了春天这里群蜂嬉戏，彩蝶飞舞，这就是白雪的家，从白雪记事起，都知道身后有两个佣人看着她。祖母和母亲非常痛爱她，因她上边是两个哥哥，自然大家都把她看成掌上明珠，半点也不舍得跌碰。她在南京读完了中学，抗日战争爆发随父母来到四川成都。在四川，重庆，成都，广州，都有曾家的生意。这时白雪在成都师范学校读书，抗日的烽火在全国各地燃起，日寇在南京的大屠杀震惊中外。

也惊起了白雪的爱国之心和同学上街游行宣传抗日思想，反对蒋介石消极抗日。同学毕业后，有的放弃了家庭的优越生活，组织起来共同来到了抗日前线，为抗战贡献自己的力量，白雪也就是那个时候第二批到达这里，一直在张铁手下当报务员，她出发时没有敢给家里透半点信息，而是通过管账先生取些钱，为自己在途中和自己生活所用。半个月后她才给家里写一封信很长的信。因将在外有所不受，父母没办法只好忍着干气。祖母多天不见宝贝孙女差一点气疯，她痛骂儿子和媳妇管教不严，让女孩家满世界跑，并大肆扬言如果雪儿有个好歹我非死给你们看，白雪的长信中有两张是劝奶奶的，话语婉转真切，感人肺腑。这时奶奶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张铁不清楚白雪的身世，只知道她是有志青年学生。白雪对张铁的身世非常了解。他的父母是被日军凶惨杀害是一个孤儿投身革命。在上级组织的教育宣传会上张铁以自己的亲身经历痛斥日寇的惨暴罪行她才知道，她对张铁的遭遇非常同情。谁知道山不转水转现在成了爱情，而且爱的难舍难分，她没敢给家人说，知道家里门当户对的封建思想特别浓，父母这一关都过不去更别说奶奶的老顽固，她不想叫才平息的家再起波澜。这毕竟是件大事，家里知道那是早晚的事，有时心中不免有些矜持和纠结。

这年春天群山吐翠，红花遍野，不知从那里传来李昊和梅玲结婚的消息，为证实消息的可靠性快嘴的护士长当着梅玲的面就问：“听说快要结婚了，连个糖治都没见，团长太太抠也不能太抠了。”梅玲说：“结婚是早晚的事，报告打上去了，批准了，马上结婚。”护士长讽刺地说：“还是平民百姓好，想结婚喜糖一撒，夜里抱着往被窝里一钻，就完事了。哪像当官的三批五审，罗哩罗嗦。”

梅玲红着脸不言语不想和快嘴的护士长搭那成色。李昊和梅玲心里很清楚，报告打上去一个月，没见回音，他让夏炎去师部政工处问了几回也没有回音，不免心中产生了许多疑虑。后来听说夏炎和师部政工处处长翻了脸了。原因是这样的，夏炎去师部开会又问起了这事“李团长和梅玲事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结论。”

处长慎重地说：“老夏这事不能急， 党和上级必须对他们高度负责人，不能有半点马虎。”

“要是在战场上像你们这样的办事效率，我早就给你们撤了！”夏炎生气的说。处长和夏炎是平级，对夏炎的目中无人处长有些恼火说：“请你对我放尊重些，车走车路马走马路，不要越权。”当时马三五，程志也在师部，夏炎生气的把这事一下全抖了出来。

土匪出身的马三五和国民党出身的程志顿时火冒三丈，找到处长不问三七二十一，骂他个狗血淋头。这事由处长牵头闹到师长那里，马三五当着师长和政委，把梅玲的父亲为抗日把几百担粮食贡献出来，保住了全体将士的姓名。又把梅玲的二哥和二嫂是一个日本姑娘为抗争惨死在日本人的枪下。

而大哥正在给日军作战的事情讲了出来。程志紧接着说，上千将士还在，不相信，请你们去问问他们。师长知道这些事情，可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梅玲的亲人。当场拍板把这事定了下来。师政委批评处长说：“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要用唯物主义去办事，机械的形式而上学的东西千万要不得，它会给党和人民带来损失。”

有一天梅玲来到医院对大伙正儿八经说：“后天我和李昊结婚，这是喜糖，请你们分享我们的幸福。”从袋子里拿出一包糖递给护士长说：“麻烦你给大伙分一下。”这时大伙像一群蜂似的热闹起来，老马和莺歌在河边洗菜听说连忙跑了过来，老马擦了擦脸上汗说“可得一视同仁，我们的糖呢，”梅玲又从袋子里取出一小包说：“这是你们的，这是小李的，任人都有份”。

战场的婚礼热闹而又平谈。夏炎是他们的老师又是看着他们长大，证婚人当然非夏炎莫数，鞭炮是马三五和程志从百里外捎来的，还捎来了师部里的祝贺信，那天李昊和梅玲没有礼服都穿着洗干净的灰色军装。也没有过多的礼节，随着鞭炮在山谷炸响，李昊和梅玲就意味走进了结婚的殿堂，开始了他们白头到老永不分离的山盟海誓。一幢小窑洞成了他们名副其实的洞房。组成了自己的小家，有了家就曾加负担，人以食为天做饭是最起码的工作。李昊为了减轻梅玲的负担，一有空就帮梅玲洗衣做饭。

有一次梅玲和李昊吃饭时扑哧一声笑着说：“我原来憧憬的奇妙，神秘的婚姻，现在实实在在地得到了它，又是那么的平淡，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怪不到有人说，最幸福的时候是热恋。”李昊只是坦然一笑，拿起梅玲的空碗去给梅玲盛饭。梅玲指着用红纸剪成的窗花说：“这是莺歌剪得，想不到姑娘手这么巧，窗花剪得是一对童男童女两手同捧一个大喜字，喜字两旁有梅花，梅枝上有两只喜鹊，张铁和白雪合送一件礼物，白雪上学时用的金星钢笔，笔杆上用钢针刻着“张铁白雪合赠”，梅玲当时拉着白雪的手说：“我们好不容易完成了婚姻大事，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也要抓紧办”。张铁笑着说：“我的官衔不高，不怕他们折腾，只要马团长一句话就行了。”李昊和梅玲笑着说：“但愿你们一路顺风，心想事成。”

一个月后，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这是李昊去师部开会听马三五说白雪姑娘住院了，腿上长了一个拳头大的浓泡，开刀放浓，几天后外皮长住，里边照样溃脓。连最好医术的医生也没有办法，才开始发现他们也不在意，有时张铁背着白雪上班，马三五知道训斥了张铁，叫张铁马上送医院治疗，并严厉地说：“如果白雪姑娘的腿出现问题，我拿你是问。”白雪的腿痛不来不去，白雪难受的直哭，张铁更是心急如焚，腿不能走路，大小便成了问题，只好张铁背着去厕所，有一天张铁背着白雪在山上散心遇见一位放羊的老大爷，老大爷听说姑娘的病情，用手小心揭开白雪腿上的纱布，看了看伤口说：“姑娘不用怕， 这病我能治。”一听说老大爷能治病，张铁和白雪好像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深山出太阳。

原来这大爷年轻时候是猎手，靠打猎为生后因上了年纪力不从心才干起了放羊的营生，他猎过獐取过射香，老头说能治这种病，就是靠这种射香，第二天老头取来了药。

给白雪敷上，并说：“三天换一次就在这地方里。”张铁和白雪谢过大爷，又把白雪背回医院，第二天中午白雪感觉腿不痛了，红肿也消失了，取掉纱布发现红色嫩肉从里面开始生长，白雪激动的一夜都没有睡好，给张铁讲儿时奶奶给她讲的神奇故事：一只小猫抓住一直小鼠，小鼠眼珠一动忙跪下说：“猫大爷，我吃了带毒的食物，肚子痛的难受，可怜可怜我，为了您的安全留个全尸吧？”白雪听到张铁在打呼噜，笑着闭上了嘴巴。

半月后白雪完全康复，这天他和白雪来一个叫柿园的小山村。在一棵粗大的桑树下，找到了放羊老大爷的家，开门的是大爷的老伴，虽上了年纪身体还硬朗，说话也响亮，“老头去羊圈喂羊一会就回来，你们先坐，”说罢拿来了柿饼花生，硬叫他们吃，不吃不行，他们只好拿着柿饼慢慢嚼，没等张铁白雪说明来意，老太太理了理漂在脸上白发又说：“俺那老头人倔心肠好，左邻右舍只要有个小灾小难，他都帮，向来不叫不别酬谢，看来老太太知道这事，和他们的来意。听到脚步响，老太太说：“来啦。”张铁和白雪紧紧拉住大爷的手说：“谢谢您大爷，您重新给了我一条腿。”大爷让白雪坐下，拉起裤腿用手按了病迹的部位说：“没事啦，该干啥干啥，永不会复发。”大爷像发命令似的叫大娘做饭，白雪拉着大娘说啥都不让。临走时白雪给大爷买的皮坎肩和大娘买的头巾还有两瓶酒拿了出来。”这时老头发了脾气大声呵道“我最烦的就是这，屁大一点事，都要罗哩罗嗦，统统拿走。”老伴见白雪在抹眼泪，拽了拽老头的衣角，老头心也软了下来，口气也平和了。“以后可不需这样，今天我给你破个例。”

第二天张铁和白雪开始了他们工作，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和温馨。 pn+ffG/6gI8602jI5ESvLbjCEWAU6PBACGl6rqRFc1Y2Gc4kE8+7EuM8X3F67D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