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三十二

八路军的野战医院,隐藏在大山深处,四面环山,山上松柏密布。山下溪水纵横。清晨的太阳投过树隙把斑斑点点金光洒在山川的时候,伤病员开始出来散步。李昊和马三五他们悠闲的沿着小溪向前走。涓涓的流水声,清脆的鸟叫声,使这些天来病痛折磨的心情好了许多。他们边走边谈。“马叔,这些天没有听到大南山那边消息我心中有些不安。老爷已死,你我都在这,我担心,我最怕他们内乱。”老马说:“现在咱们的伤,基本上痊愈,给医院领导请示一下,得赶紧回去。不然一旦出现内哄,残局可就不好收拾了。

这真不出他们所料,老爷子死后群龙无首,大南山开始出现了动荡。他们的土匪习性死灰复燃,相互争权夺利,从不把一营营长放在眼里,二营营长还提出分家散伙,还把张铁及通讯人员、电台扣留转移。只有三营营长犹豫不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在这个十分危险的时刻,国军便派人渗入,给二三营长封官许愿,拉拢他们。孤立一营,使一营走头无路,迫使他们归随。

这天夜里。李昊马三五整理行装,准备明天一早起来出发,张铁突然闯了进来,他满脸汗水,神情紧张,马三五和李昊叫他坐下,递上茶水,叫他慢慢的说:二三营他们想暴动。把通讯班扣押关在一个小洞里,使我们失去联系,他们和国军派来的人在隔壁山洞商量决定大后天的暴动,并要把一营长暗杀。“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李昊问,“我们关的小洞是个天然洞穴,我拔掉一块石头向里试探越过50米竟有出口和后山相连,我逃了出来连夜向这里奔来”。李昊和马三五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向夏炎和程志做了汇报,夏炎和程志立刻决定派一连人马由李昊和马三五指挥赶往大南山处制局面。

来到大南山,天黑了下来,李昊、马三五命令部队原地休息到半夜时分悄悄进入大南山按计划行动。这时天下起雨来。战士们和张铁李昊马三五在夜色和雨声的掩护下来到山里,摸到二营和国军人员的洞口潜伏下来待天亮行动。天刚亮,李昊,马三五一声令下,战士们冲进洞里把他们抓了起来。随着号声部队来到操场,当看到马三五李昊出现在他们面前都惊呆了,好像他们是从天而降。二营营长和国军的人员被带到前边,李昊当场揭穿他们的罪恶阴谋。为了重整军纪,杀一儆百,枪声响起,那几个人便倒在血泊之中,这份暴动算是平息下来。

为了防止这支部队被日军和国军扼杀,上级决定李昊,马三五把队伍带到大青山。当天部队开始了进山的准备工作。粮食弹药都装上汽车,人员已集合完毕,夜幕刚刚落下,部队就出发了。到第二天中午部队就进入了大青山。因为消息封锁的好,没出半点差错,胜利的完成任务。

李昊在进入大青山的第六天,他回到了家,见了父母,父母听山里人说李昊伤的消息后,每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也没有办法见到李昊,两位老人愁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今天见到了李昊这才心放到了肚子里,拉着李昊的手直流眼泪,母亲颤动的手说:“娃,你再有半月不来怕你见不到你娘。”李昊又仔细地看了看父亲,父亲和母亲一样苍老了许多,两颊高凸,满头白发,深陷的眼窝里露出惊恐的不安的神情。“我哥呢?”李昊问,见父母好久不搭话,“我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在李昊一再的追问下父亲终于开了口说话,很激动充满了气忿,“我和你哥在清台县最东边那乡给一家财主做木工活。他们依仗有钱有势说话很难听,‘这是从南方运来的楠木给我的大女儿做嫁妆,你们要小心,要是把材料弄坏了,咱可丑话说到前头,从工钱中扣除。能叫你们来这里做活是因为你们的手艺好,这也是我看得起你们’,说着从内衣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雕花顶床一顶,方桌大椅,条几,茶几,大柜,箱。。。。。。要做完这活最少也得二年时间,你哥见他说话难听,担着家伙拉着我就走,刚迈出二门,两个家丁就拦住了去路,说:“只要进了这个门,你就别想出去,这可不是开店,想出去就出去”。没有办法只好就忍气吞声干吧。

做活地方在一个小跨院里,原来这里是放农具,大车,现已挪出,有一个很大的厂棚,下人们早已打扫干净,里边堆满了清香的楠木,当天就拉开了场面开始做活。在别的人家做活吃饭都由掌柜陪着,在这里却给下人们在一起吃饭,早上,下午,玉米糊,中午杂面条,天天如此,大厂棚东边有一间小房我在里住。你哥给长工住在一块,你哥见他这样待我们,心中有气没头出,经常给我生气。埋怨我接了这个活,我给他解释说:“以后咱们接受这个教训,注意点就是了”,你哥给长工闲谈中听说:“主人是个为富不仁的吝啬鬼,他仗着儿子给鬼子当翻译,无恶不作,横行乡里,如果你给他做对轻则打重则丢掉性命。”我听说后知道干到最后也拿不到工钱,说不定还要挨打。每天都是提心吊胆地干活,不敢多说一句闲话。有一天主人来到了做房看了看做成的方桌生气地说:“我这那多好木材,为什么还把带疤的木材用在腿上。”我解释说:“物无完物,人无完人,如果按你的要求一个疤痕都不要,这活我们没有办法做。”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那主人大怒说到:“马上换掉。”我解释说:“换掉可不容易都是硬打进去的,”你哥哥有气没头出大声说道:“木上有纹疤有什么不好,那木纹美丽,做家具有时想找还找不到,你道便宜怪,看不中我们做的活,我现在就走。”那主人狰狞一笑说:“只要到了我这这里,你就是奴才,我叫你咋干就咋干,你还顶嘴”,随既两个耳光打在你哥的脸上,你哥发怒了像一头恶狼向他扑去。他哪是你哥的对手。一脚就被你哥踢倒,又扇了他几个耳光。他气急败坏的喊着家丁像饿狼一样扑了上来。把你哥绑了吊在槐树上,打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最后那主人说:“把他放下来。”他走上前恶恨恨地踢了你哥两脚说:“活必须的做,方桌翻工。那个做坏的方桌连料带工200块大洋,回家取钱交来,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他把你哥当做了人质,叫我回家取钱,我是昨天到的家,我跟你娘正愁的没有办法,今天你可来啦。他限我七天内把钱送到否则要你哥的命”。

李昊知道问题的严重性,那些地痞,恶棍什么事都可干的出来。他叫来张铁连夜赶到清台县城脚下。清台县对李昊和张铁来说再熟悉不过。他们没有从城门进去,而是从岗哨不严的城东南角翻城而过,在城内一家小酒店住下,他们吃了饭来到原来的“十里香”,找到了那里的熟悉伙记,打听那个翻译官的情况,伙计说:‘那个翻译官是这里的常客,经常带着妓院里的姑娘来这里吃喝,向来不清账,因他仗着皇军的势力,老板也没有办法。李昊张铁掌握了他的情况,第二天便在妓院等候,十点钟左右,一个带礼帽穿大衫的人进入他们的视线。他进入妓院后取掉墨镜贼头贼脑地向左右看了一下,刚要向前走,一只手枪逼住了他的腰间,张铁低声说:“不要声张,否则要你的命。”那翻译官吓的浑身哆嗦连声说:“别开枪,你们叫我干什么都行”。他们带上翻译从原路翻过城墙,来到一个镇上,找到一个客栈,到了屋内,点着油灯,那翻译吓得面如土色,两腿瘫软。李昊命令他给他父亲写信,叫他父亲把人连工钱家伙送到这里来,如果明天夜里十点前不到,要你的命。”那翻译写好信,李昊叫来一位伙记,翻译给了他两块大洋,将哪信送出。

那个劣绅看信后,知道儿子被绑架,吓得瘫坐在椅子上,现在只有救人要紧,他按照信中的要求连人带工钱和木工家伙天不明就送到了小栈。因哥哥遭受折磨,浑身无力,无法行走,李昊雇了车向家中返回。到了家中,父母看到遍体鳞伤的儿子泣不成声。大骂那家主子,蛇蝎心肠,猪狗不如,又请了大夫给予诊治,大夫叹了口气说:“这是内伤入了筋骨,没有三,二月好不了。”李昊看哥哥一个壮汉被打成这样惨状,恨不得立即去干掉他们。后又想到了不能为自家的事暴露了自已。只好忍气吞声,咽了这口气。

梅玲知道李昊的哥哥李清被打的事,当天就拿一只母鸡和点心来瞧看,她一进门看到李昊,使她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李昊也在这里。她拉着李昊的手,只是眼中闪着泪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来到哥哥床前,梅玲放下东西帮着李昊用盐水给哥哥擦伤口,哥哥的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发出痛苦的呻吟,老母亲也在床前,她看着儿受痛,憔悴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两儿子的性格,做母亲的最清楚,昊儿是刚柔并济,能大能小,看风使舵,他哥哥李清刚强固执,一但认准的事,一杆枪打到底,没有回旋的余地,向来是独断专行,不听劝解。在这些日子里他躺床上很平静,不多说一句话,可是他心里却是暗潮涌动。他不能忍受那恶棍的侮辱和毒打,使自已的人格尊严丧失。他要报复要复仇,要叫他们付出血的代价。他在预谋着自已的计划和行动方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好在家人的劝说下他才平静下来。

这一天李昊拿着礼品来到梅玲的家,大黄的叫声通知了家人,它跟在李昊后面摆头摆尾,表示无限亲热,梅玲跑过来接住东西,喊着:“妈,李昊来啦。”老两口一听李昊来啦,笑哈哈走了出来,并叫佣人张妈上茶。李昊走上前去,握着两位老人的手问,老人身体可好,扶着老人坐下,跃祖看了看李昊,觉得这孩子比以前更成熟了,说笑言谈更有风度,是一个能干大事的栋梁之材,这时跃祖怜悯说:“昊儿你那。。。”李昊聪明脑袋里知道老人问的是什么。坦然平静地说:“没有事,我不是铁塔似的站在你们面前吗?谢谢你对我关心。”梅玲看李昊和父母说话使她有点迷茫,好像他们有事瞒着自已。梅玲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她拉着父亲的手说:“爹,我也是大人了,有些啥事也应该让我知道,虽然我给你办不了大事,但小事我也能够为你操心。”父亲只是笑了笑。“爹您要是不说以后我会吃不下饭,睡不好觉,闹出病来可叫你后悔。”没有办法,父亲只好把听到李昊遭枪击事说了出来,梅玲听了直愣愣呆在那里,然后情不自禁奔向李昊,刚抬脚便昏了过去,李昊把梅玲揽在怀里,呼唤着梅玲,只见梅玲脸煞白,两眼紧闭,不醒人事,这时张妈跑了过来看着梅玲昏死过去,急忙从头上拔下衣针在人中穴扎一下,梅玲呻吟一声慢慢睁开眼镜,长长的睫毛中,泪水像断线的玉珠流落下来。他挣扎起来,撕开李昊的上衣看到了三寸长的伤痕时痛苦的哭了起来。很有经验的张妈说:“不要劝,让孩子哭哭把内心的痛苦都哭出来,那个气就会消了。”

雨过天晴,梅玲看到完美无缺的李昊转啼为笑了,她埋怨李昊为什么不通知她。李昊风趣的说:“事后都给你吓成这样,叫你看到我倒在血泊中的情景就怕我再也见不到你啦”。吃罢饭李昊郑重其事说:“你一定要保密,不要让我爹娘知道,我哥的事二老已经心力憔悴,可不要再叫老人雪上加霜。”下午他俩手拉手散步在田间的小道上。深秋时节,沟沟坎坎上的老柿树挂满了红灯笼,到处洋溢甜腻的清香,蔚蓝的天飘着白云,一群大雁鸣唱着从空中飞过在地上投下一道掠影一闪即使,他们心也像大雁一样飞向远方,充满了理想,充满了希望。“昊哥,我想跟你走,咱俩永不分离,行吗。”梅玲终于把藏在内心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李昊好久没有吭声,他知道这是梅玲的真情实话。从自已的利益考虑,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在一起同舟共济,患难与共,这真是梦寐已求的事,可这不是太平盛世,是在烽火连天的战争年代,她是个千金小姐,娇生惯养,杀只鸡都能吓得半死的人,到部队里绝对是个累赘。不但帮不了忙,还要帮倒忙。李昊能答应吗。就是我答应,父母那一关能过吗。这下子可难住了李昊,“我在问你话呢,你听到没有”。梅玲有些不耐烦的说。李昊笑了笑说:‘可以,可以现在咱们在一起。’梅玲有些不高兴,她松开李昊的手的说:“是不是怕我连累你,升官发财的前程。你不要小看我,我虽然是大家闺秀,但我也是人,我会适应环境,改变自己,会把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变成一个给你一样的人,如果你担心是这个,请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李昊知道梅玲的脾气,一但叫气劲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为了不伤梅玲的自尊心很认真的说:“梅玲我巴不得和你在一起,在那些咱们分开的日子里,每天我都会在想你,盼你,怕你有个冷,怕你有个热,怕你有个病,怕你遭到不测,你几乎占据我的整个心,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你也能想像到那里的情况,一但战斗打响,生死各占一半,不是生就是死,做为一个热血男儿为国家,为人民在那一刻是不会想到生生死死。我们读书时有首诗你还记得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未笑,自古征战几人回。这就是那里的真正写照,我宁愿国家为人民和你去死。但不愿见你受任何伤害。你知道吗?”梅玲深深地被李昊掏心掷肺的话所打动。她哭了,哭得很悲痛。泪水象一股清泉流进了李昊的心。他们手挽着手坐在柿子树下仰脸看着红橙橙的柿子。为缓解一下悲伤的气氛,李昊猛的跃起身子一米多高把一串火红熟透了的柿子摘下。他轻轻地擦干梅玲的眼泪,将一个小巧香甜的柿子送进梅玲的口中,梅玲笑了,笑的是那么甜美,是那么纯真,他们又来到芙蓉湖边,湖内的莲叶已发黄,一珠珠莲籽碗在湖中静静地立着,李昊绕有性趣地跳入湖中,将一朵朵莲籽碗向梅玲掷来。梅玲象一只美丽的小鹿在奔跑跳动,笑声像脆铃一般在湖水中回荡。李昊上了岸把莲碗抱起放在他们坐过的石条上,剥出莲籽,第一颗就送到梅玲的口中,梅玲也剥了一颗送到李昊的口中,他们笑着看着,他享受着天地间最美好的幸福。

李昊回到家里,妈妈还在喂哥哥吃晚饭,他连忙过去,接过母亲手中的碗来喂哥哥,饭有些烫,李昊用嘴吹吹往哥呵口里送。他的动做是那么老练与成熟。喂完后,他把哥哥平放在床上,拿毛巾给哥哥洗了洗脸,哥哥第一次给了他一个欣慰的笑。“我爹呢”李昊问,“在后院里”妈妈用手指了指。父亲在后院拾掇猪栏。右手挥动着斧头使劲地砍着木棍,李昊到来他没有发现,哎了一声叹口气,又拿起一根木棍用力的砍,好像把一切烦恼和怒气和怨气都杀在了木棍上。“爹。。。。。”老汉抬起头看了看李昊,停下活计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坐在椅子上说:“您跃祖叔可好。”

“他老人家气色不错,他说有空就来看你。”老头欠了欠屁股说:“你哥这些天和我执气,也不知道为啥。每天丧着脸,说话像吃了火药。我和你娘真是受不了。”李昊偎坐在父亲身旁温和的说:“我哥他有病,不用和他较真,以后随着病情好转,他的脾气也就好了。”老头点了点头说:“生就骨头长就肉,你哥的禀性到死也改不了,前天我到集上遇见了亲家,说话中提到你哥,当知道你哥的情况后说:过两天叫姑娘和他娘过来看看,我回到家后叫你娘给他一说。他连声说:“我不想见,不要让人家来。”你说说他算啥人,他连一点人情事故都不懂,把人家的一片好心当做驴肝肺,把我和你娘气得几天过不来,见啥烦啥。”

“爹你和咱娘不要生气,俺哥的工作我去做,俺哥俩能说着话,”李昊说完就来到哥住的房子里,哥哥正在看书,看到李昊进来,指了指床边,李昊坐在哥哥身旁:“哥,这些天腿是不是好些。”李清笑了笑说:“多亏你每天擦洗,按摩,现在好多了不痛了。”李昊帮助他坐了起来笑着说:‘听说俺嫂子想来看你,你不想见。要是换成我,巴不得她来哩。”李松脸红了,羞涩的说:“那天心里又想起在东乡挨打受辱的事,心情坏极了,信口开河,把爹气走了。你对爹娘说一声,叫他们别给我一样。”李昊说:“爹娘每天都为咱们操心,身子骨都瘦了一把掌,做儿子的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以后心里再难受,也不要让爹娘看着。老人跟咱没享什么清福,只要叫老人安心顺心,他们都知足了。”李松点点头用手摸了摸眼泪。

那天亲家赶着毛驴车,上边坐着姑娘和她的母亲来到家门口,李家老俩口笑哈哈的迎了上来。李昊把姑娘和母亲扶下车让进屋。又端水又是倒茶,那姑娘大方又开朗。开口就叫爹娘,掺着李家老人坐到椅子上问寒问暧,虽没有过门,就好像这是自已的家一样,也不拘束。

亲家姓良,良家村人,名叫良安,今年五十多岁,老实本分的庄家人,一家四口人靠祖传下来的五亩地为生。妻子孙氏性格直爽,好说好笑,家里的一切事她说了算,良安向来是百依百顺,从不翻倔,下有一女一男,女的叫银杏,二十多岁和李清同岁,儿子才十二岁,还在本村读私孰。良安40岁才结的婚,娶得一个寡妇孙氏,良安20多岁为他说亲事,爹娘操了不少心,托亲拜友只少也说七八个,一个也没有成,原因是良安太老实,按长相高高的个,浓眉大眼,也能唬住姑娘们,只要和姑娘一见面,谈话就露馅。在这个地方给别地方不一样,老人们给孩子们定了亲,必须叫孩子们见见面,谈谈话沟通沟通,没有意见才能正式定亲,在当时也算是文明淳朴的民风民俗,那年夏天老人托人在外村说了一个姑娘,姑娘听良安长得也不错,同意和良安见面说话。姑娘等了好久才见良安哆哆嗦嗦走了进来,闷着头坐在哪里一句话也不说,姑娘只好明知故问,没话找话说,您姐妹几个,良安见姑娘在问他好像是老鼠听见了猫叫,吓得浑身打颤的说:“三个”良安所答非所问使姑娘吃了一惊,他是不是傻子,当看到良安坐的椅子往下淌水时,姑娘红着脸羞涩的走了。从那以后,左邻右舍流传着一句话:“良安不识数,见了姑娘尿一裤”。良安的姻缘断了,再也没有人给他说亲,两位老人心里吃重,二年后相继去世,从此以后良安自已种着五亩地和一只看家狗相依为命,在三里五庄谁都知道良安见大姑娘尿裤,可是在打理家,种庄稼方面可是行家里手,自从父母去世后,一手当家,自已没学过泥匠却把上房,厢房里里外外粉刷的干干净净。后院打了一口井,种上蔬菜,两边种桃杏李树,又借来锯刨做了一合新门,按在街门口并又刷上朱漆,猛一看像个殷实大户。虽不会花言巧语,可心里撵时开放,别人洋肥料种地不敢用。他却赶着小毛驴从县拉来几袋肥田粉,那年风调雨顺,别人最好的地一亩才打一担麦子,他三亩地竟打六担麦,合1600斤。相当年吓他尿裤的那位姑娘青黄不接时还借他200斤麦。那姑娘后悔自已没长眼:“看是老实把交的人竟是个人才,自已没那个福分该受穷。”

住在村西的孙氏自从男人得了痨病。为给男人看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每天借窟窿塌账。无法生活,只好想把自家仅有的三亩地卖掉。因为那女人精明有心计,把地价抬得很高,使人望而却步,那年良安从西山倒来的药材买给县里的中药铺赚了不少钱,听说孙氏卖地,便找人说合。说合人回来后,给他在袖子里攥了攥指头,把良安吓了一跳,摆手不要。

孙氏知道只有他良安是下家,见这些时良安没有动静,便着了急亲自出马找上门来,论嘴的本事良安那是她的对手。可哑巴吃饺子良安心里有数,你有千条计我有老主意,两个字“不要”。早上孙氏精心打扮一番,象朵老牡丹来到良安的家门,她惊呆了,想不到这光棍如此有能耐把家打理的整齐漂亮,真是个过日子能手,心中已有的小小萌芽突然好像开出了两片叶。“良安,良安”,她甜甜地叫了两声。良安正在后院浇菜,听到叫声,知道了八九分;嘴不会说却给她来个急病慢大夫,孙氏走到后院看到满园黄橙橙的杏子和绿油油的菜园,她服了,在铁的事实面前她佩服的五地投地。她发现了世上最好最特殊的男人,为了达以以后的目的来了个事随时变穿针引线。她决定了不再卖地而变为借钱,她走到良安身边,轻轻拍了拍良安身上的土低声苦笑地说:“姑娘他爹病情一天不如一天,他是我丈夫,不能眼看着他死。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光了,你能不能行个好借我拾块大洋,给姑娘他爹抓几付药。就是以后他的病不好我也良心无愧。”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这不是装腔作势,这是真情实感。孙氏心里善良,她对自已的男人的关爱和照顾任何人都不会说不好。是个名付其实的刀子嘴豆腐心。有时她心烦时,嘴里骂丈夫饿死你,手却不停地往丈夫口中喂饭,良安也被孙氏对丈夫的深情打动,看到一行泪水从孙氏那清秀的脸上流下时,心中充满了怜悯,慢慢地又变成了怜爱,那感情的世界是千变万化使他也想到自已的孤单,他多么想希望自已有个像她那样的女人。

孙氏男人的病故是在她拿走钱的第三天。她和女儿的哭声半 夜里听到特别凄惨。那天中午吃罢饭孙氏到镇上药铺去给丈夫抓药,回来后见丈夫脸色大变,呼吸急促。眼神呆痴,手在胸上乱抓。她赶忙放下药,帮丈夫抚摸胸口,她和女儿守在丈夫的身边一点也不敢远离。到了后半夜丈夫慢慢地松开了他的手,闭上眼睛,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们。本家亲族也都来了,一位老太太把她拉起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赶紧准备棺木衣物。”这时她才清理过来,现在身上只有几块钱,亲戚们都穷的叮当响。去哪弄钱。她洗了洗脸,拿起地契就径直的向良安家奔去。那天夜里良安也听到哭声,他本想着去看看,又一想与她一不沾亲 又不带故的况且还是个光棍,叫人家看见了不好看,就又躺下。

清早良安刚起就听见叫门声,门一开孙氏就跪在了地上,说话很干脆:“再借我些钱,我的三亩地给你作抵押。”说罢,她站起来就把地契塞到良安手中。这事看起突然,可良安早就预料到了。他把包好的一百块大洋与地契给了孙氏,孙氏二话没说扔下地契就走。

第二天拉来了棺木,买来了丧衣。第二天中午就把丈夫安葬了。人们都走后母女俩扯天拉地的哭了起来,这件事也算结束了。那些天常常梦见丈夫,紧接着又痛哭了起来,姑娘也跟着哭。他们哭的是没有丈夫的寂寞和以后日子的艰难。十天以后,孙从痛苦中慢慢平静下来。现在家里只有三块大洋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成了她考虑的问题,这时良安的音容笑貌便出现在她的脑子里,他是一个好人,是个不会花言巧语,浑身本事的好人。

以孙氏的性格她根本不在乎一切陈规旧习,我现在成了寡妇,为了生存我有权再找个男人,他经常带着姑娘到良安家,才开始扯些买地还钱的事,到后来话越说越多。,有时孙氏不来良安到感寂寞,感情就像一只小虫慢慢爬上良安与孙氏的心窝。常言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在良安的心中,三十多岁的孙氏越看越漂亮,乌黑的头发,柳眉大眼,高高的鼻梁,口唇未动话就先出来了。孙氏常常在良安脑子里出现。年轻时看见女人吓尿裤子的良安,现在胆子大了起来,好像传说中的小和尚见女人,这只老虎越看月温柔,越看越可爱,良安打起了老虎的主意。本家嫂子早就看到了他俩的举动,认为他俩结合是天地之缘。她主动找到弟弟良安,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良安只是笑,脸红的像关公。当说到“要孙氏给他生个大胖小子”时,激动的又尿了一裤。良安紧紧地夹着腿,嫂子笑的前仰后舍:“到时候你俩行房事,你要尿床上她可不拧烂你的屁股。”

结婚那天,平时节俭的一分钱不愿多花的良安,狠一狠买了三万响长鞭,从树枝上拉到地下到家门口,噼噼啪啪的响声把全庄的鸟儿都吓飞的没一个。鸡飞狗叫把天翻了个底朝下。全庄的老少爷们都来凑热闹。没人嘲讽岐视。都认为这是好事。

十来岁的小姑娘银杏也很懂事,长的乖巧水灵给他妈一样小嘴巧的给八哥一样,见良安不叫爹不说话,每天良安从地里回来洗脸端到跟前说;‘爹你洗脸我去给你端饭。’良安乐的只是笑。有时孙氏和他开玩笑说:“那一百块大洋咋还里”没想到良安不紧不慢的说:“那一百快大洋买了个媳妇又带来个闺女还有三亩地值的”孙氏笑的按着肚说“我当你是个哑叭想不到你也会说笑话”。

有人打内,有人打外,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庄里人们都有些嫉妒,四十岁那年良安嫂子的话应上了,孙氏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良安每天都笑的合不了嘴。干活更有力,更有奔头。他跟孙氏商量添一些家具,说干就干,请来了木匠,那木匠就是未来的亲家。

李耀林和李清父子头一天来到这里,就对这家人印象不错,良安忠诚实在,媳妇热情好客,特别是那姑娘爱说爱笑,又懂事大方。儿李清弹墨线,姑娘马上跑过来拽着,一看李青的眼神就知道要什么,马上就会把斧锯送过来。吃饭的时候,姑娘第一碗送给李耀林第二碗送给李清,一举一动是那么的干净利索。姑娘长得也漂亮,高高的鼻梁,秀眉下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樱桃般的小嘴,一说话就叫人觉得那么甜蜜,怜爱。

李耀林夜里没事时想,能给儿子李清娶一房像这样的媳妇,在称心不过了。那时李清二十三岁,银杏和他那同年同岁生但比李清小五个月。在以前李清也说过不少,可是李清都不称心,银杏也和他犯同样的毛病,努力再找自己的心中如意的人。按她的想法跟一个不称心的人过日子,那是遭罪。宁愿出家也不嫁人。自从李清来到她家,她觉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天有眼给了她缘分。这些天姑娘高兴的像鸟儿一样飞来飞去。把匠人服务的地地道道,李清也有同样的感觉,认为这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可是李清表面从不外露,一举一动像个书生。姑娘往往有时欲笑而止,处处小心万分。孙氏眼中不要啥,早就看透了女儿的心思。做完了话计送走了耀林,李清。银杏看到李清冷冰入骨的表情痛苦的哭。了。好像精心种植的庄稼,没有一点收获似的一样难受痛心。她好比一只受伤的鸟儿不再飞翔不再歌唱,父母很是痛心,知道病根但无法下药。

那天天刚亮,两只喜鹊在杏树上叫个不停,银杏用被子捂住耳朵不愿听,迷迷糊糊的又睡上一觉,当她醒来时太阳已经斜照在窗棱上了。梳洗完毕,刚到上房门口听到屋里有人说话:“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我就直说吧,老木匠李耀林想给您的姑娘给儿子李清说说,也不知道您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良安和孙氏一听知道给姑娘治病的大夫来了。忙给媒人递烟送茶:“男大不由爹,女大不由娘。”那孩子在俺家做过活,人不错,俺也没啥说,不知道俺闺女愿不愿意。”在房外的银杏听的真切切,她看看太阳,拧拧自己的胳膊,痛!知道这不是在做梦。她的心好像一朵旱焉的话,遇到甘露突然开放,她跑到后院背靠在杏树上酐畅淋漓的哭了。最后良安留媒人在家吃饭媒人婉言谢绝,这时心花怒放的银杏,背着一捆青草唱着歌回来了。半年六个月她到地里去给毛驴割草去了。她把草送到驴棚,洗了脸捋了捋头发见到妈妈明知故问的说:“啥事”妈刚要开口,银杏笑着说:“我知道啦!”

“你怎么知道”今天天亮时喜鹊告诉我的。

父母和银杏走到李清的床前,看到李清脸色憔悴,心里都难受的掉下眼泪。为了让姑娘和李清说说话,二老先退了出来。银杏控制不住自己,搂着李清呜咽起来。两个人的眼泪同时流在一起。她看了看李清的伤势,发现李清的腿还有些浮肿,她知道有一种野草可以活血化瘀。她随时跑到坡上拽了一大把泡在盆里给李清浴脚。从李清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很感动,也很幸福。这一次吃饭是银杏喂得。李清很开心,他用手理了理银杏的头发说:“让我自己吃,”他从银杏书中接过饭碗,试着把碗中的饭吃完:“我的胳膊能弯曲了,也不痛了。”说完他把银杏紧紧的搂在怀里,两个人的心紧紧连在一起,上房里两家老人喜笑颜开谈着光景世事,最后话题落到了李清和银杏的婚事。决定今年腊月十九完婚。

送走了亲家已经是下午。李昊出来还没见回来。吃中午饭时候,李昊见老人们谈论哥哥的婚事。觉得自己在这里没有意思。走出门外,径直像梅玲家走去。梅玲正在洗衣服,见了李昊只是笑了笑。李昊把梅玲拉开说:“我帮你洗,”洗衣服对李昊是很轻松的事,因常年在外衣服都是自己洗的。梅玲见李昊洗的那么认真又那么干净,嘲讽的说:“李昊我看你不娶媳妇都能过日子了。”

“不是为了你,我打算一辈子都不结婚,一个人天马星空,肆无羁绊,多自由。”李昊说着把拧好的衣服使劲的抖了抖,水滴溅到了梅玲一脸。梅玲摸了摸脸眯着眼说:“大老爷们轻点,不然衣服都叫你给抖烂了,”李昊笑了,小心的把衣服用手撑展搭在绳上,两人向房间走去。

梅玲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楠木桌椅光亮照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平展展的床单上,虽然天已转凉,粉红色的蚊帐还在挂着,整个房内有一股玫瑰花般的清香。梅玲在镜前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李昊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自从两人在那次野外谈话争执后,两个人的性格发生了莫名其妙的改变,如欢快奔流的小溪流入湖中,变得平静而沉默,爱的暖流只在心里不在外露。无形中就有些冷淡,李昊觉得没趣,走出房外,墙边一棵高大的桂花树散发出一股股清香,成群的蜂蝶在树枝上发出响声,是他抑郁的心顿时显得清爽。

随后他又打开后门,坐在柳树下的石头上,望着远处的山和天上的云。一股股凉风吹拂着他的头发,使他脑子格外清醒,他自言自语地说:“在这个问题上我不能让步,为了她和她家人的安全我们宁愿分手,也不能让她去,不管你们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固执也好。”他清楚梅玲的性格,从小和她玩耍,他是个刚烈要强的人,一但一件事在她心中认准,任何人也改变不了,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将会对她造成极大的伤害。他漫不经心的离开梅玲家向湖边走去,他座在他们原来坐的那个是石条上千头万绪涌上他的心头。

他爱她,甚至胜过自己的生命。她那俊美,刚毅的眼神。不时的在他脑子里出现,他多么想和她在一起,生生死死永不相离。她是多么的爱他和他一样胜过自己的生命。在国家民族危亡时期,选择是多么的艰难和痛心。他想到自己的父母又想到梅玲的父母。特别是梅玲的父母,两个儿子好久没有给家通信,心中焦如油煎,只有梅玲和他们相依为命,假如梅玲离开他们,后果真不堪设想。他在分析梅玲的心思,抗日救国是每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应有的责任和义务。梅玲是有思想的人,不会轻而易举决定一切事情。她对他的爱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上次我的生死劫难震动了他她害怕失去我,她要和我生死与共同舟共济,她爱的太固执太痴情,已经失去了理智。

从梅玲家回来的第二天夜晚,李昊有一种“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心情离开了家和张铁一起回到了他们战斗过得地方,他给梅玲写了一封短信,是由母亲送去的。那天梅玲梳好头发出来不见李昊,她知道李昊和他一样也在赌气也不在意,她也后悔对李昊的冷淡。当她前后院我不见李昊时,她伤心地哭了。她更知道李昊的脾气,这真是“不是冤家不对头”,两天没见李昊她心中受了两天折磨,面色憔悴,萎扉不振,那天夜里她激动的两手颤抖打开了李昊的信;

“对不起梅玲,我伤害了你。但我爱你一直到死”。梅玲的泪水浇湿了字里行间,她在无数遍的看着揣摩着“一直到死”几个字,她不愿看到那个“死”字,她很担心那个死字,流血的心使她瘫倒床上,昏睡过去。 RDZORAICye3mvYsDsCAPwOt1WtQn4afS03jVO+1U/Zzy1jG3H2RefqmoRy0O2iNF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