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为天,大白以吃好为本。如果有肉又有酒,那筷子酒杯翻飞间,小歌儿也随之哼哼而来。对,你没听错,就是哼哼!用阿念的话说就是又吃高兴了,吃得劲了,所以开始哼哼歌了!
由此看来大白的胖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小艾呢,最喜欢这家的小龙虾,又鲜又肥,个又大,红红的辣辣的,你如果光宠幸别的菜,不好意思,说话功夫就剩一盘虾头了。我和阿念就比较随意,好听的说,是我们事少。
“来,我们干一杯,庆祝小北终于有了自己的小狗窝!”小艾说着冲我们举杯!
“干杯!”
“干杯!”
“干杯!”
我将酒饮完又倒上,看着大白说:“首先感谢大白救我于水火,让我终于尝到了自由的味道!其次祝贺小艾身体大好,终于可以和我们对酒当歌了!最后,感谢我最最最勤劳的蜜蜂姐姐阿念,我的舒适都是你用汗水换来的,干杯!”
大白笑着举杯,“合着这蜜蜂姐姐采的蜜都被你偷吃了啊?”
“可不!你的房子,为什么最后干活的只剩我了?”阿念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你是蜜蜂姐姐啊!”小艾也笑。
霁月光风,美酒醉青天。
小艾有些微醺,美人醉酒别有风情,引来回眸无数。
“我,必须说谢你们,在我最绝望最无助的日子里,因为你们,我才感觉在这个世上,不再是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套用小北一句,此生有你们,足矣!干!”说着冲我们豪迈的举杯,一饮而尽。我们都有些动容,小艾苦,最清楚的莫过于我们,只有陪着她共春秋,才能诠释我们此刻的心情。
酒越喝越多,人却越来越煽情。阿念受不了这个,“小北,你这小鸟终于自由了,可惜差一步就可以和我夜夜笙歌了。”
“何解?”我有些奇怪,阿念一直和她同事合租,我根本没戏啊!
“方丽搬去男朋友那里了,过几天我还得招租,不过你那比我好,离公司也更近些,你有福啊!”
我不无感慨道:“好可惜,差一点就可以和你双宿双飞了。”阿念是个标准金牛座,视财如命,十足的钱耙子,让她享受等于做梦。
“行了,差不多得了,明天都得上班呢!”人送外号“拦住姐”阿念,不懂浪漫就算了,还破坏气氛,这不又开始拦上了!
大白正在兴头上,不耐的粗暴了:“闭嘴!”阿念无语的朝我们一瞪眼,倒是听话的闭嘴了。她也知道说了没人听,习惯唠叨而已。
我和小艾相视一笑,大白也笑了起来:“拦住姐!扫兴姐!蜜蜂姐姐,来!”
阿念有些无奈的举杯:“唉,我这封号是越来越多了!喝吧喝吧,明天别跟我说这困那又疼的啊,多大的人了,还学人家玩叛逆,丢不丢人?”
我们嬉笑着痛饮,几个人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因为有人分享,快乐也加倍快乐,痛苦也成倍锐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艾的话也多了起来:“等我钱攒够了,我也去买套房子,我也感受一下什么叫大爷风范!”
“好,等咱们有钱了,住一套,租一套,再空一套!”阿念打趣道。
小艾是售楼小姐,赶上小区开盘,每天要接待上百位客户,忙的吃不上饭不说,碰到刁蛮的顾客,还要忍气吞声,我们私下都叫她“受气小姐”。不过工资待遇还是不错的,相信小艾再努力几年,买房不是问题。
“小北,早知道你要租那么好的房子,我就给你介绍了!”说着小艾打了个酒嗝。
“哪是啊,我就想离公司近点,你那房太贵了,我也租不起啊!”
“我那贵?哪不贵?都一个价!”说着手拄腮醉眼朦胧的看着我。
“大白说是个朋友的房子,主要是要个人气儿!
”大白,以后再有这样物美价廉的房子,别忘了我啊!我也跪求关照。”说着阿念还学林黛玉扮了个我见犹怜。
“人家那是有人特……”大白还保持着端酒杯的姿势,却猛的转头看我,声音戛然而止。
我嘴边的笑还没有收回来,就看着她露出上排一点白牙,紧咬下唇。我太熟悉她这个动作了,每次说错话她都会后悔的如此。
我甩了甩头,慢慢地眨了下眼,尽量保持头脑清醒的问她:“有人怎样?”
大白在那打太极:“你看你怎么那么敏感,有人就是我啊,我不管你谁管你,是吧?!”说着有些心虚的喝酒来遮掩她的慌乱。
我是多心之人,再看小艾和阿念也有些楞楞的。
“坦白从宽!”
大白看我有些认真,放下了酒杯,有些不耐烦:“小北,你总是这样,一点事也要弄个是非黑白,说你明白,你时常糊涂,说你迷糊,你有时又细心精明的可怕……”
“玲珑!”我打断她的金蝉脱壳,缓兵之计,她知我轻易不叫她的名字。
大白端杯的手一僵,良久的沉默。就在我要发飙时,她才吐出两个字,凌凡!
凌凡!又是凌凡!
我捏了捏眉心,思前想后,怒气填胸,手指着她,有些颤抖,嘴唇略微张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她一次又一次帮着凌凡,到底是我朋友还是他朋友,这么多年的友谊,我的心事她会不懂吗?
“大白,关凌凡什么事?”阿念瞪着大白,小艾也蹙紧眉头。
“小北不是要找房子吗?凌凡就说有个哥们儿手里有现成的,价钱好说,主要是有人住,要个人气,我,就同意了。”
“你不知小北想和他断的干净彻底吗?你还在里面掺和什么?”不待小艾说完,阿念已气极:“当初他背叛小北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以为这样能补偿什么还是想求个心里安慰?你怎么想的去帮着他?”
大白脸红一阵白一阵,情绪也激动起来:“我?这特么关我什么事?我为了谁?我还不是看他俩都半年多了,心里还放不下对方,凌凡又一心为了她回来重修旧好,想着能在一起不是很好吗?”说着把被子重重一放。
“呵,这么说你倒是为了我好了?是我辜负了你一片苦心?!”我不是任性摆谱的小女孩,但凡真的能在一起绝不会打这持久战,她竟真的不懂我。
“小北,你就别端着了,其他男人你都不入眼,不是放不下是什么?是,他做了错事,可你就能保证自己不会犯错?女人要学会原谅,重要的是他还依然爱你,就够了!”
“就因为他还爱我,我就该放弃原则去原谅他吗?”我盯着透明杯子里的半杯酒,橙黄的液体,边缘有气泡在不断爆裂。
“起码不用再去顾忌你那可笑的自尊心!”大白说话毫不留情,我惊耳骇目。
“年前的那箱大闸蟹是他让我捎给你父母的,怕你拒绝,求我出面。还有那音乐票,知道你喜欢特意叮嘱我陪你去的,这次听说你要租房子,我头一天说,他第二天就去看房子。小北,这样的男人还不能被原谅吗?你真的有心吗?”
大白说的一切都让我震惊,原来是他。我该高兴吗?该感动涕零吗?心里酸热胀痛,百感交集,还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我从来就不是个走回头路的人。
“心里爱着我,身体还能和别的女人上床,真是难为他受累了!”
“你,就是太矫情,不就那点破事,你至于吗?你真那么清高,感情洁癖,他之前的女人你怎么不介意?”
“大白,你过分了!”小艾杏目圆睁,大白恍若未闻,只是嘲讽的笑笑。
“都像你吗?不知检点,一点格调都没有!”我血气上涌,感觉浑身都在发抖,想说话连下巴都在发颤,声音也略带哭音,“你除了会花你爸的钱,还会做什么?”
“哼,怎么样!我就是有个好爸爸。我不知检点?我这叫及时行乐!比你这种表面打着正义高尚的旗号,其实内心狭隘污秽阴暗的人不知好了多少!你那虚伪的心胸当然理解不了我这种坦荡随性之人!”
“你俩都别说了,这是干什么?”阿念生气的大吼,声音有些嘶哑,眼睛发红。
我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不胜酒力,现在更觉得醉意上涌。脑中回响的都是狭隘,污秽,阴暗,清高,虚伪还有大白嘲讽的眼神。呵,原来我在她心里如此不堪,这么多年我以为她最了解我,体谅我,父母的询问都是她替我挡的,失恋陪我醉到天明的也是她,没想到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她拿我的痛苦当笑话,拿我的真心当虚情假意踩在脚下,我对她失望至极,突然累了。
我站起身,头晕目眩:“言语最是伤人,我不和你吵。”强忍着泪水看向大白,视线里一片模糊,“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一直在装着懂我!我今晚就搬出去。”转身的刹那,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任多坚固的大坝也抵挡不了我此刻的悲伤。
逃出饭店后,阿念也追了上来:“唉,都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别哭了,等哪天你俩气消了,坐下来好好谈,她也是为了你好。”
见我默不作声,又问:“真不在那住了?”
“嗯。”
“正好方丽这几天要搬走,你去我那吧!”
“好。”
“小北,你别怪大白,你和凌凡到底……”阿念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从未感到的心累,那种不用言语对方就能知晓你心意的默契,我已不再奢望,想到大白,有些哽咽。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我已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夜晚的凉风也不能吹散我脸上的热意,我发狠的掐着手臂的软肉,想以此逼回泪意。不想在任何人面前示弱,我开始对“好朋友”这个定义感到迷惑和彷徨。
“叮”进来一条微信。浮生:明天有雨,记得带伞!然后发了个下雨打伞的表情。
明天有雨吗?
看来我还是有朋友关心的!
在这脆弱的寂静的夜晚,这样一条陌生的关心短信,竟让我更加心伤。我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回了个笑脸。悲伤这么私密的事情,还是静静的比较有尊严。
我执意要晚上就搬。头晕眼花的把东西折腾到阿念那已是深夜,幸好方丽一夜未归,不然免不了又是一顿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