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醇幽香的红酒,轻缓优美的旋律,慵懒暧昧的爵士将外面的细雨都带了些浪漫的味道。我轻摇高脚杯,在暖色的灯光下,琥珀色的液体在轻荡,宛若翩翩起舞的精灵,透着一股芳香,而生命里的彷徨,好似凋零的花瓣,也只为这一时的馨香。
轻啜入唇,浅浅的苦涩在味蕾绽放,看着手帕先生寂寞的身影,这一刻,我终于相信,每个人的孤独都藏在深夜最柔软的角落,起伏颠荡,再缓缓沉淀。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专注,他似有所觉,回头时我浅笑相对。
“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笑,未必是最好看的姿势。”他拿着杯子,那么优雅,他的眼睛,那么深邃,他说出的话,却另我格外忧伤。
终于有了那么一个懂我的人了吗?我收起上翘的嘴角:“可不笑就会想哭。”
“正好我有肩膀可以出租。”
“那像你这种土豪的租金是不是很贵?”
“我很挑人的!”他眉峰上扬,因为带了笑意,整个人越发显得清俊儒雅。
我笑了起来,是发自内心的笑,生活中不如意之事那么多,难道我要为此伤心到老吗!
“又想说谢谢怎么办?”我打趣着他。
“那就化为饭钱填饱我的胃吧!”
“哈哈,这个可以有,就怕我这粗茶淡饭你食之无味啊!”
“正好我的胃就叫粗茶淡饭!”他的笑如羽毛轻落,我却从中感受到淡淡的悲伤,这是一个不经常真心发笑的男人。
“看来我是非请不可了?!”我笑着看他。
“你的荣幸!”他摇摇举杯示意。
我笑着摇头,这个男人骨子里就透着狂傲,睥睨天下。
我看了眼手表,不知不觉已近九点:“我该回去了!”
“我让林叔把衣服给你送来!”
他刚挂了电话,林叔就敲门而入,倒像是在等我们,我有些好笑,大概美酒美色让我有些痴醉了!
换好衣服后,我看着手里的男士衬衫,揶揄道:“衣服的干洗费和车垫一起算吧!”
“好啊!我这只利息高而已。”他说的一本正经,可眼里却泄露了些许笑意。
我随即大笑:“看来我得尽快付饭钱,不然不知又要多出几顿来!”
外面雨已经停了,整个世界像被水洗过一样,在街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我的心情也因为这被雨水洗礼的空气,爽朗了不少。
手帕先生对送我回家一事向来执着,我也就不再推让,免得他觉得我小家子气,只是对他土豪的又换一辆车频感无语。
“其实很多烦恼归根结底只问值不值得!”
手帕先生一边开车,一边闲聊。
“哦?烦恼就是烦恼,还分值得与否?”
“当然!你烦恼一件事,是因为你在意,在意的最终结果是什么,就看值不值得了。”
这云里雾绕的话我却是听懂了。我烦恼和大白的友谊终到了尽头,但在意的结果是我的世界必须有她的存在,既然割舍不掉,她就是值得的。而凌凡与我的关系,我早已不甚在意,所以为他费思量,就是不值得。
我如拨云见雾,豁然开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不,二十年书啊!”
手帕先生却浅笑轻语:“真正的烦恼是无路可走的!”
我凝神望着他,他的睫毛很长,偶尔眨一下眼,像一片羽毛轻轻抚过,带着些落寞的影子,那些不为人知的忧伤在不经意间,就从他的眼神中泄露,那不是新的伤痛,是心底的伤口,我的心无端一悸,想伸手抚平微他蹙的眉头,下滑的嘴角。
“那愿你永无真正的烦恼!”
他没有说话,握着方向盘的手却紧了。
直到见着阿念,我才惊觉自己忘了给她回电话。
“孟小北,你玩失踪就彻底一点!”阿念咬牙切齿,我怕她咬我,始终保持一米的距离方便逃跑。
“我有冤情要报!”
“你还是先坦白楼下车里的男人是谁比较要紧!”阿念不去入伙狗仔队,委实可惜了她这个八卦天分。
“手帕先生!他请我吃饭……”
“哈!我就知道是他!你们俩擦出火花了是吧?”惊!我从不知阿念的眉毛可以如此灵活的跳动。
“……我觉得他可以当传说中的蓝颜知己。”
“蓝什么蓝!赶紧把他扶正吧!”
“喂!郑念念!我吃你家大米了!你急着把我往外赶!”
“呦呵!涨脾气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随即两人闹作一团,我心底的云雾见开,看到阿念,仿若好久不见,亲热的生扑过去,此生她们不离我不弃!
书上说看一个人成熟的程度,要看他(她)平息怒火需要多长时间。
其实我早就已经不生大白的气了,可又怕自作多情,剃头挑子一头热,关系也就一直这么僵着。小艾和阿念是干着急,奈何我们两个伤了里子又都拉不下面子先道歉,也是无可奈何。方丽倒是痛快,见我已搬进来,第二天就和男朋友双宿双飞了。
王衡一众的闹剧也就此收场,生活又平静下来,上班,下班,按部就班。
我怀着感恩的心,送给手帕先生一本弗洛伊德的《自我与本我》,初衷是想让他放松自我,应对焦虑,快乐的生活。
结果手帕先生边翻书边问我:“你觉得我精神有问题?”
我惶恐!
“那是心理有问题?”
“这本虽然对精神、心理问题稍有涉及,不过重点不在于此!”
“哦?”他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重点在哪呢?”
尼玛!我又没看,我哪知道在哪!我逛书店时偶遇这本书,脑中就闪过他寂寞空虚冷的身影,遂果断买下送给他!
“重点在书里!”我严肃的说。
“我看这本书倒是很适合你!正好对症下药!”
我脑中捶胸顿足,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你……你说我有病!”我怒目而视。
“书是你送我的!难道你是这个意思?”
“我,我不是!”
“那我也不是!”
我挠挠后颈的头发,怎么好像哪不太对劲?又参不透!
于是乎,我怎么拿去的,又怎么拿回来了,人家只是随手翻了几页,就不再流连,不知这位“精神分析之父”弗洛伊德知道,会不会气的从坟墓里跳出来。
还帕记1
“林南乔先生,手帕已洗净,现归还!”
只见手帕先生用他迷人修长的手指拿起手帕,放到鼻下一嗅,遂又满脸嫌弃的朝我扔来。
敢情我们人类用眼睛鉴别真伪,他这异类却用鼻子嗅出真身?
“味道不好闻,重洗!”
尼玛!要不要这么事儿爹!我可是用玫瑰精油泡过的,还不好闻?
还帕记2
“南乔先生,手帕再次洗净,现归还!”
只见手帕先生好整以暇的拿起手帕,捏住一角,轻轻的那么一抖,花香四溢,不过,我,恶寒了!刚才的动作再妩媚那么一丢丢,怎么那么像青楼的老鸨呢!不禁肩部打颤,憋笑也是个辛苦的活计!
“庸脂俗粉!”
“你说谁!”我立即炸毛。
手帕先生却眨着无辜的双眼,一指手帕。我勒个神呢!这是我花了二十元买的鲜花浸的香气,怕气味散了,火急火燎的给他送来,他竟然说这是庸脂俗粉?!
士可杀,不可辱!
还帕记3
“乔先生,手帕已洗的有些褪色,现归还!”
这回手帕先生刚靠近,就捏住鼻子,摆手示意我拿走!
我一脸懵逼像!
这是上次老爸出国去免税店给我带回来的法国香水,我平时都不舍得用,这次大材小用,我还心疼了老半天,结果……
我心头燃起愤怒的火苗,咬紧牙根道:“你到底要什么味,告诉我啊!”
手帕先生显然被我吓到了,愣愣的看着我说:“我原来的味!”
噗……
我倒!老天爷啊,下刀子吧,让我万箭穿心吧!
“你玩我是吧?”
“你多虑了!这个手帕已经被你玩坏了,我不要了,至于赔偿嘛,”他顿了一下,厚颜无耻道,“你还是请我吃饭吧!”
……
叔和婶都不能忍,此行为简直令人发指!身为腐败的资产阶级却频频剥削我这劳苦大众,这回连馄饨汤也没有了!我拿起手帕,愤然离去!
经此一役,手帕先生在我心里的小资有内涵的绅士形象破灭,这家伙就是个腹黑的鼻祖级恶魔!
综上所述,我们的友谊也达到了突飞猛进有话就谈的地步,主动联系大白,还是他给我的脑路做的铺垫。
事情是这样的,某天风和日丽,暖阳高照,我们在一家咖啡店闲聊。(当然,不是那家让我糟心的咖啡店。)
“南乔,你都没有朋友吗?”
“你不是吗?”他用看猪一样的眼神扫了我一眼。
我嘴角抽搐。
“我是说别的朋友?”
“朋友不再多,一个足矣!”
我嘴角再次抽搐。
“你呢?你有几个好朋友?”他反问。
“我有三个好朋友!”脱口而出,完全不用动脑。说完想到了大白,心里涩涩的发紧,不知道她有没有想我?
手帕先生见我神思飘远,敲敲桌面:“喂,回魂!”
我瞪了他一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嗯,清咖真苦啊!
“要么,不理是非对错原谅她,要么,不听解释远离她!”手帕先生说。
“不会远离她,一辈子也不会!”
“那你在纠结什么?”
是啊,大白虽然让我又难过又失望,可比起失去她,这都不重要了。我也为自己出口伤人的话感到后悔,现在不过是为了可笑的面子,不肯低头去主动道歉,原谅她其实就是原谅我自己。
“友情和爱情一样,因为珍惜所以放下姿态去原谅,不因大度,皆因舍不下,舍不得。”
“舍不下,舍不得。说的真好!”我被阿念传染成骨灰级三八,“南乔,你有为爱情折腰的时候吗?”
“傻子才相信爱情!”说着淡定端起咖啡,睨我一眼。
……
我,不想再跟他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