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地方比你看到的还要残酷,抱歉,现在我不能说更多。”
“好吧。”我知道她不会说,果然也没说。说实在的,有些考验我的耐心。
她又问我:“你考虑好了吗?下个大扫除就快到了。”
她很在乎这个,所以找到了我,让我将她的玉佩带去3号病房,看3号的反应。失去童年记忆的她,在父亲的死亡地遇到了丁磊,随即跟随后者来到这里参加工作,她身上唯一与童年有关的东西,是一件鱼形玉佩。
我是挺想帮她的,但她总在一些地方有所隐瞒,这样我是不会轻易答应下来的。
“首先,能否进入3号谁也说不准,只能等抽到签才行,其次,你不太真诚,避开了太多问题。”
闻言,她犹豫了片刻,说:“你有你的顾虑,我也有我的顾虑。你根本不知道我冒了多大的危险才和你接触,当然你也不必知道,她们说的一点不假,这里人与人之间只存在利益关系,如果你抽中3号,我一定会告诉你更多事情,但现在真的无可奉告。”
只存在利益关系?我为什么隐隐有些失落,我苦笑了一下,却又说不出来为何。
她表情一松,不在纠结这个问题,她为我测量体温。
一切如常,我们只是病人和护士的关系。
“体温微微有些偏高,注意别着凉。过几天,你可以去护士台领一件厚衣裳。”
“哦,刚才……”我的话刚到嘴边,但咽了回去,“知道了。”
她走出病房,却回过头看了我一下,我也一直盯着她,眼神对视了那么一秒,各自躲开了。
这些天,老秦渐渐缓了过来,为了感谢这些天我们对他照顾,特地画了一幅画送给我和张好运,我用米饭张贴在了墙壁上,那是一个红色的太阳,已经七年没有见过太阳的老秦,凭想象画出了一抹太阳。
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画里多了一些森冷,我分不清这是太阳还是月亮,如果是月亮,可颜色又不对。
不过富有立体感的画面,仿若黑夜里的一丝曙光,还是令人神往。
又是新的一天,睁开眼,我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又慢悠悠地去刷牙洗脸。
我每天都会经过那道铁门,富有历史感的铁门,蕴藏了什么秘密呢?
到公厕来,我心里是抗拒的,怪老头每天都会蹲在里面,他的烟不抽,给谁抽?恐惧感顿时而生,所有人都怀疑他,拿烟平息亡魂。
我赶紧洗了把脸,提了提嗓子问:“牛叔,在不?”
“在。”
一个声音幽幽传来。
听到他的声音稍许让我放心点吧。
咔,咔。
头顶昏暗的灯光,突然闪了一下,正当纳闷,我抬起头看到镜子里,赫然出现了一张脸!
那张脸半遮半掩,从未背后露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极其丑陋。
我当即吓了一跳,心脏有那么两秒停顿了,咚!咚咚!
心跳又突然加速跳动,砰砰砰,然后非常激烈,我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
丑婆!
我再次撞见了那个鬼一样的丑婆!
“小伙子,你肩膀上落了脏东西,婆婆给你拍一下。”
她开口说话,竟和第一次一字不差!
声音好似埋在地底发出来的,诡异渗人。
只见她缓缓抬起手,拍在了我的肩头,就算隔着衣服,我都能清晰感受到她手上的那股寒意。
一股恶寒顿时侵体,她嘴里吐出的气夹杂着一股很重的腥气。
眨眼,她又背过身扫地去了。
“你是谁?”
我屏住呼吸,问。
“我是扫地的阿婆啊。”
她重复着着一个动作,扫着脚底的地面,看着晃动的扫帚,令人不适应。
“阿婆……那个……你为什么要扫地?”
“因为地脏了呀。”
我身子不禁一颤,地面非常干净,所谓的脏指的是什么?
忽然我又想逃了,但是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撞见丑婆,就算是鬼也得问问。
她啊,就在我面前扫啊扫,嘴里喃喃自语:“有些脏东西肉眼看不见,摸不着,藏得深,不扫掉的话,一辈子都干净不了。”
她说话的腔调很怪异,而且话中有话。
“阿婆说的是什么?”
“是……”她佝偻着身躯,脑袋缓缓转过来,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如凌空劈下的雷电,直击心灵。
不知怎么,一股白烟就从我脚底冒出,我惊诧起来,肯定有什么东西!
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吗?
下一刻,我猛然往后退,丑婆拿着扫帚,脑袋一点点拧过来,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嘴里念念有词。
看口型,仿佛说,“10号”。
随即,我便失去了意识,我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袭击了。
我会死吗?
时光流逝,我试着睁开眼睛,看到了张好运的光头,原来我还活着。
张好运第一句话就是:“你咋摔厕所里头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忆,记得丑婆对我说了一句神经兮兮的话,诡异地冲我笑。
公厕地下冒出一股白烟,不知是什么,反正我很晕,在晕倒之前,我看到丑婆的口型,似乎说了10号。
“滑了一跤,摔死我了。”我忙问:“对了,10号病房住的谁啊?”
这一楼,1到10号暂时都只住一人,所以我才这么问。
“你关心别人干嘛,是不是10号把你绊倒的?走,找他扯皮去。”张好运说。
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10号应该不强势,否则张好运不会这么说。我催道:“你就说吧,10号是谁?”
他说:“一个残疾,坐轮椅的。”
我记起来了,上次大扫除,我见过这个人,是个中年男人。
我说:“给我讲讲。”
“这人没啥好讲的,据说是个赌鬼,年轻时,靠出老千赢了几个小钱,结果不收敛,最后被人识破了,这不,腿让人砍了。”
“没了?”
“没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没事打听他干嘛,我问你,你是自己摔的,还是人家给你绊的?”
“地滑,我自己摔的。”
我没敢说自己遇到了丑婆,还遭到了鬼雾袭击。
“拉倒吧,你是不是看到那个了?”
“哪个啊?”
“阿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