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剑术

朴素整洁的客房内，方长坐在床上，好奇地打量着那个坐在自己面前，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的乘风派大师兄。

如果有人问方长，为什么之前对古侠飞那么亲近，或许方长会说，古侠飞的性格可以用温润如水来形容。毫无疑问，一个温和的人是很容易受人欢迎的。

那么眼前的凌轩宇呢？

他给方长的感觉和古侠飞的感觉有些类似，却又不尽相同。硬要说的话，凌轩宇就像是一把造型精致的绝世宝剑，能让看到他的人在第一眼就被其所吸引。试问，哪一个江湖中人在看到一柄绝世宝剑时会不动心呢？

不知道为什么，身为乘风派大师兄的凌轩宇，带给方长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这个人……天生就是个剑客。”方长这么想着。

而凌轩宇则是用一种欣赏的目光在反复打量着方长，不时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灿烂起来。直到方长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去，他才抚掌笑道：“妙，妙啊。方长，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学过功夫？”

方长老实地点点头。

“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凌轩宇再问。

“我……我七岁之前读过一点书，后来就一直在客栈里当跑堂的伙计了。”方长答道。

凌轩宇眉毛微挑，嘴角上翘：“跑堂的伙计？那就难怪了。你今年多大？”

方长答道：“十岁，不过马上就要十一了。”

凌轩宇点点头：“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差不多当了四年的跑堂伙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凌轩宇要问这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方长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这样的。”

于是凌轩宇站起身来，走到方长的身前，俯下身子轻轻地捏了捏方长的双腿，又抬起方长的胳膊随意地捏了几下，最后伸出右手食指，在方长的腹部稍稍用力地按了几下，这才满意地又点了点头：“不错，寻常人家的孩子，十一岁能有这样的体魄，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的确，方长已经连续当了四年的跑堂。如果放到现在，这其实算是个童工，但在方长的心里，他对华掌柜的收留一直是心怀感激的，所以每天干活都很努力，加之有间客栈的生意一直很不错，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方长每天工作下来，身上的衣服裤子甚至都能往外滴水，手臂和双腿都酸痛到几乎抬不起来。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方长的下盘比同龄人要稳出不少，手臂的力量较之一般的十岁孩童也强了许多。

凌轩宇行走江湖多年，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方长的体格不错，适合练武，所以他才把方长留了下来。只听他开口问道：“方长，你想不想学习剑法？”

“学剑？”方长一愣。

“对，学剑。”凌轩宇点点头，“你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如果只跟着七七学习机关术的话，未免有些浪费了这副身子。所以我才问你，想不想学剑。”

方长有些发懵，他完全没想到凌轩宇把自己留下来，竟然是想要教他学习剑法。虽然说句实话，他是打心里崇拜剑客高手，因为小的时候经常听客栈里的说书人们讲一些侠义之士仗剑天涯的故事，心中对剑也有种巨大的憧憬，包括之前应下收徒之事，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看到小木人中弹出的剑刃才答应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已经是言七七的徒弟了，这样一来，即使他对成为剑客的渴望再大，也不能背弃师门，转而投入凌轩宇门下。

所以，面对凌轩宇热切的目光，他只好咬了咬牙，艰难却坚定地摇头拒绝。

对于方长的拒绝，凌轩宇显然是没有想到：“你不愿意？”

方长站起身来，对着凌轩宇鞠了一躬：“大师伯，对不起，我不是不愿意，但是我已经有师傅了，如果我现在转投到你门下的话，师傅她会伤心的。”

凌轩宇一愣，随即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然后他，转过身去，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在门外偷听干嘛？想听直接进来就是了。”

方长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房间门被打开，那群刚刚喊着要回去休息的师伯们讪讪地走了进来，一个不落。

还有他的师傅，言七七。

“没想到我徒弟的品德还是很好的嘛。”

言七七笑道，走过来随手摸了摸方长的小脑瓜，然后她才气鼓鼓地朝着凌轩宇看去，不满地说道：“大师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竟然抢我徒弟！”

凌轩宇苦笑道：“我几时说要抢你徒弟了？”

“啧啧啧，不愧是心机宇，我们都在门外听见你问小方长要不要学剑了，难不成你其实是想帮二师兄收徒弟？”熊道人又跳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先给凌轩宇甩了个锅。

凌轩宇只是笑笑：“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事实上，我的想法是，方长如果只学机关术的话，会不会太浪费了一点？”

这话一说出来，言七七就更加不高兴了：“大师兄的意思，是看不起我的机关术咯？”

凌轩宇还没来得及反驳，熊道人就开心地接茬道：“没错！心机宇他就是看不起机关术！小师妹快跟我一起把他推翻，然后把大师兄的名头给我。放心，我绝对不会看不起机关术哒！”

“道人你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黑大师兄的机会啊。”古侠飞摇头轻笑道。很明显，熊道人只是在说笑而已，大家也只是听个乐子。

而这时候，祁月拉了拉言七七的衣袖，笑道：“小师妹，你误会大师兄的意思了。大师兄他不是看不起机关术，而是觉得以方长的资质，还可以再学点其他的东西。”

她看向凌轩宇，歪着头抿嘴一笑：“大师兄，是这个意思吧？”

凌轩宇颔首道：“没错。小师妹得到的《神机录》残卷，里面讲述的主要是跟机甲有关的机关术知识。那么机甲的作用是什么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朝着方长的方向投了过去，似是想让方长回答这个问题。

方长了然，回答道：“机甲就像是人身上穿着的盔甲，只不过这件盔甲上还安装着许许多多的小机关，而且还可以通过固定在手臂上的利刃进行杀敌。”

关于机甲的知识，言七七在路上已经给方长普及过了，而方长概括得也还算到点。

凌轩宇点头：“不错，但是有一点，如果一个专攻机甲的机关师失去了机甲，那将是他最脆弱的时候。而且不能否认的是，只有身体素质强大的机关师，才能更好地使用机甲。小师妹，我说的对吗？”

言七七点点头。凌轩宇说的这些的确没错，就像她如果穿着机甲，就能跟乘风派实力最强的凌轩宇过上几招，但一旦她的机甲报废了，那就像是失去坚甲的乌龟，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我的意思很简单。”凌轩宇说道，“方长是小师妹的徒弟，这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过……谁规定过一个人只能拜一个师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