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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兵变(一)

公寓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沉闷的空气流动起来捎带了些早秋的凉意,黄双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坐在餐桌前麻木地往嘴里送着食物。靳斐易早已离去可他却脱不了身了,一想到这更是味同嚼蜡。

“谁?!”两声突兀的敲门声叫他防不胜防地颤了颤,客厅里的手下站在门首回他:“少爷,押货的人赶回来了。”黄双手一抖勺子跌进碗里,看来今日横竖是躲不过了。“少爷,咱们就这派人去通知表少爷?还是咱们的人先把货验了?”黄双缓了口气烦躁地瞥了眼外室等候的人,怒道:“谁让你把人领进屋的!”他匆匆扫过那几个押货的手下目光心疼地盯着地毯,又气又急:“滚出去!”被靳斐易逼得正没处发火,这几人算撞上了,连忙压低帽檐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

“喂,等等。”公寓的老面孔带上门,狐疑地叫住那几个押货的:“这一趟去的人不少,我都见过,怎么瞧着你们几个倒面生得很呢?”问话的人是黄双生意场上的一把手,这趟见自家少爷郁郁不快的样子想必是吃亏了,只好从旁入手:“老胡那帮人呢? 都死路上了?怎么派你们几个不顶用的先回来?”

一连串问题怼来,几人面面相觑却答不上话来,问话的人自顾往前走身后数人眼神却变了。“南境多飞蚁毒虫,路上病了不少人,入了北境又要躲缉查烟土的人,老胡便让我们几个年轻力壮的抄小路先押着一批货回来。”回话的人带着口音,问话的嗤笑又说:“这么多虫蚁咬人,单单就不咬你们几个?听着口音,莫非是西南的蛮子?”

“呵呵,山野蛮子出身,想是被咬习惯了。”回话的人咬牙应声,数人跟着赔笑。

“得了,嘴巴管严实了,今儿个就少说话多办事儿,少爷和表少爷自不会亏待你们的。”

离开公寓楼上了拉货的车,有人多嘴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去见表少爷?”

随行司机笑笑:“你们当靳家什么人,那可是有兵权在手的狠角色,哪有我们去见的份儿,且等着吧!”

打头那个抱胸打趣道:“兵权?有秦家压着,还敢拥兵自重不成?”

司机指间夹着烟抽空猛地含了一口,待转过方向盘方才遥遥指了个方向:“瞧见没,靳家分营就临死驻扎在城中东南角,你们——”浓白的烟丝掩住视线,那司机提着一口气却再说不出话来,邻座的男人一手把过方向盘,一手握着寸把长的白刀子又狠又准地刺穿了司机的脾脏,那司机骇然啐了一口鲜血意识微弱间只感觉那把刀转了一圈后斜斜往下划去。

“利索些,把人丢下去,咱们赶紧开车去靳家军营。”

靳家官邸。

车道上积了一层薄薄的落叶,车轮碾过去时旋起一阵细风,靳斐易按下窗探了眼雨中有些死气沉沉的宅子。方世均最近也少往来,靳家同秦啸川关系正焦灼着,官邸上下自然进出也少了。靳斐易没叫人惊动家里,借了黄双的车便自己开了回来,这会儿除了个看门的守卫抬手挡着雨远远跟上来,楼里的人似乎都还睡着。守卫以为是黄家的人,哪知下车的却是有阵子没入家门的大少爷,一阵为难后竟转身忙去寻管家老付。靳斐易一大清早就被折腾起来这会儿只觉头皮发紧冷汗也跟着冒了出来,他也懒得喝住那看门的,斜倚着车身抬手摸出烟匣子,连着擦了几根火柴终于划出火花,尼古丁令人清醒也令人糜烂,心里的火苗熄得太久,这会儿终于烧起来,痛也畅快。

“你还知道回来!”啪嗒扣上烟匣子,脸上的快意还未收敛,闻声寻来的女人草草搭着件兰色钩花披肩单手撑着伞,靳斐易隔着雨雾扫兴地看了她一眼直直往前走去:“你在这儿做什么?”

来人原是他的夫人盛氏,听了这话更觉委屈:“你当我想在这儿?但凡你这做儿子的有点儿本事,靳家会憋屈成这样?!”她早已听闻秦家那位少帅的手段了得,如今落到自己家里,甚至波及娘家,才知难熬。“我真瞎了眼,原想着你父亲好歹也是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儿子自然窝囊不到哪里去······可瞧瞧我如今过的什么日子?亲生的儿子不在身边,丈夫也是十天半月的见不着人影儿······靳斐易,你若有了新欢我自不碍着你,可我也要告诉你——我只要我的辛然!”

靳斐易猛地停下,胸腔猛烈起伏,雨烟下眉目凝重,扭头冷冷看着她:“你要滚便滚,没人拦着你!但是辛然,你就别妄想了。”妇人永远只会哭哭啼啼感情用事,只是平日里只消几句体己话便能脱身的靳斐易,今日却冷漠异常。盛氏一怔,握紧伞柄直挺挺站着,却不再跟上去。

“父亲好些了?”他施施然上了楼原想直奔书房取东西,上了二楼却见本该还在床上睡着的母亲刚从卧室退出来。

母亲的脸色有些冷,靳斐易摸了摸鼻子侧身避让:“母亲,到底出什么事儿了······”靳夫人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没回他的话倒是问他:“你见着小盛了吗?”她的声音有些疲惫。靳斐易身形微顿只听得母亲又说:“她说她要去国外找辛然,虽然没明说什么但你也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靳斐易心中有数,盛家怎么离得开靳家?于是故作松快:“她不过个旧式妇人,连学堂都没上过几天,就算她真找去国外,她也带不走辛然。母亲不必忧心。”靳斐易身子一转只好先回自己的卧室去,熨烫好的军装早就挂在衣橱里,他拉开柜门便看见了。

靳夫人跟进卧室,眼神飘忽听罢,站在窗前轻叹:“你平日里怎样折腾不好,这回偏拿那一桩旧事猜忌你父亲······你这次是真的惹恼了他,他竟连辛然也不管了。”她忽然停下抬头望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旧事翻涌而上即便隔了山河岁月,她仍记得大帅为了那个私生子迁怒靳家的日子,“好孩子,咱们认命吧。你去给你父亲服个软,告诉你父亲你会代替他去出席典礼······只有这样,秦家那处大帅那里······咱们才有活路。”

“母亲!就是父亲处处念着大帅的旧情,秦家那小子才会将咱们耍得团团转,蹬鼻子上眼!秦家大帅他——”换好军装的靳斐易在更衣室内攥紧了拳头,那个秘密几近脱口而出却到嘴边被紧咬的牙关生生咽下:今日尚要一博,他不能这样鲁莽草率。

“母亲照顾好父亲便是,其余的不用怕。”靳斐易携着军帽越过她,径直往书房去取印章,冷冰冰的裤管有些僵硬的摆动着,他头也不回地走:“父亲若醒了,还劳烦母亲告诉他老一声,儿子这就代靳家去出席典礼。”靳夫人听他语气平淡,狠狠松了口气,只是靳斐易眉眼间的戾气似乎更重了。

靳家分营。

“大,大少爷?!”营地的守卫正叼着纸烟,眨巴眨巴眼睛生怕自己看走了眼,在外也难得见靳家这位少爷穿一回军装就更别提到军营里头来了。

“这烟哪儿来的。”靳斐易脚步微顿瞧了眼那守卫脚边有些眼熟的烟头,那守卫讪讪回他:“啊?这······这不是黄家少爷派车送来慰劳军士的物资吗?”靳斐易闻言脸色铁青,心里暗骂了句:这蠢货,叫他先清点下货竟吓得给他送到军营里来了,回头再跟他算账!

“立刻集结队伍!”靳斐易正了正武装带,佩枪沉甸甸的别在腰间。

他大步流星地穿过营地大门,声音冷厉:“我奉我父亲之意——前来调兵!”营地里负责操练的上校长官闻声赶来,只见靳斐易手里甩着一张调度文件,上面鲜红的几个大印一时片刻也造不出假,只是看到落款签名却让人有些生疑。

“将军不是还病着,怎么会······”那上校长官声音弱下。

“我父亲就是还病着,这才授意我带兵出席典礼。”靳斐易迈进帐内抬指滑过桌上一列步枪,“或者余上校信不过我,要亲自去叨扰一趟我父亲?”

余上校连忙罢手:“大少爷说得什么话!”靳老就这么一个儿子,再怎么不成气候也是靳家的子孙,他一个外人搞不好就是挑拨离间。“只是,出席典礼罢了,为何要带兵去?”

靳斐易提起一把枪检查了下子弹,下一秒便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余上校,他眯起一只眼瞄准了余上校身后的书架子,咔哒一声叩下手指。

余上校吓得够呛,幸而是空枪,惶恐之际又听见靳斐易开口回他:“带兵去,自然是出了大事。”

“什,什么大事?!”

靳斐易松了枪托握着枪杆子触地,冷笑:“大帅遇害身亡,我父亲说了——靳家首当其冲,必为大帅讨个公道,平叛内奸,绞杀异敌!” 3As2YpPKY6DIjdupK1PeIf+z62pswuzcS/Pmhfdk325etTlHZfJ4ybMtPJ50UYo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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