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川出了会客厅,又绕过大厅左侧的大理石柱,目光如炬仔细盘查着大厅内的人,不过一瞬,他面上便松了神色。
原来她在那儿……
白芸生茫然无措地立在舞池边,此时新的乐曲又悠悠奏响,一双双衣着华丽的男女携手共进,翩翩起舞,滑进了舞池。
她正犹豫着如何穿过对面去,身侧却不停探出一只又一只的手来——皆是邀请她跳舞的。
可眼下她哪里有心思跳舞!这正要拒绝不知道是第几个邀她的人时,就她身后的不远处,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
“芸生!”
这一声,却令白芸生的脸色一瞬惨白起来,她忙不迭转身,秦啸川就人群中一脸欣喜地站在她的斜对面,而他站的那个位置上,正好对着一盏明晃晃的水晶吊灯!
她惊恐地抬头,只见大厅左侧的二楼走廊上,果不其然又出现了方才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此时正如魑魅一般蹲在那里,眸光森冷地盯着秦啸川。
“秦啸川!躲开!”她眼睁睁看着那两人已经将一个燃着火星的烟筒抛上了吊灯,心中一窒,惊呼着向秦啸川奔去,却来不及了!
他来不及躲开了……,她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勇气和力气猛地一下将秦啸川撞开,而她却顺势被他搂在了怀里,接着跌倒在地上滚出去好几圈。
就在这时,巨大的爆炸声轰的一下响起,火光四溅,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应声而落,奢侈碎了一地。大厅里开始骚动,人群惊慌地四蹿而逃。二楼那帮杀手眼看计划有变就要失败,有几个怕死的竟是慌不择路,跳窗而逃。只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似是不死心,等不及他们的人切断电源,急急夺过一旁枪手的手枪,咔擦一声上了膛,对准楼下抬手就是嘣得一枪。
白芸生自然是知道那帮人的全部计划,她知道那帮人不会轻易罢休的,只是没想到!还是没想到!他们竟是这样的穷凶极恶!
那枪声来的这样快!快到她只慌乱喊出半句:“快躲开,小心……”
那娇小轻盈的身子条件反射般朝着秦啸川覆去,她侧身抱住他一避,却还是没能躲过,那颗子弹堪堪要命的擦过她左臂打穿入地板里,她疼地倒吸一口冷气,疼的还来不及落泪,只是仍咬牙强撑着,提醒他:“小心,他们,他们有枪手……在楼上。”
秦啸川被她护在身下,心中的震惊犹如惊涛骇浪般激荡着他的五脏六腑,他仰躺在地板上,如刀似箭的目光瞬间变得嗜血,待眼睛扫过二楼方才开枪那人,火光电石间便抬手一枪打了回去,枪法极准,正中那人眉心,顿时脑浆崩裂,接着那人的尸体一软便翻身跌下大厅来,一声闷响后伴随着的是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秦啸川忙抱起昏死过去的白芸生躲进了大理石柱后,紧接着头也不回地怒吼道:“许朔!去把这帮人给老子全部捉回来!死的活的,一个也不许漏!”
“是!”方才那一幕许朔也是看的胆战心惊,解决了大厅内的剩余的几个枪手之后,他阴沉着脸忙领人追了出去。
秦信芳听见大厅的爆炸声后,便同郭珍妮躲在会客厅里不敢轻易出去。直到之后又一声枪响,她心中一窒,也顾不得其他,挂了电话急忙惊慌寻了出来。
这会儿郭珍妮有她的未婚夫照顾着,她此时最放心不下的是她九弟和芸妹妹。
不论哪一个出事,她都心如刀割。
待秦信芳寻至大厅,一抬眼便看见秦啸川怀里的人晕死过去,那纤细的左臂上流了一摊血,她心下一阵疼得发紧,不自觉落下泪来,只见那血顺着白芸生如玉的手臂蔓延而下,早已将那件淡蓝色的薄纱礼服染红一片。
而此时的秦啸川发了狠一般,对着地上的尸体抬手又是几枪,一枪接一枪,直把地上那人打成个筛子,他还是不解气!
“小九!”秦信芳惨白着脸跑过来,她急急唤着秦啸川的小名问道,“小九!小九,你没事吧?”目光却是盯着白芸生一阵哽咽。
秦啸川杀红了眼,根本听不见秦信芳话,直到怀里的人轻轻挣了挣,气若游丝唤了一声:“六姐姐……”
秦啸川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低头一看,只见那双浅淡的灰褐色眸子徐徐睁开,担心地望向秦信芳,而秦信芳的身后是那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血腥味在他们鼻息间游荡着,令人作呕,他抬手轻轻捂住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不知所措地背过身去,低声哄道:“芸生,你不要看。”
白芸生无力地抬起颤抖着的右手,缓缓覆上了遮住她双眼的那只手,直到那温热的触感蔓延至她的掌心,她那颗被吊在悬崖边的心才徐徐落下,似心安一般,终于松了口气,眼泪自他掌心溢出,滚烫的熨帖着。
秦啸川看着她抬起的手,以为她又不愿意,只好接着哄道:“我怕你做噩梦,还是别看了。”那双眼睛是他在这世上见过最纯净无暇的,他怎能让她看见这样污秽的东西脏了眼!
白芸生的心突地悸动起来,久久不能平息,半晌之后,她才用攀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一握,虚弱地回应了一声:“嗯,九哥,我……我,不看。”
“小九,我已经拨了电话给三哥,那帮人逃不了!这里不安全,咱们还是赶紧回去,母亲那边儿已经叫来医生候着了。”秦信芳到底还算镇定,没有乱了手脚,方才在会客厅里惶恐不安地等待时,她就把电话都给拨了出去。
秦啸川冷着脸点点头,便由秦信芳带路,由侍从掩护着,自偏厅的侧门离开了郭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