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烟斋大楼下,汽车夫因为内急走开了片刻,那辆车身铮亮的汽车就停靠在一边,车内此时正巧空无一人。
方承泽手足无措地站在车前好一会儿,只见怀里的人晕的难受,神志不清的直往他怀里依偎。
不远处的电车徐徐驶过最后一班,电车过后,却又豁然露出了一辆漆黑的福特汽车。
只见那汽车直冲冲往华烟斋驶来,车内副驾驶上的许朔大气不敢出。
这时,片刻前低喝着要掉头的某人,此时又阴郁着眉眼怒道:“给我停车。”
方承泽抱着白芸生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眼下秦信芳在楼上还没有跟下来,他转念又想:天津晚上还是有些冷,抱着人等在这儿……怕是要冻着她。
他转身正要进去,一声皮鞭破空的闷响声重重地落在他脚边,紧接着一个愤怒的声音吼道:“我他妈给你三秒钟,把人给我!”
方承泽吓得冷汗直冒,僵硬地转过身,本想理直气壮的招呼回去,却见着一张比方才那声音更加阴冷的脸,意想不到:眼前这人竟比他还高大!方承泽还吓得愣在原地,却只见军装少年大步向前,不过一瞬便夺走了他怀里的人。
方承泽大惊:“哎!你是什么人!怎么光天化日下抢人啊?还有没有王法!”
秦啸川紧张地看着怀里小脸微红的人,又抱着她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幸好衣衫还算整洁,他刚松了一口气,却又见她嘴里还低声呢喃什么,忙低头俯在她唇边,只听见她说难受,紧接着便闻见一股酒的清香。
秦啸川面上一惊,转眼皆是盛怒,单手紧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却已摸出了武装带上的手枪,抬手便对准了正要上前理论的方承泽,只见那似剑般锐利的眸光刺着他吼道。
“你他妈给她喝了什么?你要是敢动了她,老子毙了你!”
方承泽哪里见过这阵仗,当即被喝在原地。
幸好这时候秦信芳终于下了楼,老远就急忙喊道:“九弟,你给我住手!”
……
汽车缓缓的行驶在天津城内的大马路上。
秦信芳坐在福特汽车后排的对座上,急急解释。
“九弟,要六姐同你说多少回!方才那是个误会,姐姐这颗心总是向着你的,你怎的冤枉我?”
秦啸川别过头不理她,只盯着一侧昏睡在他腿上的人,半晌才冷声道:“往后,不许你再带她见这些个不三不四的人。”
秦信芳听完,却是噗嗤一笑,“你这话说的!眼下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这样护短了。好歹也就说给我听听,仔细要是母亲听了去,又得难过好一阵,到时候有得你小子哄的!”
“反正早晚得是我的人,这早护短晚护短,总归还不是得我护着!母亲那边,只要我这漂亮姐姐担待,自然也用不着我哄。”秦啸川抿了神色,仰头靠在皮座椅上悠悠然道。
“你呀,打小就会说好听话!六姐可提醒你,既然都存了这份念,那往后就给我收收你的心,别整日里瞎忙!有空不回家里来守着你的好人儿,偏还要你六姐领着解闷儿!到时候又让你的好人儿见着我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来,你可别怨我。”秦信芳瞪他一眼,说着又抬手拭去白芸生额头上新出的汗。
汽车到了大帅府,秦啸川依旧不肯让旁的人帮忙,只一个人抱起白芸生往二楼走去。
屋里的刘嬷嬷已经等了小半宿,这才见着自家小姐回来,便忙起身问道:“这是怎么了?”
后头跟进屋的秦信芳安慰道:“没事,就是同我喝了些米酒,人有些醉了。刘嬷嬷你先下去歇息吧,你放心,这边儿我叫年轻丫头来伺候。”
刘嬷嬷看了眼屋里的秦啸川,便应声下去了。
府里的丫头烧了些热水端来,秦信芳还不放心,于是又差人去煮了些药。折腾了大半夜,白芸生这低烧退了下去,秦信芳才散了人各自回房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