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大厅内,水晶灯晶亮的在众人头顶闪烁着,散发出暖黄的光可坐在金棕色的皮制沙发上的白芸生手心里却渐渐冒起汗来。
只是还未等她多想,被唤作五姐的女子又在一旁打趣道:“幸得我们大伙儿看着在,这碗枸杞银耳粥才没入了九弟的肚里。”
见她不解,秦信芳端过粥碗解释道:“母亲说近日天气不好,看你胃口不佳,今日晚饭又吃的这样少!于是就吩咐厨房又多备了一碗粥给你添添肚子。”
白芸生不好推拒,只接过粥碗谢过夫人好意。
“我同三哥去趟萧山,二话不说便被丢进炮兵连,苦了好些日子。这才刚回来,母亲姐姐就都这样偏心,就一碗粥也只给妹妹备,不给我备了。”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白芸生,又故作委屈,冲着秦夫人道:“看来在这个家,我怕是再也没地位了。”
白芸生被他这一说,舀粥的手便是一顿,幸得还未来得及入口,便对转头对秦信芳低声道:“六姐姐……九,九哥要是饿了,这碗粥还是给他吃吧。”
秦信芳刚要制止,却见秦啸川起身与五姐换了一个位置,丝毫没有客套地接过白芸生举起的粥碗,张口便道。
“还是妹妹心肠好,这许多日子在萧山,可没这样甜软舒心的东西吃。”
秦夫人笑着,她看着这双小儿女,心满意足起来,接着借口乏了,忙起身支开秦信芳陪她回房歇息去。
三哥秦晋山叫人备了车回了陆军署,说是还有些许军务电报要处理。
五姐秦敏容早已嫁了人,住在外府,生母是大帅府的三姨太。虽然她嫁人之后不常回府,但是每次回来都要同三姨太谈心的。这次因为三姨太身体抱恙染了风寒,便歇息在西苑,于是秦敏容这会儿也起身赶去西苑探望三姨太。
待秦敏容一走,大厅内便只剩下秦啸川和白芸生。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空气中只有他悠然喝粥的细碎声响,直听得她心里发毛。
白芸生终是坐不住了,她忙起身开口道:“九哥,你慢慢吃,我就先回 ”
“怎么?你还在生我气呢!”他放下粥碗,笑着打断她的话,“那日是我唐突了你,六姐也教训我了。你可是还要气到几时?”
“九哥,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你只是怕我。”他又截了她的话,脸上却是没了笑意。
她避开那炙热又深沉的目光,低声道:“不是……”不是这样,可要她如何解释。
“不是便好!那阵子我还以为你怕我才故意躲着我,为此在萧山都还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呢!走吧,我带你去看个东西,你定会喜欢。”
他半试探半玩笑的话根本让她再也避无可避。
他起身,正欲拉过她的手,她却刻意将手收回去紧了紧披肩。
夹绒旗袍的立领处滚着一圈兔毛,雪白可爱,衬托出她那张不施粉黛的脸越发明艳起来。
他不与她计较,只在前面带路,绕过前院的游廊,往西苑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