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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乒里乓啷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惊醒了邓无源浮浅的梦。他从桌上抬起沉重的头,睁开朦胧的双眼,往四周看了看,试图辨认出声音的来源。此时,油灯昏黄,室内的一切什物,都像蒙了一层轻薄的黄纱,窗外黑魆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屋檐上的雨滴,有一搭没一搭地滴着,固执而顽强。当意识到耳畔带有愤怒情绪的含混而沉闷的声音,来自父母敞开的卧房时,他打了一个激灵。他猛地一下站起来,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母亲桃夭受到了欺负。

他疾跑几步,跨过父母卧房的门槛,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目瞪口呆地站着,像一座石化了的雕像,卧房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可以说,那天晚上,他见到的一切,影响了他的一生。那样的场景,很多次在不同的时间和场合,莫名地就从记忆的深处浮现,折磨着他,让他痛苦不堪。他想把它从记忆里擦除,可是记忆跟他开起了玩笑,他越是想要忘记,越是记忆深刻,像嵌入肉里的纹青。

那夜,昏暗的灯光就像舞台上追光,映照着室内的一切,纤毫毕现。桃夭一丝不挂地躺在洁白的床单上。邓长青的双手,在她的双唇、细颈和丰满的胸部上游移,嘴里通同时发出低沉而压抑的呻吟。桃夭扭动着身躯,激烈地反抗,可是她无法离开床,因为她大大摊开的四肢,被撕碎的布条牢牢地捆绑在了四个床脚上。她也无法喊叫,因为她的嘴里,塞着邓长青湿漉漉的散发着浓烈汗馊味的背心,她只能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杂音。

而且她的反抗和不配合,更加激发了邓长青心中积存已久的欲望。他狞笑着,快速褪掉自己脏兮兮的裤子,然后双膝跪在她叉开的两腿之间。他的一只手激动地套弄着涨大到发紫的庞然大物,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桃夭小麦色的大腿的根部、浑圆且细嫩柔软的臀部,以及郁郁葱葱的丛林深处,蓄势待发地想要来一次激烈的碰撞。

邓无源快要窒息了,他站在门口大概看了将近半分钟。他起初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接下来就变得怒不可遏,相当震惊。尽管他内心的震撼无异于山呼海啸,但他并没有被眼前的场景冲昏头脑,以致失去理智。他知道他不是邓长青的对手,如果脑袋一热地冲上去,只会被他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直接丢出去。他不能那么做。他抬起脚步,缓缓地往后门退,同时一只手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摸出一把弹弓。他想到了怎么做。

就在邓长青俯下身子,准备发起猛攻的紧要关头,邓无源一扬手,随意地瞄准了一下,然后只见两颗像子弹一样的小石子,一高一低地射向邓长青。发出子弹后,邓无源潇洒地收起弹弓,快速撤退,从屋子里闪避到了门外的窗下。随后,他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的山村之夜,引起两条夜游的狗,跟着汪汪叫了好几声。

没多久,相隔不远的邓长安夫妇,闻声开门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邓长安,来到卧房看了一眼,立刻脸红脖子粗地往外退。他跟紧随其后的周兰耳语了几句,然后让她先进房给桃夭松绑,并帮她穿上衣服。与此同时,邓长青仍然双手护着下体,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发出痛苦的呻吟,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看来伤得不轻。

邓长安把他扶起来,给他披上一件衣服,并检查了一下他的下体。他一看,吓了一跳,只见邓长青生殖器的最前端,充血肿大,并且有一大块紫黑色的淤青,像一个霉烂的蘑菇头。

邓长青一直怀疑是邓无源捣的鬼,但他抓不到任何证据,因为村里的大部分小男孩,都有一把自制的弹弓,每个人看起来都有做恶作剧的可能。第二天,他见到邓无源时,他正从外头回来,玩得一头汗水。对于他弓成一只虾米一样的身子,邓无源露出的是好奇的探究表情,而不是做贼心虚的慌乱。通过细微的面部表情,邓长青在心里否定了他。况且这种事情,又不宜声张,更不好跟一个小孩去对质,他只好自认倒霉。他努力地搽药消炎,差不多一个月,才祛肿褪淤。他也足足消停了一个多月,没再骚扰桃夭。

上述事件,是在一个万物复苏的潮湿春夜里,邓无源主动告诉我的。当时,夜阑人静,在一个楼板上打着通铺睡觉的我们,头碰头,小心地说着话,生怕旁边某个睡不着的同学听了去。他说那是他保留了好几年的秘密,不说出来憋得慌。

那时,桃夭已经过世三四年,我和邓无源在一所远离邓家铺子的寄宿初中念书,也刚好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他说那晚的场景,就像一场性启蒙,也像打开了一扇神秘之门,让他懂得了男女床笫之欢的大致过程,但同时他又有一种负罪感,觉得想想都是一种亵渎,毕竟那是他的父母。

他说他有一个烦恼。他说只要在大街上或校园里,看到胸部丰满的女性,他就忍不住想起那个夜晚,并且其它细节都自动隐去,唯剩那雪白坚挺的圆锥形乳房,然后身体里莫名闪过一丝悸动,就像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天际。他问我他的心理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要不怎么总是产生一些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稀奇古怪的念头。我回答不出来,只好含糊其辞地混了过去。随后,他又跟我说他暗恋班上一个叫曾丽的女孩。我一听,大吃一惊,揶揄他说他真是个人才,她都能下得了手。他嘿嘿一笑说,就喜欢她,没有任何理由。

说曾丽是一个猛女,估计整个学校没有一个人,会提出反对意见。同时,用高大魁梧形容她,也一点儿不为过,他甚至比我们班上最高的男生,还要高出两厘米。从外表看,她无疑是发育成熟的,而且大多数部位超出常人许多,只是上下一致,看不出前凸后翘的韵致,形如一个大水桶。她如圆盘一样的脸上,长满大大小小的雀斑,走起路来,更是虎虎生风。她力气大得惊人,至今,她仍然保持着推铅球的校运会记录。

记得校运会的那一天,两个没教过我们班的体育老师,站在草地上,低头做着记录。轮到曾丽上场时,她拿起地上的铅球,轻松地在两只手之间,来回抛了抛。也没见她怎么起势,似乎就那么随手一扔,硕大的铅球越过校运会的记录线,掠过一个老师的头顶,落在了他身后的不远处。那个老师后来说,他以为站在校运会记录线以外,绝对是一个安全距离,他没想过有人会打破校运会记录。当一块黑色的阴影,掠过他的头顶并重重砸在身后的地上时,他才意识到那是铅球,顿时,后怕得吓出一声冷汗。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有重则身死轻则脑震荡的危险。

曾丽还有一个特点,吃饭多,而且超级快,基本没人赶得上。那时,学校里实行统一蒸饭,八人一组共一屉,每组有一个分饭的人,负责用筷子把饭划成八等分。我刚好和她分在一组,她是分饭的负责人。

每天,中午或晚上吃饭的铃声一响,她都是率先拿着碗筷,冲在了最前面,并且没几个男生能跟得上她走路的速度。等所有人到齐时,她基本已经划分完毕,并把她的那一份装在了碗里,悠闲地蹲在一旁,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当然,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她拿走的那一块饭,是一个上窄下宽的梯形,有时足足有两份那么多。

不得不佩服她分饭的技巧,从一屉完整的饭中,挖出去那么形状特殊的一块,不费一番巧思以及配合灵巧的手劲儿,是不可能完成的。那灵巧的手劲儿,与她外表的粗放笨拙,完全不能联系在一起,她那样的粗中有细,有点给人张飞穿针的相映成趣。

通常,来得晚的人,没得选择,只能拿一块下面被掏空的饭,委屈地吃一吃。还好,八人中有四人是女生,其他三人饭量都不大,她们时不时会主动匀一些出来,留给后到的男生,而不是吃不完倒掉。当然,这也得取决于她们心情的好坏,哪天不高兴了,她们宁愿倒掉,也不留给其他人。

曾丽吃饭的速度,也是无人能比,堪称神速。当大部分女生还在细嚼慢咽地刚吃几口,她已经吧唧吧唧地吃光了碗里所有的饭。一吃完,她豪爽地用手一抹嘴巴,擦掉饭粒或油渍,几步走到水龙头下,放水、洗碗、洗手、关水,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往往她第一个到达饭堂,也是她第一个离开饭堂,真可谓来去如风。

有一次,我不自量地,就分饭这个问题,想跟她聊一聊。我在操场的一角,找到正在打篮球的她,说明来意,并理直气壮地说她以后分饭要公正公平,不能那么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吃饱,不管别人挨饿。她抱着个篮球,不耐烦地听我说完,然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不服啊。她面对着我,举起她手中的篮球,不屑一顾地说打赢她,她就听我的。我知道我的小身板,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于是岔开话题,找了个低劣的理由灰溜溜地走了。她在我的背后,爽朗地大笑,说小样儿,这么快就被吓跑了。后来,她依旧我行我素,其他七个人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让我倍感震惊的是,邓无源跟我说了他暗恋曾丽没多久,他们真的就在一起了。至于他是怎么鼓起勇气,在那么一个庞然大物面前,进行表白的,我不得而知。好几次,我看到他们牵着手,走在校园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像一对甜蜜的情侣。偶尔,我还能见到她一脸羞涩,小鸟依人状地把她那庞大的头颅,靠在邓无源瘦弱不堪的肩膀上。

我一直想不通邓无源为什么会喜欢一个跟他反差那么大的女生,以他的条件,他有更多的更好的选择。在学校里,他学习好,人也长得不赖,许多女生都主动向她暗送秋波。他让人跌破眼睛的选择,不仅让我不解,很多女生,也是完全无法理解。班上有女生甚至私下鄙夷地说他中了曾丽的邪,迷乱了双眼。

那一年的第二个学期,大胆的他们,偷偷在校园外租了一间民房,像一对小夫妻一样,开始了肉体的同居。这又一次跌破了我的眼睛,我知道他对曾丽的感情不是真心的,也不会持久。也许,他只是好奇那样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子,会有着怎样的内心世界。

我这样纯洁的猜想,多年后被他一句不知道是否认真的话,击得粉碎。他评价他和曾丽在一起的那一段短暂的情感,只说了四个字,手感很好。我笑骂他儿戏爱情,害人不浅。当然,他们最终并没有走在一起,年少时的情感,终究经不住时间的考验。

邓无源早熟,不仅表现在身体上,也表现在思想上,他过早地进入了成人的世界。当我还处在情窦初开,对男女之情充满各种幻想时,他已经进入了肉搏的实践阶段,并有着丰富的情史。我时常想,也许是他思想的早熟,催促他的身体,过早地成熟。在我们一般大的一伙小孩子,还全身光洁一脸童稚时,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育得有板有眼了,毛发变重,喉结突出,腿毛、胡须变黑,就连隐秘的三角处都长起了稀疏的长长的黑毛。这些当然显而易见,因为每年的夏天,我们都在一个两三米深的靠山水潭里,光着身子跳上跳下。每次,他从山上一处突出的岩石上,向着水潭纵身一跃时,他展现在空中的身体,一览无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邓无源应该是我们这一群小孩中,最先接触到毛片的一个人。记得那时,女老师李金娥刚离开邓家铺子不久,我们这群被迫解散的小孩,不得不去六七里外的乡政府所在地,接着上小学五年级。每天上学放学,我们都要经过一个紧邻马路边的小商店。在我的印象里,那个小商店似乎每天都生意兴隆,人来人往,店门外宽阔的屋檐下,聚集着一大群闲散的中青年男人。他们一个个看起来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和躁动,有些人还脸泛红光,眼睛定定地地盯着每一个路过的女人。遇到漂亮或打扮时髦的女人,他们还会开心地吹起尖锐的口哨,以引起她们的注意。

没多久,邓无源摸清了其中的门道,每天放学,他都要找各种理由,去那个小商店里东张西望地转一转。有时,见我在店外等得久了,他就让我先回去,说不用等他。他磨磨蹭蹭地不愿出来,偶尔还会和横坐在里面的闲散人员应酬一番,借个火抽根烟什么的。不到几天,他就和他们混熟了,勾肩搭背的,俨然老朋友。我以为他只是烟瘾犯了,去找人聊聊天,抽抽烟而已。哪知有一天他神秘兮兮地跟我说,那个小商店背后的房间里有好东西,并让我放学后跟他一起去看。我问他有什么好东西,他含笑不说,只强调放学后跟他去就成。他神秘的话语,像一个有魔力的漩涡,我很快被吸引,并答应跟他一起去看看。

记得那天放学后,走进小商店,穿过一扇贴有香港某位艳星图片的后门,通过一条狭窄的过道,掀开厚厚的门帘,我忐忑不安地跟着邓无源,来到了一间空气混浊,并且幽暗不清的小房间。眼睛适应了短暂的昏暗之后,我看见房间里坐满了衣衫各异的中青年男人,外加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他们俩抽着旱烟,不停拉风箱一样地大声咳嗽,大力吐痰,地上四处可见长长短短的烟蒂。见我们进来,坐在角落里的一人夸张地打趣说,嚯,又来了一个小家伙。

在这之后,再没人说话,他们静静地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我环顾着打量了一下,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着猥琐的表情和如饥似渴的目光。可能是中场休息或者是放映完了,他们正前方一个木柜子上的电视机里一片空白,正呲呲呲呲地闪着雪花点。一会儿,靠墙坐着的一个长发遮住半边脸的小年轻,可能等得太久了,他不耐烦地高声喊,老板换片,老板换片。

我和邓无源,在靠近门边的一条长凳上坐了下来。对于看电视,我还是有浓厚兴趣的,因为那年月在邓家铺子,电视机并不普及,可是稀罕物,大多数家庭都没有,我家亦然。耐心地坐了一小会儿,一脸堆笑的老板,手里捧着几个黑盒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在电视机前,鼓捣了几下,突然电视屏幕上,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一个全身赤裸,正在自慰的女人,耳边随之也响起了嗯嗯啊啊的声音。那是我第一次看毛片,也是第一次见到成熟女人的裸体,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同时心底升腾起一种想看又不敢看的羞怯,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理冲击。很显然,这是老师和父母,平时禁制我们观看的内容。我坐立不安地观看了几分钟,脑海里只有一个想要逃离的念头。我甚至害怕,突然有父母或老师撞进来,直接把我们抓走。那样,可就丢丑丢大了。

我跟邓无源说我不想看了,我们走吧。他好像没有听到我说的话,置若罔闻。他的双眼像被空中一条无形的细线牵引着,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机屏幕,面上一副享受其中的表情。并且不知何时,他的手里点上了一支烟。每隔一段时间,他看都不看地抬起手,把烟放到嘴里猛吸一口,动作潇洒无比。看他架势,我知道他肯定不会走的,于是一个人猫着腰偷偷走了出来,以后也再没去过。

第二天,邓无源一见到我,责怪说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了。我辩解说我走的时候跟他打招呼他没反应,然后王顾左右而言他,说那黑屋子压抑得让人难受。随后,他兴奋地说我走了之后,他们还放了更加劲爆刺激的片子。他说我看到的那个片子,根本不算什么,那样的片子,早已满足不了他观看的欲望。我红着脸打断他的话,说我以后再也不会跟着他去看了,并劝他以后也要少看。在我的内心里,我总觉得那不是那时的我们,应该观看的内容,并对包括邓无源在内的他们聚众看毛片,投之以鄙夷。

可能这就是我们性格中的差异之处,我中规中矩,他叛逆猎奇。他的叛逆,还表现在很多方面,难以尽述。比如他考上县城里最好的重点高中,却在读了差不多两年之际,因为和继母王艳红发生的一点小矛盾,任性地退了学。他退学的事情,在家族里引起了轩然大波,这跟家族所有人的期待,何止南辕北辙。邓长安多次劝说无果后,还专门去学校打探了情况。得到的消息是,邓无源没有犯任何错误,并且学校也在积极挽留,一个热心的老师还特意来了一趟邓家铺子。但邓无源就是不去学校,铁了心一样不再读书。

多年后的某一天,酒酣耳热之际,他突然良心发现一样地感慨说,当年退学其实跟王艳红没有半点儿关系,另有其真正的原因。他只是把她拉来背了黑锅,主要的目的,是让她背一个不是好女人的坏名声。那段时间,他尤其看她不顺眼,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手,她以为她真的能取代桃夭。我问他,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他支支吾吾地不愿意说,只说等哪天有空了,再跟我详谈。

扪心自问,我对他一直是心存嫉妒的。从小到大,他什么都做得比我好,他玩耍时畅快彻底,读书又一骑红尘。我承认,他压倒性的优势,让我很不服气,心里早就暗暗地憋着一股子劲儿,寄望在某一天来一番漂亮的回击。可是,可怜得很,在学习上,我仅仅只有一次超过他的经历,就是在他热衷看毛片的五年级。记得那一年期末考试,我拿了第二名,而他已在十名开外。我没有掩饰自己的开心,有种拨云见日的心情舒畅。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拿着老师奖励的一块红色的毛巾,仔细叠好放进书包,一会儿又宝贝似的倒腾出来,来来回回好多次,生怕他看不见似的。隔几分钟,我还拿着那块毛巾奔跑,使得它像一块红旗一样,在空中迎风招展。我幼稚的行为,他完全视若无睹,一直默默地走着路,想着那些没人能懂的心事。等走到那个小商店门口时,他面无表情地跟我摆摆手,做再见状,然后熟门熟路地拐进那间小黑屋里去了。 cHNz2/+DkkgwLoKuSQ7jOORawOlRMilZOFXIHdfHSLj+XfxdmsubTKPADMP2BjB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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