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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唐僧肉
——妖怪们永远吃不到的东西

《西游记》里取经是明线,暗线应该说有好几条,其中一条最为明显的暗线就是:妖怪们想吃唐僧肉,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奋力保护唐僧,不让妖怪吃到唐僧肉。

自始至终,妖怪都没有吃到唐僧肉,其原因固然有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个徒弟拼死相救之功,亦有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暗中保护之劳,但还有其他隐情。

因为有无数次,妖怪们都将唐僧捉到妖洞,并且捆绑多日,但是就是没能将唐僧吃到嘴里。

从表面上看,妖怪们犯了这样几个错误:

第一,想得太周到。

妖怪们一般都是先抓唐僧,抓完唐僧后并不马上吃唐僧,而是要接着抓孙悟空等人,目的是防止唐僧徒弟们的报复,希望将唐僧师徒一网打尽后再踏踏实实地吃肉。

比如:师徒四人在黄风岭遇黄风怪一节中,虽然黄风怪的先锋官老虎精捉住了唐僧,但是黄风怪并未着急吃唐僧,而是对先锋官说:

“且莫吃他着”。

“你不晓得,吃了他不打紧,只恐怕他那个徒弟上门吵闹,未为稳便。”

结果呢,不但没有抓到孙悟空等人,还被孙悟空,以及孙悟空请来的各路神仙所制服,枉费了一番心机。

第二,妖怪太孝敬。

有代表性的是金角大王、银角大王以及红孩儿。金角和银角捉到唐僧后,连忙派小妖去压龙山压龙洞请老母亲。见到母亲后,金角大王就说:

“母亲啊,连日儿等少礼,不曾孝顺得。今早愚兄弟拿得东土唐僧,不敢擅吃,请母亲来献献生,好蒸与母亲吃了延寿。”

红孩妖呢,捉到唐僧后,也急着派人去请父亲牛魔王,想和父亲共享长生。

妖怪们因为坚守孝道,结果给孙悟空留下了想办法、搬救兵的时间,一顿到了嘴边的“长生大餐”,最终成了一枕黄粱美梦。

第三,妖怪太爱干净。

还有一部分妖怪是因为太爱干净,而失去了吃唐僧肉的机会。

在隐雾山折岳连环洞遇豹子精时,豹子精除了要把唐僧洗干净外,还要把唐僧放上两三日不给饭吃,说让他排泄空了,肚子里面干净。

妖怪们爱干净的做法,同样为孙悟空营救唐僧争取了宝贵时间。

第四,妖怪太讲情调。

在狮驼岭遇三怪时,狮驼三怪就是因为太讲究情调,因而没能吃成唐僧肉。

当时,狮驼三怪已经捉住了唐僧,并将唐僧关押在了妖洞里。

小妖们吵着要吃唐僧肉,但狮驼三怪却说:

“此物比不得那些愚夫俗子,拿了可以当饭;此是上邦稀奇之物,必须待阴天闲暇之时,拿他出来,整制精洁,猜枚行令,细吹细打的吃方可。”

为了等阴天,三怪不但没吃成唐僧肉,还被打回了原形;不但没能长生,连割据一方的妖仙都做不成了。

妖怪们由于自身的这些偏好,眼睁睁地看着唐僧一次次从嘴边溜过,长生不老的机遇瞬间变成了泡影。事情过后,真不知道他们会做何感想?

如果我是妖怪,为了长生不老,完全可以在抓到唐僧以后,别管脑袋、屁股先上去咬一口再说,哪怕转身就跑呢,也能达到长生不老的效果。

所以,有人说妖怪太愚蠢,过低的智商成为阻止他们实现人生理想的最大障碍。想来,这话也确实是有道理的。

不过大家可以想想,西天路上的妖怪绝非等闲之辈,不是千年修行的精灵,就是天神下凡的产物,一个个精明透顶,我们凡人都能想得到的办法,他们又怎么会想不出来呢?

答案只能是,唐僧肉有特定的吃法,不按特定的吃法,达不到长生不老的功效。那么,问题来了——唐僧肉应该怎么吃?

我们知道,《西游记》中得道延年的方法很多。

一般正常的路数是通过学艺、修行取得正果。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都是通过这个途径成为妖仙的。

除了正常的数路外,也有借助于外力实现的,比如吃太上老君的金丹、王母娘娘的蟠桃、五庄观的人参果,当然还有吃唐僧肉。

金丹和蟠桃属天上的物件,效力高,吃起来几乎也没有什么条件。就拿乌鸡国的国王来说吧,吃下一粒金丹就可以转阴还阳,死而复生。

但地上生产的这些东西就比不上天上的产品了,服用的时候条件苛刻、程序复杂、讲究也极多。

就拿人参果为例,摘人参果时必须用金器。为此,五庄观制作了一个专门打人参果的“金击子”,就是说必须用金击子打人参果,别的东西不成;把人参果打下来,还必须用衬着丝帕的木盘盛着,如果人参果直接接触木器,瞬间就会枯萎了,吃了也起不到延寿的作用;还有,吃人参果时必须要用瓷器,用清水化开吃;人参果如果遇到火,会立即变焦,吃了同样没效果;最后,人参果如果接触了土地,会马上钻土而入,再也找不到了。孙悟空打下的第一个人参果就是因为没有经验而让其钻入土中消失的。

如此深究,我们便可以发现,唐僧肉的原理其实和人参果是极其相似的。

首先,唐僧肉必须清洁。

不但要将唐僧外面洗净,还要让唐僧空腹几天,将体内的东西排空才行。

其次,必须让唐僧保持愉快心情。

在《西游记》七十六回,师徒四人过狮驼岭时,唐僧被捉,三个魔头明确要求各营卷旗息鼓,不许呐喊筛锣。

妖精们说:

“大王原有令在前,不许吓了唐僧;唐僧禁不得恐吓,一吓就肉酸不中吃了。”

所以令人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妖怪们对自己俘获的战利品毕恭毕敬:

欢天喜地邀三藏,控背躬身接主僧。把唐僧一轿子抬上金銮殿,请他坐在当中,一壁厢献茶、献饭左右旋绕。

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在平顶山捉拿唐僧之前,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我看见那唐僧,只可善图,不可恶取。若要依势拿他,闻也不得一闻。只可以善去感他,赚得他心与我心相合,却就善中取计,可以图之。”

第三,唐僧肉必须要慢慢吃。

我们知道人参果也好,唐僧肉也罢,虽然都号称吃了以后可以长生不老,但事实上,这些东西也是有时效性的。

还是拿人参果为例吧:闻一闻人参果可以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可以活四万七千年。

也就是说,这些被称为可以长生不老的东西,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

从绝对意义上讲,它们的功效都是有时间尽头的。

换句话讲,说人参果、唐僧肉能够长生不老是不准确的,它们的作用只是延寿。

比如,在《西游记》第五十回孙悟空大战青牛怪时,青牛怪说的比较到位,他说:

“有人吃了唐僧一块肉,白发还黑,齿落更生。”

所以,咬一口唐僧肉就跑的办法绝对是一种短视行为,吃一口唐僧肉充其量也就是多活几百年的光景。而几百年的时间对于那些已经成仙得道的妖精们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从付出的努力、承担的风险与获得的收益相比较,把唐僧抓住一点一点吃,逐渐增加寿命的办法似乎更为可取。

所以,狮驼岭的妖怪甚至提出:

“他本是个稀奇之物,还着儿些盐腌腌,吃得长久。”

第四,唐僧肉必须经过特殊处理,在特定条件下才能发挥功效。

妖怪们捉到唐僧后一般都是上笼屉蒸,这样处理是有道理的,因为蒸的营养成分流失最少。

第五,必须待阴天闲暇之时,拿他出来。

唐僧是金蝉子转世,十世修行的好人,一点元阳未泻,那么多的阳气需要阴天来吃。如果不阴天吃,很难达到阴阳平衡。晴天吃了以后,估计妖怪会补益过甚,大约是要流鼻血的了! t7SlmX2KtzglqGnfBlwJ4D6mZ6zhsoNq2zQ0cgpMqq+FRUfDJuCPGKsJUH1Laq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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