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前言

写作对于卡夫卡来说是一种“灵魂的自救”，是一种内在表达的需要，所以他是不注重体裁选择的，于是书信成了他常用的一种表达形式，而且是一种他所喜爱的形式。因为“书信能使我愉快、感动，使我崇敬、欣赏”。同时，也出于他对友谊的真诚，出于对世态万象钻研的执着和认真。不难想象，像他的其他创作一样，他的千余封信件，多半都是在灯下、在深夜里写下的，是用睡眠和健康换来的。读着这些书信，让人看到一个思想者那痛苦的，但又是灼热的、坚韧的、不倦追求的灵魂，真的令人感动。

被保留下来的卡夫卡的全部书信，就篇幅而言，约占卡夫卡全部出版文字的一半，至少150余万字，这不禁使我们对卡夫卡的那些众多的收信者产生了由衷的钦佩和敬意，他们在卡夫卡还没有成气候的时候，竟保留了他那么多信件，仿佛他们早已预感到这些信件的未来命运和价值。尤其值得赞美和感谢的是那两位忠实的情人——菲莉斯·鲍威尔和密伦娜·耶森斯卡，在她们与卡夫卡的恋情先后熄灭以后，仍然完好无损地保存着对方的这些真实的感情记录，使其成为宝贵的历史文献。这不啻是人类良知的胜利。

在卡夫卡的书信中，情书和家书约占三分之二。本卷收集的是除情书和家书以外的所有1900—1921年之间致友人的书信，1922—1924年之间致友人的书信则由于各卷厚薄与分量的原因，移至本全集第7卷之前。在他所有致友人书信中，包括致他最亲密的终身至友马克斯·勃罗德的书信，我们从中看到的依然是那灼热而跃动的灵魂。它们无疑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和艺术价值。

本卷包含的全部书信均按时间先后顺序编排。欧洲人习惯于把写信的日期和地点放在信前，这里则按中国人的习惯一概放在最后。但卡夫卡写信，特别是写给好友的信往往都不写日期和地点，马克斯·勃罗德编的原书均按发信或到信的邮戳来判断，并用方括弧标明，这里亦照此编辑。文内注释，凡未注明谁注的，均为原编者所注。

叶廷芳
1995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