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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而篇第一

【原文】

1.1 子曰 [1] :“学而时习之 [2] ,不亦说乎 [3]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4] ?人不知而不愠 [5] ,不亦君子乎 [6] ?”

【注解】

[1]子:中国古代对有学问、有地位的男子的尊称。《论语》中“子曰”的“子”都是指孔子。

[2]习:“习”字的本意是鸟儿练习飞翔,在这里是温习和练习的意思。

[3]说(yuè):同“悦”,高兴、愉快的意思。

[4]乐(lè):快乐。

[5]愠(yùn):怒,怨恨,不满。

[6]君子:《论语》中的“君子”指道德修养高的人,即“有德者”;有时又指“有位者”,即职位高的人。这里指“有德者”。

【译文】

孔子说:“学到的东西按时去温习和练习,不也很高兴吗?有朋友从很远的地方来,不也很快乐吗?别人不了解自己,自己却不生气,不也是一位有修养的君子吗?”

【精读《论语》】

学什么,怎样学

学习可以使人成长,使人进步,使人快乐,使人睿智,使人过上幸福的日子……关于学习的意义,谁都能说上一箩筐,也就不必再赘述了。倒是那学什么、怎么学的大深意,却是很有必要说上一说的。

“学而时习之”第一个“学”指的是学习。那么,学习的内容是什么呢?是学问。许多人把学问当作知识,这种认识是有偏差的。大千世界,知识海量,如果把学问当作知识,那恐怕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干了,只做学生就够了。尽管哲人说,学无止境,生命不息,学习不止,但也要有选择地学。细读《论语》全书,我们不难发现,孔子所说的“学问”既不是指文学水平的高超,也不是指知识渊博,而是指做人做事的学问——做人到位,做事正确。南宋理学大师朱熹更点明个中意味,指出此节所述是人的“入道之门,积德之基”。

他强调的其实是“学”之后的“行”。一门心思只学知识,而不想着如何让学到的知识先服务于自己,后服务于社会,造就的无疑会是一些“闭门造车”“纸上谈兵”的书呆子,百无一用的书生。这就需要在正确知识引领下,更好地做人,更好地做事。有些人满腹才学,却尽做祸国殃民之事,一样是“无学”之徒,譬如秦桧、严嵩等人。有些人,虽然读的书不多,知识也不够丰富,但做人有担当,做事有主见、重大义,这样的人就是有大学问的人。

做人做事的学问不是在书斋里形成的,也不是在课堂上学会的,而是在日常的生活中,在做事、交友、为政、经商、治家乃至穿衣吃饭、打扫卫生等这些具体的社会活动中养成的。这就是“学而时习之”的“习”——学问的获得,既需要上述的实践,更需要不断地反思,随时随地地提醒自己改正错误与不足,提高修养。这种人格的培养,是一种行为的习得。没有持之以恒的反复磨砺,是很难形成的。

进德修身,通常而言,是与自己的不良习气作斗争,是痛苦的事情,但是在孔子看来却充满了“悦”和“乐”,有着无限的乐趣——因为个人修养的提高乃是一种深刻的人生体验,是运用自己的心灵对自然和社会规律进行理性探索的过程,这个过程充满了快乐。在反复的学习与实践中,不仅能培植人格,更能增长智慧,这种成长的幸福感是难以言说的。孔子的心态和气度真是非凡博大啊!

其实这一点,我们每个人都或有体会,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或者掌握了一种高效做事的方法,这个时候,是无比快乐的。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乐感”是人外在行为收效内化后的情绪体验,这一情感历程无疑是寂寞的。难怪李白曾有诗言“古来圣贤皆寂寞”,一语道破了做学问的境况。这一点,古今中外的大学问家概莫能外,中国的孔子、庄子,西方的苏格拉底、叔本华、马克思无不寂寞一生。所以,如果真心向学,就要有耐得住寂寞、不怕凄凉的精神,否则免谈。真正做学问的人,活着的时候,很可能没一个人了解他,有时甚至数十年乃至数百年之后,人们才会认识到其思想的伟大价值。不要说圣贤,就是作为普通人,我们也常常感叹,了解自己的人太少了。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圣贤也是人,身处无边的寂寞中,多么期望能有一个人理解他的千秋大业,与他谈论道德学问,和他有着强烈共鸣,能够与其砥砺互进,那是何等的欣慰和快乐呀!于是,孔子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大家说“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然而,这样的知己很难得,有时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一个。

得不到别人的理解怎么办呢?“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处世交友都是人生要义,当以人和为乐事,“人不知而不愠”才是为人为学的最高境界。普通人遇到困难,遭到挫败,或被人误解时,往往满腹怨气,怨天尤人。而一个道德学问精深的君子,是不会这样做的,他们通常会反思自己,问问自己为什么会遭遇困境,自己哪些地方没做好,该如何改进等。自持仁心,不断进德修身,自己的心灵就会充实、圆满,并最终获得幸福。所以,人的一生,关键是自知自立。自己是否幸福,取决于自己,不在外人如何评价,当然,更不能不奢求于外。

《论语》开篇的这几句话,并不是简单谈读书学习这么简单,而是讲如何学做人,如何做学问。学而时习,与朋友共,不为人知而不愠,就能不断增进美德,开启智慧,就能使自己的心灵获得滋养,思维得以拓展。如此,就会踏上真正的心智成熟之路,进而达到理想的人生境界——修成君子。

【原文】

1.2 有子曰 [1] :“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 [2] ,鲜矣 [3] ;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 [4]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5] !”

【注解】

[1]有子:孔子的学生,姓有,名若。在《论语》中,孔子的学生一般都称字,只有曾参和有若称“子”。

[2]弟(tì):同“悌”,敬爱兄长。

[3]鲜(xiǎn):少。

[4]未之有也:“未有之也”的倒装句,意思是没有这种人。

[5]与:即“欤”字,表示疑问的助词。《论语》中的“欤”字皆作“与”。

【译文】

有子说:“那种孝顺父母、敬爱兄长的人,却喜欢触犯上级,是很少见的;不喜欢触犯上级却喜欢造反的人,更是从来没有的。有德行的人总是力求抓住这个根本。根本建立了便产生了仁道。孝敬父母、敬爱兄长,大概便是仁道的根本吧!”

【精读《论语》】

孝悌的意义

在孔子的学说里,“仁”是核心思想和终极的追求,其核心要义是“仁者爱人”。而要得到这个“仁”,达到“仁”的境界,不仅需要内心的体验,更需要投身现实。当然,不论是思想还是在行动,都必须有个出发点,而有子的这段话,则明确指出,求“仁”应该从孝悌做起。换句话说,就是从孝悌这个根本点出发,推而广之,就能成为仁人君子。

“仁”是爱的哲学,同样,“孝”也是爱的哲学,是一种感恩回报的爱。父母生儿育女,你可以说那是繁衍后代的生物本能使然。但是,作为父母,通常会养育照顾子女十几年甚至更长时间,他们付出的情感、心血和财富理应得到回报。当父母年老体衰的时候,子女回过来照料他们,是理所应当的。不仅如此,古人还给这种回报一个好名声——孝。这种互惠互利的内在精神就是孝道。一个人如果对生养自己的父母连这点感情和回报都没有,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自利者,古人把这种人列为禽兽,认为他不配称作人。那么什么是“弟”呢?“弟”就是“悌”,是指兄弟姊妹之间的友爱。这种友爱情感,不仅仅存在于兄弟、姊妹之间,也可以推广到朋友之间,泛化为一种高尚的社会友情。

在有子看来,一个人如果在家里懂得孝敬父母,善待兄弟姐妹,当他走向社会后,就会尊重上级,优待朋友同事,能以自己的行为促进人际的和谐,进而有利于社会的稳定。有子此言,深得孔子“孝道”大意。他认为,真正具有“孝悌”精神的人,在待人处世上多怀有深厚的情感,这样的人,是不喜欢冒犯上司,也不愿祸害同事的。

关于“孝悌”的意义,有子是从两个角度阐述的。第一说的是“孝悌”与社会稳定的关系。有子认为,一个人只有先爱自己的亲人,才能将这种爱推及他人,由爱父母、兄弟姐妹、朋友,推广到爱一切人。这样,很自然地就把个人的修养与维系社会稳定连接起来。关于如何维持社会的稳定,保障人类社会的延续,古往今来都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大难题。历史上许多彪炳史册的辉煌文明、威名赫赫的大帝国最终走向灭亡,起因多半是社会秩序的崩坏。现代世界,各国依然面临这个严峻的问题。实践证明,儒家这种立足于家庭和睦,进而促使社会稳定的思路是积极而有效的。自从汉代以来,中国历代的统治者都奉行以孝治天下的社会政策,这便是中国社会历五千年而不衰的重要原因。其所依据的理论,正是孔子及其弟子所倡导的这种孝道。在这里,儒家是按照为人孝悌——家庭和睦——社会和谐——国家稳定这样的思路推演的。

第二,有子从个人修养的角度阐述了“孝悌”的意义。上文讲过,儒家所说的做学问,也就是如何做人,其最终目的是求“仁”。那些真正的君子都知道,不论是人生的建立,还是内心的修养,都应该把“孝悌”作为根本。从个人修养来说,无论是真诚博大的情怀的养成,还是自己至爱的光辉人性的培养,都得从“孝悌”起步。“孝悌”不仅仅是高尚的起点,也是人之为人的根本所在。所谓“君子务本”,就是指抓住“孝悌”的根本,从关爱身边的人做起,培养自己的美德。

实际上,孝悌之于社会和人生的双重意义,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它们最终合二为一,指向人类的福祉。我们知道,个人修养的提高有利于社会的和谐安定,对缔造一个长治久安的社会有着具体而微的作用。也就是说,当更多的人成为品行高尚的君子,社会必然会形成良风美俗。反过来,在这样的社会里,将会有更多的人获得幸福和圆满人生。

【原文】

1.3 子曰:“巧言令色 [1] ,鲜矣仁 [2] !”

【注解】

[1]巧言令色:巧,好。令,善。巧言令色,即满口说着讨人喜欢的话,满脸装出讨人喜欢的脸色。

[2]鲜:少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花言巧语,伪装出一副和善的面孔,这种人很少是仁德的。”

【精读《论语》】

远离巧言令色

巧言令色就是利用花言巧语去迷惑、取悦他人的行径。那些“巧言令色”之人,善于察言观色,见机行事,八面玲珑,讨人喜欢。但是如果从动机上分析,这种行为带有一定的欺骗性,多半是小人未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做出来的。作为智者,孔子对这种行为有着深刻的认识,所以提出了“巧言令色,鲜矣仁”的观点。

那些巧言令色之人,总会巧妙地给自己穿上一套华丽的外装,用以迷惑他人。不管是为了博取上司欢心以谋提升的机会,还是为了讨取同事的支持和帮助,抑或是哄得亲友高兴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他们都会将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拿出来掩人耳目。这些人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他们花言巧语、和颜悦色的背后,往往隐藏着一个贪婪自私的心和肮脏卑劣的灵魂。若非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这些小人才没工夫给你赔笑脸说好话呢。

花言巧语没好人,这个道理谁都懂,可是这种人照样在社会上大行其道,是什么原因呢?花言巧语之所以大受欢迎,是因为它能满足人们的心理需要。事实上,每个人都喜欢听好话,喜欢被别人赞美、夸奖和奉承,只是各自喜好的程度不同而已。比方说,有些做领导的人,就喜欢自己的下属拍马屁,下属们拍得越响他们就越舒服。倘若有哪个下属说话有些直接或是有点儿不顺耳,轻者给人家“穿小鞋”,重者会动人家饭碗。也正因如此,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说漂亮话、谎话的人越来越多。其实,出现这种状况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谁都喜欢好的东西,这也是每个人都有的弱点。正是这种人性弱点,才为巧言令色者的生存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当然,在与他人交往时,没有一副好的口才是不行的。但是,好口才与巧言令色不同。好口才是一种据理力争,所列观点都有理可依,其目的是辨明真理、说服他人、达成沟通与合作。无论内容还是目的,都是真实和善意的。而巧言令色只是利用花言巧语达到某种鲜为人知的目的罢了,这种行径根本就是虚伪和丑恶的。

孔子之所以痛斥花言巧语,一方面是因为他看到花言巧语的丑恶本质,另一方面,则是那些听信花言巧语的人往往会上当受骗,进而遭受事业的挫败,造成严重的社会后果。

春秋时期,齐桓公因管仲的忠谏直言称霸于诸国,晚年却因佞臣的巧言令色而不得善终。管仲在临死之前就曾告诫齐桓公道:“易牙杀了自己的儿子,为人冷酷无情;开方背叛了自己的父母,其心叵测;竖刁甘受阉刑,私欲之心昭然若揭。此三人皆为不仁、不孝之徒,他们为了逢迎君主,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千万不能重用。”可是,他们的马屁拍得太到位了,齐桓公还是未听忠言任用了他们。结果,齐桓公刚死,三人便偕同公子姜无诡犯上作乱,将其尸体置于床上两月有余才装棺入殓。装殓之时,其尸身早已腐烂生蛆。而此后的齐国,则陷入长期的内乱。

在现代社会,作为大权在握的官员和公司的领导,要对巧言令色者高度警惕。要注意下属的言行,只有看清其真实的意图,才不会被那些华丽的表象迷惑,才不会因偏听偏信而失败。同时,自己也要身体力行,为下属们作出榜样,这样才能促进组织的发展、事业的壮大。

巧言令色,鲜矣仁。

孔子此语,意在告诫他的弟子,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应真诚坦荡。要在言行上服从于真善的准则,不去刻意地追求外在的装饰。若是利用花言巧语讨好别人就是为假作恶,这样做是无法修成完善人格的。同时,他期望弟子们努力提高个人修养,看清社会上的各色人群,更加合理地处理人际关系,并最终走向成功。

【原文】

1.4 曾子曰 [1] :“吾日三省吾身 [2] :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3] ?”

【注解】

[1]曾子:孔子晚年的学生,名参(shēn),字子舆,比孔子小四十六岁。生于公元前505年,鲁国人,是被鲁国灭亡了的鄫国贵族的后代。曾参是孔子的得意门生,以孝著称,据说《孝经》就是他撰写的。

[2]三省(xǐnɡ):多次反省。

[3]传:老师讲授的功课。

【译文】

曾参说:“我每天从多方面反省自己:替别人办事是不是尽心竭力了呢?与朋友交往是不是诚实守信了呢?对老师传授的功课,是不是用心复习了呢?”

【精读《论语》】

要善于自我反省

曾子在孔门中是最重修身的一个人,他通过“一日三省”之法,铸就了完美的人格。在曾子看来,反省是一种很好的修养手段,通过这种方法,人们可以找到自身的不足之处,并及时地加以改正,提升自身的思想修为和道德境界,在反思中不断地完善自己的人格。

“吾日三省吾身”,这句话所体现出来的自律精神,是每一位有志之人都要学习的。尤其是在这个竞争激烈的时代,只有时刻不忘提高自己,才能站稳脚跟,获得一席之地。倘若做不到这一点,即使侥幸取得一时的成功,也未必能够在以后的风浪中挺得下来。

一般情况下,若是让你找出别人身上的错误和缺点,你可能很快就能指出来,但若让你找出自己的缺点呢?还会那么容易吗?退一步说,即使知道了自己的缺点在哪里,又有多少人会舍弃自己的面子,而愿意进行自我反省呢?

自我反省是困难的,但自我反省又是修成美德、提升智慧的必由之路。对于人们来说,自我反省就是一种从认识到实践,然后再从实践中汲取经验,进而提高认识和修正行为的过程。若是一个人不善于自我反省,就不会有真正的提高,就会一次又一次地在同一个地方跌倒。比方说,在战国末年,六国相继被秦国所灭,其原因基本上如出一辙。引用苏洵的话便是“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倘若在韩国被灭时,其他五国及时反省,联合起来抵抗强秦,未必会丢了祖宗社稷。

“不慎而始,而祸其终”的道理,想必大家都明白。可是,若想一直保证自己的“不失”,似乎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为此,曾子给我们指了条明路,无论是做人、做事,还是做学问,每天都要进行反省。具体说来,就是每日反思三件事:第一,反思一下自己替别人工作,有没有竭尽全力。若是整天就想着自己应如何偷懒,应付了事,就是不忠。第二,与朋友相处时,自己答应别人的事情有没有做到。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守信,人无信而不立,倘若答应别人的事情没有做到,就是言而无信。第三,老师或前辈们所传授的做人做事的方法,自己有没有进行实践和印证。做人做事不能只在纸上谈兵,应当付诸于实践,只有通过自身的感悟,才能不断地完善自己的人格。

生活本身就是一种修行,能否修得正果,关键在于人们是否认识到了自省的重要性。在生活当中,有很多人会随遇而安,对于自己的行为是对还是错,根本就不关心。对于自省的觉悟很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省是一个人修德建业的根本方法,也是少犯错误和不犯错误的关键。倘若一个人能够做到“一日三省”,为自己设定一套自我反省的“程序”,道德和才能就会得到质的提升,这样一来,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倒你呢?

在初读这句话时,可能有人觉得这和西方宗教上的忏悔没有什么区别。其实,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忏悔是基于错误或罪过而产生的一种心理表现,而反思的本身并不具有这种原罪的观念。人们可以通过反思的方式,找出自己身上的优缺点,扬长避短,将自己的潜能充分发挥出来。

【原文】

1.5 子曰:“道千乘之国 [1] ,敬事而信 [2] ,节用而爱人 [3] ,使民以时 [4] 。”

【注解】

[1]道:通“导”,引导之意。此处译为治理。千乘(shènɡ)之国:乘,古代用四匹马拉的兵车。春秋时期,打仗用兵车,故车辆数目的多少往往标志着这个国家的强弱。千乘之国,即代指大国。

[2]敬事:“敬”是指对待所从事的事务要谨慎专一、兢兢业业,即今人所说的敬业。

[3]爱人:古代“人”的含义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的“人”,指一切人群;狭义的“人”,仅指士大夫以上各个阶层的人。此处的“人”与“民”相对而言。

[4]使民以时:“时”指农时。古代百姓以农业为主,这里是说役使百姓要按照农时,即不要误了耕作与收获。

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译文】

孔子说:“治理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应该恭敬谨慎地对待政事,并且讲究信用;节省费用,并且爱护人民;征用民力要尊重农时,不要耽误耕种、收获的时间。”

【精读《论语》】

从政应遵循的原则

孔子这句话,意在告诉大家从政应该遵循的三大原则。对于一个执政者应当以什么样的态度、用什么样的方法和手段,才能让下属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在本章中都有提及。而且,这几个观点全都围绕着同一个对象,那就是“人”。只要执政者以“人”为本,有效团结和控制社会或组织中的人员,那他就是一个好的领导者。即便是现今,他所提出的这种管理原则依然适用。具体说来,孔子在此提出的是从政应遵循的三大原则。

第一,“敬事而信”,这是从政应有的态度。我们可以将其拆成“敬事”和“而信”两部分理解,先来看看“敬事”。敬事,按照现代话来说就是敬业,小心谨慎地处理自己负责的事情。“敬事”不仅是一种外在的态度,更是一种内在的感情,成为人性的一部分。比方说,清朝雍正帝,平均每天要批上百道奏折,于国家之事不可谓不尽心。因此,他在位期间,国富民泰,鲜有怨言。至于“信”,是在敬事的基础上取信于人。若想争取下属或民众的信任,最重要的是信守诺言,及时兑现诺言。

“敬事”和信用密不可分,前者往往是后者的基础,比方说,在两军对垒之时,好的将领总是会身先士卒,这就是“敬事”。在这种模范将军的带领下,他的手下还会有谁不信服,不愿意跟着他奋力拼杀呢?只有敬事,并取信于下属,工作才能顺利展开,事业才能获得成功。

第二,“节用而爱人”,这是从政者应该掌握的治理方法。若是按照孔子的本意,“节用”就是指一国之君应当节约财政开支,不要乱搞铺张浪费。否则的话,一旦有外敌入侵,就会遭到灭顶之灾。当年的慈禧太后为了给自己庆祝六十大寿,擅自挪用海军的经费,致使北洋水师没有炮舰可用,最终兵败,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若是在现代,作为一家公司的领导,则要注意开源节流,减少不必要的开支,给自己的公司留下充足的流动资金,或是用于研发新项目。即便发生一些重大损失或意外,多元的发展或是充足的流动资金,仍能保证公司的正常运转。另外,节用的目的就是“爱人”,对自己的下属有着足够的爱护和体恤,时常带给他们一些安慰和鼓励。倘若在公司内部,优秀的员工全都跳槽走了,做领导的都成了光杆司令,就算公司的实力再雄厚又有什么用呢?因此,做好领导,应当注意自己的行为和方法。

第三,“使民以时”,这是从政者必知的基本要求。这个“时”并不同于时间的时,你可以将它理解成恰当的时机,也可以理解成恰当的做法。作为领导者,在用人的时候,应当清醒地认识到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用什么人才是最合适的。比方说,秦始皇连年征用农民修长城、造陵寝、盖阿房宫,致使农民们田园荒芜,难以为生,除了造反,实在别无他法。秦朝是这样,隋朝也是这样。再看看现代的企业,有许多企业主不顾及员工的感受,常常逼迫他们进行无休止地加班,导致一些员工心理压力过大,以致出现自杀现象,显然是使民过度了。好的领导者,不能一味追逐利益,还要时常关怀部属,让他们到了公司有回家般的亲切,这样他们才会对公司有着更大贡献。

【原文】

1.6 子曰:“弟子入则孝 [1] ,出则弟 [2] ,谨而信 [3] ,泛爱众,而亲仁 [4] 。行有余力 [5] ,则以学文 [6] 。”

【注解】

[1]弟子:有二义,一是指年幼之人,弟系对兄而言,子系对父而言,故曰弟子;二是指学生。此处取前义。入:古时父子分别住在不同的居处,学习则在外舍。入是入父宫,指进到父亲住处;或说在家。

[2]出:与“入”相对而言,指外出拜师学习。出则弟,是说要用悌道对待师长,也可泛指年长于自己的人。

[3]谨:寡言少语称之为谨。

[4]仁:指具有仁德的人,即温和、善良的人。此形容词用作名词。

[5]行有余力:指有闲暇时间或剩余的精力。

[6]文:指诗、书、礼、乐等文化知识。

【译文】

孔子说:“小孩子在父母跟前要孝顺,出外要敬爱师长,说话要谨慎,言而有信,和所有人都友爱相处,亲近那些具有仁爱之心的人。做到这些以后,如果还有剩余的精力,就用来学习文化知识。”

【精读《论语》】

学习做人的途径

作为教育家,孔子极其重视道德教育,他不仅有高深的思想,也有平易近人的教法。人生启蒙,怎样从一个无知的孩童成长为对社会群体有用之才,这是一个教育策略和途径问题。针对人生第一课,孔子给出了浅近明了的回答,那就是,做人应当先修德,再学知识。也就是说,对于弟子的教育,孔子认为应当从伦理教育入手,在家孝顺父母,敬重兄长;其次,学习待人接物,做到严谨守信;这些根基打好后,再进行文化知识的传授。

关于“孝”,前文已有所述,这里不再多谈。但需要指出的是,可以适当对孝作较为宽泛的理解。在我国古代,学生或晚辈皆称为“弟子”,师生间的关系仿若父子,师父一词就是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中演变出来的。老师是传经授道之人,对弟子德行才识的教育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在教育的过程中,也付出了大量的心血。故而,做弟子的应该按孝的原则对待老师,要对自己的老师尊敬有礼。在这一点上,古人做得很好,弟子中了进士,做了大官,可是只要他回到家乡,见到自己的老师,做学生的都要对他行跪拜之礼,与当年从师时一样。但是,现在的人们对于传授自己知识的师长远不如古人那么敬重,这不能不说是“孝”的精神的失落。

接下来就是“出则弟”了。可是有人会问,都出门在外了,还如何敬重兄长呢?这就要求大家对朋友、对社会、对一般人能够友好相处了。这些朋友就是你的兄弟,只有交好了这些人,你的路才会更加平坦宽广。另外,若是扩展到爱国家、爱天下,也是对这个“弟”字的正解。

弟子入则孝,出则弟。

“谨而信”,是孔子在告诫我们,学习做人要先注意自己的言行,处处小心谨慎。不过,大家不要误将谨慎理解为拘谨,这两者有着不同的意义。若是过分拘谨的话,就是小气了,不符合谨慎的原意。谨慎也是一种修养,只有谨慎的人,才不会轻易地对他人作出许诺。他们一旦答应了别人的要求,就会尽心竭力地达成别人的愿望,做到言而有信。

“泛爱众”,要想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有着广阔的胸襟,能够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保持着友爱的态度。这种行为是包括师道在内的所有道的综合体现,看起来比较容易做到,真要修到如此境界却是极为不易的。

倘若一个人对上面的要求都做到了,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修养了,即“亲仁”。亲近那些有道德的人,与他们做朋友,进一步培养自己的仁德之心,争取做个有道德的人。这也是孔子这句话的主要目的。只有做到“孝”“弟”“信”“爱”,才会对自己的行为有着良好的规范,成为一个人格健全的人,一个有仁德之心的人。

“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在有了仁德之心后,若是还有剩余的精力,就可以去学些文化知识了。不管你想当文学家也好,还是当科学家也罢,或是做艺术家也行,只要是你感兴趣的,你都可以去学。

总之,孔学的人生第一课便是做人,要求从小就注重道德伦理上的修养。有了一定的道德基础,再学习各种知识。显然,这是德育优先原则。事实证明,这一教育策略和途径是科学的,是符合社会发展需要的。德高才浅,只是这个人对社会贡献多少的问题;而无德有才,则是危害社会的问题了。比方说,古时的贪官污吏,无不想尽办法,搜刮民脂民膏,这些人多学富五车,每个人的智商都很高。即便是现在,利用自己掌握的高科技手段作案的人也是屡见不鲜,难道能说他们没有知识吗?从本质上看,这些人是在缺少仁德的情况下学习了文化知识,属于本末倒置的行径,所以他们很难成为一个好人。

知识对于一个人来说固然很重要,但是人们自身的道德修养却更加重要。一个人只有提高了自己的道德修养,再去学习文化知识,才会离成功更近,成为一个对社会和他人有益的人。

【原文】

1.7 子夏曰 [1] :“贤贤易色 [2] ;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 [3] ;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注解】

[1]子夏:姓卜,名商,字子夏,孔子的高足,以文学著称。比孔子小四十四岁,生于公元前507年。孔子死后,他在魏国宣传孔子的思想主张。

[2]贤贤:第一个“贤”字作动词用,尊重的意思。贤贤即尊重贤者。易:有两种解释,一是改变的意思;二是轻视的意思,即尊重贤者而看轻女色。

[3]致其身:致,意为“奉献”、“尽力”。这里是要尽忠的意思。

【译文】

子夏说:“一个人能够尊重贤者而看轻女色;侍奉父母,能够竭尽全力;服侍君主,能够献出自己的生命;同朋友交往,说话诚实、恪守信用。这样的人,即使他自己说没有学过什么,我也一定要说他已经学习过了。”

【精读《论语》】

修己当从身边做起

子夏的这几句话意在重申孔子的观点:修德必须重视实践。在他看来,德行本身就是一种实践,只有通过不断地实践,才能摸索出真正的学问,这与掌握了多少文化知识并无太大的关联。并且,他还给我们指出,只要能在实践中做到“德”“孝”“忠”“信”等,就能成为一个有道德的人。即便那个人没有学过多少知识,依然能够受到人们的尊敬。因为,德行远比学识重要。

“贤贤易色”,指的是夫妻间相处时,做丈夫的应当对妻子的品德多加重视,不要将自己的注意力过多地放在美色上。夫妻是最亲密的人,重视妻子的德行,对于提高自己的修养大有裨益,唐太宗李世民、明太祖朱元璋都因为身边有贤妻而少犯了不少错误。如果只看重美色,耽于狎昵,必然有损美德,甚至会铸成大错。历史上因沉湎于美色而亡国的君主不在少数。比如,为讨得宠后褒姒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因迷恋杨贵妃而毁掉唐朝盛世的唐明皇李隆基。倘若当年的周幽王、唐明皇喜好仁德,做个德行高尚的君主,还会失信于天下,导致家国倾覆吗?

“事父母,能竭其力”讲的是孝道,而且,子夏还重点提到了“竭其力”。常言道,百善孝为先,只有孝顺父母的人才有可能成为一个有道德的人。不过,这里的“竭其力”并不是非要竭尽全力,应当视实际情况而定,只要对自己的父母尽心行孝就行了。并且,是不是孝子也不能用赡养父母的物质条件来衡量,若是那样的话,穷人家就没有孝子了。

“事君,能致其身”讲的是“忠”君之道。在古时,作为臣子的,就应当尽人臣之力,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若是放到现在,这个道理同样说得通。比方说,你身为国家公务员,就得尽自己最大的本分为人民谋福祉;身为企业高管,就得尽自己最大努力为公司谋利益。即便你是个手艺人,也得把自己的活计做好、做精了,才会有人让你挣他的钱。说白了,你得干一行爱一行才行。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拿出自己百分之一百的忠诚和热情,甚至还要更多,这才是“事君”之道。

“与朋友交,言而有信”是个诚信问题。其实,这与上边的“事君,能致其身”是相互关联的,与朋友或同事交往,若是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就要尽力去做。倘若能够做到则是最好,即便是没有做到,只要你尽力了,也不会失信于人。大家都知道人无信而不立的道理,这也是与人交际的根本。尽心尽力地替人家做事,就是恪守诺言,忠人之事。若是表面上答应帮忙,背地里却另有一套,也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这就是失信于人,是不道德的行为。

本章中所讲的四种关系,占了五伦中的四伦,足能看出子夏对道德实践的重视。在他看来,若想做个真正有道德的人,就应从身边事做起,只有躬身践行,方能悟透真正的学问,才算有着真正的仁德。倘若只会空谈大道,而不将其付诸实际行动,充其量只是徒有其表,是个假道学而已。这也难怪子夏会说“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了。若是有人能够全部做到这些,不管他的知识是深是浅,仅凭他表现出来的德行,我们就能认定此人必是真有学问。而且,这也暗合了孔子所讲的做学问要先学会做人的道理。

【原文】

1.8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 [1] ,学则不固 [2] ,主忠信 [3] 。无友不如己者 [4] 。过则勿惮改 [5] 。”

【注解】

[1]重:庄重、自持。

[2]学则不固:所学不牢固。与上句联系起来就可理解为:一个人不庄重就没有威严,所学也不牢固。

[3]主忠信:以忠信为主。

[4]无:通“毋”,不要的意思。不如己者:指不忠不信的人,“不如己者”是比较委婉的说法。

[5]过:过错、过失。惮(dàn):害怕、畏惧。

【译文】

孔子说:“一个君子,如果不庄重,就没有威严,即使读书,所学也不会牢固。行事应当以忠和信这两种道德为主。不要和不忠不信的人交朋友。有了过错,要不怕改正。”

【原文】

1.9 曾子曰:“慎终追远 [1] ,民德归厚矣 [2] 。”

【注解】

[1]慎终:指对父母之丧要尽其哀。追远:指祭祀祖先要致其敬。

[2]民德:指民心,民风。厚:朴实,淳厚。民德归厚,指民心归向淳厚。

【译文】

曾子说:“谨慎地对待父母的丧事,恭敬地祭祀远代祖先,就能使民心归向淳厚了。”

【原文】

1.10 子禽问于子贡曰 [1] :“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 [2] ?”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 [3] ?”

【注解】

[1]子禽:姓陈,名亢,字子禽。子贡:姓端木,名赐,字子贡,比孔子小三十一岁。

[2]抑与之:抑,反语词,可作“还是……”解。与之,(别人)自愿给他。

[3]其诸:表示不太肯定的语助词,有“或者”“大概”的意思。

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

【译文】

子禽问子贡说:“夫子每到一个国家,一定听得到这个国家的政事。那是求人家告诉他的呢,还是人家主动说给他听的呢?”子贡说:“夫子是靠温和、善良、恭敬、节俭和谦让得来的。夫子的那种求得的方式,大概是不同于别人的吧?”

【精读《论语》】

圣贤的风采和境界

本章是通过子禽与子贡的问答,从侧面反映出了孔子光辉的人格。子贡对孔子的评价中,带有学生对老师的敬仰之意,却也客观地道出了孔子修养境界的高低。看似简单的五个字,却是儒家做人做事的精要所在,孔子也是基于此才取信于各诸侯国的。

“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提出了孔子在周游列国时是“问政”还是“闻政”的问题。大家都知道,政治和政务本身就是国家的核心问题,关系着国家的兴衰存亡,以及人民大众的生产、生活,与每个人都有关联。所以,各国政治及经济情况,被不少统治者视为国家机密,一般人很难与闻。孔子所到之处,却能很快了解到各国的政治动向,子禽很奇怪,故有此问。子贡没有正面回答子禽的问题,而是描述了夫子的人格风采,从另一个侧面给出答案。

从孔子一生的行踪和言论中我们不难看出,他不仅是一个优秀的学者、思想家,还是一个活跃的社会活动家,他有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以改变社会现状为己任,试图建立一个新的社会秩序。为此,他不辞劳苦,不避艰险,周游于列国,在传播自己思想的同时,渴望得到一个执政的机会,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张。但是,有愿望是一回事,愿望能否实现是另一回事。因为要想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夫子必须得到国君的认可,获得推行政治主张的地位和机会。让国君以国相托,委以重任是很困难的,历史上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孔子在这方面也是失败者。

孔子虽然没有得到的执政机会,但是所到之处,全面充分地了解一国国情则是轻而易举的。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要不然子禽也不会发出惊叹之问。子贡的回答很妙,“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这就是孔子得以“闻其政”的主要原因。子贡认为,夫子的人格已经达极高的境界,各诸侯国的君主,不管对他的政治观点赞不赞同,但对他积极求治的善意,还有他的崇高品德是高度赞同的。所以,这些国君对孔子是高度信任的,愿意向他公开国家机密,乐于和他探讨如何安邦定国。孔夫子得闻各国政务,了解各国实情,靠的是做人的修养。

孔子的这一境界,提醒我们要注重个人修养。当你的人品道德得到广泛认可的时候,就能得到上层人士的高度认可,因此你就有机会了解更多、更深的鲜为人知的国家秘密和高层内幕,能够看清这个社会权力运作的本质,了解国家或组织生存发展、强盛衰亡的真正原因,获得更高的智慧。如果你对这些深层次的东西一无所知就奢谈治理国家,无疑是空口白话。

【原文】

1.11 子曰:“父在观其志 [1] 。父没观其行 [2] 。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注解】

[1]其:指儿子,不是指父亲。

[2]行(xínɡ):行为。

【译文】

孔子说:“当他父亲活着时,要看他本人的志向;他父亲去世以后,就要考察他本人的具体行为了。如果他长期坚持父亲生前那些正确原则,就可以说是尽孝了。”

【精读《论语》】

如何才算是孝子

在本章中,孔子主要讲了孝顺父母的方法。为人子女者,必须尽孝,对于父母的优点应尽量多学习,遵从父亲的指导。当然了,应当有选择地学习和遵从,不能一味顺从,那是盲从。为人父者,也不一定事事皆对,做子女的也要懂得择善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这才是真正的孝。

“父在,观其志”,是说做儿子的要以父亲为尊,不得擅作主张,应当跟着父亲好好学习。了解家族传统,有继承父辈美德的志向,就算是一个有孝心的人。对此,大家应当有着正确的认识,不能对自己的父亲盲从,传承的应该是父辈的优良传统,否则就不再是孝顺了。在春秋之前,人们学习知识的渠道极为有限,向父辈学习几乎是唯一的途径,所以孔子才有这个说法。当今社会,可资学习的途径大增,这里我们应该对孔子所言的原则加以变通,把学习前人一切优秀成果、树立高尚和远大的志向视为行孝,才是最合适的。

“父没,观其行”是在要求为人子者应言行合一,保证孝行的前后一致。父母去世,没人管教的时候,一个人的言行完全出于自主,其言其行如果一如父母在世一般,此人必定是个孝子;如果父母过世不久,言语行为就严重违背了父母生前的意愿,这个人肯定不算是孝子。比方说,有些人在父母过世之后,因失去家庭的约束肆意妄为,就算父母在世时他再孝顺,其本质上也是个不孝之子。历史上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杨广,这位隋朝的亡国之君,在父皇杨坚在世时,掩饰本性,处处表现出节俭、朴素和低调,以讨得父母欢心。在登基称帝以后,杨广本性大暴露,一改先前风格,骄奢淫逸,好大喜功,残暴荒唐,成为历史上暴君的代表。现实中,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应当引起我们的重视。

“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在古代有守孝的说法,倘若父母去世,不管身在何处或身居何职,都应回家为父母守孝三年。在这期间,做儿子的应当谨慎地按照父母的意愿行事。倘若发现父母给自己制订的行为准则出现了错误,也不要急着提出来,应当慢慢地改,不能一下子就掀翻父母的理论,这才是孝子所为。其实,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即便是父子之间也是各有其志。虽然古时的生产力水平不高,子承父业也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但也难保有人不会跳出家族的禁锢而另谋生路。此时,他们虽然改了“父之道”,只要心里对父母的意志保有足够的尊敬,也不算是不孝。

此外,这句话还可理解成做儿子的应当将父亲手中的旗帜接过来,完成父辈们未竟的事业,替他们担起应尽的责任,不能父亲一死就什么都不管了,这也是不孝。比方说,古时太平盛世的皇帝在各个方面的政策都很不错,倘若他离开了人世以后,新即位的儿子大改其道,搅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这就违背了父亲的意愿,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也是不孝。

任何事物都是由量变到质变才完成进化的,想要做个孝子也是如此,只有将自己的孝心体现在点点滴滴的生活细节中,才是真的孝顺父母。而且,真正的孝子,不论父母生前还是死后,他们对父母的恭敬和教诲都不会忘记。因为父母活在他们的心中,他们对父母的孝顺是从心底发出来的,从不敢忘却。

【原文】

1.12 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 [1] ,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注解】

[1]先王之道:指的是古代圣王治国之道。

【译文】

有子说:“礼的功用,以遇事做得恰当和顺为可贵。以前的圣明君主治理国家,最可贵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们做事,无论事大事小,都按这个原则去做。如遇到行不通的,仍一味地追求和顺,却并不用礼法去节制它,也是行不通的。”

礼之用,和为贵。

【精读《论语》】

为什么要强调制度

礼是规范人们社会行为的一种规定,它可以协调各成员间的关系,保证社会秩序的正常。古代的“礼制”已经消亡,但礼的精神却一直存在。用现代的话讲,“礼”包含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国家机关、社会组织内部的各种规章制度;二是社会上人与人之间的尊卑等级,以及与这种等级相关的行为规范。这个东西,在任何社会和历史时期都是客观存在的。从根本上讲,法律也是在礼制的基础之上发展起来的制度形式。在现代,我们都知道制度的重要性,由此可以想象,礼在维护古代社会秩序方面的重要意义。倘若人人都不讲礼,社会必然发生混乱。因此,主政者有必要强调礼制,以此来保证社会平稳有序的发展。

上面所述,讲的是“礼”外在的约束作用,至于“礼”的内在目的,有子说得很清楚,那就是“礼之用,和为贵”。在有子看来,推行“礼”的目的,在于追求社会和谐。这个和谐,既包括国家与民众的和谐,也包括君臣关系、官民关系的和谐,更包括社会上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在儒家先哲看来,“和”的本质就是关系的协调,是人们宽容和理性的体现,只有保证和睦的社会关系,才真正有利于社会的生存和发展。

其实,和谐的社会环境与和睦的人际关系对于人们的生存和发展非常重要。从古至今,因国界、种族、宗教和经济利益而引发的冲突,或是思想及语言上的不同而引发的歧义,甚至是因家庭、财产、感情等诸多问题引起的争议等,都是不和谐的表现。而和为贵的观念,对匡正这些弊病,缓和各阶级之间的矛盾,维护社会的稳定和平衡,有着不小的作用。人们也只有在这个基础之上建立起来的“礼”制,才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和谐。

古时圣明的君主在治理国家时,都是按照“礼”的要求来操作,所有的事情都遵循着“和”的原则去处理,所以才会出现太平盛世。倘若逆道而行,没人遵守礼节,到处充斥着违规和犯罪,社会将会陷入混乱,哪里还有稳定和谐可言,更不要说什么太平盛世了。说白了,“礼”在这里就是社会的软件,规定着社会方方面面的秩序,把各种或平等或不平等的关系糅合到一起,并保证它们之间的有序协调。作为国家、社会、组织各种制度总称的“礼制”,在整个社会上起着约束人们行为的规范作用。

只有全面彻底地推行“礼制”(各种制度),才能达到社会大治的目的。无论是片面执行或是有选择地执行,都会导致礼制的破坏,最终影响到社会稳定。在诸多破坏制度的行为中,有一点要特别注意,那就是以“和”的名义破坏制度。我们前面谈过,推行“礼制”的目的是营造“和”,但是,却不可以为了“和”而破坏制度。

大家应当注意,“和”的适用范围和对象是有限制的,并不是无止境的。在亲人、朋友、同事之间,以及国与国之间的往来,以和为贵自是非常重要。但是,在面对一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时,你若想与他们讲和为贵也行,不过得让他们先放下手中的屠刀,愿意改邪归正,同时愿受“礼”的限制才可以。否则的话,和为贵只是一种泛泛之谈,甚至会变成一种无原则、无是非的纵容。在这种情况下,真理与谬误、正义与邪恶等本身的矛盾就是不可调和的,若是再将它们混淆为一体,社会还是会乱套的。另外,为了小集团的利益,违背制度与少数人讲“和”,也是违背原则、破坏制度的行为,是不守“礼制”的行径。对这些打着“和”的旗号破坏制度的行为,要看清并予以抵制。唯有此,才能真正维护制度的严肃性。

【原文】

1.13 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 [1] ;恭近于礼,远耻辱也 [2] ;因不失其亲 [3] ,亦可宗也 [4] 。”

【注解】

[1]复:实践,履行。

[2]远(yuàn):使远离,可以译为避免。

[3]因:依靠之意。

[4]宗:主。可宗,可靠。

【译文】

有子说:“约言符合道德规范,这种约言才可兑现。态度谦恭符合礼节规矩,才不会遭受羞辱。所依靠的都是关系亲密的人,也就可靠了。”

【原文】

1.14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 [1] ,可谓好学也已。”

【注解】

[1]有道:指有道德、有学问的人。正:匡正,端正。

【译文】

孔子说:“君子饮食不追求饱足;居住不追求安逸;对工作勤奋敏捷,说话却谨慎;接近有道德有学问的人并向他学习,纠正自己的缺点,就可以称得上是好学了。”

【原文】

1.15 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1] ’,其斯之谓与 [2] ?”子曰:“赐也 [3] ,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4] 。”

【注解】

[1]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出自《诗经·卫风·淇奥》篇。意思是:好比加工象牙,切了还得磋,使其更加光滑;好比加工玉石,琢了还要磨,使其更加细腻。

[2]其:表测度语气,可译为“大概”。

[3]赐:子贡的名。孔子对学生一般都称名。

[4]来者:未来的事,这里借喻为未知的事。

【译文】

子贡说:“贫穷却不巴结奉承,富贵却不骄傲自大,怎么样?”孔子说:“可以了,但还是不如虽贫穷却乐于道,虽富贵却谦虚好礼。”子贡说:“《诗经》上说:‘要像骨、角、象牙、玉石等的加工一样,先开料,再粗锉,细刻,然后磨光’,那就是这样的意思吧?”孔子说:“赐呀,现在可以同你讨论《诗经》了。告诉你以往的事,你能因此而知道未来的事。”

【原文】

1.16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译文】

孔子说:“不要担心别人不了解自己,应该担心的是自己不了解别人。”

孔子教育学生要耐得住寂寞,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怨天尤人上。 Mgdk99kvFRfyIsr0B/0fUFBL933GSOq6ebzkcC/Fr0/JRMuK9wBDSjlkSPNHB3X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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