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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版自序

经典往往是在一种单向的维度中逐渐形成的,譬如陶潜的自然、李白的浪漫、杜甫的忧郁、苏轼的旷达、姜夔的清空等。这种维度一旦定型,就会成为接受史的基本范式,很难再有大的改变。这也直接影响到文学史的书写模式。即便是主张知人论世,也会在这一相对固定的维度中来进行考量。既往经典的形成虽各有路数,但大率如此。所以经典确立之后,便主要以某一维度的伟岸和光彩来供人仰慕与怀想。

我无意来否定这一经典内涵的合理性,事实上,经典形成的单向维度也确实是在漫长的历史认知中慢慢沉淀而成,其合理性毋庸置疑。但被抽象出来的经典因为强化了某一维度,很自然会压制或弱化了其他维度,这使得经典内涵原有的丰富意义必然被部分遮蔽,虽有单一的明亮,却因为限制了联想的空间而失去了丰富的韵味。

还原经典的原生形态,一直是我心向往之的事。以前读鲁迅的文章,特别提到陶潜在“静穆”之外分明有着“金刚怒目”的一面,这给我很大的震撼。我读李白的诗,深深觉得其浪漫的底蕴竟然是根于现实的困顿,而杜甫的忧郁其实也时时夹杂着生活的怡情,苏轼的旷达是绝对的主流,但读他初到黄州时给友人的书信,其惊恐不安的心情流露无遗,姜夔的清空在王国维的眼里也不过是“局促辕下”,等等。人性的复杂所带来的文风变化,真是在在可感。我这才知道,经典不能只用来仰望,而应该被感知,走进经典的原生形态,才能领略更为生动的经典神韵。

带着这样的思考,我走向李清照。

作为婉约之宗的李清照,其人其词已经被高度定型。但老实说,我读文学史中的相关章节或有关专论,常常有不满足的感觉。于是,我决定暂时搁置文学史,也搁置一切与李清照相关的论著,以“原生态”的我去感受“原生态”的李清照。我细细地咀嚼品味她的诗词文章,追踪她的情绪变化,聆听她的婉转心曲,体验她的喜怒哀乐。我仿佛行走在两宋之间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与她不期而遇;我甚至想象着自己走进她的归来堂,与她对坐烹茶,聊说家常,感受她睥睨词坛的锐气与豪气;或者在台州、金华等偏远之地,邂逅“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风鬟霜鬓、心力交瘁的她,我的心里瞬间盛满了无尽的怜惜与伤痛。

在这样的情境中,李清照也分明向我走来。

曾经鲜活的李清照就这样在我的心里复活起来。我试着描摹在走向经典之前的李清照的样子:她真实而自然,自信而清高,她才华出众,有胆有识,魄力过人。她可以豪爽得像个男子汉,也可以柔媚得像个小女人;可以快乐得像只自由飞翔的鸟儿,也可以忧郁得像一弯不圆满的月。她既叛逆而坚强,又时显柔弱与无助。她的婚姻,她所生活的时代,给了她比一般女性更多的自由,又因为这种自由,而铸就了李清照迥异于一般闺阁女人的心性。这哪里是“婉约”两个字能够说尽的?李清照用她的清高孤傲、智慧血性,在如铜墙铁壁般束缚着女性的男权社会中,在男人书写的历史上,发出了女人自己的最强音。

曾有读者问我:如果可以穿越,我最愿意穿越到哪个时代,穿越到哪位诗人面前。当时,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最想穿越到李清照的面前,我想成为她的闺密。哪怕对我而言,这只是一厢情愿的“单恋”。

因此,这本书仿佛是我与李清照闺阁间的琐谈,如是而已。

杨雨
2013年3月27日 SvQTM90pFnfOMvduloWaCTJMmCCalwvyzv8I8vh/IBcii9Eecfxn6cVByl9SoA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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