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资源分配不均最典型的就是重点学校制度,它构成了教育不公平的基础。重点学校制度开始于1949年,到1956年政府着手将全国所有私立中小学收回国有,改为公立。至此,所有各级各类教育均由国家举办,大一统的、高度集权的教育体制开始形成。
自1953年以来,创办“重点学校”就一直是中央政府教育政策的重要意向。1954年政务院通过的《关于改进和发展中学教育的指示》指出:“当前中学教育工作的方针应该是在整顿巩固的基础上,根据需要与可能,作有计划有重点的发展,并积极地稳步地提高中学教学的质量。”1962年教育部发出通知,有重点地办一批全日制中小学。
1978年教育部制定《关于办好一批重点中小学的试行方案》,提出全国重点中小学形成“小金字塔”结构,并在经费投入、办学条件、师资队伍、学生来源等方面向重点学校倾斜,由此形成国家级、省级、地级、县级的重点学校“层层重点”的格局。至此,在国家的框架内建立起了等级分化的资源分配不均衡的精英式的教育体制,为后来的择校埋下了伏笔。但是当时,一切由国家包办,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择校。
以江苏省南京市为例,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张全市教育资源分配图:
图1-1 南京市名校分布图
注:图中标明的仅是南京的“四大名小”和“三大名校”的主(老)校区,其他分校区或集团分校并未标出。
从名校的学区分布来看,全部集中在鼓楼和玄武区,全市“四大名小”鼓楼区不仅有三所,并且全部集中在方圆不到3公里的区域。耐人寻味的是名校多分布在政治文化集中的地区,即省政府市政府和高校集中地,或者在此家属区内重新设置名校分校。 这种教育政治的地理分布沿袭的是新中国成立后不平等的教育制度设计。
我们这次调查有一篇题目叫《冲出下关区》的访谈资料,其中有这样一段对话:
奶奶:像我们家里就这么一个孙子,他外公外婆、爸爸妈妈还有我和他爷爷每天都以他为中心,每天晚上轮流辅导他学习。
调研员:那您对孙子的未来有什么目标呢?
奶奶:太远的就不考虑了,首先第一步就是要顺利通过小升初,一定要冲出下关区。下关区中学的教育资源不行,一定要冲出下关区,到教育资源更好的中学去,不然以后上好的高中就更难了。
虽说国家通过重点学校制度,集中了教育资源,为一部分人提供了更好的受教育条件,但也恰恰是这种制度人为地制造出了少数“重点学校”和“非重点学校”,以及少数精英学校和多数“差校”“弱校”。教育资源被集中压缩在这一批“重点学校”之中,导致了教育资源的偏质型分布。
1995年国家教委颁发《关于评估验收1000所左右示范性普通高级中学的通知》,要求各地把建设示范性普通高中作为促进基础教育发展的战略任务来抓,增加教育投入、集中优秀师资和生源,“超级中学”由此出现,并且逐渐垄断一流大学入学资源。这类中学数量不多,却几乎垄断了该地区的优秀生源和教师,在不少省份,北大、清华招生名额的一半都被少数几所高中占据。
没有重点学校制度就不会有后来的择校。择校极大地加剧了中小学生升学的竞争压力,使得升学的标准被逐渐抬至难以想象的虚高。这种压力层层下压,并向各个家庭扩散,几乎每一个中国家庭中的每一种资本(金钱、时间、精力与社会资源等)都被卷入这场升学与择校的战争中。这是前所未有的景象。
我们知道,无论古今中外,教育作为文化传承的命脉,主办教育者国家并不是主导。现代国家开始创办教育不过200年的历史,中国在其中不过100年的历史。即使如此,现代世界的各种教育体系——无论公立、私立,乃至家庭学校都在社会的原则上运行,目的是服务社会(所以私立的伊顿公学直译就是公立、公共之意。)公立也好、私立也好、家庭学校也好,只是在出资上有归属的意义。在香港地区,政府也可以为非公立学校出资,这叫“津贴学校”。当然所有的教育体系都不能以营利为目标,只能以教育自身的目标为目标,以社会为中心分配资源,国家只是立法者——为社会立法——提供公共产品的主体(以纳税人的钱为纳税人服务)。国家在这个意义上没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否则即将自己等同于利益集团,所制定的政策一定有利于自身的赢利,而有害于民。
我们今天说的择校——以钱择校是伴随着教育市场化而来的,尤其是1998年以后的教育产业化。
1994年国务院颁发的《关于〈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的实施意见》指出:“基础教育主要由政府办学,有条件的地方,也可实行‘民办公助’‘公办民助’等形式。”
1995年国家教委要求各地把建设示范性普通高中作为战略任务来抓,并且规定国家级示范高中必须是独立高中。
1996年《全国教育事业“九五”计划和2010年发展规划》规定:“现有公办学校在条件具备时,也可以酌情转为‘公办民助’学校或‘民办公助’学校。”
1997年国家教委在《关于规范当前义务教育阶段办学行为的若干原则意见》指出:“各地在义务教育阶段办学体制改革中,可依实际情况实行‘公办民助’‘民办公助’、社会参与、举办民办学校等多种形式。”
在这一系列政策下,各地要争创“国家级示范高中”的中学纷纷开始将原有的初高中分离,一些重点学校直接将初中部变为实行高收费的“改制学校”,初中部由“公办”转制为“民办”。与此同时,名校办民校也蔚然成风,依托重点中学办的民办初中利用国家优质资源收取高额学费,促使国家教育资源被出售。
在争夺优质教育资源的过程中,国家开始为资本让渡空间。钱成了“硬通货”,“择校费”“赞助费”等各种费用开始在教育体系内流通。中国教育由此进入了“以钱择校”的时代。
在1997年1月14日国家教委《关于规范当前义务教育阶段办学行为的若干原则意见》中,国家首次对一贯反对的义务教育阶段公立学校招收“择校生”行为表示了有限度的认可,即允许少数义务教育阶段公立学校招收“择校生”,正是这里的“允许少数学校招收‘择校生’”的规定,为此后的公立学校大肆招收“择校生”打开了方便之门。
1999年6月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中写道:“在保证适龄儿童、少年均能就近进入公办小学和初中的前提下,可允许设立少数民办小学和初中,在这个范围内提供择校机会。”
2004年,随着《民办教育促进法》及其实施条例的出台,我国教育管理部门出现了一个新说法,就是“公办不择校,择校找民校,名校办民校”。至此,教育部以肯定态度确认了“名校办民校”的存在。
教育资本化目前在基础教育领域出现的两大现象是:①名校办民校;②名校集团化。考察这些现象的政策依据,我们发现,实际上国家的相关教育政策对此是不完全支持的,或者是模棱两可,甚至国家主管教育部门的领导对这些现象是一再持批评态度的。但事实上,教育资本化的现象是愈演愈烈了。
以N市为例,原有的三大名校,其中N师附中和JL中学两家已把原有的公办初中改成民办,N市外国语学校自2000年起在东郊圈地扩张另办住宿制的民办学校。
许多名校各自兼并了多所学校,开始集团化的商业运营。
从此开始了一个择校如同选购商品的明码标价时代,并且不同级别的学校分层清晰,为定价创造了充分的根据。
就N市而言,择校费有公开的和不公开的两种:一般的名小、名(中)校择校费1.5万元,不算人情费。笔者有一位朋友的孩子选择L小,额外的人情费花了3.5万元,共计花了5万元。更加稀缺的名校资源,“条子生”的择校费起价10万~20万元。一位外企老总告诉笔者,他的孩子上N市某外国语学校花了40万元,比别人多一倍,他看到国内的生存环境有钱比不过有权,正在准备移民。
择校是一种全民竞争,无论你的家庭是穷还是富,都被卷入其中,加剧了全社会对子女教育投入,拉大了原有的教育不公平,导致更加严重的贫富差距和社会焦虑。
一工薪家庭的孩子上外语学校的例子:
孩子到外校学费一年就要3万多!不瞒你说,我们家条件不是很好,我很久没有买过新衣服了,穿的全是以前的。家里所有的收入都花在孩子学习上,我们现在只能维持基本生活开销,只买必需品。
我在一所学校做卫生工作,是教师职称,工资还行。他爸爸每月工资2000元,还不够养车。孩子光辅导班费用一年6000多元,单暑假就花了2000元。
孩子的理想是当大学老师,我就告诉孩子,要实现这个目标只有努力学习。我们家没有钱,没有关系,只有靠自己了。
在调查中我们还听到一个辛酸的故事,一名下岗工人,家里很贫困。他出了车祸,妈妈对孩子说,爸爸的车祸赔偿金以后全部用于教育开支。
教育成为可自由买卖和交换的商品是择校的前提。体现教育不平等的重点学校制度在教育产业化的背景下转变为推动教育资本化的择校制度,原有的权力不平等被转换为商品交易的条件。
择校加剧了教育不平等说的就是这种把原有的公共产品加以出售的政策。首先,名校办民校是把原有的公办义务教育剥离出去,在市场领域加以出售。其次,因为教育资源的不平等,被逼择校成为必然趋势,义务教育在很多城市家庭成为一纸空文。考究《义务教育法》,名校办民校实际上是一种违法行为,是对千家万户的公开剥夺。最后,择校所需要的分数和各种证书连带地培育了大量的辅导班市场,导致无数家庭的被动投入。
教育产业化的后果就是教育成了一种可以购买的商品,成了国民经济新的“经济增长点”。资本的力量和逻辑被引入了人民生活的腹地。它的力量排山倒海,正如波兰尼所说:“任何可能妨碍市场机制沿着虚拟商品的路线而运转的安排或行为都必须被禁止。” 其所到之处一切阻碍市场机制的都会被推倒,或者都会被利用和驯化。
近10年来资本进入教育空间经过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1949—1979年),国家全面掌握教育资源,这是后来逐步开放教育资源的基础;第二阶段(1979—1999年),实际上从1979年到20世纪90年代初,一直是中国经济市场化的酝酿期,教育领域的收费幅度不大,20世纪90年代以后,各地开始出现以钱择校的自主招生现象,到2000年左右各种名校办民校、名校集团化成为以钱择校的主体。此时,资本是以原有国家资源所有者的面目变相进入教育领域。第三阶段(1999年至今),1999年国家开始提倡的素质教育导致以证书择校现象的产生,从此产生蔚为壮观的课外辅导班市场,教育培训机构已成为中国产业发展的新生力量。
1997年,素质教育的政策出台。国务院副总理李岚清在山东考察时指出,义务教育要由应试教育转向素质教育。随着落实素质教育政策在全国各地的不断开展,各种形式的辅导班、兴趣班也如雨后春笋般地在各地出现,“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培养学生独特兴趣”成为这些辅导班吸引学生和家长的主要理由。
但是优质教育资源依然集中在少数名校,每到升学时,择校这股暗流依然在隐蔽处涌动,寻找着突破口。在全民素质教育时代,“以分择校”自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因为它有恢复应试教育之嫌; 最终,以素质教育为名义的辅导班成了择校的助推器,各个辅导班的证书、奖状,各种兴趣班的考级证书,各种竞赛证书等,成了在教育体制内的合法“货币”,成了升学择校的敲门砖。分数、金钱、证书共同加速了教育资本化的到来。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随着改革进程的加速,国家与社会分离,给资本留下巨大的市场空间。如果当下的教育体制和教育产业化不改变,资本将会进一步挺进。
1.全面卷入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中提道:“在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的地区,实行小学毕业生免试就近升学的办法。鼓励各地中小学自行组织毕业考试……”
由于取消了小升初统一考试,重点中学以及重点中学的重点班、普通中学的重点班开始形成自主的招生方式和标准。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几种:
(1)每所学校自己组织的考试,以某个单科譬如数学为主;
(2)学生在校期间所担任的职务;
(3)学生参加各种竞赛获得的奖项证书。
第三种往往由第三方设立并颁发,并得到学校的普遍认可。一位家长说:“去N师附中,要把所有的奖状啊、证书啊都带上。那时候老师就会拿着各种奖状、证书说,这个1分,这个2分,这个可以算5分,这个0分。”这三种只是面上的,还有许多潜在的砝码,比如金钱、权力和关系。
从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择校尤其是小升初择校对证书的普遍要求导致中小学生全面卷入课外辅导班,主要表现在学生和家长在金钱、时间和精力上的投入。
在这里我们要强调的是,资本推动的课外辅导班有一种把所有学生都卷入其中的力量,从而加剧了竞争的压力。
家长为了让孩子上一所好学校,不得不让孩子上各种各样的辅导班,比如要想冲刺外国语学校除了上书人,还要上什么大杜小杜。几年前N市辅导班还没有这种热门呢,现在孩子想上,有些辅导班还要参加考试,因为人家只要成绩好的,成绩差的学生不收。
孩子有时候会哭着说:“妈妈,让我玩一会儿吧!”我们很心疼,但是没有办法啊。我们也知道兴趣对孩子很重要,但是现在这种教育体制逼得我们这样做,即使知道对孩子没有好处,甚至还有很多坏处,可是其他孩子都在上补习班啊,像我儿子班级里一个班就有30多个孩子在上,而且上的还不是一个班,至少都有2个班。
全面卷入机制除资本本身的力量之外,还得力于现在中国社会原子化的程度。家长们说:
去辅导班,孩子还可以和他的同学玩。我家孩子那时候去书人,刚好有他们学校三个孩子在书人学习,所以一下课他们就会跑到一起聊天玩耍。每次去上课,我家孩子就高兴得不得了,说:“又可以和他们玩啦!”你想想,现在邻里关系就不好,整栋楼就我家有孩子,孩子在家玩除了看电视就是上网玩游戏,一方面浪费时间,另一方面眼睛也会近视。
我同事的孩子,现在在拉萨路小学,成绩一直是中上,有一天他爸爸告诉孩子他的好朋友同学都要考外国语学校或者树人,孩子就在担心了,他觉得“他们都去那些学校了,那我怎么办,不就没有伙伴和我玩了吗?”后来这孩子就主动请他爸爸给他报辅导班。孩子自己说:
“我想找朋友玩,可是他们都在上辅导班,根本没时间和我一起玩。如果我有一个星期八,我最想干的事情就是尽情地玩。”
2.“只有论”:被建构的主体
“不要输在起跑线上”是每位中国家长的共同意识,所以家长们一致期许的就是孩子能上名校。为了上名校就不得不把孩子送到辅导班接受疯狂的训练。这里面有一个很明显的逻辑,就是不上名校就会输。
对于名校和高学历的追求不仅仅是几个人的想法,一位为了孩子能上名校而奔波在各个辅导班的家长告诉我们:
说到底这是一个整体性的问题,它不单单是学校的问题,是整个大环境的事。现在都认学历,学历越高,拿的钱就越多,社会地位就越高。没学历就不如有学历的,咱们这个社会是按照这个来的,所以没办法,明知道有问题,大家都上名校,你的孩子不上就落后别人了。
名校成了一切,上了名校就意味着有了“好的出路”。所谓“好的出路”,在家长的意识中就是:
只有上好小学才能上好中学,只有上好中学才能考上好大学,考上好大学才能找到好工作,找到好工作才能有好的收入,有了好的收入才能摆脱现在这样的生活!
只有上名校,才能上好大学,只有上好大学才能有好工作,然后才能生活得更好。好工作与名校、学历、证书紧密联系在一起,社会制造了这样一种准入制度,“只有论”这一逻辑和价值观几乎是所有家长认同的。整个社会失去了对于每个个体个性的尊重和保护,每个人为了占有更好的资源,就必须把别人踩在脚下。
这里面隐藏了一个制度驱赶人的游戏,正如人驱赶拉车的牛、马、驴和因纽特人驱赶狗一样。一种隐藏在背后的力量处心积虑地让人们为了有限的利益角逐。即使是已经做得很好的人也只能在唯恐被别人赶上的恐惧之下狂奔,于是造成了这样一种现状——“原来是差生才上辅导班,现在是所有人都在上”。在这样的“鞭子”驱赶之下,家长只能在孩子的教育上拼命投入。
在“只有论”这单一的思维模式下,我们看到是在这个时代社会上升途径的艰难。虽然家长们也看到了这样的教育体制和上升途径的问题,但是却无法跳出来,因为整个社会都陷入这种牢笼,不停地挣扎,不能自拔。一位家长的话说明了这种挣扎的无奈:
没有办法啊,这个社会就是金字塔结构,就是优胜劣汰,所以你也知道,上大学的穷人家的孩子越来越少,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和城里孩子竞争了,他们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只有论”是为教育资本化服务而被创造出来的。教育资本通过不断灌输“不要输在起跑线上”的话语霸权有意塑造出这样一种意识形态。最终在学校—家长—学生三方达成共识,建构了家长和受教育者的主体。这种“合谋”运作机制深深植根于中国教育资源分配不平等的文化霸权之中。驱动学生家长高额教育投资的是一种内在于自身的“自愿性服从”,而非外部压制性力量。
3.分数膨胀:水涨船高
为跟别人拉开差距,提高成绩,有的家长疯狂地让孩子学习、做作业、竞赛,以及参加有利于择校的一切活动,他们经常抱怨时间不够用。
问:她除了跳舞之外,还有其他的娱乐方式吗?
答:没有,没有时间啊,现在都感觉时间不够用了,每天要多出1个小时就好了,每天25个小时,呵呵。
问:那多出来的这1个小时用来干什么呢?休息吗?
答:不是。要是能多1个小时的话,就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会更轻松的,这样成绩会更好。
这位家长周一至周日只有半天是给女儿跳舞的,其他时间,每天都是学习到晚上将近23点才能睡觉。学校以及家长们为了让孩子有好成绩,将来能上“名校”,就大量地增加孩子的学习时间,布置大量的作业,课余更是给孩子报各种辅导班。
人人都上课外辅导班从而水涨船高,最终引起分数膨胀。正如大学扩招抬高了大学毕业生的就业门槛,引起学历贬值一样,教育资本市场推高了中小学生的学业压力,引发小升初自主考试、考查难度逐年递增。
一位家长告诉我们:
小升初最重要的是奥数成绩,名校看的都是这个。原来是四年级做五年级的题,现在是初中的题都要会做,越来越难,实际上是把孩子毁掉,在他们没有掌握初中的数学原理之前,只能靠大量做题、重复做题达到熟练生巧,而不是培养孩子的数学能力。
另一位家长回忆道:
1988年我高考的时候,晚上8点多钟就睡觉了,没有什么压力。那时也没有什么辅导班,如果补习的话都是老师义务为差生补习。这20年前后一比较,压力为什么这么大呢?实际上都是人为造成的,越补就越要补,抬高了分数,最终增加了压力,获益者只有辅导班。
既然教育成了虚拟商品,分数成了硬通货,它必然服从经济规律。货币发行量增大会导致货币贬值,物价上涨,引起通货膨胀。同样人均辅导班增量,也必然会导致分数贬值,引起各种升学门槛所要求的分数普遍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