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权义(权利义务)

近世东西法学者皆曰:法律者权利之学,言先有权利后有法律,法律不能制定权利也。法律者,正权利之规则,定权利之界限。

有权利则法律得施其用,法律为表,权利为里。故曰:法律者权利之学也。然则欲知法律之本领,不可不先明权利之旨趣。顾我国自古学者,均以礼为立国之本,权利之概念,经传中概未之见。即诸家论述,以权利二字合言者亦不多。独盐铁论有曰:或上仁义、或言权利,以权利与仁义对待立论,表其为不正之辞也。荀子曰,义之所在,不倾于权,不顾其利,此权利为礼治家之正解。而与义有绝对之性质。然则我国殆言义,而不言权利者也。义之为解,见于经传者甚多,要之,训裁物者最当,制裁万物之谓义,与希腊正义之说同。德国康德谓之纯粹理性。诸儒训释近于法理者,如荀子曰,分何以能行,曰义,谓裁断也。管子曰,君臣父子人间之事,谓之义,言法制也,易传,理财正辞禁民为非,曰义,言法禁也。左传,君能制命为义,言法令也。经解,除去天地之害,谓之义,则刑罚之旨也。此上皆义之正训。与法学者义务之解不同。今之所谓义务者,相对权利示双方行为而言之也。礼治家之所谓义,绝对权利,示单方行为而言之也。董子曰:以义正我,我者,非对特定之个人而言,乃对普遍之人而言,人各有一我,故人亦各负普遍之义。又荀子曰:人何以能生曰群,群何以能分曰义,是义又群之成分,成分之义谓之小我,合群之义谓之大我。董子所谓义即我者,即此旨也。故以单独行为言义,则其一方为普遍,以交涉行为言义,则其一方为同群。不似义务与权利对立者也,义者,礼治家法系上制裁之具也,不履行义务,则有制裁。制裁之义,与履行之义务,固截然两物,毋用混淆。虽然,义务不得名为义,固也,而履行之义务,亦断可名之为义,是则义务之性质,实包含于义之中。义既包含义务,则与义务相对之权利,亦即同时兼有义之性质,何也?权利与义务,乃双方对定之名辞,分量异而性质不异,故一方为正当之义务者,他一方必为正当之权利,其理明也。故义务不得为义,履行义务即可名为义,权利不得为义,正当之权利即可名为义,是义之一字,实包含权利义务二者之性质者也。德国耶林以权利为本位,伯希尔以义务为本位,近日法学者主张德国学说,而仍以权利为本位,其实,言权利即同时兼言义务,不能分为二事也。苟知二者尽属义之范围,予知其必以义为本位也。

权利之说,今古各殊。既明异议,不妨同文。各国法学者皆主张权利,而所持之义,则不出于势力、利益、自由等说耳,各守一偏,至今犹纷纷聚讼。日本所目睹者也。今举英、德、法权利思想之趋向,以论理法解释之,辩正之,为我国声称权利者鉴焉。

英、德、法三国民各具有特别之性质,故其法律思想亦不同。英尚实利主义,德倾势力主义,法尚理想主义。此三主义,即以代表其国民之思想,亦即可以支配东西各国之法律者也。今之言权利者,即基于此三种主义,牵合附会,以成种种之说,其主要者有二:曰利益说,曰势力说。

一曰利益说。此说以利益为权利之实质者也,主此说者,英国霍布斯(Hobbes) 倡始,司密亚丹(Adam smith) 继之,边沁集其大成,他国学者雷同附和,不乏其人。日本明治三十年前,有专主此说者,今则兼采其义。利益之说,予所不敢从同者也。

夫以利益为权利之实质,则利益以外无权利可知,而权利即可称为利益,然则无利益即非权利之决论,所必至也。虽然,利益者,因主观者之意象,人人各异,非一定不移之物质也,故甲之所谓利益,推之乙或不谓之利益,积货者利在货,而售货者利在金,场合异也。矢人利在伤人、函人利在不伤人,操术异也。利益讵有定哉。今云:无利益即非权利,则应有权利而非利益之时。此应有权利即不得为权利。果然,则法律上所定权利,可因其利益之存否而听其人之自择,或谓之权利,或不谓之权利,如此暧昧不定之法律,不如其无矣。世界无如是之法,则亦无如是之权利,然则利益之说,不可不立矣。夫所谓权利者,利益亦权利,不利益亦权利也,若可依权利者之意思而变易者,则决非权利。今举例以明之:聋者有蓄音之器,瞽者而有望远之镜,此两物者,曾不知其于聋者、瞽者有何利益也。然不得谓非其所有权利也。今以聋者之不利于音器,瞽者之不利于远镜,而遂谓其失镜与器之权利,岂非世界之异闻乎?更举一例,民法上之所有财产,恂多数人所认为利益,然遁世绝俗者反以为累,虽然,其人所有财产之权利,固依然在也,由是言之,纵无利益而权利尚存,利益说之谬,不辨而可见矣。

夫利益者,行为之动机也。人之因利益而生种种之行为,无怪也。虽然,行为之动机,不止于利益而已,利益以外,尚有其他之行为,义分是也。从其义分之旨趣而云为,其结果或多利益,或竟无利益,当事者不能预测也。例如,兵士为国家战死,当其从征赴险,不必志在利益也,其终也,乃谓之其非死于义、死于利得乎?苟是兵士战胜而不死,亦实未尝无利益,准是以谈,则利益固有邪正之区别,适合于义分之利益,谓之正利,不适合于义分之利益,谓之邪利。曰正曰邪,其为利益均也,其为行为之动机一也。以一切之利益为行为之标准,则非也,然则权利独含正利,而不含邪利,彰彰明矣。今之论者,以一切权利悉云利益,则窃盗贿赂,亦不可谓非权利明矣,甚矣其谬也。故权利之中,不包含利益全体,同时利益以外,尚有其他。质而言之,利益,有不为权利,非利益而有为权利。利益而不为权利,则贿赂盗贼,不得为权利明矣。非利益而为权利,如亲有监督子之权利,君有教养民之权利。权利者,不必皆有利益者也。既云利益,有不为权利,则权利之利益,与非权利之利益,当以何为标准乎?又以何为区别乎?亦惟曰:揆之义分而已矣。要之权利非一切之利益,惟适合于义分之利益,乃权利之利益。利益不过由权利偶生之结果耳,而权利又不必常生利益之结果,故曰:利益者,非权利之实质也。

且彼所谓利益者何也?予无以答之也。边沁曰,利益者,乐而已矣。果然,则统治者之有统治权,选举人之有选举权,亲之于子有监督惩戒之权,所有者之有所有权,债权者对于债务者有使之履行义务之权,是皆权利者行乐之为耶,抑其义分应尔耶。或曰:人能履践义分,则心满意足,是亦一乐也。近今类是之论甚多。噫!为是言者,真所谓颠倒本末者也。人有义分,不可不为之时,其意既决,则中心乐否,不暇计也。曾如或言,义分全而中心愉快,顾其所得愉快,乃履义分偶然之结果,而决非义分界内所应论及者也。为利益说者,不认人之有义分,而以苦乐为行为惟一之标准,曰:人者去苦就乐足矣,果如此言,则人不必控制义分之意念,而以苦乐定行为之从违,人孰不欲避苦而就乐,则相率而趋于流荡而已矣。为利益说者,抑将嘉善其行为,而认之为权利耶,抑别有标准,以甄别其邪正、善恶耶?吾恐其至此决策无从也。夫义全则乐生,而全义者不必皆获乐也,且往往适与相反。世之因履义而得苦痛者多矣。然则所谓乐者,非因履践义分而生,或因履践义分而生义分外之客感,故权利不得为乐,即至不乐,亦有不得不谓之权利者矣,由是言之,边沁之说,更不足据为权利之实质也。

英国米尔(Mile) 更由他点主张利益之说曰:权利者,发源于正义之感觉也。所谓正义之感觉者,被害者对于加害者有复仇之欲望。此欲望即利益,而扩充人类之同情者也。被害者对于社会有保护之要求,社会容许之,且保护之,即被害者之权利。故权利者,保障吾人之物也。设云社会何故而保障吾人,则保护一般只利益而外,无他理由也。密尔之说如此,虽然,彼所谓社会保障各人之权利者,仅云保护一般之利益,非云权利即利益也。况权利之实质,究为何物?密尔未尝说明,即果如其言,社会以保护各人之权利,为保护一般之利益,则其所生之结果,自不得不以少数之利益让多数之利益。盖无论如何,而使社会一般之利益调和适均,到底不能也。若然,则多数利益,即可以压倒少数利益,而于人人皆有权利之本意相悖矣。夫所谓权利者,适于我一人之义分。虽千万人不以为利益,亦必遂行而无疑。所谓入火不焦,入水不濡,则权利之本质之贵重者此也。今由多数少数之言,则为多数之利益,而剥夺一人无辜之生命、财产亦可云矣。如此而言,权利失之远矣。主张利益说者,每陷于此等谬悠之境。盖坐以事物之结果,而误为事物之原因耳。

或者又以自由与权利、利益同用。盖不啻曰自由即权利,其言曰:人若自由,则天能振奋,利益在此,权利亦在此。若徒有利益而不自由,又不能不勉强为之者,则仍不得谓之利益。果如是言,则是利益必自由,而自由即权利。独不啻曰利益即权利也。以论理法言之,结论与前无异。仅换一前提耳,密尔及斯宾塞所谓自由者,多此等诡论是也。

德国法学大家耶林(Jhering)之说利益,欧洲学者之最有力者也。其言曰:权利者,法律上所保护之利益也。详言之,则曰:容许被害者有诉权而求救济之利益也。故利益者,不必专指金钱及有形之物质,举凡幸福、名誉、自由、安全等精神上无形之利益,亦包含其中。凡权利所在,无非利益者,故曰利益者权利之实质也。耶林主张之说如此,夫以主观言利益,则曾合论理学旨,但立法者所规定之权利,苟权利者,不以为利益,即可断之曰:非权利。如此奇异之结论,所必至也。且权利中有一非利益者,则利益说即不得不倾覆。请以民法上私权论之,相续权有不含利益之元素者,如相续人虽有相续之权利,倘被相续人有巨额之负债,则断非相续人之利益者也。何也?彼既相续,则不能不负担被相续人之债务,而此时相续人曾知此等相续为不利益也,然而谓其非相续之权利,决不然也。由是观之,无利益尚得有权利,耶林未解此也。

或者曰:相续人于此等相续,确信其不利益,宁不可以抛弃之乎?不抛弃而仍相续,必其于相续人实有利益者也,不利者金钱与物质,而利者或在名誉或因履践义务而得精神上之安逸。是等相续,不得谓之非利益也。故相续之权利与相续之利益,实相伴而不离。噫!论者之言,似是而实谬也。所谓抛弃者何也,谓抛弃相续之权利乎,即使抛弃,而其有此相续之权利仍如故也。谓抛弃不利益之相续乎,即至抛弃,而其有此不利益之相续之权利又亦然在也。然则权利云者,不利益亦存其中,益明了矣。

或者又曰,如是相续,不当名为权利,宁谓之义务当也。既以相续为义务,则不必与利益常伴。此或一说也。虽然,凡对于事物而加一定义,不可不包括其全体而说明之。今以辞支理拙,遂为之回护。曰:此定义以外之事也,如此则世界无难言之学矣。如云相续权兼有权利义务之性质者,余辈亦认之。顾所谓权利义务,非以相续人之利益为权利,相续人之不利益为义务也。于相续人利益亦权利义务,于相续人不利益亦权利义务也,此谓之权利,彼谓之义务云云者,乃暧昧之甚者也。且以权利为利益之时,则他一方之义务,即可谓之不利益,义务不利益之定义,实吾辈所未闻也。凡婚姻者有得父母同意之义务,然则此等义务,果人子者之不利益耶。

耶林之利益说,既如上所辩矣,但所谓法律保护之利益者,就权利文字而言,则不得谓之非。按权利二字,各国语意不同。法语谓之droit、德语谓之recht、英语谓之right、意大利语谓之dirritts、西班牙语谓之dercco,此五国之语含有三种意义,英语训右,其余或训直、或训权利,皆有法律之意。日本所译权利二字即此三义之一。就文字剖析之,权者指权力,利谓利益,合而言之,则有权力之利益,或曰属于权力之利益。详解之,则曰:因统治者之威力而保护之利益,即前法律保护之说也。果如其言,则是权力与利益常伴,独不啻曰有权力者斯有利益矣。夫文字者,所以表思想之符号。单以剖解文字而了知其义,不可也。日本学者之译用此字,用我国周秦纵横家所主张之字义也,欧西权利数义中之一义也,与仁义绝对之权利,非义之范围以内之权利也,不可谓完全之定义。明治二三年间,尚有用权理二字,其说差胜,然与其言理,不如其言义矣。

二曰实力说。此说以实力为权利之本质者也,此说德国学者主张之,实力主义,又谓之武断主义,或曰威力主义。质而言之,权利者,力而已矣,虽然,所谓力者何也?腕力欤,抑意力欤。若谓腕力为权利欤,则盗贼要人于路而夺取其财货,亦可云权利之行为耶。且法律上之法人及婴孩,故无腕力者,而遂谓其不能有权利,彼孔武有力之徒,遂不得不谓其有多量之权利矣,然则盗贼之行为,谓之权利行为可也。各国法律公理,法人、婴孩不妨有权利,而孔武有力者,亦不过有同等之权利,决不因其勇猛而多增其权利之量也。以意力为权利者,亦同此理。要而言之,实力者,实行权利强制义务之方法而已,非权利之本质也。倘义务者不背其义分而履践义务,又无待实力之强制矣。且强制义务之力,乃义力,非威力。而所谓权利实行之力,又不属乎有权利之人,而属于保护权利者之统治权,权利者虽被侵害,断不能以自己之力强使义务者赔偿,不得不要求统治者救济之。此统治机关之裁判所所以设也。倘权利者可以自行其实力,则何待裁判所保护耶?由是观之,实力非权利之要素,乃权利之作用耳。

德国法学界主张实力说者,大有人矣。溯厥由来,实以比士马克 力先于权利之一言。所谓力先于权利者,言有力而后有权利。力之所在,即权利所在之谓也,斯言也。近代法学者倒用之曰:权利先于力,权利先于力者,谓有权利故有力也。谓权利之所在,即力之所在也。此二说者,不较而得失可见。今谓后说优于前说,则可若谓力即权利则不过也。俾斯麦对于普通之说,而为一时奇矫之言,其实不可叙论当时之实事,乃学者从而附会之,亦云奇矣。试略述之。一八七一年,普法战争,法军败北,遣使请和,定偿金额五亿法郎,谈判不谐,已而又战,法军再败,重提和议。俾斯麦曰:再加一零字于五亿法郎之下即和矣。法不敢再拒,如数定议。所谓力先于权利者,此事当之矣,迨其后法国财力渐充,民气复振,俾斯麦顿悔前说,而德国学者仍执陈死之言纷纷驳议,此为何者,昔罗马衰时,邦戴王侵其城邑,约偿金而退,罗马人求减金额,争议不决,王脱佩刀投几上大呼曰:优劣者,胜败之别名也。是非者,祸福之定义也。罗马人劣矣?非矣!夫和言哉,于是罗马畏其威,支拂﹝付﹞金块如其数,饮泣而退。俾斯麦袭用邦戴王之故智也,今之学者又盗袭俾斯麦之故智,可谓奇矣。顾彼等为此言,对于异族之人耳,外交手段也,国际竞争也。今之国法学者何所取耶?国法学上所谓权利,非私权,即公权,一国君臣共守之法也。实力安所施乎?彼所谓有力斯有权利,是不啻认盗贼之行为为权利也,予所谓权利,决非悖理乱道如此者也。故法者,所以抑强而非护强,所以助弱而非凌弱。拿破仑曰:纵有百万兵力,不能夺农夫一亩之产,深知立法之本意矣。权利不恃威力而贵重者此也。权利有普遍之性质,不因强弱而异其分赋。力者,因权利之旨趣而发动,不本权利之力,仅得名为暴力而已,然则有力故有权利之说非也,即如近人言,有权利而后有力,则力者仍非权利之本质也。

权利所在即力所在云云者,是助长弱肉强食者也。奖励好勇斗狠者也,是与法律认定权利使人不相侵之旨趣相反也。近日德国学者美德尔痛击实力说之非,澳国学者复反抗而回护之,其言曰,予辈非与美氏之说异也。德国权力之说既极其旺盛,故美氏为此言以挽救之。澳人权力薄弱,故予辈仍主实力说以鼓荡之。噫!斯言也,非学者之言也,学者即以匡时救弊,而作过激之言,然以之蔑真理不可也。我国今日权力之微弱至矣,苟今予挽其弊者,实力主义犹不敢从同,盖深知振励国民之气,决非此等学说之能事也。

或者又曰,势力之界说有二:一曰物质势力;一曰道德势力。然则权利者,物质势力欤?抑道德势力欤?今有人夺人财货,彼力不敌,遂失其所有权,然则此盗贼之力,物质耶?抑道德耶?应之者曰,此物质势力也,可谓之权利乎?则曰否,此可谓之有强力,而不可谓之有权利,果然,则无物质势力者,可谓之无权利乎?则曰否。由此言之,利非物质势力,而道德势力也。

虽然,权利以外,有道德势力者亦多矣。古人有奋乎百世之上,兴起百世之下,鸿儒硕学,往往片言只字,移风易俗,不得谓其无势力也。然谓之有权利得乎?盖权利者,必其与义务对立者也,负道德势力之义务者,果何人耶?或曰,人之敬服道德而感戴之而践行之,是亦一义务也。故此等之权利,即对于他人敬服感戴践行之义务、之道德势力也。此言也,德国学者取之,意谓间接主使他人行为之势力而已,然而法律所定法人、婴孩无能力者之权利,又何故耶?法人、婴孩无能力者不妨有权利,则道德势力,不得遽证其为权利明矣。

其他又有权能说,意思说,更有自由说者,其实不外势力说范围内之旨趣,大体已失,无可述矣。

利益势力两说之谬,既如上所辨矣,然则权利之实质,究何物耶?主张法国之学说者曰:权利者本分也。或曰性分,或曰理想,或曰道理。其说甚多,然纯驳互见,学者不揣其本而遽论之,鲜不误于天赋人权之说者。兹皆不取,窃尝以谓权利者,非具体之物,而抽象之理也。所谓抽象,非指宇宙间外界之意象,实人间一切幸福善道,及人类意思与行为之准绳,内界之意象也。

凡人之生,莫不根于好好色恶恶臭之本性,而始识趋避之理。缘此生理,因求生活,由是而发达,而合群,则权利之根本在是矣。然则人非利则不生,谓权利中无利益之性质不可也。人非力亦不足以保生,谓权利中无实力性质,亦不可也。果尔!则权利之要解有三:一曰利;二曰力;三曰义。夫权利云者,有权力者之利欤。故不得不以权利之实质为利。虽然,权利之利止于义分之利而已,故利非权利之本质,因利以外尚有义之观念存也。故不得曰:权利为利。宁曰:义分之利为权利之利,可也。就力之说论之,权利云者,有权利者遂行事物之力欤,虽然权利之力,非暴力乃义力也,基于正当之权利,始得有此正当之力。故与其云权利为力,不如云义力之力为权利之力之明确也。由此以言,义之性质则一切权利之所基本矣。夫所谓义者,非希腊之正义,乃我国固有之正义也。由此义以制礼,谓之礼义。礼治家所主张者也。由此义以立法,谓之法义。今之法学者尚未有论及此者,此区区所以有兹篇之述也。 zVdcEbI6myqMLtTlTG1mFsRNT/KLGvESfzyDJcjyQn/YiRP7MW/R/Rnp5y5ZrXXk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