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很多发达国家,还有一些发展中国家(如中国、印度、巴西及俄国等)每年对癌症研究都有大量的资金投入,其增长率也是可观的,抗癌技术研发领域的进展也是日新月异的。新的抗癌药物层出不穷。最夺人耳目的是不断更新的现代化的检测仪器及技术,如X射线计算机断层扫描(CT),核磁共振(NMR),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PET)等。这些现代技术为实体癌的早期诊断带来了革命性的进展。
抗癌进展的评估有两大重要指标,即5年生存率及癌症死亡率。早期诊断的进展对癌症的5年生存率有明显的改善。美国的5年生存率从30年前的39%提高到当今的81%。影响5年生存率有两大因素。一个是癌症疗效有明显改善,使患者生存期明显延长,另一个是诊断提早,使患者生存期的倒计时的起始点提前。由于5年生存率是从患者诊断后开始计算的,就是在没有疗效改善的情况下,诊断提早本身就可提高5年生存率(Welch, 2000)。但这些进展对癌症的最关键的预后,似乎没有显著的影响,这说明近几十年癌症疗效进展不大。在发达国家里,抗癌总效果的评估主要是用总人口中每年的癌症死亡率做指标的,也就是说全国平均每年每10万人口里有多少人死于癌症。如果死亡率降低,这就意味着在癌症疗效上有显著进展,所以死亡率应是比5年生存率更客观的指标。
美国的癌症死亡率在1950年,即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重新恢复普查后,是180/10万左右。60年之后的今天,癌症死亡率仍停留在同一水平上(见图1)。美国心血管疾病死亡率从1950年的600持续降到了近年来的200左右。在日本,近50年来,癌症死亡率也没有明显改善。这些数字与心血管疾病死亡率在同时期里的下降形成明显对照。这样的死亡率明显降低标志着心血管疾病领域里有着实质性的进展。半个世纪以来,癌症死亡率没有明显降低的事实反映了癌症的顽固性和治疗的难度,人类长期的努力似乎未能改变癌症对人类的危害。癌症一旦开始转移扩散,任何现代医疗手段都无能为力,这也是抗癌领域面临的最大挑战。中国的癌症死亡率只有在癌症流行病学数据体系完善后才能有可靠完整的数据,这也是一个国家走向发达的重要标志。
图1 美国的癌症和心血管疾病死亡率
美国疾病控制中心(CDC)资料
为什么在中国癌症的5年存活率比发达国家要低4倍呢?以下是几个可考虑的因素。
(1)低收入人口的高比例。中国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国,也是一个发展中的国家,许多人是低收入并没有医保的,这一类患者是无法负担现代抗癌疗法的高昂费用的。发展中国家低收入人口的比例要比发达国家高得多。据内部估计,中国有约1/3的患者因治不起病而放弃治疗。
(2)供低于需。国内抗癌疗法的技术力量及设备远远满足不了众多人口的需求。全国有大约2万家医院,如果按5518万现有患者来算,每家医院平均要同时处理2768个癌症患者。有名气的大医院更是供不应求。
(3)治疗缺乏统一化。中国患者对抗癌疗法的选择缺乏专业性和统一性。比如,在许多情况下,妇科癌症由妇科来治,肠癌由消化科来治,而不是由癌症专科统一处理。
(4)治疗缺乏规范化。与发达国家的患者来比,中国有很严重的“有病乱投医”的倾向。比如在医嘱常规治疗的同时,患者会擅自使用其他药物,如草药等。许多草药也是有毒的,会带来意外的副作用。
(5)患者知情度低。中国患者对自身疾病知情程度比发达国家的患者要低很多,许多患者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发达国家的患者往往会亲自查资料,掌握一手数据,与医生合作共同制订治疗方案。美国有一条很有意思的数据,即受教育程度越高,5年存活率就越高。
(6)早期诊断不够。在发达国家,许多癌症是在没有任何症状时,在每年两次定期全面体检中发现的。在中国,许多人没有明显症状是不会去医院的,一旦发现癌症的症状时,病情已经发展到晚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