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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自富阳至桐庐 ① ，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水皆缥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急湍甚箭 ② ，猛浪若奔，夹岸高山，皆生寒树。负势竞上，互相轩邈 ③ ，争高直指，千百成峰。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蝉则千转不穷，猿则百叫无绝。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 ④ ，窥谷忘返。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见日。
【注释】
①自富阳至桐庐：富阳，今浙江富阳。桐庐，今浙江桐庐。二县均在富春江沿岸。
②急湍甚箭：急湍，急流的水。
③互相轩邈：轩，高。邈，远。
④经纶世务者：经纶，这里是治理的意思。
【今译】
风尘与雾霭都已消散，天穹与青山融为一色，乘一叶小舟顺流而下，任意飘荡。从富阳到桐庐一百多里，奇山异水，景色天下独绝。江水平静之处，水色青碧，清澈见底，水中游鱼小石亦一目了然。而江水湍急之地，急流奔泻快如离弦之箭，波浪汹涌势如奔腾的骏马。两岸高山，生长着苍郁的树木。山峰各自依着地势竞相向上高耸，一比高远，直指云天，形成千峦起伏的群山。泉水拍打着石壁，泠泠作响。美丽的飞鸟相和争鸣，嘤嘤地唱出和谐音律。鸣蝉不停地鸣叫，猿猴长啸不绝。像鹞鹰劲疾地飞向天空那样追逐利禄的人，看到这山峰也会息止利禄之心。苦心积虑地经营世务的人，看到这幽静的山谷，也会流连忘返。老树枝干横生，遮蔽天空，白天也像傍晚那样昏暗，偶尔几处小枝稀疏，错落地透出缕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