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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杜鹃悲啼猿哀鸣

“山哥,电话不通了!”一大早刚刚醒来,小杨就急匆匆地跑过来对我说道。

“什么?电话不通了?”我顿时一惊,这可是大事啊,电话可是连接各个哨位的媒介,通讯出了问题,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就没办法做到互相配合,互相支援了。“是什么问题知道吗?是不是敌人剪短了电话线?”我想起了当初我和志辉他们袭击敌方猫耳洞的事,会不会……

“问题暂时还不知道,但应该不是敌人做的。我们的哨兵一刻没有放松,时刻盯着外面呢。”小杨一脸严肃,看起来十分肯定这一切不是敌人的作为。

“是不是积水的缘故?”昨夜雨势增强,雨水倒灌到了洞中,已经淹到了我们的膝盖,而且现在还在不断往下流着。积水不仅会影响我们的正常工作,而且会损坏枪支弹药,破坏粮食,损坏通讯工具等。

“积水?”小杨转了转眼睛,“我立刻叫人检查一下,只是这水?”

“水没办法了,就这样吧。但是电话的问题必须要尽快找到,否则的话肯定会出事的!”我紧紧皱着眉头,没想到刚来这儿就遇到这样的事。

“好的,山哥,我立即吩咐下去!”说着他就转过身准备离开。

“诶!”我叫了他一下,想起有些事情还没布置。

“什么事,山哥?”他赶紧回过身子问我。

“让人把粮食和枪支弹药架好,通知另外所有人员处于戒备状态!”我也站起了身子,可是刚一站起,就感觉双腿发软,头晕目眩。

“你怎么了?山哥!”小杨赶紧踏过水扶住了我,那水花溅了我们一身。

“没什么!”我摸了摸头,“可能是刚过来,水土不服,所以昨晚没睡好吧?”我的额头很烫,估计是发烧了,但是我没敢对小杨说,我怕他担心,到时候又得因为我而影响大家的工作了。军队是一个统一的集体,任何东西都是谐和一致的,在这儿我们没有个人,只是作为整体的一个部分而存在,当我们离开整体的时候,我们便失去了个人的价值。的确,一棵树称不上是一个天堂之地,千万棵大大小小的树合成一个树林后,便是一个天堂乐园。同样,一滴水也撑不起一艘船,唯有亿万滴这样的水滴凝聚在一起才能汇成河流。

“水土不服?咳咳……”小杨像是被呛到了一样,“山哥,怎么会水土不服?这才相隔多少路啊?”他瞟了我一眼,“好啦,山哥,我去忙了,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

我盯着他的眼睛,我现在已经适应了这样的一个他,一个只有一只眼睛的他,若是突然再给他装上一只明眼,我还觉得有点陌生,甚至不知道是谁了呢。我不是只看他的眼睛的,如果只看眼睛的话,我也不至于杀了那么多的敌人。一个人灵魂的高尚是真正的高尚,肉体可以消逝,精神永垂不朽!

我跟着他往前走去,他似有所觉地回头,“咦?山哥,你这是干啥?”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这样我更放心一点!”我翘了翘嘴巴,示意他带头走。

这时候谁都没有心思煮饭什么的了,所有人都动起身来,有去周围巡查警戒的,有和我们一起寻找通讯故障的,没有一个人闲着。雨越下越大,洞里的水也灌得越来越深,我们干脆把上衣和裤子都脱了,直接赤着身子干起事来。每个人的皮肉如同被夹子给夹了一样,一条一条的皱纹,凡是浸水的地方,就没有一块是平整的,像是老太太脸上耷拉着的皮肉,也像哈巴狗垂下的松软的耳朵。

身体的不适加之心情的不好,使我没有一点心思吃饭,我草草地吃了一块饼干便充作早餐。大约临近中午时分,战士杨浩江急匆匆地跑到我面前。

“浩江,什么事啊?你慢点儿,怎么急性子呢!”地上都是水,万一不小心摔一下,可是影响后面的工作啊。

“山……山哥,找到了!”他气喘吁吁,连吐字都是模模糊糊的。

“你别急,来,休息一会儿!”我拉着他坐下。

“排长!”他挣脱了我的手,“排长,问题找到了!”他张着嘴巴,脸上堆满了雨水。

“找到了?什么问题?”我本来就头晕,现在被他急急忙忙地一说,一时间也没明白过来。

“就是电话的问题啊!”搞了好久他终于说出了最关键的地方。

我一把抓住他,“找到了?”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拉着他就往前面走,“走,带我过去!”

杨浩江也被我给搞愣了,摇摇晃晃地跟着我朝问题点走去。

“山哥,是线路出的问题!”一个战士指着已经被挖出的电话线跟我说道。

“什么问题?”

“是电线老化,加之昨夜雨水较大,才会出现断路的情况!”

“行!如果真的只是这个问题的话那就比较好办了!”我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脸上的表情严肃得可怕,这是我和敌人战斗时才会出现的表情。“这样,小杨,你过去洞里看看,我们在这儿把线接好,如果通了你就过来说一下!”

“行,我现在就去!”说着就见他“噔噔噔”往洞里跑去,在身后留下一串串水花。

我们把老化的那一段给剪短了,然后又重新用工具给连接起来,便待在原地等待着小杨的消息。过了一会儿小杨又“噔噔噔”地跑了过来,只不过这次似乎跑得更快了,我隔着雨帘冲他大喊,“你放慢点,别摔着了,干嘛老是急性子!”

但是我的话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还是一个劲地奔跑。雨幕隔住了我的视线,但是我隐约可以看见他脸上的那种抽搐的表情,那种表情看起来很痛苦,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灾难一样。还有他脸上挂满了水珠,这应该是雨水淋的吧?

他跑到了我的身边,可是由于太快没有来得及停下脚步,直接趴在了我的身上,我赶紧扶住他,轻骂道,“慌什么慌,也不差这两秒!”其实我自己也没力气去教训他们,我突然感觉十分疲惫。

“山哥,出事了,出事了!”他大吼道。

这一吼直接把我镇住了,我的内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你叫什么叫!”我瞪了他一眼,“是不是故障没排除?没排除继续找问题嘛,你急什么急!”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骂道,做任何事都毛毛躁躁的,能办成什么事!

他喘了一口气,“不是,山哥,不是!不是电话的问题!”他显得十分着急,那一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什么不是,不是,到底是什么事!”我都有些烦了,眉毛都垄成了一条线。

“不是电话的事,电话是好的!”

“好了?好了就好,是什么事你慢慢说,别急!”我轻拍着他的肩膀。

“山哥,是李全他们出事了!”他对着我大吼了一句,刚吼完自己就哭了起来,我这才知道原来他脸上挂得那些个东西并不是雨水啊!

“什么?出事了?”我感觉脑子被人狠狠锤了一下,本来就昏沉的意识现在更加的模糊了。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总是在我最虚弱的时候出现,我痛苦的打击总是要敲在我没有愈合的伤口上,伤上加伤,痛上加痛!

“是的。刚刚我回去查看电话是否通路,可是一回去就接到了好几个洞打来的电话,说2号洞出事了!”

“什么?”我脑中又是一记重锤,2号洞也出事了?这一夜到底出了多少事?为啥出事的时候我都不在,我还算一个合格的排长吗?我是怎么带兵打战的?我怎么净犯一些瓷锤类的错误?可是我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我在倒下的最后一刻还模糊地听到小杨向我汇报着更大的痛苦,可是我什么也记不得了,我隐约感觉有个人从背后扶住了我,看见小杨一脸慌张地对着我大喊,“山哥,山哥你怎么了,山哥?”

“山哥,山哥!”我缓缓睁开双眼,我的头还很晕,我的眼前先是一片迷茫,过了片刻后才逐渐清醒起来。这世界此刻对于我是如此的陌生,我什么也记不起了,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水……”我嗫嚅着。

我听见“噔噔噔”的脚步声,然后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我的面前,是小杨。“山哥,来,喝点水!”他扶着我坐了起来,我轻轻呡了一口,然后无力地翻动着眼皮,“我这是在哪儿?”

“山哥,我们在连部呢!”他想了想,接着说道,“你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

“什么?睡了一天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语气有些急促,想记起什么却又想不起来,或者说……我是不愿回忆!

“你不记得了,山哥?”小杨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这才隔了一天呢,怎么就忘记了呢?他感到十分疑惑,对了,肯定是他把脑子烧坏了吧。小杨的脸色和我一样苍白,嘴唇干巴巴的,像是几天没喝水一样。

“你怎么弄成这样子了?”我斜着眼问他。

“这样子?”他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我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很苍白!”

他苦苦地一笑,“呵,这算什么?能活着就算是万福了!”他摇了摇头,似乎有无尽的话想说出口。

“活着?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皱了皱眉,我感觉到一股忧伤的气氛在洞内蔓延。

“出了事,而且还出了不小的事!”连长从洞外走了进来,小杨敬了个礼又站到了我的旁边。

我努力的回忆着,我决定不再逃避,有些东西注定是逃不了的,既然这些悲惨注定无法逃脱,干脆脱光衣服全暴露给它吧!我记得我在晕过去的最后一刻听见小杨对我说2号洞出事了。

“是2号洞的事?”我看着连长,征询着他的答案。

“不错,是2号洞的事!不仅仅是他们,李全他们也出了事!”连长刚说完又补了一句。

如果不是我此时已经退去了高烧,估计又得再晕倒一次。出事了!这三个字最近我已经听了好多次了,战场上能出什么事?又有什么事可出?我想都不用想,悲伤与心痛一股脑地涌上了我的心间,我眼睛开始发红,压根没注意到当连长提起这件事的同时,小杨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我认为我现在的生存是苟活,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个个离我而去,即使没有离开也是缺胳膊少腿了,只有我像个正常人一样,虽然以前也被弹片击中过,但仅仅是一块小弹片而已,能算得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和我说清楚!”即使我知道结局是悲惨的,即使我明明知道这一刀会砍下来,而且不会一次将我砍死,只是为了狠狠地折磨我而已,我知道,我还是要问清楚。死都要死个明白,更何况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呢?

“嗯!”连长点了点头,“总共牺牲两人!”他停了一会儿,是在等待我的平静吗?可是我又如何能平静的了呢?

“谁?”按照我的估计,应该就是李全他们了,“是李全?李全!”当天夜里他们离开时,我就总感觉不对劲,从来不觉得寒冷的我也突然觉得很寒冷。偏偏当时电话坏了,各个洞又联系不到排指挥部,这才导致了一一切事情的发生。如果电话没坏,如果他们走得慢一点,最重要的是,如果我跟着队伍,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没人告诉我,没人知道那样会如何,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发生了的就是既定了的事实。许多人总是会活在梦里,他们无法从实际出发去认识自己,最终道路错误,方向错误,当年的大跃进不就是如此吗?若是能够实事求是一点,方法总会多一点。

连长摇了摇头,“不是他!”他哽咽了一下,看着像是在咽口水,但也只是看着像而已。“是鹏飞和志辉!”

“鹏飞?就是那个貌不惊人的小伙子?”我记得他,那天还是他给我送的饭呢,这是一个性格有点内向,但是训练却特别外向的战士。我原本还要感谢他,感谢他替我出行,还要和他好好交心呢,这可是个不错的兄弟!是个爽快的人物,然而如今……也只是个令人垂怜的英雄而已!他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我了,我也再没有机会听到他说话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回忆也仅仅是停留在那一顿饭的时间内而已!

“他是被敌人抓走了,然后活活地被枪托给砸死了!”连长在颤抖,导致他的话听起来也在颤抖。别人都以为他训练抓得紧,都以为他冷漠,可是我知道,那只是表面的伪装而已,他的内心和我一样脆弱,他能对自己狠下心,但是他对别人狠不下心。我看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话又给憋回去了!

“还有志辉?”我似乎不大肯定,因为我根本不相信这个事实。那个活泼开朗,训练积极的小伙子就这样没了?那个怀揣理想,不断奋斗的战士就这样为国献身了?那个跟我说他一直拿我做目标的年轻人就这样静静地走了?没有掀起一点浪花,甚至没有多少人关注,他就这样走了?我差点没挺住,脑子一阵翻白,但我还是强忍着继续听他们说下去。

“嗯!当天晚上敌方有两名特工摸到了洞口!”连长说到敌方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他的心中也是一团火吧?他也想给敌人碎尸万段吧?“不过,还好!最后总算生擒一个!”连长笑了起来,不过笑得很恐怖,就像饿了好久的狸猫深夜里痛苦的喊叫。

“好,那就好!哈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可是我仍然笑得很痛快,一报还一报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凡是害我兄弟,侵我人民的,必要人犯我一尺,我回人一丈!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向小杨,他那一只眼里已经被泪水给填满了,还能看得清世界吗?“你给我好好说说。”

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紧紧闭上了双眼,我知道他不愿意回忆那段惨痛的历史,正如我不愿回忆一样,但是我必须知道!

“那天晚上,李全和丁鹏飞走后……”小杨是含着泪说的,而我似乎看到了那一幅幅场景!

雨太大了,大的看不清路,只听到“哗哗”的水从山顶流向山沟。李全和丁鹏飞像两只成熟的猿猴一样,身上背着东西,在林间飞快的行进。白天我们经过3号洞时已经惊动了敌人了,我完全能够想到此时的敌人应该加强了警戒。

“李全,雨这么大,敌人应该不会全出来吧?”鹏飞边跑边问着。

“平常应该不会,但是有了白天的教训后,他们肯定会认真一些,等会我们经过时一定要万分小心!”李全毕竟是个细心的人,许多事情都能考虑得很周到。

就这样,他们一路飞奔,就在将要经过4号洞的时候,一根枯木绊倒了丁鹏飞。

“哎哟!”虽然他已经在极力控制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并且身体砸在了水坑中,发出“咚”的一声响,这响声惊动了放哨执勤的越南鬼子,一束灯光变这边射了过来,李全赶紧躲在了树后,可是丁鹏飞却来不及了,只能暴露在敌人的灯光下。

“李全,你快走!一定要把粮食送回去。”他趁着灯光变暗的那一下,赶紧把东西扔给了李全。可是李全怎么能抛下他一个人走呢?他正要说话,却见一颗炮弹从洞口射来,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在丁鹏飞不远处炸开了,他看到丁鹏飞被炸飞到了一边,他以为他已经没得救了!这时树林中已经吵闹起来了,越南鬼子一个一个从地往这边冲来,为了其他的兄弟们,为了完成任务,李全迫不得已只能先行一步了。

丁鹏飞其实并没有死,他只是被气浪给震晕了而已,可是当他醒来时却发现敌人已经把他捆绑了起来。他看着对面这一个个黝黑的越南鬼子,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鬼子踹了他一脚,他忍住痛往后退了两步。

“??u g?i(跪下!)”那个鬼子对着他叫道,可是对于丁鹏飞来说,他什么也听不懂。他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口口水吐到了那个越南士兵的身上。

“啪!”越南鬼甩了他一巴掌,可是好像觉得不过瘾又踹了他一脚。丁鹏飞弯着腰,他感觉肚子里面翻江倒海,他脖子上青筋暴露,他在痛苦地忍着。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软,他想起了山哥,想起自己一名普通士兵的牺牲能够换来一个部队的拳头的生存,他就特别开心。可是,他又想起了那些千千万万为国家、为人民献身的前辈战友,他又是一阵心痛,至少,我不是轻于鸿毛地死吧?可爱的孩子啊,他哪里知道他也是这样的一个英雄?他高傲地昂着头颅,挺立着胸脯,这样笔挺地站在土地上!

“??u g?i!”旁边一个鬼子又喊了一句,但是他什么也不管,就这样傲视着天地。鬼子拿起枪托朝他脸上狠狠地砸去,他摇晃了一下,嘴角流出了血,但是他毫无感觉。那个混蛋觉得不过瘾,又砸了一下,这一下砸到了他的眉骨,他顿时感觉眼睛一片模糊,血水从眼眶里流出,他仍然挺立着,就算是死我也要站着死,他这样想到!是啊,英雄都是站着的,没有倒下的英雄,只有趴着的奴才!这下子鬼子更气了,他越是坚韧鬼子越觉得可悲,因为他们自己做不到,他们羡慕,嫉妒!那家伙又拿枪托砸了一下,丁鹏飞晃了晃倒在了地上,不过几秒钟后又强撑着爬了起来!他大笑着,血液裹着碎牙在嘴巴里搅拌,鬼子一枪敲在了他的背部,顿时一口血从他嘴里涌了出来,喷了一地。“啪!啪!啪!”一下接一下,我相信只要给他解开了绳子单对单地打斗,整个越军队伍里有几个是他的敌手?“啪!”又是一下,这一下将他彻底地砸在了地上,他试图起来,可是却使不出一点儿力气。他无力地笑着,“呵呵”,他的泪水挂满了脸庞,他想到了家人,他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到他们的,他又想到了五亩,想到了许多同样因为战争而死去的兄弟,他又觉得幸福不已。他们应该会以我为豪吧?鬼子看到他这样,再也没有心思来陪他玩了,那家伙像是在瞄准一样,就这么几米远他还要认真地端着个枪,认真地瞄着,“啪”!一声枪响打破了树林,正在奔跑的李全似有所觉地回了回头又继续向前跑去……

在他们两遭遇此番苦难的时候,2号洞外,志辉和周信正拿着枪放哨呢。雨下得是如此的大,大到他们甚至没有发现正有两个敌特工向他们慢慢靠近!那两个鬼子真的像鬼一样,善于借助雨水的声音,善于隐蔽,时隐时现。他两手里各拿着一块砖头,选择了一个最合适的时机突然从一侧冲起,那速度真得很快,以至于尽管周信和志辉的作战能力比较强,却仍然挡不住敌人的攻击。“砰”“砰”两声闷响,两块砖头几乎同时砸到了他们头上,他们倒在了水坑当中,敌人没有给他们一点反应的时间。可是这两个特工没有杀他们,他们拖着他俩往前走,是想拉回去探取信息吧。拖了差不多十来米,周信和志辉被土地给硌醒了,周信掏出手枪击伤了拖他走的那名特工的腿,另外一名赶紧做出反应准备杀了他们,志辉忍住头痛踹了敌人一脚,然后突然跃起抱住了敌人,他绝不能给敌人掏枪的机会。李云正在洞内休息,突然听见外面有枪响便赶紧提着枪冲了出去,正好看见那名被击伤的特工准备射击周信,“啪!”没有作任何停顿,他精准的枪法起到了作用,子弹刚好命中特工的手臂。他接着又把枪转向了志辉,由于志辉和特工抱在一起,来回扭动,他无法下手。

“李云,赶快射击。不要考虑了!”李云迟了一迟,还是没敢开枪,这是他的兄弟啊,他怎么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

志辉知道他的难处,他想到了父母,想到了那个拿他当弟弟看待的山哥,他突然笑了一下,“李云,替我告诉山哥,来世我还要和他做兄弟!”志辉像是做了决定一般,突然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的光荣弹。

“不要!志辉!”周信和李云同时喊到,可是志辉已经下了决心了,只要不让敌人得逞,死又何惧呢?

“砰”!一声巨响,两个人同时倒在了坑中。风肆掠地吹着,李云感觉自己有些站不住脚了,在场的所有人此时都傻了,谁都没有料到会是这种结局。那两个特工没料到,李云没料到,甚至可能连志辉自己也没料到吧?李云突然冲了过去,“志辉!”他大叫着,此刻他什么也没顾,他只要自己的兄弟。周信顿了顿没有说出话,他扇了那个特工一巴掌,然后就用背包绳给他捆了起来,拖着他来到了志辉旁边。

李云跑到了他们跟前,他推开了那名特工,他已经死得无法再死了。他把志辉搂在怀中,只见志辉小腹上空了个口子,那口子简直能放进去一只手了。志辉想说话,可是血水却不断地从嘴巴里往外冒!

“李……李云!”他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

“在,在,志辉!”李云用他那一只手紧紧地搂着他,眼泪“唰唰”地往下滴,他不想哭,但还是忍不住咧开了嘴,口水、鼻涕都混在了一起。志辉伸出手想去替他擦泪,李云赶紧把脸伸过去贴在他的手上。

“李云,不……不要伤心”,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又看了看周信,意思是你也一样!“我死……死而无憾!”话刚说完眼睛突然睁得老大,然后转瞬间又消失了精神,浑身像失了力气一样,那只手,贴在李云脸上的手也从空中跌落。李云把头埋在志辉的怀中,痛苦地哭了起来。周信此时反倒变得特别冷静,但是他的泪水还是不停地流着,这可能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他的头被砸破了一块,一丝血痕从额头延伸到下巴,把整个头颅分成了两半,他的眼神如同正在狩猎的恶豹,整个样子看起来狰狞恐怖。他回过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名特工,又跑上去“啪啪”地扇了几个耳光。

“好了,周信!”李云沉声命令道,“留他一条命,我还要慢慢审问!”说着他撑着志辉的尸体站了起来,把他扛在了自己的背上,然后一步一步地朝洞口走去……那个背影,那种孤单与落寞,几人能懂?这时,雨反而小了一些,可是风却大了很多,但是李云却走得稳稳的…… bQkWXwgNCdee8nJI8pWK1WYUmXFamqkBKoXrUP4CJmBvitWuvm3N5QK7Ng2LhS3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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