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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示威·蜂针

“少庄主,方家少爷死了?”

“怎么死的?少庄主,流采剑是他偷的吗?”

“方家那小子功夫也不怎么地,难怪会被人摘了脑袋。”

“少庄主……”

柳亦辰一进“聚义堂”,一众人便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柳亦辰面色凝重抬起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静,复又沉声说道:“各位,请听柳某说一句。方少爷是被人以剑勒毙,而那把剑,正是不久前刚刚失窃的流采。”

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顿时又炸开了锅,一位四五十岁的红脸大汉声如洪钟高声喊道:“少庄主勿要忧心!此等恶贼,人人得而诛之!凭咱们这么多人,找他一个小贼出来易如反掌!”

“就是!咱们这么多人在,一定能把他揪出来!少庄主,您说怎么查吧!我们一定好好配合,是不是要搜屋子,还是要查验兵器?”旁边不少人也跟着急切问道。

柳亦辰再次抬手,目光如炬扫视整个屋子一周:“各位,此次柳某一共邀请一百一十三位客人前来,除了已经故去的方少爷,以及行之公子等四位朋友,所有宾客都在这了。也就是说,盗剑杀人的那位,此刻就在这屋子里。”

“少庄主此言差矣!”一位身形瘦高的男子笑得有些讽刺:“除了我们这些客人,山庄里的丫鬟仆人就没有嫌疑吗?万柳山庄就没有嫌疑吗?毕竟,这人是死在山庄里了,即便真是我们中的一人做的,那为何偏偏要在这里动手?我看,盗剑杀人者,不定与万柳山庄是什么关系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有不少人站在柳家一边:“少庄主诚心来请咱们吃酒,为老庄主贺寿,发生这种事对山庄能有什么好处?你莫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挑拨离间!”

屋子里再次沸沸扬扬吵闹一片,柳亦辰不动神色观察众人半晌,方才开口说道:“各位,请静一静。”待众人争吵声消歇,柳亦辰才继续说下去:“方少爷的死,万柳山庄确实难辞其咎。不过现在不是彼此质疑互相倾轧的时候,咱们在这吵作一团,只会让那真凶看了笑话。”

柳亦辰此言一出,便博得了在场大多数人的赞同,很多人点头称是,纷纷表示要团结一致,同仇敌忾。“因此,还望大家配合柳某,一同找出真凶,给方家一个交代,也避免此人再到别处为祸一方。我柳某在此立誓,不抓出此人,誓不罢休!”

流采剑被人从方文礼的脖颈上费力取下,围成弓形的剑身被小心翼翼的扳回原来的笔直形状,亮比霜雪的剑锋染上浓稠鲜血,鲜红液体顺着剑脊缓缓滑下,滴落在青石地面,又凝成一朵小小血花。

周煜斐从下人手中接过剑和布巾,厚实的布巾缓缓滑过剑身,经过鲜血的洗礼,剑锋比从前更多了几分犀利寒光。屋外晴白日光穿过窗牖投射到剑锋,霜白光芒仿佛一道山涧流水,从剑脊倏然间滑至剑尖,屋子里几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皆不自觉的眨眼或闭目。

周煜斐将手中布巾一甩,伸指抚上冰寒剑身:“可惜了。”剑身已经略有折损,日后留作收藏尚可,却已经永远失去了作为兵器再战江湖的资格。

“流采虽柔韧,但能把剑身折成那样缠入颈项勒人毙命的人,掌力和内功皆深不可测。”展云又看了一眼那把流采,握着玉骨折扇轻敲掌心:“据我所知,现在山庄里能有这等本事的人,应该不超过五个。”

“柳二爷和柳老庄主自然不在话下,此外,睦州萧家萧大先生,霹雳堂堂主左辛,还有一位……”周煜斐忽然一顿,抬眸看了眼赵廷,又从一旁站着的仆人手中接过剑鞘,将流采缓缓收入鞘内。

赵廷沉声接口道:“河东保德邓定波,邓家镖局新一任大当家。”

尸体已经被人抬了出去,余下两名仆人忙进忙出的收拾屋子,清理地上血迹,以及刚刚少庄主一怒之下拍碎的那张圆桌碎片。几人先后出了屋子,那把流采剑依然握在周煜斐掌中。周公子看了看几人,浓眉一挑,扬声问道:“咱们现在去哪?”

赵廷和展云不约而同看向正走在两人中间的段尘,展云看了眼身边佳人锁眉深思的模样,眸中漾起淡淡笑意:“去‘集贤堂’看看吗?”

段尘下意识的循声抬眸,一双凤眸不似往常清清冷冷,反而带了几分极不多见的迷茫:“嗯?”接着又仿佛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转回视线直视前方:“嗯。”

展云眸中笑意更深,粉粉的唇不自觉的弯出一个温润迷人的弧度。这人,琢磨案子都琢磨迷糊了!不过刚刚那副迷茫中带着不解的询问神情,还真是可爱的紧。

“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赵廷冷冷瞟了一眼满脸柔情荡漾的展云,一双漆黑眼眸定定看向段尘。

段尘沉默半晌,方才轻声说道:“我总觉得,杀死方文礼的人,并不见得是他的仇家。”

“怎么说?”赵廷扬起一边眉毛。

“若是一般江湖寻仇,大可在他来的路上出手,从苏州一路到江宁,能下手的机会太多了。而且以那人身手,想要方文礼的命简直易如反掌。可他偏偏选在进了万柳山庄之后才动手,还盗了这把流采剑作为凶器,将这件事搞的人尽皆知。再看他杀人的手段,毁了一把传世之宝且将死者折磨的惨不忍睹,我从中只看到了两个字。”段尘微微一顿,轻轻吐出两个字:“示威。”

周煜斐闻言轻笑出声,侧过头一脸兴致盎然看向段尘:“美人,想不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接着说接着说。”

段尘瞟都没瞟那人一眼,依旧目不斜视:“我只是怀疑,这次的事情,更像是冲着万柳山庄来的。不过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没有半点切实证据。”

展云点了点头,清俊眉眼间阴霾渐染:“你的意思是,他很有可能会再次动手?”

“希望不会如此。”段尘半眯着眼,看向逐渐映入眼帘的“集贤堂”,“不过最好做做准备,多加防范。”

四人行至堂前,正巧柳亦辰也带着几名手下往这边走来:“展世侄,有什么线索吗?”

展云摇了摇头:“不过,少庄主,屋里这几件兵器,最好先收起来。因为我们怀疑——”几人先后迈入门槛进了大厅,不光展云,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厅里三面墙壁四只红木架子,已经空无一物,几个负责看守的下人都倒在地上,柳亦辰和几名手下快步走上前去,解开那几人睡穴。

段尘面无表情望着那几只木架,周煜斐低笑一声,摇头叹气:“这下麻烦大了!”

那几名被人点了睡穴的下人懵头懵脑的坐了起来,柳亦辰一问,几人的回答几乎如出一辙:“什么人也没见着,只觉得颈后一麻,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展云凑到一人跟前弯下身子,让那人把头转过去,段尘和赵廷也站到一边,就见那人颈后有一个针尖大小的红点,若不仔细辨认,根本就看不出来。而且这么小的伤痕,过一半个时辰也就消失了。

“蜂针刺穴?”柳亦辰见状,也让旁边那个下人照做,果然在他颈后也发现相同红点。

“少庄主曾经见过有人用这种暗器?”周煜斐提着剑靠在一边桌沿,懒洋洋挑眉问道。

柳亦辰面色一阵阴晴不定,沉默半晌才点了点头:“约莫二十年前,曾经见过一回。”

“少庄主,是不方便透露这人姓名吗?”展云站起身子,缓声问道。

柳亦辰眼神一黯,唇畔也溢出一缕苦笑:“是不方便。因为,当年所有见过他的人,除了我之外,都已经不在人世。”

见展云几人都默默凝视自己,柳亦辰抬手挥了挥,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待那些人走出很远,柳亦辰又看向屋内几人,英朗的眉紧紧皱着:“柳某希望,出了这间屋子,各位就不要再提起此事。毕竟这事可大可小,一个不小心,我万柳山庄百十余口的性命旦夕不保。”

见几人郑重点头,柳亦辰才又继续说了下去:“那人当年只在山庄出现过一次,后来,就回了,西北……”在场几人脑子都转的极快,听到这西北二字,再联系柳亦辰前面那句话,很快就反应过来,他那西北二字,影射的正是偏居大宋王朝西北部的西夏!

赵廷因为曾经跟辽人打过仗,对于这种事情比其他三人都更敏感,一听他这话,原本就冷峻的面色又阴沉三分:“柳少庄主,我只要你一句话,今日此人,是不是当年那人?”

柳亦辰被赵廷一句话问的一个震愣,缓过神之后下意识的摇头:“那人当年曾经说过,此生绝不再踏入中原半步。而且,他也的确没有理由再来这里。”说话间,柳亦辰面上笼罩淡淡愁绪,坚毅唇角仍挂着一缕笑容,只那笑,让人无端觉得凄苦。

“若那人再出现在柳二爷面前,您可还辨认的出?”段尘突然开口,问的问题却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虽然我只见过他一次,但他的模样,这辈子我也忘不了。”柳亦辰字字铿锵咬牙答道。听话中言语,似是有情,可看他面上神色,却是极恨。

一时间,偌大的屋子里一片寂静。夕阳的余晖斜照进屋子,在地面投下一片镶着金粉的橘红,青砖地上,暗影缓缓前移,吞噬着那一片亮色。屋子里几人或站直或斜倚,因着所站位置的不同,面色或明或暗,神色难辨。半晌,展云开口,打破一片幽谧沉默:“少庄主,当年的事或许可以既往不咎,可眼下,若此人再与万柳山庄有所瓜葛,在下怕也帮不了您与老庄主。”

柳亦辰深吸一口气,又转头看向赵廷,见他几不可察的轻轻点头,便朝几人拱手:“柳某保证,即便真是那人再次出现,我万柳山庄,也与他再无半点瓜葛。”

“少庄主,可对保德邓家有些印象?”赵廷沉声问道。

柳亦辰眉心一皱:“自然记得,这次来的是邓家镖局的大当家和三当家。昨晚上我跟他们两人一起用的晚膳,怎么了?”

“我们想见一见这两位,可以吗?”展云温声说道。

“自然可以。”柳亦辰毫不犹豫的点头,接着,又将视线投向那几只空荡荡的木架,眸中沉痛之色甚浓。

“柳二爷,待会儿怕是要麻烦您通知各位宾客,今晚上尽量不要独自一人待在屋子里,最好三个人以上睡一间屋子,将就一下。”段尘轻声说道:“因为,今晚上,凶手可能会拿着其中一件兵器,再下杀手。” qbFQ8m05WFlpXl8vWCHiUGh8P1FemKAXOhT7svHaRl+rxaM8zC4aNyOXJUjnRj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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