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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江尔逊的方证对应观

各位同学,下午好!

衷心感谢加州中医药大学邀请我来讲课和带教!我来自中国四川乐山市人民医院,乐山大佛的故乡。大家知道乐山大佛吗?(同学:知道)欢迎大家来玩。(同学:好)

上午我同大家一起,聆听了经方大家刘渡舟先生的关门弟子姜维民教授的讲课,深受启迪。我坐在最后一排,感觉课堂气氛十分活跃,大家全神贯注,不时提问,问题很到位,有的很有深度。此情此景,让我仿佛进入时间隧道,穿越倒退回30年前。

那是1985年,我作为现代经方大师江尔逊的助手,协助他创办“江尔逊高徒班”,并参与教学。该班学制三年,属于培养研究生性质,目的是通过系统的师承教育探索高层次培养中医人才的一条新路。该班将跟师临床、理论钻研和继承整理导师经验有机地结合起来,且实行“教学相长”的方针,要求学员主动地、生动活泼地、创造性地学习与思考,鼓励学员大胆地提出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三年期满,硕果累累,遐迩闻名,班中的四位学员均成为一代名中医。可以说,江尔逊高徒班堪称全国大规模师承工作的滥觞。我初来乍到,就领略了中文博士班如此浓厚的教学氛围,真是三生有幸!

我这次讲课的主要内容有两个:一个是“江尔逊的方证对应观”,一个是“时方方证对应选粹”。

在讲江尔逊的方证对应观之前,请让我首先简单介绍一下江尔逊先生。

江老生于1917年,卒于1999年,四川省夹江县人。因师承关系(师承导师为蜀中名医、经方大家陈鼎三先生),学医伊始即闭门苦读医经(《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三年,而以张仲景之书为尤。全书原文渐能背诵,晚年虽不能背诵全部原文,但仍能背诵有方证的原文。每遇疑难重症,必先回味张仲景之书,书中相关条文一一浮现脑际。病证合勘,方证对应,喜用经方、不薄时方,对时方之源于张仲景而疗效卓著者恒视若经方,实行时方的方证对应。生前因崇尚张仲景学说,擅用经方救治疑重症,故被医界誉为不可多得的伤寒临床家,我则尊称他为“现代经方大师”。

国内有医者问我,江老学验俱丰,精于辨证论治,何以还要不遗余力地倡导方证对应,甚至倡导把方证对应推广到时方的领域?

我回答说,江老生前在高徒班讲课时便多次强调,方证对应是张仲景著作的鲜明特色;还有,辨证论治并非完美无缺,它有短板、有困惑、有捉襟见肘之时

第一讲 辨证论治的困惑

第一节 辨证的困惑

大家都知道,方证对应,又称为方证相应、方证相对、方剂辨证、汤证辨证等,名称虽多,内涵则一,即“有是证用是方”的治疗原则。这是张仲景书的一大特色,其临床价值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现代中医学术界研究的重点是辨证论治,而有关方证对应的研究却显得相对冷落和薄弱。这种“厚此薄彼”的状况,不利于完整、准确地继承和发扬张仲景学说,也无助于提高中医的临床疗效,值得唤起注意。

1984年,我被借调到一家省级中医研究所工作,该所有几位名老中医,临床经验很丰富,病人很多。而该所的一些“西学中”医务人员却不买帐,不服气。有一次开会时,一位资深的西学中主治医师就公开叫板说:“什么叫‘名老中医’?就是长期把胃癌当成胃脘痛来治疗,分毫无效,越治越差,病人差点上西天。迷途不知返,还说是辨证论治?!”会后一打听,确有此事。我说给江老听,江老说,话说得难听些,对中医有偏见,但是我们要当作“好话”来听,我们的一些“伪中医”,不会辨证也不会辨病。《伤寒论》就是辨病与辨证并举嘛。这是辨中医的病。还有西医的“病”,我们也不能视而不见,茫然无知。临床上要病与证合勘,方不致误。

江老曾在西医病房开展中医临床工作20余年,与西医朝夕相处、互教互学、取长补短,深受欢迎。

由于江老一生虚怀若谷、毫无门户之见,所以他既深研中医的“病”,又懂得西医的病。在江老那里,辨证论治多数情况下是没有短板的,没有困惑的。

江老在高徒班讲课时常说:病与证要合勘,辨证不容易。为什么辨证不容易呢?

江老认为,古今医家无不孜孜以求“认证无差”的高标准,却又颇难“从心所欲不逾矩”。为什么呢?因为辨证的质量不仅要受到一系列客观因素的影响,更难免不受一些主观因素—诸如医者的学术水平、见解,以及临床思维状态等的制约。这样,对于同一患者的同一疾病阶段,不同的医者就可能做出不同的辨证及诊断。试问哪一位医者更臻于“认证无差”的境界呢?

唯物辩证法认为,差异就是矛盾。医者由于学术见解与临床思维的不同,在提取、分析和利用四诊信息时所显示出来的差异,乃是辨证论治体系无法解决的矛盾。这就是现实,有点令人难堪的现实!

可惜,有的医者不承认或不接受这种现实,或者压根儿没想过,自以为是,目中无人,老子天下第一。对前医的处方不屑一顾,与自己思路大体符合的,不是惺惺相惜,不因其“先得我心”而心服,或者心服口不服;与自己思路不符合的,或听病人说无效的、有副反应的,便嗤之以鼻,或妄加评判。

江老可不是这样。江老以擅治疑难病症著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疑难病患者居多。江老省疾问症,释疑解惑,一派长者风范。但略知医道的病家,折服之余,又往往埋怨前医。江老遇此,常说一句口头禅安抚:“中医有各家学说,各有各的思路,各有千秋,并无长短。”病家闻言只好缄口。

事实上也是这样。前医治之,已经见效,则喜其铺路搭桥,正好策马扬鞭,击鼓再进;若未见效,或病情加重,则忧其歧路亡羊,正好亡羊补牢,改弦易辙。

第二节 选方的困惑

江老认为,纵然辨证无困惑,选方也可能产生困惑。因为根据辨证结论,确立了相应的治法之后,可供遣选的方剂绝不止一首。为什么不止一首呢?法少方多嘛。据说见诸文字记载的方剂就达30万余首,法可没有那么多呀。那么,一种治法就可统率很多方剂了。俗话说“千方易得,一效难求”,初涉临床者更是如此。要么是方剂记得不多;要么是记得多,但没有经过临床验证,没有把握。孙思邈说“学医三年,便谓天下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无方可用”,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例如临床常见的风寒咳嗽,其治法为疏散风寒、宣肺止咳,可以选用金沸草散、杏苏散、止嗽散等,到底哪一首是高效方呢?

中医药高校教材上治疗风寒咳嗽的首选方,二版教材为金沸草散,五版教材取消了金沸草散,另外罗列了杏苏散、三拗汤、止嗽散等,有点令人无所适从。

我治疗风寒咳嗽,杏苏散、三拗汤、止嗽散、小青龙汤、荆防败毒散等都用过,都有效。1985年在高徒班聆听江老讲解金沸草散之后,便学用之,疗效果然不同凡响。

江老运用金沸草散治疗咳嗽的医话言简意赅、深入浅出、生动活泼,公开发表后,全国各地验证者众。迄今30年来,有关金沸草散治疗咳嗽的论文、医案、医话,在全国中医药刊物上层出不穷,已达数百篇。近几年来刊出的不少文章,已经看不出金沸草散的发掘者究竟是何许人矣。

江老是怎样发掘运用金沸草散的呢?

江老早年体弱,经常咳嗽,用止嗽散、杏苏散、六安煎等取效。有一次咳嗽,遍用历验诸方毫无寸效,咳嗽频频,咽喉发痒,痒则咳嗽,迁延旬余。

他查阅方书,见陈修园《医学从众录》中说“轻则六安煎,重则金沸草散”,便试服一剂,咳嗽、喉痒即止。他感到惊讶,便用于别人,也收速效。几十年间,江老治疗咳嗽,无论新久,也无论表里寒热虚实,都喜用金沸草散化裁。有的病人咳嗽缠绵2~3个月,几乎遍用中西药仍乏效,服金沸草散数剂而安。以致病人之间辗转传抄,竟亦屡有豁然而愈者。

这就是金沸草散发掘运用始末。知其底蕴者,治疗风寒咳嗽还有选方的困惑吗?没有了。

有人问:金沸草散治疗咳嗽,疗效高于诸方,机理何在?江老当年说过,机理就在旋覆花、白芍、甘草三味药配伍后的特异性作用。关于这个问题,之后讲解《时方方证对应选粹》时还要详谈,现在暂告一段落吧。 VZmdM+vLMmiAPm9CiyTYQ0R/vnvcUlDfcU8I2KndpdXO94IExewr0A5OZODXKN+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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