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神义论作为一种辩护理论,与恶的问题紧密相关。恶 的存在使得合理地信仰上帝失去了充分的证据。大卫·休谟曾这样发问:“他 愿意制止恶,而不能制止吗?那么他就是软弱无力的。他能够制止,而不愿意制止吗?那么他就是怀有恶意的。他既能够制止又愿意制止吗?那么罪恶是从哪里来的呢?” 罪恶在世上的持续存在与上帝出于绝对的善意志要消灭一切罪恶的意愿之间的冲突与矛盾,道出了上帝存在与恶的事实性存在之间逻辑上的不一致,成就了为上帝存在和合理地信仰上帝提出的所有论证的反证,并直接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恶的事实存在,必然要求一个上帝允许恶存在的理由。这便是经典神义论(神正论)问题。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在为上帝的作为进行辩护的同时也间接地为上帝的存在提供了一种证明。
在近代背景下,神义论问题之成为难题,主要拜科学思维之赐。科学思维下,基督教神学所主张的信念只有获得理性的支持才具有合理性。而信念只有提供证据证明自己被理性所维系,才能说自己得到理性的支持。这无疑说,如果基督教神学不能按照科学思维要求提供关于自身所持信念的理性论证,信仰就是非理性的。
当然,人们会反驳说,对信仰保持敬畏的哲学家在科学思维对神学信仰的攻击面前并非束手无策,他们当中已经有人对这种对基督教神学的攻击做出了有力的回应,比如康德。他通过区分理论理性和实践理性,将知识与信仰分开,实际上为化解上述难题提供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如果基督教神学家改变策略,接受康德的建议,将严格科学思维所适用的范围限制在狭小的经验领域,至少可以使自己关于上帝存在的信念可以得到有力的辩护。因为,按照他的教诲,信仰的对象不是认识的对象,科学思维所主张的证据要求不适用于它。人们既不能证成也不能证伪上帝是一种外在于有限理性存在者的神秘的全能力量。以实践理性观之,上帝不能进入人类的认知视野,它不过是实践理性的公设之一。人类从道德信念与立场出发,决意为自己的实践行为找到一种强有力的理性保证,故持守上帝理念。在此意义上,我们关心的不是上帝自身是什么,而是对于道德地存在的人,上帝意味着什么。 [1]
然而,通过在信仰和知识间划界的方法,康德的确提出了一个较好的论证上帝存在的方案,后世思想家在这个问题上较为容易达成共识,但是,对于康德的划界方法能否为化解因恶的存在而引发的神义论难题提供一个好的方案,后世思想家则看法不一,见仁见智。例如,凯利·詹姆斯·克拉克就认为,康德划界的做法不仅使得信仰上帝等同于抛弃理智,而且还为无神论开辟了畅通无阻的道路。
凯利·詹姆斯·克拉克对康德的批评有无道理?如何理解康德神义论?在本文中,我将通过对康德神义论要义的阐述,探幽康德神义论的性质及其独特性。通过讨论,“补苴罅漏,张皇幽眇”,为康德宗教思想的研究与传播别创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