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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通向人类内心之路

在世界的一切奥秘中,再没有比那些来自人类内心的奥秘更令人着迷的了,而梦则是通向这个奥秘国度的通道。我们可以在自己的梦中探索、理解这些奥秘,做自己的精神分析师。我们对自我和内心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之后,便会感到无比的快乐和愉悦。

历史上许多哲学家、文学家都对梦这一神秘现象作过探索。梦有私人性、神秘性、隐秘性等特点。有两则谜语可以说明这种现象:

一人独自做,两人不能做;

只要你不讲,别人识不破。

一个人做得,两人做不得;

人人都做得,不能看着做。

这两则谜语的谜底都是“梦”。我们可以把做过的梦说给人听,但如果听者对什么都持怀疑态度,我们就无法使他相信这个梦,如果他要我们拿出证据来,我们就会束手无策。

音乐家的梦(米罗,油画)

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清醒的人们有着一个共同的世界,但在睡梦中,人人各有自己的天地。”心理学家荣格说:“梦是睡眠中的自我传给我们的神秘信息。”英国哲学家加尔文说:“梦是一封私人信件,是自己寄给自己的信……没有被理解的梦就像没有被开启的信件。”德国哲学家康德说:“疯子是清醒的梦想家。”比利时著名画家马格利特说:“如果说梦是清醒生活的翻版,那么清醒生活就是梦的翻版。”

梦既含有深刻的意义,同时又含有深邃的奥秘。不管人们是把梦看作一种处理生活中悬而未决的事件和经历的潜意识,还是把梦看作一种深奥的内心现象,梦都影响着我们的日常生活,包括情绪、灵感和艺术创造等。

非洲沙巴拉拉音乐家说:“我的梦想来自天上的歌咏团。梦中,孩子们在天空与舞台间浮动、歌唱。很难说是男是女,不过都是孩子,他们还跳着了不起的舞蹈。听着悠扬的歌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我开始唱歌。他们教会我唱低音、高音和最高音。我们组建了乐队,取名为‘黑人巴马素乐队’。这个梦突然而至,帮了我一把,给了我方向,使我明白如何把人民团结起来,把他们的思想带回根本、传统的非洲音乐传统——沙巴拉拉之曲中。我们这支乐队受梦境驱动,把这种音乐精神在国内外传扬。”

抽象绘画大师的梦(帕洛克,油画)

据说,当贝多芬和莫扎特从梦境中醒来时,梦中演奏的音乐有时还余音未了。意大利作曲家达天尼的创作灵感也来自于梦。他写道:“我梦见魔鬼拉小提琴,乐音很悦耳,令我潸然泪下。我醒来时重谱乐曲,但总不及我梦中所听见的悦耳。”美国音乐家乔尔说:“我理解达天尼的这种感受,我也时常有这种感觉,自己的作品虽好,但总不及梦中的好。我录音、监制的作品只是我梦中所听到的音乐的拙劣替代品。《梦之河》这首歌是我醒后哼唱的:我夜半三更在梦游……之后便接不下去了。当时我想,我为什么会唱这首曲子呢?于是我问我的太太:‘我有梦游吗?’她说:‘没有,你一直安睡在这里。’”乔尔太太所设计的《梦之河》的唱片封套便取材于乔尔的梦境影像。乔尔又说:“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我会唱‘我梦游’,通常我不会梦到歌词,只会梦到声音,梦到编曲、独唱,甚至监制、灌录,从没有梦到过歌词,但这次我醒来时在唱‘我夜半三更在梦游’。”乔尔还说:“我作的许多古典乐曲,其灵感都来自梦境。《摇篮曲》是我梦到的较大型的音乐作品。我记得梦中是有合唱的,但我没法清晰地意识到那是古典合唱、俄罗斯合唱,还是歌剧合唱。梦醒后我没有这样谱曲,也没有这样灌录,我只采用了钢琴伴奏。在现实生活中,你必须学会控制、剪辑、删裁东西,以及琢磨如何塑造与修饰音乐形象。但当我睡着时,我感觉自己变成了原始人,成为我内心深处的远古艺术家,把制作、剪辑等都抛诸脑后。我对别人说:如果你没梦见我所梦见的,那么你听到新乐曲时会有难以理解的感觉。因此,要想方设法解释梦境。说清楚梦境对音乐创作的影响非常困难,要花很大气力,但那是我的工作。”

在视觉艺术范畴中,梦的冲击作用也是特别明显的,梦中的超现实形状和色彩被大量呈现出来。19世纪和20世纪的画家较多利用梦境做素材,他们相信直觉和潜意识的提示。

在一个名为“梦世界”的画展上,两名美国艺术展览馆馆长着手研究了两百多年来梦对绘画艺术的影响。画展上有戈雅、卢梭、达利等许多名家的作品。其中一位研究艺术史的馆长说:“我们所要找的是由梦境诱发的作品,因为梦幻以及潜意识资料是有趣的。我们特别对维奥拉的作品有兴趣,因为她以现代意识将梦境形象化。她的许多作品呈现的是噩梦,例如房子失火,狗在吠,灯亮起,那是我们所见过的重现梦境最好的作品。”

在现实中,有许多作家相信人的“潜意识”是文学创作的缪斯。著名的小说家斯泰隆在写《苏菲的选择》之前,梦到一个名叫“苏菲”的女子。他这样说道:“在梦境中,这女子来到我住宿之处的走廊里,腋下夹着书本,手臂上有纹身。当时我一直在想如何写出自己对纳粹大屠杀的看法,我需要催化剂将这些片断连结在一起,好让我的故事有隐喻。苏菲的出现似乎是个答案,我忽然将对真人的记忆与梦中的人物连结起来。我对这个启示感到震惊,就像我有天赋似的,我马上有了大纲和故事,于是我立即走到书房,坐下来写出了《苏菲的选择》的第一页。一个波兰的妇女在集中营中被迫作出抉择——救两个孩子中的一个。我从不赞同梦是有意义的,但我对苏菲的梦是特别的。不平凡的经历也许一生只有一次,然而它会对你有莫大的启示。梦和创作过程的联系是很含蓄的,往往不可解释。我知道苏菲在梦中再次出现时,我便又会有精彩故事可说了。”

作家斯蒂文森妻子在私人日记里记录了她丈夫创作《化身博士》的源起:“我的丈夫半夜里惊恐地大叫,我弄醒了他。他说:我梦见了好多鬼。然后他草草写下了有关变形怪兽的情节。到了白天,他便努力写作新书。三天后,他竟完成了三万字的初稿。”斯蒂文森是受梦境驱使进行创作的绝佳例子。他的《化身博士》中的许多情节都使用了出自他梦境的素材,展现了人性的两重性:外表文明,但骨子里却是野兽。

另一位小说家阿连德在谈到她的小说创作过程时说:“我研究自己的梦已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它们使我活在另一个空间,这象征性的梦幻世界对我的写作及生活很重要。有时候我解不开故事中情节的死结,梦则为我提供我没有想到的方法。例如在写《幽灵之家》的结尾时,我非常清楚我想说什么,我也知道怎样结尾,但调子总是不对,总是太感情用事、太政治化,这些在作品中都不可取。某晚凌晨三点我从梦中醒来,我梦见爷爷死了,他一身黑衣躺在床上,家具是黑色的,而现实中爷爷的家具也是黑色的,因为在我姐姐死了以后,他就将它们漆成黑色了。他自己一直穿着黑衣,所以在梦中他也是这个样子,我也穿上黑衣表示哀悼。我对他说自己正在写故事,并读给他听。我说这就是故事的结局:祖父死了,孙女在写书,等待早晨的到来,好将他埋葬。于是本书的结局也就成了这个样子。《幽灵之家》是一本关于回忆的书,记录了许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书中的克拉腊就是我奶奶,而在现实中她和我一样叫伊莎贝尔。她是个很特别的人,机敏,尝试超感觉力量,不用触摸也能移动物体。她会解梦。在我幼年的时候她就死了,因此我记不得她了,但是我在作品中创造了一个奶奶,这样她就一直和我在一起了。”

阿连德这样总结梦对她写作的重要性:“另一个世界对我的写作及生活很重要,我相信在清醒时,自己是意识不到自己在搜集资料的。气味、声音,我听到的别人的交谈,潜意识里听到的另一些声音,这些资料储存在我秘密的大脑花园内,我在睡着时便可来到那里,将资料拿走。如果我有好的方法来到这里并取得资料,那我将会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女人。”

综上所述,梦是我们每个人生命重要的组成部分,它可能是生命中最普通的经历,也可能是最不普通的东西,就像灵感,它成为文艺创作的源泉。它可以联系其他事情。如果没有了梦,人类便失去了另一种文化及社会认知。梦是不会被人类所摒弃的,借着它能联通未知的世界,潜意识能结合记忆,情感将变成智慧,我们能找到新的世界。刚才所说的创意并不是艺术家独有的,我们每个人都有创意的火花,它每晚都在我们做梦时出现,如果我们能够抓住它,就能通向人类内心最奥秘的世界。 PqHL4BYMsVV7VEDmaBzFqwLuj9BhsB4YHwIZV4fRH8N+yUvqSpcNweCDBlZB1Y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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