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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7年

致刘三

(1月5日·上海)

刘三长者台下:别来想道履冲和?曼抵沪不觉一周,无一事足为长者道,迄未肃启,幸恕我也。

曼寓法界鼎吉里,剑公先生常来,昨曾问及长者。少甫先生谓:“国粹学堂明春能否开办,现尚未决,因经济尚未筹定也。”今寄上简章一张,可知其大概。

曼明日又要往温州一转,计浃旬可以返申。昔人诗:“木落山前霜雪多,手持寒锡远头陀。”长者可想而知我为况矣。

十一月念一日曼拜

海航、青漪两先生均好。

复刘三

(1月28日·上海)

刘公足下:别后思心潭潭,书来良以为慰!惟诸故人音尘远隔,不能不于心耳。

杏南兄放舟在何日?晤时,乞为我道念。钟公亦于明日来申。寒衲送君南浦时,以为不久当可接席快谈而竟不果,其缘悭耶?

寒凝切祈珍摄,以慰此驰想也。

十二月十五日博经合十

致刘三

(6月28日·东京)

季平我哥足下:违侍忽半年。每欲奉书,不知足下侨居何方,以是中止;望足下恕我也。

衲昨冬自芜至沪,月余过西湖,少住数日回申,闻申叔谓曾会足下。尔时衲正欲觅足下一叙积愫,适因南事,须往温州一行,担搁旬余,始得回申,而足下已回府矣。斯时衲在申贫乏已极,幸于达权兄处借来四十元,方得度此残冬。嗣于元旦日同少甫、少甫夫人航海而东,今住东京已阅五月,日间舍学梵文、学画外无他事。第不得足下近况,殊耿耿耳!暇时乞作书示我,以证前缘。

衲今后决意与太炎先生同谒梵土,但行期现尚不能定;申叔亦未定回国之期。足下今后行踪务望示明。达权、航海两公,近在何处?或因通书,乞代为致意。他日回国,必期与故人倾倒耳。余未细陈,容当续呈。肃此敬叩清安!

西历六月廿八日曼拜

惠书望寄:东京牛珸区新小川町二丁目八番地民报社曼收可也。

致邓绳侯

(7月·东京)

申侯居士:

违侍半年,道体如何?想清豫耳。前此由少甫拜读居士赠诗,未能忘弭。

衲自元旦东渡以来,舍学梵文、学画外无他事。今《梵文典》首卷已成。先将告白奉上以尘清鉴。顷又蒙陈仲居士为题一诗云:“千年绝学从今起,愿罄全功利有情。罗典文章曾再世,悉昙天语竟销声。众生茧缚乌难白,人性泥涂马不鸣。本愿不随春梦去,雪山深处见先生。”居士暇时,务希惠我一诗,以光卷帙,此实属前缘不浅,乞勿见却。衲今决意于此数年西谒梵土,审求梵学;虽慧根微弱。冀愿力庄严,想居士亦以为然也。陈仲、循叔两公常相过谈,殊不廓落。致幻影一幅,亦达此驰恋耳。

曼殊拜

复刘三

(8月·东京)

刘三老哥足下:

前此迁居,方付上片笺,托秋枚转致。今始拜读十八日来示,如五朵云之从天飞下,喜可知也。又悉诸故人无恙,大慰下怀。老哥停棹西子湖边,诗怀必盛,何不示我一二?得以愁余朗诵,如与君同客秣陵景况也。

曼现在东,无一事堪告故人,但多疚病,静居终日。待二三月后,申公老太太抵此,方能往乡下与母亲同住。

老哥与石君丹生同寓否?去冬舟中与石君握别,行将一载,石君无恙耶?前月戴君鸿渠来东京游,与曼相遇,友爱如昔。今戴君已返大阪,寓大阪北区上福岛北一丁目七十一,一安静馆。前此又遇吴君中俊(果超,江苏金山),彼云曾在江南陆军小学,故识余。并问及老哥。后戴君往访其居,已他迁不遇,想近日回国,老哥知其人否?

曼春间妄作《梵文典》一部,枚公命速将付梓,后以印人索价太奢,(盖日本尚无此种字母,惟欧洲有之,且有英文插入,故难。)现尚束之箧底。过蒙诸大德赐序,为卷帙之光,今附寄告白,以尘清览。又申夫人集《画谱》一册,但愿老哥湖山游倦时,各作一序(《曼殊画谱》序、《梵文典》序),或诗词赠我。又望代属剑公锡我数章,即无上乐。

曼决心西游印度,专学古昔言文,顾以托钵之身,未能筹得路费,置之徐图而已。(前在沪借兄之款,迄未奉还,抱歉之至!叨在故交,敢乞容其时日耳。)曼现暂寓东京小石川区久坚町二十七番瑜伽师地。如赐教言,望寄此处,以后乡居住址情形,再当相闻。

海航、达权两公,久不闻问,或因通书,幸为道念。

附寄书三册,启文八册,望老哥将此启文赠诸居士,当是功德无量矣。又致相片数幅:一为吾幼时随大父大母所照;一为吾母抚余;一为吾姐。吾大父大母弃余数年,今惟吾母、吾姊与曼三人形影相依而已。附寄一绝,曼不能作诗,乞为教正复我,感甚!

东来与慈亲相会,忽感刘三、天梅去我万里,不知涕泗之横流也,九年画壁成空相(余出家刚九年),万里归来一病身。泪眼更谁愁似我?亲前犹自忆词人。

致刘三

(9月27日·上海)

季平我兄足下:

在东拜读手示,已经奉答,并付上书籍教册,相片四张,想已尘清鉴。

曼昨由东京回沪,本欲趋杭一叩高斋,并小住西湖。友人均劝曼勿行,盖曼归时在长崎旅馆沾寒疾,卧床八日,回此惟有一身瘦骨而已。

曼抵沪时,适申公老太太前数日已东渡(闻令弟子守民亦已东游),今无有住留之处。旧交都不相逢,殊难为计,今决于此少作勾留,即返东与母亲同居。此次由东临行,在家姊处筹得九十元,今以一病用罄,昨日向黄晦闻君处借得元余,作零用耳。故今欲再问兄处告假四十元。去冬借款,迄未奉还,殊大失信!虽在知交,然无时不耿耿也。今曼于他处告贷无门,惟待兄款一到,即行东归。后此情形,容当续陈。肃此敬颂起居,不胜待命之至!

款乞寄至:上海铁马路爱而近路国学保存会藏书楼黄晦闻君转交苏氵是可也,盖曼现暂居此处。

八月二十二日弟曼拜

致刘三

(10月17日·上海)

季平我哥垂鉴:

前抵沪奉上一笺,向兄再借四十元,作返东路费。今将二旬,尚未蒙赐复,日以怅怅!抑兄尚未接吾信否?弟今居此,日复一日。前乡友借去三百余元,弟已寄书速其来申,第今亦杳无消息,殊难为计。今再乞兄为筹一款寄下,俾得早日成行,免虚掷韶光,归东后当筹还。否则尚望兄有以教弟也。余未细陈,即请清安!

九月十一早

弟湜叩

寄款乞寄:黄君晦闻转交苏氵是。幸甚。

再启者:前在东寄上书籍、相片等件,均妥收否?兄作书未免太略,我兄为况,及明春行止如何?乞详示之。兄如能设法,令弟时得追随左右,即大快事!盖弟舍与故人留连风景之外,无一足以消忧也。兄意何如?乞早教我,以定去留。弟以沪渎非久居之地,且无故人,不得不急谋返东,奉母居乡。兄如能为谋他往,则无不可。惟兄知弟情性,必有以教我也。

复刘三

(10月21日·上海)

刘三我兄足下:十二日接到复书,并洋十五元,感激无已!适兄经济拮据,愧甚!

弟现舟资未足,故未能定期东渡,日与去病先生对床风雨,意极可亲。前剑公、吹万两公来申,酒家相谈数日,乐甚,惟咸以不见兄为憾耳。剑、吹两公已往淞江矣,兄何时可以来申,得聚首之乐耶?

少公无一书至,其老太太及令弟子等于前月东渡,今尚未见来信,殊耿耿!兄捐入《天义》之款,弟到东即交申公便是。申公忙甚,不易抽身回国。

兄近日诗怀,又饶几许?前寄晦闻大作,殊妙,殊妙。曼昨夕于佩公筵上得一晤梨花馆,彼殷殷为问刘三何处?兄其速来一醉谢彼否乎?余未细陈,顺颂起居弥健!

九月十五日曼拜

致刘三

(11月28日·上海)

刘三我哥足下:

匆匆握别,无一书至,殆以曼根器浅薄,不屑教诲。见弃之速,情奚以堪?

曼前此所为,无一是处,都因无阅历,故人均以此疏曼。思之成痗。第天下事无有易于骂人者。曼处境苦极,深契如兄,岂不知之?家庭事虽不足为兄道,每一念及,伤心无极矣!嗟乎,刘三,曼诚不愿栖迟于此五浊恶世也。

前太炎有信来,命曼随行,南入印度。现路费未足,未能预定行期。曼下月初可以返东,顷已谢绝交游。惟望兄勿弃我太甚而已。天寒风厉,依望珍重!暇时望有以教曼也。

十月二十三弟曼殊顶礼

复刘三

(12月4日·上海)

刘三我兄足下:

谨接二十七日赐复,知不余弃,快慰何言?至云责兄,则余岂敢?前书如怨如诉,盖郁怫使然,宁如兄有湖山佳致,黄酒消忧者哉?

比来愁居,朗生、千里、晦、枚连饮,坚持不得。兄闻之,得毋谓曼忘却兄言乎?幸怜我也!

顷须俟剑妹来,方能定日东行,剑妹十五回乡,云一周可返,今逾半月尚未来,殊邑邑。

昨闻效鲁有主《神州》笔政之说,未知确否耳?佩公尝言兄与彼素有芥蒂,第何所因?能见告否?申公有意明春返居沪渎,以留东费用繁浩,且其老太太远适异国,诸凡不便故也。

近日功课忙否?暇时乞兄为我署“翁山女语”四字(或加“屈”字),各如钱大,盖家母将以《女语》付剞劂,流传日本。《女语》一卷,出屈大均《广东新语》,此系清朝禁书,兄见过否?前承允题《梵文典》,大作已就否?如兄肯为曼作传,若赠序体,最妙!因知我性情遭遇者,舍兄而外,更无他人矣。千万勿却。知己之言,固不必饰词以为美,第摹余平生伤心事实可耳(曼今年二十四)。奉寄《国粹学报》一册,《天义》二册,《社会主义讲习会报告》一纸,乞检收。前数日上海亦下微雪,连日寒凝,又无缘侍兄左右。伏维珍重,以慰劳想也!

十月二十九日曼殊顶礼

致刘三

(12月10日·上海)

刘三足下:前日奉寄一笺,书三册,妥收未?曼今夕东行,约下月再来。晦公亦定月杪南还。公何日返申?比来清闲否?倚装匆匆,未尽欲言。冱寒珍摄为慰!

初六晨曼拜石公无恙否?幸致意! w/gIginrP3KJDxFECln3PqkRcUoAiJFWifxamRratbJh4ELcR5ooM/ODyE+r5KJ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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