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星空下
感到世界在爬,
出入我的大衣,
如出入一只蚁窝。
——特朗斯特罗姆
对于我,儿童文学如同贝加尔湖,广阔无垠,水深难料,我则像一叶小舟。自1984年发表处女作起,小舟在湖中已寻寻觅觅行走了三十二个春秋。
媒体记者做采访时常问起:你是怎么爱上为儿童写作的?我一般从三方面回答:一、与我做过十三年初中教师有关系;二、与我女儿的幼年有关系,那时天天晚上给她讲故事听,书上的故事讲没了,就临时编一个,后来萌发了写出来的念头;三、与我的恩师滕毓旭先生有关系,他垂爱我,携我到达这片湖。这样回答是正确的,然而,随着阅历增长,又觉得不够彻底,后来又加上一条:天性是我持久为儿童写作的内力。
1999年,与恩师滕毓旭先生合影
我这人,皮壳老气横秋,内瓤装满了孩子气——简单、直白、真实、好奇、想入非非……这些儿童的特质并未随年龄增长而消减,反而愈发顽固、葱茏。1977年冬季,参加“文革”后首次全国高考被大连师范学校录取,我高兴异常,考友却不屑:读师范将来当孩子王,有啥出息?我不以为然,欣然前往,在后来当孩子王的日子里干得有滋有味。这是天性使然。日常我也是,说话说简单直白的,交友交简单直白的——对于乖滑、善事权贵的人我会敬而远之;我恐惧复杂的人际关系,唾弃人群中的狗苟蝇营、尔虞我诈;我愿意把每个人都想象得很好,愿意看见一个清澈见底的世界。一般来说,这种天性在人群里不安全,可它却成全了我——它使我不怕孤独,与世俗保持适当的距离,看世界的角度与他人不同,去掉虚伪与烦琐,单纯地去关注小孩子的事情。
1991年,在大连第五十二中学做教师时新年晚会上为学生表演口技
瑞典儿童文学作家阿斯特丽德·林格伦被授予瑞典文学院金质大奖章时,颁奖的院士在致辞中评价她说:“您在这个世界上选择了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是属于儿童的,他们是我们当中的天外来客,而您,似乎有着特殊的能力和令人惊异的方法认识和了解他们。”在这里引用这段话,不是说我有阿斯特丽德·林格伦一样的能耐,而是说我和她一样,在这个纷攘的世界上选择了自己的一隅,并为此陶醉。
1989年,获沙河口区优秀教师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