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粗嗓门儿一吼,喻千宁整个人都不好了。
靳褚西一拳挥过去,正好打中他的大门牙。
“嘎嘣。”
那男人流了满嘴的血,疼得他直捂嘴“哎哟哎哟”地叫。再张手一看,一颗糊着血丝的牙,赫然躺在手心。
靳褚西头也不回,朝喻千宁朗声说:“她俩在第三辆车内。”
几个男人急忙躲开靳褚西,去抓喻千宁。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一人厉声警告喻千宁。
紧张归紧张,可莫名的,喻千宁没怎么害怕。
她握着铁棍,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第三辆车旁。趁那几人还没到,喻千宁扒着车窗,对两个被绑住手的女孩示意,让她们躲到后座去趴下。
然后,喻千宁右侧身站好,一棍子砸在副驾玻璃上。
“哐当……乒零乓啷!”
“我艹你大爷,劳资车门又没锁,干嘛打烂我的车窗啊!!!”
刚打碎玻璃,喻千宁就听到了嚎叫声。
那声音悲愤欲绝,使她忍不住回头。这一看,刚才被打掉牙的男人,正欲哭无泪地瞪着她。
显然,这辆车是他的。
喻千宁尴尬地说:“对不起啊,我没留意,下次肯定细心一点。”
道完歉,她急忙招呼两个孩子下车。幸好她们只是被绑了手,否则喻千宁就更加费事儿了。
带着两个娃娃逃命的经历,喻千宁还是头一回。四个混混提着钢棍跟西瓜刀紧追不舍,喻千宁跑得心惊胆战,生怕那刀子会见血。
那边缺了牙的男人,一边和靳褚西拼命,一边愤愤地自言自语:“哔了狗了,她还想有下次?!”
顿时,靳褚西脸颊的肌肉抽了抽。
他的拳原是要砸向男人的头,听了这话变拳为掌,一个手刀劈在他的后颈。
同时,他飞腿向后横扫,踢中了身后的两个男人。这么一来,在缺牙男人晕厥时,那二人便下盘失守,重心不稳地摔倒在地。
靳褚西趁机连番攻击,很快,他们也被一手刀劈晕。
此时一帮人的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唯有靳褚西面不改色。
可倒霉的是,有个女孩儿跑太急,给摔了一跤。喻千宁吩咐另一个继续跑,自己调转头回去了。
这一耽误,四个混混追了上来。提刀的还有点儿顾忌,尽量不用刀砍,那三个握钢棍的却是放心大胆地砸。
眼看一根棍子将砸下来,再起身也逃不脱,喻千宁就把小女孩严严实实地搂怀里,头埋得低低的。如此一来,就算钢棍砸到身上,也不会一棍致命。
那棍子砸在她肩膀,喻千宁顿觉手臂一软,竟是脱臼了!那痛当真深入骨髓,毕竟她差点儿就被砸成塌肩,那样骨头肯定是会断的!
但她还是挺住了,没有尖叫喊痛。这个节骨眼儿上叫疼有什么用,只会增加噪音让靳褚西分神,她可还指望着那位退伍军人救命呢。
万幸,混混砸中的是左肩,喻千宁的右手还使得上劲儿。
她顺手把铁棍往后一带,“砰”一声砸中对方的腿。喻千宁好像听到了脚骨断裂的声音,随后,自然是男人中气十足的惨叫。
在这个空档,喻千宁表情扭曲,对女孩挤出一个字:“跑!”
小丫头挺机灵,让跑就跑,把喻千宁都抛在了后边儿。喻千宁手臂脱臼不能甩,要不然地球引力会让她痛不欲生。
所以,她跑的时候抱住自己的左手,把铁棍扔过去砸混混。
如果在平时,想要躲过这根铁棍并不难。可现在四个人前后挤一块儿,这个躲了那个躲不了,总能命中一个。
而喻千宁的成果,是砸中了第二个人。不妙的是,那个混混手里拿的西瓜刀;更不妙的是,混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靳褚西摆平那些混混,像只猎豹般追了过来。第一个人距离喻千宁很近,靳褚西抄起根棍子扔过去,砸中那人的膝盖。
然而,就是因为这个人的倒下,才给了持刀者报仇的机会。靳褚西刚冲来,他扬刀横劈——
靳褚西心脏狠狠一拧,几乎瞬间窒息!
喻千宁“啊”地尖叫,紧接着向前倒去……
她居然绊到了一条钢筋,摔到地上。结果那把西瓜刀,就紧贴着她的后背扫过。
见状,靳褚西眼睛一亮,飞身跃起连续踢出两脚,将阻拦他的二人踹得踉跄着后退。
西瓜刀变换方向,喻千宁也欲起身,靳褚西忙喝道:“别动!”
喻千宁立刻不敢动弹。
彼时,靳褚西翻身绕到男人身侧,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下一秒,锋利的刀刃砍在他的手臂上,血立马喷洒而出。
绕是以靳褚西的定力,这时也忍不住痛哼。
旋即,喻千宁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别回头。”
靳褚西握住刀刃,压抑着声音叮嘱。他却不知,两个小女孩看见这幅画面,已经吓呆了。
喻千宁浑身僵住。
男人想要把刀抽出来,不过靳褚西力道极大,西瓜刀在他手里纹丝不动。接着,靳褚西一脚踢中他的肚子,男人闷哼着飞出,狼狈不堪地摔到地上。
靳褚西微皱眉,像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拔出刀扔掉。他的手臂血流不止,脸色虽白却十分平静,冷漠地望向另外的两人。
二人对上他那冰冷嗜血的眼神,又看见倒了一地或呻吟、或昏迷的同伴,所能做的,只是颤抖着后退。
静静看着他们逃走,直到那辆车脱离视线,靳褚西才看向喻千宁。
“靳褚西,我可以回头了吗?”她故作冷静地问。
靳褚西淡然道:“随你便。”
喻千宁爬起来,她大概是在思考什么抉择什么,久久未动。
失血过多使靳褚西的头开始发晕,视线有点儿模糊。但他记得喻千宁被打了一棍,强撑着问她:“你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喻千宁浑身一震。
继而,她毅然回头了。当她看到靳褚西手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脸上血色全无。
“你为什么……”喻千宁惊得声调都变了。
靳褚西执著地问道:“你伤哪儿了?”
闭了闭眼,喻千宁深吸一口气,“脱臼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她看起来挺平静的,唯有语气微颤。
眯着眼查看了一会儿,尔后,靳褚西捂住伤口欲走。
喻千宁拉住他的衣服,说:“让我帮你止血。”
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见她很吃力地撕自己的衣服,靳褚西便掏出一条手帕,递到她跟前。
“随便包一下即可,这里不能久留。”
喻千宁接过手帕,颤抖着,抬起他的手臂。
然后……
靳褚西的伤口更疼了。
一滴滴盐水落在他的伤口,盐分刺激下痛感倍增。
靳褚西捏着喻千宁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却见她死死抿着唇,大眼里,蓄满了泪水。
喻千宁只知道,她的视线一片模糊!莹莹的泪水既笼罩着她的世界,也悸动了他的心房。
几乎是没有思考地,靳褚西俯身,吻住她。
这一次,味道有点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