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请用吧,我先出去了。”
靳褚西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喻千宁脑海的神经立刻绷紧,戒备地看向他。
“抱歉。”靳褚西说。
喻千宁愣住。
在她愣神时,靳褚西的大手骤然抬起,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拇指腹在光洁的皮肤上轻轻摩挲。
“这么柔嫩的脸蛋,不该受到粗暴的对待,我自然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它。”
男人眸色逐渐暗沉,话锋一转说道,把喻千宁惊得噔噔噔地连退几步,还差一点滑倒。
“靳褚西,你搞什么鬼?”一激动,喻千宁连伪装都忘了,大惊失色地问。
这妖孽吃错什么药,看他的样子,该不会是到了发情期,逮到一个母的就调戏吧?
一想到很可能被这个有八块腹肌的男人强压,喻千宁心底就是一阵恶寒,巴不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丫的,她是来讨债的,不是来倒贴的好吧!
喻千宁心动就行动,忙不迭地转身跑向门口。靳褚西大长腿迈出一步,手一伸轻轻松松把喻千宁捞了回来。
这下子,喻千宁当真吓得魂飞魄散。她竭力让自己镇静,定了定神摆出一个标准的迎宾小姐笑容,然后四肢僵硬地回身。
“靳总,有啥事咱们出去说,师父还在等着咱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悄悄咪咪地挪了挪肩膀,试图甩掉那只重如泰山的猿臂——这只手压得她心情沉重,胸口发闷难以呼吸。
靳褚西既有退伍军人的杀伐果断,也有商场精英的冷酷无情。喻千宁曾经以为自己做好了跟他对决的准备,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深刻认识到靳褚西气场的强大和可怕。
——她不是他的对手,最起码现在还不是。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把喻千宁吓了一跳。
她猛地握紧双拳,尖利的指甲刺进手心,疼痛唤醒了她的血性。靳褚西再难缠又怎么样,他们是敌人,那她就不能退缩!
“靳总请自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们最好还是保持恰当的距离。我不希望再被人指着鼻头,骂我是不要脸的贱人、狐媚子。”
喻千宁的心情渐复平静,面上平和冷淡地说着,望着靳褚西的目光咄咄逼人。
“叩叩。”
便在两人针锋相对时,傅安生忽然在外敲门。
紧接着,他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们俩怎么回事啊,都挤在洗手间干嘛,饭菜都凉了!”
喻千宁最先回应道:“来了。”
她无视一旁散发着冷气的男人,面对镜子整理了下仪容,扭身就走。
开门前,喻千宁回头冲靳褚西笑了笑。
“对了靳总,感谢您前两天的帮忙,我会铭记在心的。”
嘴上敷衍着傅安生,实则喻千宁的心里,已乱成了一锅粥。
她不清楚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否妥当,如果靳褚西一怒之下要跟她解约,纵使靳安集团需要支付违约金,对她而言也是然并卵。
五年的隐忍奋斗,可不要毁于一旦呐!
——事实上,喻千宁说出的话,都是她事先斟酌过的。根据她对靳褚西的了解,她有一定把握,那段话不会彻底激怒他。
话虽如此,喻千宁仍然心存忧虑,只不过表面上不能表露一丝一毫。
接下来的时间,喻千宁表现得很是热情体贴。她向傅安生敬完酒后,就向靳褚西举杯,且自动自发地给他倒酒。
而靳褚西呢,也是若无其事,神情淡淡地接下喻千宁的敬酒。
“喻小姐今后是靳安的一员,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喻千宁胸口梗着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儿。
“靳总哪儿的话,是我多多仰仗您才对。”
说完,她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
傅安生坐在旁边,微笑地看着这幅和谐的场面。
告别傅安生,喻千宁就叫车回医院。她给沈茗羽发短信,告诉他自己回去了,沈茗羽回了四个字:算你识相。
由一开始的陌生,发展到而今两人介于朋友和亲人的关系,是喻千宁始料未及的。曾经她以为男人跟女人之间,不可能有纯洁的友谊,可是沈茗羽推翻了这个结论。
喻千宁唇角微翘,在陌生的城市有人这么关心自己,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呢。
——可惜,有时候快乐是伴随着痛苦的。
喻千宁推开门,沈柔正坐在她的病床边看书,桌上熟悉的保温瓶明晃晃地刺激她的神经……喻千宁似乎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召唤。
她坚决地转身,想要在沈柔发现前开溜,然而太迟了。
“千宁姐,你回来啦?”
喻千宁心里咯噔一声,哀嚎道:完蛋了!
沈柔欢喜地迎过来,牵着喻千宁的手往病床走,“你身体还没好,怎么能乱跑呢?”
“没……我好得很,沈柔你怎么还没回去啊?”喻千宁干笑着说,早知如此,她该在外面多晃悠两圈才是啊!
“我今天休假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想来医院陪陪你。”沈柔笑了下,把喻千宁按到床上坐好。
听见这话,喻千宁也不动歪脑筋了。人家沈柔一番好意,不嫌费事儿地给她煲汤,她也不能因为汤难喝就躲起来啊!
“千宁姐,你吃饭了吗?”沈柔温柔地询问。
喻千宁点点头,“跟我师父一块儿吃的。你吃没?”
“没呢。我怕我一走你就回来了,所以不敢离开。”沈柔不以为然地笑说。
她拿过保温瓶,有点儿遗憾地自言自语:“你都吃了,那这汤就用不着了……”
喻千宁刚自我反省教育了,闻声连忙夺过保温瓶,笑嘻嘻地说:“什么话,我午饭一点儿汤没喝,专门留了肚子回来喝你煲的汤。”
——她的确是没喝一点汤,因为她都喝酒去了。幸好他们喝的酒度数不高,否则喻千宁今儿中午,大概得横着回来了。
做好了心理建设,再喝这汤就没那么惊悚了。喻千宁估摸着是这几天喝习惯了,那股恶心呕吐的感觉弱了不少。
不小心瞥见沈柔拿着的杂志,上面一个阳光帅气的男人笑得灿烂。喻千宁顿了顿,佯装无事地继续喝汤。
汤碗见底,喻千宁低着头,看似随意地说:“五年前,你们俩出了什么事?”
沈柔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杂志页面,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的笑容冲淡了,眉眼间浮现些许惆怅。
见状喻千宁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