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色列有两座著名的城市,一座叫耶路撒冷,是著名的世界三大宗教云集的“圣城”;另一座叫特拉维夫,是以色列最著名的现代城市。许多犹太人工作在特拉维夫,却住在耶路撒冷;他们最大的理想是长在特拉维夫,死在耶路撒冷。以色列是全世界犹太人的精神故乡。
曾经有这样一则笑话:一位特拉维夫的富翁病得快要死了,于是招呼两个儿子把自己送到耶路撒冷去,以便死后能像许多犹太人渴望的那样安葬在那里。没想到在耶路撒冷刚住了几天,这位老先生的身体竟奇迹般地好了起来。没过几天,他待不住了,气冲冲地把两个儿子找回来,毫不耐烦地说道:“为什么还不把我送回特拉维夫去?”两个儿子非常委屈地解释道:“这不是您老人家自己要来的吗?”“废话!”老人气冲冲地说,“那不是因为我快要上天堂了吗!”
这也许是特拉维夫人编出来的,故意讽刺耶路撒冷。比如,有一位耶路撒冷的著名厨师曾对《国土报》的记者发牢骚说,他最讨厌特拉维夫的人到他的餐厅人吃饭,因为他们常常还没点菜,就大声地自报家门说:“我是从特拉维夫来的。”意思就是说,特拉维夫是世界大都市,我可是见过大世面的,甭想糊弄我。再比如说,特拉维夫市政府把特拉维夫的一块海滩命名为耶路撒冷,这也是许多大城市的惯常做法。但耶路撒冷的人听着就不舒服,你这分明是挖苦耶路撒冷人没地方休闲,只能到特拉维夫去。
随便选择 100 个生活在特拉维夫的人,他们会告诉你特拉维夫的同一个故事;但如果你选择 100 个耶路撒冷的人,他们会给你讲述 100 个有关耶路撒冷的不同故事。无论如何,对于现代的以色列人来说,耶路撒冷是犹太民族和全世界基督徒的政治和精神中心;而特拉维夫却代表了犹太人最现代的世俗生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耶路撒冷代表着犹太人的传统和历史,特拉维夫则代表着犹太人同世界和现代接轨的物质追求;耶路撒冷代表着所有犹太人和基督徒的文化精神归宿,特拉维夫则代表了犹太人通过辛勤劳动和机敏的头脑换取的物质享受。这两座城市的共存是犹太民族在精神与物质、理想与现实、传统与现代、宽容与反同化的冲突中寻求平衡与和谐相处的标志。正如著名华人学者张平教授在《圣地双城记》一文中所写的一样,他曾经陪同两名犹太正统派的哈希德青年参加过一次安息日,几百名教徒一晚上只唱了一首歌,那就是“我们将相聚在耶路撒冷”,而且整首歌只有一句:“我们将相聚在耶路撒冷。”几百名哈希德青年整晚上手挽着手,晃动着身体,有节奏地把这首歌唱上 50 遍、100 遍,而且一遍比一遍高亢,一遍比一遍激昂,你绝对听不出任何的厌烦和疲倦。
张平教授非常感慨地写到,那天晚上他整晚都挽着那两个身穿耶路撒冷长袍的哈希德青年的手,身不由己地跟着他们的节奏一起摇摆和歌唱。突然,他产生了一种幻觉,难道这不是耶路撒冷吗?为什么你明明站在耶路撒冷的土地上,却还一遍一遍地呼唤着耶路撒冷的名字?“即使你已经置身耶路撒冷之中,你还是只穿一半属于耶路撒冷的衣服,只吃一半属于耶路撒冷的食物,因为你从未真正抵达耶路撒冷;即使你祖祖辈辈已经在耶路撒冷居住了 100 多年,你也还是充满渴望地呼喊着‘我们将相聚在耶路撒冷’,就好像一个从未来过耶路撒冷的人一样。”在耶路撒冷,你永远是个过客,无论你身处何方,都永远有另外一个耶路撒冷在天堂向你招手。耶路撒冷将是全世界犹太人的精神故乡。
犹太人曾经是一个没有国家的民族,也是一个世界性民族。他们先后在全世界许多地方建立起自己的精神家园,2000 年的流散生活,宛如一条屈辱和苦难的长链,串起了人类文明中的黑暗丑陋:犹太人像牲口一样被贩卖,在笼中与猛兽搏斗,被剥夺一切做人的尊严,“血祭”、投毒、诽谤、驱逐、杀戮、耻辱、一直到希特勒的焚尸炉和纳粹的死亡集中营,从来没有把他们心中希望的火光熄灭,他们不仅渴望着在灵魂上得到救赎,也渴望着在肉体上返回上帝的“应许之地”,并真正地与世界和现代接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