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只觉得有人缓缓抚上我的脸,掌心遍布兵茧,粗糙又温厚。
我缓缓睁开了眼。
眼皮转动,侧面看去,还是那云罗流苏的梦溪阁,堂内的瑞脑佳檀还是在静静燃着,飘出一两缕白色的焚烟。
原来,竟是一场梦啊。
我不自禁呼出一口气。这如此残酷悲伤的画面,幸好只是一场梦。
只是心口,为何还是隐隐作痛?
再次转目,顺着那只手的方向抬眼看去,却见到了焕世那张风华俊逸的脸。
心中咯噔一下,这脸,与方才梦中那男子未曾看清的面容竟有七八分神似。
只是那男子,似乎眉目间遍布戾气与炽热的情感,焕世,却是更冷淡孤清了些,眉眼间,看不到一丝锋芒,而是被绝对的淡然替代。
他开口,眉目间好像挂上了一点笑:“稚儿。”
我顿时惊住,后背陡然僵硬,竟还有些层层发麻了起来。我开口:“为何……这样唤我?”
他嘴角却轻笑了一声:“怎的?看到我竟不是先关心我已恢复转醒,而是先问我为何这般唤你?”
是啊,这梦做得太冗太长,我竟没有反应到焕世已从昏迷中醒来,此时看起来,已是痊愈地差不多了。
看来我的意识,大抵还是停留在梦中没有回过神来吧。
见我不说话,他便又打趣地说道:“你此时已是我义女,为父的唤你一声稚儿又有甚么不妥的么?”
我垂睫:“你以后…还是唤我念稚吧……”
“哦?为何?”他挑了眉。
“只因方才梦中,我也梦到一个名唤稚儿的女子,境地悲惨,故此时,还有些未回过神来。”我低声说道。
他却怔了一怔,随后便又笑开:“原是你这小脑瓜里装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罢,你愿让我叫你什么,便叫什么罢。”
说罢两指扣弯,敲了一下我的额头。
原来,此时的焕世还是那个焕世,跟梦中人全无半分关系,想来也是因这几日忧思过重,好不容易伏在他身旁睡了一觉,才会做出这么古怪的梦来。
我也呼了一口气,全当是看了一出话本子演的戏吧。
便又抬眼看向他,开口:“你是何时苏醒的?”
他眸子一闪:“三日前。”
三日前?!可我不是昨日才在他身边睡下吗?他那时不是尚在昏迷中吗?
此时听得焕世轻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你已睡了有足七天了。”
什么?!七天?我竟睡了有整整七天?
“还流了满面的泪。”那粗糙温热的手掌又抚上来,在我脸上摩挲。
我又是惊了一惊,撑着枕头想坐起来,只是,诶?怎的今日觉得自己的身子变长了不少?
莫非是我长个儿了?
但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我靠在床头伸出双臂看了看,啊,怎的变得这样纤长?
手掌也不是我原来胖嘟嘟的那般了!手指莹润、软若柔虉,我赶忙掀开被子朝下看去——
啊啊啊,我的腿好长啊!!
咦,胸前怎么也多出了两团,还圆滚滚软乎乎的呢!我下意识伸出双手抓了上去,啊,好大好软好绵啊!
此时我心中好像已能猜到发生了什么,眼中四射着难掩的激动目光向焕世看去,却见他略微红了脸转过头去。
“焕世!我竟然有胸了!你也快来摸摸啊!”我兴奋地冲他说道,紧接着拽着他的手便要往我胸上放来。
却见他慌慌张张一甩手,紧接着“刷”地一下站起身,转过去背对着我负手而立,轻咳了一声。
呃,只是他的耳朵根儿,为什么这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