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乌云中,突然乍现一片金光,我眯起眼睛细瞧,只见光中缓缓现出司命老儿那张皱成一团的脸。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大声地向他那处呼喊,双手不停拍打结界壁:“我在这!该受雷的是我!”
却见云端的那人却没有一丝波动,只依旧皱着张脸瞧着焕世。
“是我啊!我才是那个人参精啊!我在这啊!”
司命却依旧没有半点反应。我心下恍悟,原来,焕世设的此道结界只得从里可观外,而外面的人全然看不到、听不到结界里的任何境况!
我顺着结界边缘颓然倒地。此时既已教司命星君发现了他替我受雷之事,我们二人,又怎可全身而退。
更何况,焕世此时还性命攸关,能否挺过这天雷之劫还未可知。
这天雷,一道寻常仙家倒还可承受,两道下来已会教多半数形神俱散,连续的三道,怕是天帝承也会十分费力。
脑中已全无任何其他,只想着焕世究竟还能否活下来,又想着只这一次雷劫,便够他还了我所有恩情。
我扒着结界的边,出神看着焕世那张苍白的脸,却看到立在云头的司命正俯身好像在朝焕世说着什么。
“唉,焕世啊,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司命星君一声长叹,眉头仿佛都快皱出苦水来。
我凝着所剩不多的一些真气,大开听识,偋神而听,句句一毫不差地入耳。
“无甚么何必,这是我必行之事。”焕世的声音苍白且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想来方才你那场戏也是做给天帝看的吧?如今他并众仙家已走,你便飞身上台帮那小人参受雷了?”
闻及此言,我心下顿时漏了一拍。什么做戏?难道方才天帝与其他神仙都在那云头之后吗?
那依照司命的话来看,方才焕世是知道天帝在静立而视,所以才故作对我那样狠心么?是为了哄过天帝?
他为什么…这么傻……
“只是,你这可真是为难了我这个老头子哟!”云头上的司命老儿带着些哭腔嚷道。
“唉,我看你是早知道天帝会留我在此监刑,才打定了主意这般做!”司命伸手揩了把额上的汗,神情十分愁苦。
“还望…星君宽容则个……”焕世又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与语气。
曾经的他,有过淡漠的说话、傲气的说话、威严的说话,却从来没有这般,低声下气地说话……
他这个傻瓜!为何这样傻?对他人的请求竟是为了能让他继续受刑……
“焕世将军这是哪里话!就算老头子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您这才将将大伤初愈,又怎得受得起三道天雷哟!”
“我说受得起,便受得起。”他闭上眼说道,我看得到,他忍回了口又要吐出的鲜血。他站在北曜台中央,风吹起的他决然的发丝,天知道,我有多么想去替代他,站在那个位置。
司命摇了摇头,似是不想再劝说,但声音中仍充满沧桑地自顾叹道:“为着一个人参小娃娃,倒真真是何必呢……”
焕世此时却是又睁开了眼,向着驼着背已意欲转身隐向云间的司命星君说道:“这偌大的天宫,我不护她,还有谁能护她。”
闻言司命的背影一顿,不再言语,匿于云间。
我的泪却顺着脸颊两旁又源源不断地滑落。只你今日一语,我日后,为你赔上性命也不觉可惜!
第三道天雷,又伴着冷炽电光直穿焕世而过!